第 50 章
王爺,您不是老烏龜!

不像!

第一眼,他就敢確定,不是!

「抬起頭來。」為了讓自己更加確定,他努力回憶當時的畫面,以期待能和面前的宮女對上。

小仙兒美目微微抬起,一雙眼睛彎彎似月,在看到納蘭荻那張驚為天人的臉時,她臉上的怯弱慢慢減輕,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羞怯的臉。

「多謝你昨天救了朕,你的風寒怎麼樣了,可否摘下面紗讓朕看看?」明艷的表情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實。

小仙兒一驚,她昨天明明被人打暈了,還被換走衣裳,等她醒來的時候,懷裡只有一支價值不菲的金釵。

為了怕惹出麻煩,她裝不知道就回宮了。

沒想到,皇帝竟然說,她救了他?

想必真正救皇帝的,是那個搶了她衣裳的女人吧。

她為何不露面,把這功勞推給自己?

不動聲色的轉了轉眼珠,她咬了咬牙,既然正主不願出現,那她只好冒險一搏,李代桃僵!

皇帝這麼說,一定是那救她的女子告訴他,她叫小仙兒,而且當時她偷走自己的面紗,說明她也戴面紗了。

初入宮中,她沒有絲毫地位,也沒有後台庇佑,與其永遠當個受人欺負的小宮女,不如放手一搏。

就算失敗,大不了一死!

想到這裡,她微微抬眸,玉手輕輕摘下面紗,面紗一落,那略施脂粉的臉,便呈現在納蘭荻面前,「奴婢侍奉皇上,是應該的。」

而君緋羽,這一次也認真的看清了這宮女的容貌。

好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好一頭靚麗的秀發,那柳眉細長,瓊鼻如玉,眉眼彎彎,一雙眼睛看著清純,裡面卻透著嫵媚,紅唇嬌艷欲滴,杏眼紅腮,額前還有幾絲空氣一樣拂動的劉海。

不得不說,這樣的容貌在宮女裡面,屬於上上之乘。

就是比那些妃嬪,也絲毫不輸,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要是再打扮打扮,一定能夠艷壓群芳,艷驚天下。

「從今天開始,你便在大殿裡當差吧!」納蘭荻淡淡開口,眼睛都不看小仙兒一眼,便揮手讓她出去了。

小仙兒愣了一下,皇帝既讓她在身邊當差,又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真是奇怪。

不過,她一個小小的宮女,能夠近身伺候皇上,已經是天大的好運了!

聽到納蘭荻的話,君緋羽不禁抬眼望天,他不會真的把這小仙兒當成她了吧?

還多謝她昨天救了他,這小宮女還蠻有心計的,竟然不否認,直截了當的承認了。

真不要臉!

難不成納蘭荻是瞎子不成?果然眼瞎,這麼不同的兩個人,也會認錯。

心裡有些微微的失落,她甩了甩腰上的帶子,便悄悄的從後殿躲了出去。

想到剛才納蘭荻注視小宮女那絕美的眼神,她的心就悶悶的,吊兒郎當的走出長門宮,她準備回家了。

正走著,突然,前方出現兩個一臉著急的人,抬眼一看,正是君無玦與水仙。

「小姐!我可找到你了,昨晚你去哪了?我和王爺找了你好久!」水仙一走到君緋羽面前,眼淚就啪嗒啪嗒直落,一雙手趕緊在她身上搜尋,想看看她被人欺負沒有。

而君無玦,也是一臉擔憂的走過來,一雙眼睛焦急的上下打量著她,一臉的關切,又帶有氣急敗壞的責備,「羽兒,你不是說叫我在原地等你,怎麼你一直沒回來?你到底去哪裡了!」

君無玦聲音急切,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嵌滿怒氣,滿是盛怒,可那眼底的關心卻是遮不住的。

「大哥,你別擔心,我沒事,我昨晚喝太醉了,就找了個地兒睡了一覺。」她癟了癟自己的紅唇,抓了抓後腦勺,編得無比認真,話語無比的真誠。

「什麼?你一個黃花大姑娘,竟然喝酒,而且還喝醉了,而且還……」在宮裡睡了一覺。

聽到這裡,君無玦氣得上前,本以為他要揍自己,沒想到他一把將她抱進懷裡,然後伸手拍拍她的肩,一臉關切的安撫道:「是不是因為退婚的事才喝酒的,大哥不應該忽視你,應該多關心你,可是再怎麼你都不能自暴自棄。一個退婚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君緋羽頓時被君無玦的話嗝在原地,她分明是心疼自己的錢才喝酒,沒想到讓大哥誤會了。

