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你嘴太臭,應該用糞水好好洗一下

「這……」這是什麼狗屁呀!

「我出來透透氣!屋裡太悶了,必須要透透氣才行!」點了點頭,她覺得這樣回答很完美。

「透氣?哪裡不可以,偏偏要在牆頭?」聲音冷冷的,透著寒冰一般的質疑。

「那是因為牆上的空氣更新鮮,在這裡也能看最美的風景!王爺,不信你上來看看?」說完這後,她雙腳迅速奮起,準備離開他的手,像猴兒一樣爬上去。

可是才冒個頭,一雙骨碌碌、輕蔑蔑的冷艷美眼睛已經瞪了過來,同時,某狐狸鋒利的爪子也伸了過來,正像防火牆一樣死死瞪著她,隨時會發動攻擊。

死如花!怎麼這麼賤啊!竟然爬在牆頭和狗王爺合作想害她。

狠狠啐了一口,她實在是沒辦法了,突然大叫一聲,「非禮啊!」

然後,她迅速鬆手,轉過身,朝納蘭清羽就迅速的抱了上去。

奶奶的,謊話無用,那只能用美人計了。

不過,可惜的是,美男沒抱著,在他快速閃開的時候,她很不幸的四肢著地,摔相極為不雅。

幸好她及時護住貌美如花的小臉,那張臉才幸免於難,可是,腰好疼、腿好疼,手也好疼。

這個沒良心的老男人,□人的老妖精,一點也不懂得英雄救美的社會渣滓。

「啊!我的腳掌好像摔斷了,好疼!你為什麼就不能英雄救美的接住我?你難道沒有心嗎?」咬牙切齒的出聲,一雙眼睛快噴出火來。

「沒有。」回答得簡潔而有力。

磨蹭了一下,慢慢爬起身,她慢悠悠的朝前面走著,而且,還跛了一只腳!

「好痛,王爺,我的腳被摔斷了,可否容許我進去休息一下?」這夜深人靜的,他就不能好好睡覺,別出來找她麻煩了。

「不好!」依舊是淡定冷漠的語氣。

跛著左腳,她暗自咬了咬唇,隨手操起一塊板磚,她已經決定了,如果他再阻止她,不讓她進去睡覺,她就一板磚拍死他!

不過,在沒到最後時刻,她暫時都不會出手。

假意露出一個笑容,她把板磚藏在袖子裡,跛著腳繼續與納蘭清羽周旋,「王爺,這勞累了一天,您老大爺也累了吧?」

大爺?呵,看門的大爺還差不多!

「沒有!」紅唇艷艷,透出無邊妖冶。

「你看我剛才摔了一跤,這麼可憐,都變成跛子了,你不能折磨我這種可憐人吧?傳出去,多損你老人家的名譽!」反正頭已經暈了,亂扯吧,她現在只想逃回屋睡覺,不想和他羅嗦。

內心裡,卻想把他按在牆上,給他信十磚八磚。

可背後的人冷冷的盯著她,一字一頓的道:「別裝了!之前你明明跛的是左腳,怎麼現在變成右腳了?」

這!

君緋羽不得不佩服他這眼力,實在太厲害了,索性站直了身子,不再裝跛腳,「你總不能讓我一直磨一只鞋吧?磨壞了,你賠?」

當然得兩只鞋都磨一下,以示公平,這樣才不會導致一只被磨爛,整雙都不能穿了。

一雙烏黑的鳳眸冰冷的瞇起,玉手緊緊捏了捏那板磚,如果他再瞎逼逼,她不介意一板磚送他上西天。

「沒有!」回答得讓人抓狂。

說完,他極美的鳳眸冷冷掃了她一眼,將手背在身後,轉身便朝宮門走了過去。

看到他上前,君緋羽趕緊捏起板磚,迅速的追了上去,然後對准他的頭,狠狠的一拍!

可是,那板磚在拍下去的時候,納蘭清羽早已經轉過身來,一掌捏住她的手腕,手腕一陣酸疼,痛得她手一鬆,那板磚就砸到地上,砸成了碎塊!