不過,他把自己摟在懷裡,如此的擔心,像呵護珍寶一樣,讓她感覺有點異樣,不太像一般大哥對妹妹的感情。

她想,可能是因為兩兄妹從小失去母親,兩人相依為命,他又不時常在家守著她,才這麼心疼她吧。

感受到這個大哥暖暖的親情,君緋羽心裡劃過一絲幸福,覺得自己前世孤身一人,沒有親人,今生,她終於有人疼愛了。

「大哥你誤會了,我才不會為那個老烏龜傷心!這門婚事我三歲時就不同意,是被他強逼的,他不解除婚約,我都要解除。如今讓他白喊了那麼多年媳婦,算便宜他的了!」離開大哥的懷抱,她不屑的瞇起眼睛,眼珠子冷漠得像要射出銀針來一樣。

她卻不知道,那御花園拐角處,領著一群王軍的某王爺,正被某只奸詐的騷狐狸領著,前來捉拿某個人。

某狐狸步履矯健,呲牙裂嘴,跑得很歡,一面跑一面邀功似的看向納蘭清羽,好像在說,爺,奴家發現了那女人,她昨晚竟然睡在楚太子床上。

要不是爺昨晚睡覺把門關死,害得它根本跑不進去通風報信,它昨晚就可以領爺去抓奸了。

怎麼說這死女人也是爺以前的未婚妻,如今又是大淵皇后,絕不能做出有損爺顏面的醜事!

比如,隨便和別的男人睡覺……

當然,這女人並沒有和楚太子睡一張床,它親眼瞄到她把他踢下去了,但是她那麼凶,它便違心的暗示爺:這女人和別的男人睡了。

磨了磨尖尖的牙齒,它一臉的躍躍欲試,等著吧!敢威脅爺辦事,爺這就要報仇。

而一臉疑惑的納蘭清羽,在跟著如花走到拐角處時,正好聽到那句洋洋灑灑的「老烏龜!」

這一瞬間,他步子頓住,艱難的一滑,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隨行的人,一個個都差點噴笑出聲,不過他已經冷冷揚手,示意大家不要講話,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到底在背後怎麼中傷他。

聽到君緋羽的話,君無玦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一臉的認真警告,「不能那麼說王爺!記住,他是一國之尊!」

「我呸!他算什麼一國之尊啊!真正的皇帝又不是他!他就是個惡霸,和我還有不共戴天的撕票之仇,我真想把他這只老烏龜閹了!」某女磨牙霍霍,說得咬牙切齒。

而這時,納蘭清羽孤傲的身子已經朝她氣憤的走來,他步履沉重,滿臉氣憤,朝她大聲的暴喝道:「君緋羽!你竟然敢辱罵本王!本王要宰你全家!」

他氣得牙齒咬緊,額頭青筋暴裂,連頭上的玉冠都好像泛著寒光一樣,滿身的肅殺,濃濃的冷戾,嚇得水仙趕緊跪了下來。

君無玦也愣在原地,攸地,他迅速反應過來,一把將君緋羽推跪到地上,「羽兒,還不快向王爺認錯!」

納蘭清羽雖然是攝政王,但誰都知道,他權勢滔天,權傾天下,手段狠辣,性格殘暴,連一些國家的皇帝都不敢招惹他,何況他們小小的君家!

羽兒真是在老虎頭上拔毛啊!

看到這凶神惡煞的男人殺過來,前面帶路的如花還得意洋洋,君緋羽暗中咬了咬牙,媽的,說人壞話被人家當場抓包了。

「呃……那個!王爺,您聽茬了……」咬了咬嘴唇,牙齒已經磨得霍霍響,她硬是沒想到合理的解釋。

狗王爺耳朵真尖,一定是臭如花在搞鬼,看它朝自己吐舌頭扭屁股的得意樣子,她死死的瞪了它一眼,恨不得把它抓來烤了。

之前如花還為她求過情,真不知道兩人的梁子何時結下的!

「大膽!還敢狡辯!本王親耳聽到你口出狂言,你該不會說本王耳朵聾了,聽錯了吧?」納蘭清羽一雙桃花眸此時像染了血似的,一片碟血!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膽大到在背後罵他,還罵得那麼難聽!

老烏龜!

這麼侮辱性的說辭,比王八蛋還難聽!

發現面前男人的樣子十分狂暴,眼神尤其暴怒,眼裡充滿了殺機,君緋羽假裝不解的撓了撓頭,一臉迷惑,「有可能……王爺您是選擇性耳鳴!您的確聽茬了!」

「什麼?本王怎麼沒聽過選擇性耳鳴!你敢信口雌黃!本王現在就宰了你!」納蘭清羽冷拂衣袍,滿臉盛怒,恨不得掐斷這女人的脖子。

感受到他那滾燙的殺意,君緋羽轉了轉眼珠,一副打哈哈的樣子,「選擇性耳鳴和選擇性失憶一樣,都是病,得治。也就是患了此病的人,會努力不去聽那些不想聽的話,努力的去聽那些想聽的!」

「你的意思是,本王是因為想聽你罵本王,所以才聽到你的辱罵?你還真是大言不慚!」納蘭清羽幾欲抓狂,雙眼已經赤紅赤紅的,原本一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已經被君緋羽氣成了實打實的暴君!

君緋羽立即理直氣壯的跪直了身子,連連否認道:「王爺,您錯了,我沒有罵您,我真的不覺得慚愧,我沒什麼好慚愧的!」

「噗……」後面的侍衛全都想笑,卻又不敢笑,只得死死憋住這口笑,一個個的捂著嘴巴,生怕笑出聲來。

納蘭清羽冷冷的勾起唇角,好好的一句「大言不慚」,竟然讓她解讀成這樣,她是文盲嗎?

「你!你還敢抵賴,來人,把她拉下去砍了!」幾欲瘋狂的某男頓時開啟了拳擊猛男模式,手指握成拳頭,拳頭捏得卡卡作響,每一根指頭都發出碎裂般的聲音,嚇得眾人大氣也不敢出。

聽到納蘭清羽鐵血般的命令,君緋羽忙左顧右盼,抓了抓頭,這下真要殺頭了!

突然,她一個斜眼,便看到草叢裡有一只烏龜正在蹣跚爬走,她頓時喜上眉梢,一把抓住那只烏龜,把它舉到頭頂,「報告王爺!我沒有罵您,我是罵它,罵它是老烏龜!你看它這麼老了,不是老烏龜是什麼!」

她說得十分認真,沒想到她運氣這麼好,竟然能抓到一只烏龜。

不過這皇宮飛禽走獸多的是,湖邊烏龜很多,偶爾有些會爬上岸休息,她能抓到已是萬幸!

那只烏龜則奮力的扭動著四肢,好像在說:放開老子,別碰老子!

聽到君緋羽的話,納蘭清羽額頭已經豎起三條黑線,他氣憤得胸口發悶,那口老血就快噴出來,他氣惱的指向君緋羽,一字一頓的道:「算你狠!哪裡來的這只賤烏龜!來人,把它五花大綁,打入天牢,秋後問斬!再剁碎了賞給君緋羽!」

此話一出,侍衛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你摸摸頭,我撓撓脖,把一只烏龜打入天牢,怎麼聽到這麼奇葩。

不過是王爺的吩咐,大家不敢輕慢,墨離立即上前,一把奪過烏龜,提起烏龜的兩只腿腿,便扔到了侍衛手裡。

侍衛們趕緊拿出繩子,把可憐的烏龜五花大綁,然後把它綁在一根棍棒上,豎立在半空。

可憐的烏龜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第一次偷爬上岸就要面臨被處死的刑罰,它驚恐得揮動四肢,一雙龜眼害怕的瞪向地面,又驚恐的閉上龜眼,兩只爪子凌亂的捂著龜眼,好像在說:太高了,老子恐高!快放老子下來!

瞪著那只張牙舞爪的烏龜,某狐狸露出尖利的獠牙,得意的笑了起來,一雙眼睛裡藏滿奸計得逞的滿足,看著別提有多奸了。

任何一只想在爺面前露臉的動物,都會被它扼殺在魔爪之下,爺只能是它的,它也只能是爺的。

這只烏龜戰鬥力太差,爺還沒出手,它就掛了,真是不禁鬥。

有烏龜替罪,君緋羽磨了磨牙,心裡迅速的詛咒納蘭清羽,詛咒他生兒子沒小丁丁,洞房花燭夜發現新娘是個人妖。

「王爺,臣妾能冒昧問一個問題嗎?您為什麼要把烏龜肉賞給臣妾,臣妾喜歡吃素,並不喜歡吃肉。而且臣妾真的沒有罵你,臣妾是罵那只死烏龜,您幹嘛往自己身上引!」君緋羽轉動著眼珠,她是真的不喜歡吃烏龜肉,想到一灘烏龜肉端到她面前,那得多惡心。

不喜歡吃肉?