盯著被他捏得死死的手,她努力的晃動幾下手指,呲牙裂嘴的瞪向他,「別仗著你武功高強,力氣又大,就欺負我一介弱女子!」

她的聲音冰冷狠絕,透著憤怒前的前兆,一直鬥不過這個男人,讓她很受傷,也讓她很氣憤。

納蘭清羽紅唇微微輕勾,斜眼冷看著她,「就你?」

手裡拿著塊板磚想打他,裝瘋賣傻的裝跛子,這也能稱一介弱女子?

在凶悍無恥的她面前,就連他自稱弱女子都不為過。

「就我,怎麼了?」君緋羽使勁踮起腳尖,他實在太高了,恐怕有一米八五,而她,目測才一米六,就是踮起腳尖,也夠不到他的下巴,更何況和他對視了。

「小矮子!夠不著,讓本王來幫幫你!」想到她在湖邊救納蘭荻那心慌的樣子,他就滿腹不爽。

伸手攬上她的纖腰,就把她狠狠的摟向自己,單手把她抱在空中,他的脊背依然挺得筆直,這下,她的鼻子,終於離他高挺的鼻子很近了。

一湊向他,她就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桃花香,香味沁人心脾,好像他天天沐浴在桃花裡一樣。

一個大男人,搞這麼香幹什麼!

冷冷瞇起眼睛,眼裡流光瀲灩,她嘴角諷刺的勾起,「王爺抱我這麼近,難不成,你看上我了?」

嘴角扯出一抹輕笑,湛藍色的眸子染上燦金色的光輝,他眼神深邃而有情的盯著她,狠狠深吸了一口冷氣,「你,想多了!」

君緋羽冷冷怒瞪他一眼,他說得也是,他要是看上她,還會把她賜給別的男人嗎?

冷冷磨了磨牙,兩人現在抱這麼近,她感覺十分曖昧,緊緊貼著他的身子,那健壯有力的身子,頓時讓她心裡顫栗一番。

而納蘭清羽同時也感受到面前女人柔軟的身體,因為她頭髮上的水還沒完乾,如今就那樣濕轆轆的垂在鬢前,看著飄逸動人,她那一雙如古井般的大眼睛十分美麗,一張小巧的鵝蛋臉有如閉月羞花,那睫羽纖長又挺翹,紅唇如玉,貝齒映白,美得婀娜多姿、冰肌玉骨。

玉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腰,那樣的柔軟,那樣明顯的女性弧線,他的臉色突然羞紅了起來。

不經意間,君緋羽看到這個帝王般的男人,臉上竟然浮現一縷紅暈,她頓時轉了轉眼珠,突然她朝天空一指,「看,那有個變態!」

說完,趁他不備,她張口就朝他鼻子咬了下去,「姐咬死你!」

在咬過去的時候,納蘭清羽的手已經一把伸過來,死死的把她的臉給蓋住,不過他蓋得太晚,她已經咬到他的鼻子。

鼻子上傳來一陣螞蟻啃咬的痛感,他一把將君緋羽丟了下來,憤怒的離她三尺遠,「你是屬狗的?你才是變態!」

他伸手擦了擦鼻尖的口水,幸好他反應快,不然就被這狠毒的女人咬斷鼻子了。

成功脫身的君緋羽狠狠瞪了他一眼,別以為老娘是好惹的,惹急了老娘,老娘能咬死你。

而某男,已經氣得手上青筋暴裂,他迅速的走向自己的寢殿,迅速找來一方錦帕,很認真的清理鼻子上的口水。

對著那片鎏金綴玉的銅鏡,他清楚的看到自己鼻尖上有彎月牙般的咬印,冷冷瞇起眼睛,明日就是宮宴,如果這牙印消不掉,別人會怎麼看他?