某男氣絕,那昨晚抱著他啃,一直嚷著要啃豬蹄兒的是誰?

還敢跟他裝!讓她裝!他這下就想宰了她!

還說他往自己身上引,這表明是他在生事了?巧舌如簧的女人。

「你那麼喜歡吃素?那本王賞你吃素好了!傳令下去,從今天開始,君緋羽就留在皇宮,陪著本王天天吃素!家也不用回了,萬一回家去偷偷吃肉了怎麼辦?」吩咐到這裡,他又警告道,「記住,她說了不喜歡吃肉,所以到時候,一塊肉也別讓她嘗到!有違背王命者,殺無赦!」

「王爺,小妹年幼無知,看在她年幼的份上,可否給她一次機會。」君無玦真是恨不得把君緋羽拽起來教訓一頓,他早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要不是她剛才罵王爺被他聽見,也不會被留在宮中。

這下要真的留在王爺身邊,不被他找茬欺負才怪。

他希望攝政王能看在他這個鎮南王大將軍的份上,饒小妹一命。

看到君無玦求情,納蘭清羽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劈頭就看向他,「據說昨晚你找了她一晚上,那本王要問了,君緋羽,昨晚,你在哪睡的呀?」

君緋羽這時已經一臉哀怨的瞪著他,滿眼的怒火,一腔的怒氣熊熊燃燒,「你管我在哪裡睡的,我又沒打擾你!」

納蘭清羽愕然。

不過問她在哪裡睡的,她只要問心無愧,沒有做出對不起皇帝的事,他是不會追究的。

沒想到,她委屈得好像他殺了她最親的人一樣,「大膽!本王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本王問話,你還敢反問?」

而且,態度還那麼凶,哪有半點悔改的樣子。

「你都不讓我吃肉了,我的人生已經失去追求,我憑啥不能反問。難道大淵只准王爺吃肉,不准我們喝湯?」一想到不能吃肉,君緋羽頓時氣得心口疼。

她的最愛就是肉,她又喜歡訓練身手,如果沒有肉,只吃素的,身子軟趴趴的,如何能練武。

而且,肉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是全世界人民都追求的瑰寶,是她的摯愛,她把肉看得和錢一樣重要,你說心不心痛。

「呵呵!」納蘭清羽冷笑一聲,美眸淺淺挑起,長袖輕甩,雪眸半睜半闔,長睫輕輕撲閃,紅唇冷挑,「沒說不准你喝湯!你想要喝湯,有的是湯給你喝,不過,只能是素湯!」

君無玦流光溢彩的眸子在聽到自家小妹不能吃肉這後,頓時變得晦暗生澀,「王爺,小妹自小酷愛吃肉,萬一不給她肉吃,她會發狂的。」

到時候恐怕整個皇宮都被她鬧得雞飛狗跳,她要是急起來,估計會吃王爺您的龍肉。

「而且,她是丞相府的嫡女,有正經身份,如今又是王爺指定的未來皇后,讓她留在宮裡吃素,她這身份也委實不合適。」君無玦細細分析,聲音清朗好聽,極富磁性,像大提琴一樣富有感染力。

那一張俊美的臉上,早已寫滿了擔憂。

納蘭清羽卻毫不擔心,「她遲早要嫁進宮裡來,先讓嬤嬤教她些規矩,免得到時候適應不了皇宮生活,再犯宮規的話,可就不像今天這麼簡單了。」

「可是王爺……」

「這件事不用說了,本王已經作好決定,對了,君緋羽,你昨晚究竟在哪裡睡的?」君無玦還想求情,納蘭清羽已經打斷他的話,滿目暴戾的質問君緋羽。

他才說完,腳邊的如花已經興奮的跳了起來,一邊跳一邊去撓他,好像有話對他說一樣。

君緋羽朝如花狠狠瞪了一眼,然後朝它呲牙咧嘴的吼了兩吼,死賤狐狸,一定知道些什麼,那麼興奮的想告狀,她真想一巴掌拍死它。

「我昨晚在……」撓了撓頭,到底在哪睡的呀!