輕解玉帶,衣帶飄飄,他惱怒的扔下腰帶,想著有那個女人住在隔壁,今晚連個覺都睡不安寧。

雖然叫人封好洞口,但他還是怕她偷看自己。

一想到那女人的口水,他冷冷起身,朝殿外的墨離道:「墨離,吩咐下去,守好本王的寢殿,別放任何老鼠之類的東西進來!」

才走向偏殿的君緋羽,猛地就聽到了他的聲音,這話,是在諷刺她是老鼠麼?

呵!他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他看不上她,她更瞧不上他,她對他才沒興趣,更何況去偷窺他!

朝他背影狠狠踢了一腳之後,她才走進大殿,換下衣裳,然後便抱著枕頭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第二天下午。

宮宴前夕。

這國家之間的外交,全都在這些宴會上,國際上那些首腦,不就經常你出訪我國,我出訪你國的麼。

所以,這一次大淵皇帝登基,前來出訪的外國使臣多了去。

一波走了,一波又來,尤其是當他們知道竟然是攝政王代皇帝登基時,來看好戲和熱鬧的更多了。

昨日送走一波國事繁忙的君王和皇子,今日又迎來一批重量級的嘉賓。

君緋羽沒閒心管又來了哪些嘉賓,正在挑花生吃的她,聽到水仙和琉璃在那裡議論得眉飛色舞的。

「隔我們最近的琉璃國,在知道君小姐被王爺退婚之後,他們皇帝竟然快馬加鞭的送了個公主過來,而之前送了賀禮的大夷國,也趕緊把藏在客棧裡生了病的女太子送進宮來,一下子來了兩個重量級的大美人,而且身份尊貴,才情卓絕,恐怕今晚的宮宴要熱鬧了。到時候,這兩女相爭,都為的是同一件事,一定有好戲看!」琉璃說著說著,那臉色都微微的一臉不爽了,好像這兩個女的擋了她的道一樣。

水仙趕緊豎起八卦的耳朵,「這兩個美人要來,跟我家小姐有啥關系?」

「你這麼笨啊!你家小姐被王爺休棄,她們兩個就有機會了。不止她們兩個,現在大陸上的所有國家,都想和王爺聯姻。大夷國是個女兒國,光靠女人哪裡保衛得了國家,從來都是和強國聯姻,以美女來求庇護。這琉璃國只盛產寶石,沒有其他物產出產,要想交換生活用品,也必須靠棵大樹乘涼。所以,兩國都看中咱王爺了,想和他聯姻!」

琉璃說到這裡,一臉羨慕的癟了癟嘴,「像王爺這麼天姿尊貴的人中之龍,也只有公主以上品級的才配得上他了。雖然大淵國的女子都暗戀他,但因為身份不夠,幾乎沒人敢說出來!說來,君小姐以前真幸福,竟然能被他欽點為未婚妻!」

琉璃說完,一臉好像君緋羽走了狗屎運的表情盯著她,頓時看得水仙一臉不爽,她一把把琉璃胸前的衣襟抓起來,提起她就往外面扔,「出去!我們這不歡迎你,你滾出去!」

「水仙,我怎麼了?我沒怎麼啊?」琉璃一臉不解的瞪著水仙,可是還是被憤怒的水仙給趕了出去。

不解的端起托盤,她走得也是一臉的霧水。

「這個琉璃,什麼叫被休棄?還表現出一副看不起小姐你的樣子,我自然要趕她了。」水仙拍了拍手,反手就準備關門。

突然,門外面,納蘭清羽已經領著墨離等人,沉聲走了進來。

「君緋羽!畫像恢復得怎麼樣了?」納蘭清羽看到君緋羽正在挑花生時,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瞪著她。

他再看到牆上,那畫竟然還和昨天一樣,一點也沒有動,裡面的美人臉型仍舊亂糟糟的!

看到這裡,他玉手冷冷捏成拳頭,憤怒的走到君緋羽面前,然後,拿起桌上那碟花生,狠狠的砸到地上。

碟子砸到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音,也嚇得水仙趕緊跪了下來。

而君緋羽,卻像沒事人一樣,淡定自如的吃了最後一粒花生,再不緊不慢的放下筷子。

「王爺,我馬上就把它恢復原位!」君緋羽朝納蘭清羽行了禮,態度十分虔誠,可那雙眸子,卻十分狡黠。

嘴角狠狠抽搐,恨不得送他上西天,面上則走到那畫像前。

納蘭清羽瞇起眼睛,狹長的桃花眸此時十分危險,他倒要看看,這女人如何在短時間之內,將畫像恢復!

君緋羽則走到那微微傾斜的畫像前,伸手將畫像擺正,擺成了穩穩當當的四方形狀,便朝納蘭清羽拱手道:「啟稟王爺,我已經聽您的吩咐,在宮宴之前把畫像恢復原位了!」

什麼?所有人都疑惑的盯著君緋羽,她這……就叫恢復原位了?

納蘭清羽冷冷沉眸,那雙絕色無比的眼眸裡,已是重重的涼意,狠狠勾起紅唇,眼裡暴戾驟閃,「你就是這麼恢復的?這人物的眉目,衣著,臉形,全都是模糊的!」

他太失望了,原以為她會恢復好,沒想到,她竟然根本沒動!

君緋羽則是一本正經的看向他,「王爺,您昨天的吩咐是,命令臣女在宮宴之前把畫像恢復原位。你又沒說修復畫像裡的美人,只說了把畫像恢復原位,原天這畫像歪了點,我今天把它移正,不就正好恢復原位了麼。請問,我哪裡做錯了?」

沉穩篤定的聲音說出來,而且她樣子還一本正經的,這話氣得納蘭清羽「砰」的一拳砸在桌子上,那桌子應聲而裂,瞬間被砸成了幾半。

而桌子上的茶壺、碗碟之類的,也一同狠狠的砸到地上,顯示著這帝國王爺最深沉的怒氣。

「好!你很好!你會狡辯,牙尖嘴利!你知不知道,本王現在真想掐斷你的脖子,看你還怎麼狡辯!」納蘭清羽望著那仍舊模糊的畫像,氣得眉眼裡全是肅殺。

在那肅殺之下,還有隱隱像淚珠一樣晶瑩的東西,他那美麗的眸子好像染了層霜一樣,深吸一口氣,哪怕心中有如萬千刀絞,他也強忍住內心的酸澀,硬是讓自己保持了一國攝政王的風范,沒讓自己在屬下面前哭出來。

不過君緋羽,在看到他眼裡那厚重的失望和落寞時,唇色微微扯了扯,這一次,她沒再說什麼話來氣他。

她本來想把脖子伸過去,賭他敢不敢掐斷。

不過,看到他這副好像別人欠他十萬八萬錢的表情,她壓下了這個想法。

「從現在開始,你不准再碰這幅畫像!」怕這女人再挑他的字眼,他又道,「包括這畫的畫框,裡面的人物,臉型、身體、衣裳等等,你都不准再靠近。如果你敢再靠近,本王一劍殺了你!」

暴跳如雷的語調,重重的響徹大殿,聽得君緋羽搓了搓掌心,恨不得一拳頭砸扁他的鼻子。

他說完,那透著三月春花一般的眼眸,已經冷冷一瞥,突然深邃的一沉,「既然你這麼能說,那今晚的宮宴,你也去!如果有外國使臣刁難本王,你可記得替本王好好反駁反駁!」

清冷的嗓音落幕之後,男子眼神靜靜的垂落,好似寂靜的幽谷,冷冷地拂了寬大的深黑色袖擺,便領著人轉身出去了。

看他那背影,今日竟穿了一件黑得十分神秘的寬大華服,這袍子上用銀線繡著淺淺的暗龍,袍子用一根黑色的綴金邊鎏金玉帶系著,極為合身的襯出了他完美高大的身材。

他頭戴九旒的玉旒冕,一顆顆深紅色的玉珠垂落在額前,紅唇冷抿,步履沉著,一出現,便吸引了眾人的眼,襯得周圍所有的人和物都失去了色彩。

這一刻,風華絕代又英姿卓絕的他,才是整個皇宮的風景。

瞪了一眼裝扮華美的他,嘴裡暗罵一句鳳騷之後,白雪已經給君緋羽抱了一套衣裳過來。

看到白雪走進來,君緋羽便報復似的盯著納蘭清羽遠去的背影,跳起來就大吼一句:「臥槽他先人板板,這是誰特麼在裝逼啊,好特麼刺眼!」

想讓她在宮宴上替他反駁,想得美!