「怎麼?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了吧!如果要讓本王知道你做了對不起皇上的事,本王一掌拍死你!」納蘭清羽簡直是怒火中燒,暴跳如雷的盯著她,那湛藍色的眸子,真是三分美艷七分邪肆。

帝王般的威嚴彌漫四周,嚇得水仙趕緊跪到他面前,連連求饒道:「請王爺饒命,我家小姐冰清玉潔,絕對不會做對不起皇上的事。」

說到這裡,她已經全身是汗,身子發顫,緊緊的跪擋在君緋羽面前。

君緋羽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黑髮,抬眸,望天,指著對面那棵大桃樹,一臉悲戚的開口,「王爺,我昨晚喝多了,把桃樹當床了,在樹上睡了一夜。你看,我身上到處是桃花桃汁,這就是證據。」

納蘭清羽抬眸,看到那桃樹上果然有一根樹枝很粗,足夠躺一個嬌小的女人,不過,她昨晚明明沒醉,在裝醉,還想搶走銀票,又是怎麼把桃樹當成床的?

這時候,如花趕緊跳到納蘭清羽手上,它磨著尖利的牙齒,恨恨的指著君緋羽,又指了指楚亦行宮的方向,一張狐狸嘴吱吱嘎嘎的在狂叫著,樣子急切,爪子左抓右揮,好像在說:爺,如花看到了,她在楚亦的床上睡!

果然,納蘭清羽一看如花的手勢,就知道它在講什麼,它們早已經心有靈犀了。

在知道情況之後,他那雙極美的眸子,已經喋起血來,臉上陰雲密布,臭得好像別人欠他十萬兩一樣。

「君緋羽!你明明睡在……」說到這裡,納蘭清羽趕緊停住,他氣恨的瞪了眼周圍的王軍,要不是他們在這裡,他已經說出來了。

她明明睡在楚亦那裡,竟然敢抵賴,說睡在桃樹上。

恥辱!簡直是大淵的國恥!

堂堂一個皇后,竟然睡在陌生男人的床上,他不敢想象她們已經……

看到納蘭清羽無比臭的臉,已經怒眼圓瞪馬上就要殺人的模樣,君緋羽趕緊上前一步,一把抓起如花,死死的捂住它的嘴巴,「爛如花,你竟敢栽贓老娘!老娘明明在樹上睡的,你是不是想死啊!」

「大膽!你還敢威脅如花!」看到倔強的如花在君緋羽手裡蹬著四肢,納蘭清羽已經逼而上,一掌扣住君緋羽的手,痛得君緋羽趕緊鬆手。

這時候,如花才逃過一劫,奮力的逃竄到納蘭清羽身後。

一站定之後,它嚇得身子直抖,寒毛倒豎,磨著霍霍的鋼牙,它偷偷露出一只眼睛,死死的朝君緋羽瞪了過去,一副想報仇的樣子。

見納蘭清羽握住自己的手,君緋羽抬起腳就往他某個重要的地方踹,腳沒抬過去,納蘭清羽已經凌厲的閃開,並且一掌抓住她的腳。

這下子,她的手和腳都被他兩只手抓住,整個人身子一歪,就要摔倒在地上。

納蘭清羽在看到她要砸到地上的石頭上時,突然鬆開手,一把攬住她要摔倒的腰,然後把她迅速按站在原地,朝背後的王軍們沉聲道:「全都退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她和楚亦睡覺之後,他心裡一陣不爽,不爽得厲害。

「是,王爺。」王軍隊伍發出滔天的應聲,一個個有條不紊的退了下去。

本以為自己會摔個狗吃屎,沒想到這狗王爺竟然接住自己一把,看著他那猶如火山噴火一樣的臉,她語氣十分的認真,「王爺,您可知道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楚太子那樣風流成性的男人,你以為我會喜歡嗎?哎唷,我根本看不上,和他連朋友都不可能,更不可能做出那種事了。說實話,我昨晚真是太困了,走到他寢宮前,發現只有他的燈亮著,我就一腳把他踹下床,然後一個人睡了,我真是一個人睡的!」

既然這男人要猜,她還不如和他說實話,如果不講清楚,免得他心裡有疑團,就在那一直猜,饒得她不安寧。

她太困了,搶了人家一張床,他至於那麼凶狠嗎?

果然,在聽到她對楚亦的貶低之後,納蘭清羽臉上的怒火漸漸少了些。

不過,君緋羽卻沒看見,另外一個角落,正收到消息領著人準備前來解救她的某男,在聽到她對自己是這樣的評價之後,那張臉,別提有多黑了。

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起,鮮艷的紅唇輕輕勾起,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風流成性」的男人。

「好,很好,你果然承認了。原來你真的在楚亦宮裡過夜,還沒成婚,你就給皇帝戴了頂綠帽子,你想死啊!」驀地,納蘭清羽火山巖般的怒吼聲再次響起。

要不是把王軍們譴下去了,他還不敢那麼大聽的吼出來,真丟他的臉。

君無玦則趕緊護在君緋羽面前,他也氣急的瞪了君緋羽一眼,不過眼裡的關心大過責備,「王爺,我相信羽兒,她不是那種人,她一向潔身自好。我以性命擔保,她是一個人睡的,即使她真的在那裡單純的睡了一覺,有可能也是楚太子引誘的,畢竟他是那樣的風流成性,我妹可能是被他挾持的……」

「噗……」角落裡的楚亦,當場氣得扶在樹上,然後差點吐出一口鮮血。

他半夜睡得好好的,被她搶了床鋪不說,還被她踹了兩次,打暈一次,她們竟然說是他挾持的!

他估計是有病,才會挾持跟刺蝟一樣的這女人。

他一出聲,所有人都朝他的方向看過去。

而他,在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後,虛扶的移動著步子,他感覺自己步子不穩,腳底差點一滑,抬起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就朝君緋羽瞪了過去,「好啊!原來昨夜踹本宮的人,是你!本宮昨夜受了傷,正上床睡得香,不知道哪裡來的粗魯糙漢子一腳把本宮踢下床,還給了本宮脖子一手刀,害本宮在冰涼的地上躺了一夜,等本宮今天醒來的時候,發現床上全是那糙漢子的口水,那人早就溜了。本宮正想捉拿那凶手,沒想到你主動交代了,原來是你!」

楚亦樣子氣憤不已,不過因為長得太帥,就連生氣都是那樣的風華絕代。

不過,雖然他很生氣,給君緋羽安了個猥瑣糙漢子的罪名,但是也從側面洗清了她的清白,她的確是一個人睡的,沒和楚亦發生什麼。

納蘭清羽似冷非冷的看向楚亦,朝他拱了拱手,「太子,當真是這樣?」

「本宮從不說謊,難不成王爺不信本宮,不想處置這野丫頭?」楚亦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美眸裡帶著對君緋羽的憤怒和控訴。

君緋羽則假裝害怕的往君無玦身後一縮,心中則十分感激,楚亦又救了她一次。

她剛才還污蔑他風流成性來著,沒想到他不介意,還替她證明清白,他是上天派來解救她的天神吧。

那麼完美,那麼俊逸,那麼有型,又那麼有愛。

納蘭清羽微微思索一陣,然後看向如花,細長的桃花眸看向如花,「你老實交代,昨晚上她是一個人睡的,還是兩個人睡的?」

如花眨巴了一下眼睛,本來還想再污蔑君緋羽一次,不過看到自家主子認真的眼眸,它只好聳了聳肩,伸出爪子比了個「一」的手勢,代表她是一個人睡的。

看到如花的爪勢,納蘭清羽心中那股不爽感終於散去,不過,對於兩人如此親近的接觸,他心中還是微微不爽!

「既然如花和楚太子都證明了你的清白,那死罪就免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竟敢打楚太子,來人,上笑刑!」納蘭清羽輕撫玉冠,一身的雍容華貴,眉宇狠狠的擰起,似乎對君緋羽很頭疼。

君緋羽趕緊搖了搖君無玦的手,一臉的不解,「大哥,何謂笑刑?」

君無玦美麗的眸子沉重的直視遠方,無比深沉的道:「那是大淵國最殘酷的刑罰!王爺,不可!小妹承受不住那種酷刑!還望手下留情!」

雖然他知道自己這頑皮的小妹必須要給個教訓,才能安份下來,可是,他見不得她受一點苦,尤其是這個會把人肚子笑破、讓人大笑窒息而死的笑刑。

納蘭清羽則冷抿雙唇,細長的眸子嵌滿寒光,一派邪魅尊貴,無與倫比,「鎮南王,君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果你的將士犯了罪,你會不會因為他是你親戚你就饒他一命?」