一想起他是如何拋棄自己的,自己又是如何讓這些小宮女嘲笑的,她就忍不住想罵他。

「……」白雪恨恨的瞪了君緋羽一眼,一臉不爽的把衣裳放下,氣惱的指著她就道,「你竟敢在背後怒罵王爺,你眼裡還有沒有王爺!你就不怕他責罰你!」

「你哪只耳朵聽到我是在罵他?這世上裝逼的人那麼多,我又沒指名道姓是他。你胡亂猜測說是他,難不成,你在心中潛意識的把他當成裝逼貨了?你就不怕他責罰你?」三言兩語,便說得白雪繳械投降。

她蠕了蠕紅唇,戰鬥力低得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把衣裳放下之後,她氣得恨恨的瞪了君緋羽一眼,便憤怒的出去了。

水仙看到那套衣裳,頓時驚訝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輕輕提起那件打了好幾個補丁的深褐色衣裳,她嘴巴張了張,「小姐,這就是王爺給您準備的衣裳?跟破爛似的,要是你穿上,馬上就成叫花子了。」

君緋羽也仔細盯著那衣裳看,這男人,究竟在玩什麼花招!

他派人給她拿這樣一件髒兮兮、黑搓搓、皺巴巴的衣裳,不會是想在宮宴上羞辱她吧?

他恨她毀了他母妃的畫像,恨她一個讓他吃癟,所以,他就想了個辦法整她!

呵呵的冷笑一記,他有張良計,她有過牆梯。

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她也沒能耐在這宮裡活了。

而早已經前往宮宴路上的納蘭清羽,一直冷冷沉著眸,墨離見他心事重重,輕輕試探的道:「王爺,這可是各國皇子公主雲集的宮宴,真讓君小姐穿成那樣,恐怕會丟大淵的臉!」

醉若琉璃的美眸冰冷的挑起,「她不是這麼聰明麼,本王倒要看看她的能耐,到底有什麼真本事!」

「王爺的意思是,她穿成這樣,到時候一定會被人嘲笑,王爺想看她的反擊計策?」墨離歪斜著頭,開始分析王爺的用意。

搖了搖頭,納蘭清羽笑得絕美而邪肆,「你認為本王會閒得去關注她?她的一舉一動,只配穿那樣的衣裳!」

簡潔有力的說完,他便不再理會,朝御花園以東的浣清園走去。

只留下……那絕情冷酷又美得耀眼的背影。

墨離嘴角奮力的抽了抽,他還以為王爺是因為關注君緋羽,才這麼對付她,估計是和她扛上了,想和她鬥氣,才這麼整她的。

沒想到,他根本沒閒心搭理她,是她只配穿那樣的衣裳。

昨晚上王爺還吩咐點宮燈,他也以為是為君緋羽點的,結果,好像也不是。

可是,王爺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次次饒她,以王爺那冷酷暴戾的脾氣,要是換成別人,都不知道死多少遍了。

這時候,化好妝,穿好衣裳的君緋羽也在水仙的陪伴下出門了。

琉璃在前面當指引,水仙則扶著她。

看著自家小姐那傾國傾城一般的容貌,水仙眼睛都看癡了,小姐剛才化了精致的妝,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還在眼睛上畫了漂亮的眼影。

那是粉紅色的眼影,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東西,她甚至不知道,原來女人的眼睛上面,也可以畫東西。

而且最絕的是,小姐竟然會畫畫,她在眼影上面畫了兩個對稱的小姑娘,小姑娘長得跟這裡的異族人一樣,留著一束長長的黃發,黃發直達眼梢,小姑娘是站在城堡裡的,小姐又在眼皮上畫了海岸、湖水、星空等東西。