「臣不會!臣一定秉公執法!親人犯罪,罪加一等!」君無玦深眸冷擰,聲音鏗鏘有力。

「如今你妹妹犯下大錯,難道就因為她是你妹妹,就不用執行刑罰了?你這麼護短,徇私枉法,還如何領導大淵的百萬將士?你就不怕失去軍心,服不了眾!你這樣,如何領導三軍將士?」字字誅譏的話語敲震著眾人的心,也讓君無玦咬緊了下唇。

「王爺說得是,但她同時是臣摯愛的胞妹,臣願意代她受罰,請王爺恩准!」說完,君無玦冷拂衣袍,單膝半跪在地上,雙手抱成拳,樣子沉穩肅然,身姿挺得很直,儼然一派威武大將軍的氣勢。

他們的娘親不在了,妹妹身邊只有他一個可依靠的人,所以,只有他用血肉之軀來保護妹妹了。

縱是死,也心甘情願!

看到君無玦願意為了自己執刑,君緋羽的心湧起一陣感動,這就是親情的力量,可以讓人不顧一切。

想到這裡,她一步上前,伸手緊緊拉住君無玦,「大哥,不用你替我。他說得對,我踹了人家,就應該受罰,你快起來,我不忍心看到你難過。況且,不過一個笑刑而已,我根本不怕!」

她怕個鳥!

當殺手時,什麼刑罰她們都體驗過,這笑刑更是首當其沖要訓練的,因為許多殺手被抓住,敵方都會用各種各樣的刑罰逼供。

笑刑是她們必修的一課,笑刑,顧名思義,是將犯人的手腳緊鎖在木枷裡以及其掙扎,再往腳心抹上蜂蜜並牽來山羊舔其腳心,一直讓山羊不停的舔,讓犯人最終因肺裡缺空氣窒息而死!

在訓練了幾年之後,她對山羊舔腳已經早不怕了,有時候她還會和山羊對視,最終嚇得山羊落荒而逃,自己則揚著臭腳得意的吃瓜子。

聽到君緋羽關切的話語,君無玦俊美的眼裡溢滿不可置信的驚奇,這個妹妹以前從來不會關心他。

哪怕他死了,她可能也不會掉滴眼淚,一直在追她的美男。

如今她竟然懂得關心他了,有她的關心,他就是死,也甘願!

君緋羽對他死了個讓他安心的眼色,好像在告訴他,她不怕這個刑罰。

半信半疑的起身,君無玦決定相信妹妹一次,他感覺自從她落水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如今的她雖然頑劣了些,但極其聰明善辯,誰都不能拿她怎麼樣。

看到大哥相信自己,君緋羽癟了癟嘴,見有狗腿的太監已經搬來板凳,拿來枷鎖,準備把她五花大綁。

「太子,馬上行刑,你看,本王對她的處罰,還滿意不?如果不滿意,本王再加重處罰!」納蘭清羽涼涼出聲,那冰冷的音調,邪魅得令人心頭發虛,聽得人毛骨悚然。

楚亦由人扶著上前,狗腿的小懶趕緊抬過早已準備好的椅子,扶他坐在凳子上,他便眉眼帶笑的看向君緋羽,聲線華麗無比,「先用了刑再說,如果本宮覺得不夠,再加!」

說完,他搖出玉扇,擺在胸前扇了扇,像貴公子一樣斜坐在椅子上,朝君緋羽露出一記邪魅的奸笑。

他倒要看看,她一臉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

別一會兒笑到半路再叫他幫忙,那就好玩了。

「那就開始,行刑!」像絲竹一樣冷幽幽的聲音響起,納蘭清羽已經長身玉立,單手背在身後,任風拂著他玄色的袍子,一派華貴天成的帝王之態。

呸!

君緋羽在心裡狠狠的唾罵了兩名虛偽的男人,他倆竟然正大光明的商量對付她,黑著一張臉,她挽起袖子,便會到那木椅上,朝兩邊的狗腿道:「不就是個笑刑嗎?來!開始吧!」

她才不怕,她怕個球!