遠處看不清楚,往近處一看,小姐的眼睛就像一幅美麗的畫一樣,美極了,是她見過最奇特的眼睛。

雖然畫了這麼多景物,但她的眼睛並不顯誇張,整體是淺淺的粉紅色,看著乾淨清爽,十分吸引人。

小姐的頭髻,也是她自己編的很好看的飛仙髻,那髻上仿佛有兩只龍角一樣,上面繞著淡雅的玉飾,還系了粉紅色的鈴鐺和絲帶。

小姐這樣往前走,髻上的絲帶隨風飛舞,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音,若不是穿了這件破爛般的衣裳,她家小姐就真的成神仙了。

不過,她並不擔心這件衣裳,因為聰明的小姐,早在裡面穿了一件潔白如雪的輕紗錦袍,一旦脫下這件破爛,那件白衣裳一露出來,她家小姐就會驚艷四座!

攝政王要對付自家小姐,不過他魔高一尺,小姐道高一丈,一會准能把他氣倒!

在經過靜園的時候,君緋羽不經意的往裡面掃了掃,突然看到遠處的那棵百年桃樹下,站著一個背影落寞、煢煢孑立的男人。

心中咯登一下,她停步腳步,朝水仙和琉璃道:「我肚子痛,想上茅房,你倆去浣清園等我。」

「可是君小姐,王爺說了,您不能遲到,您就快遲到了。」琉璃癟了癟嘴,因為化眼睛的時間太久,她們耽擱了太長時間,一會兒她怕攝政王責罰。

君緋羽則冷冷瞪向她,像河東獅子一般怒吼過去,「老娘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如果沒法交差,直接轉告他,如果不想老娘在大殿上出醜,讓老娘先拉完再說!」

面前的琉璃嚇得身子一抖,悄悄的白了君緋羽一眼,拉起水仙就趕緊往浣清園走。

她可真怕這小姐一會拉在浣清園,畢竟比起在那裡出醜,她寧願她遲到,反正被責罰的又不是她一個人。

看著兩人走了,君緋羽眨了眨眼睛,從懷裡摸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面紗,蒙在了臉上。

脫下那身乞丐裝,她便一步步朝靜園走了進去。

假裝不經意的來到這裡,假裝沒有看到納蘭荻,她蹲下身子,采了朵嬌艷欲滴的薔薇花,放在鼻前聞了聞。

每一個采花的姿勢都那麼假,演技拙劣,根本不像是偶然路過這裡,而且專門跑到納蘭荻站的附近去踩花,這一幕,很快就讓納蘭荻發現了。

是她?

納蘭荻沉了沉眸,今日的她,好像很美,只是,他看不到她的臉,只能看到她一襲白衣飄飄的樣子。

這樣的她,真的好像月中仙子,穿過雲層而來,像精靈一般。

不過,她好像沒看到他,一個人舞著舞步在原地踩花,嘴裡還哼著小曲兒,好像姿態……比較曼妙。

只是,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她好像是裝的。

拿眼偷瞄了納蘭荻一眼,君緋羽媚態翩然的在原地轉了個圈,他在偷看自己,是不是在偷看自己無與倫與的美貌,或偷看自己呼之欲出的大波,或偷看自己筆直纖細的白白嫩腿?

果然,他朝她走了過來。

她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一陣的緊張。

「你褻褲露出來了!」他淡淡開口,並沒有害羞的轉過臉,而是一臉鎮定的看著她。

「什麼?」君緋羽尖叫一聲,她趕緊伸手抓向自己的裙子,猛然發現,因為剛才比較忙,她竟然把裙子扎到內褲裡去了!

這是一條白色的四角內褲,古人稱為褻褲,如今它這樣扎著她的裙子,猛然變成了紈褲!