說完,她兩只腳一甩,便把自己的靴子扔到了地上,再露出兩只白花花似葡萄一樣的腳趾,大大咧咧的朝兩人晃了晃。

這時,一陣強有烈的腳臭感飄向四周,酸酸的腳臭味聞得所有人都捂住口鼻,楚亦趕緊拿扇子擋住鼻子,示意小懶把椅子移後面一點。

君無玦眉頭輕輕皺了下,水仙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哪家姑娘的腳不是香的,只有她家小姐的,臭得跟豆豉似的。

圍觀的幾名宮女太監,一個個趕緊捂起鼻子,很想離開君緋羽的作案現場,又不敢,只得憋著一口氣站在那,像一根根柱子似的。

所有人都忍住不住的捂住鼻子,只有納蘭清羽一個人,似劍一樣直插在地上,他身子挺得很直,目光深邃無比,狹長的桃花眸美得攝人心魄,正無比冷酷的盯著君緋羽。

見沒有臭到他,君緋羽不屑的嗤了一聲,沒想到這狗王爺定力還很強,竟然不怕她的軟實力攻擊。

「墨離,叫人行刑!」涼涼的聲音響起,聲線華麗而邪魅,慵懶貴氣,卻透著不可違抗的威力。

墨離朝太監點頭,太監趕緊上前把君緋羽的四肢塞進枷鎖裡,然後朝小銀子招手,「小銀子,你先用刑!」

小銀子?

君緋羽愣在原地,傳說不是牽山羊來舔嗎?難不成,這狗王爺變態到叫小銀子來舔?

他要是敢舔她美麗無比的腳,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一腳踢死他!

聽到命令的小銀子趕緊上前,他晃了晃腦袋,慢幽幽的道:「行刑第一式:講笑話!」

「什麼?」君緋羽差點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他們的笑刑,難不成是講笑話?

對笑話方面,她反應比較遲鈍,要比普通人慢一半拍,估計等笑話講了許久,她才笑得出來。

他們確定真的要這麼做?

黑著一張臉,磨了磨雪白的牙齒,轉了轉一顆顆像水晶一樣的雪白腳趾,她一副女流氓的架式斜坐在木椅上,心裡則暗罵這狗王爺是老烏龜!

感受到她的詛咒,納蘭清羽真想上前把她雙腳給砍了,看她還怎麼囂張。

不過雙眼一接觸到她雪白的腳趾,他頓時,悄悄的偷看起來。

沒想到女人的腳趾竟然那麼漂亮,雖然上面飄著濃濃的臭味,但估計是好久沒洗腳的緣故。

只要洗了腳,沒有這臭味,她這雙腳,應該是極其好看的吧。

那一顆顆腳趾像葡萄一樣珠圓玉潤,雪白雪白的,嬌小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摸,捏一捏,想拿在手裡把玩一番。

想到這裡,他的臉突然閃過一抹紅暈,頓時,他立即轉過眼去,不看某人的腳趾,心裡則在責備自己,他竟然對她的腳趾產生興趣!

這太不合常理了。

他太討厭這個女人,怎麼可能對她有興趣,而且想著把玩人家的腳趾,這場景怎麼這麼無恥!

他是斯文人,是高貴冷艷的王者,才不會那麼猥瑣。

而邊上的小銀子,已經拿過一本記載著笑話的小冊子,清了清嗓子,說道:「有一個人餓極了,便到一家小店買餅吃,他吃完一個餅不飽,接著吃第二個,這樣一連吃了六個,他還不飽。直到吃完第七個餅,他才感到滿足了,可是,這時他突然懊悔起來:唉!早知道這樣,我一開始就吃第七個餅,豈不夠了,何必白白吃那六個呢!」

笑話一講完,邊上圍著的太監們都哄堂而笑,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差點就花枝亂顫了。

君緋羽驚訝的挑眉,愣在原地:「就這?」

「別小看!還有呢!」小銀子頓了頓,又道,「有一個老財主,非常吝嗇。有一天和他兒子出門,在路上遇著一條小河新漲了水。他捨不得花錢乘渡船,就拼命趟水。誰想趟到河中間,大水竟把他沖到急流中去,漂流了半裡多。他兒子在河岸上連追帶趕地想雇船來救他。船家要一錢銀子,兒子只出五分,價錢講了很久還沒有講好。老財主在河裡一沉一浮地快要淹死的時候,還回過頭來對他兒子大聲喊著說:『我兒我兒,五分便救,一錢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