僵立著一張臉,她像機器人一樣呆立在那裡,緩緩把扎進內褲裡的裙子拉出來,臉上雖然極為尷尬,不過她假裝很沉穩的沒聽到他的話,慢慢整理好裙子,她默默的轉身就要走。

因為,真特麼的太丟人了。

她剛才還自戀的對著他妖嬈起舞,自我感覺十分良好,沒想到屁股後面竟然只穿著一條內褲,還讓人家看了個精光。

「等一下!」他突然出聲,人淡漠的走上來,慢慢的把手伸到她額前,看了眼那美得出奇的眼睛,眼神微怔。

只消微微一怔,他便伸手撫去了落在她頭上的桃花,動作很溫柔,很輕。

今晚的她,和記憶中的那抹倩影,竟然很像,很像。

都是一襲翩翩白衣,都是那樣的驚鴻出塵,心中燃起陣陣的苦澀,玉手一陣冰涼,連他的心,都涼得刺骨。

眉頭緊鎖,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唇角淡淡勾起,便抬眸望向天上的星星。

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今天的月色,還真美啊!」輕咳了一聲,君緋羽想通過轉移話題來擺脫她之前的尷尬。

美眸微涼,長睫有如落塵,他破開荒的接了她的話,「是很美。不過,宮宴快開始了,公主還是不要遲到,先去宮宴的好。」

一口一句公主的,他真把她當楚傾月了?

君緋羽不禁為這個皇帝頭疼,他到底是單純還是蠢,處在深宮,竟然不去調查一下她。

不過他身邊沒什麼值得信任的人,而且她又隱藏得極為深,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不知道更好,免得他知道自己是君緋羽,會被氣死!

轉了轉眼珠,她眼裡閃過一縷狡黠,「你是一國之君,難道宮宴,你不參加麼?」

納蘭荻諷刺的一笑,搖了搖頭,「朕不喜歡那種地方。」

太吵,不夠清靜。

他也不想戴著一張面具與人相處,尤其還得忍受攝政王的刁難,所以他索性不去。

或許這樣,正如了攝政王的意吧。

「你可知道,今晚你的未婚妻,咳……就是攝政王賜給你的君家小姐也去,難道你就不想看看她,不好奇她長什麼樣?」君緋羽踮了踮腳尖,發現這個男人的心有些冷。

眉目微微動了動,他宛若天神一般抬起玉顏,「左右不過是一具枯骨,有什麼可看的!」

外表再美,打扮得再隆重,對他而言,都是一堆枯骨罷了。

「枯骨,難不成你想殺了她?」君緋羽撫了撫脖子,不會連納蘭荻也這麼狠吧,看他雖然冷冷淡淡的,但沒有納蘭清羽殘暴啊。

而且,他有殘暴的本錢麼,他就不怕她先吃了他。

「你想到哪裡去了!朕沒有那個意思!」納蘭荻看向君緋羽,突然覺得她的想象力很豐富。

想起她之前為救自己忙前忙後的身影,他的心有一陣微微的熱流滑過,或許,這就是甜蜜,這就是感動。

只是,他一個將死之人,已經差點害得一人出家,不能再害第二個人了。

心裡雖然暖暖的,可是他面上卻很冷漠,仿佛任何事都帶不起他一點漣漪。

他多想像納蘭清羽那樣,身體健康,實力雄厚,雄霸一方,喜歡的就搶,不喜歡的,只要他想搶,隨時可以搶走。

看著面前男人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樣子,君緋羽一臉心痛的搖了搖頭,「你可知道那君小姐有多美,你竟然說她是一具枯骨,你真是太冷漠了,一點也不像個正常人!」

「朕本來就不正常,難道你認為朕像納蘭清羽一樣。即使不喜歡,只要他高興,只要他想破壞別人,他就去搶來嗎?或者,他不喜歡的,就可以隨意扔給朕,以此達到羞辱朕的目的?」納蘭荻咳嗽一聲,眉目愈加冷冷清清。

看到納蘭荻如此生氣,君緋羽表示感同身受,她的前身摸了納蘭荻的屁股,把他氣成這樣,他討厭她太正常了。

但凡有點血性的男人,面對一個陌生女子的騷擾,估計都沒幾個能感覺榮幸的。

看到君緋羽微怔的愣在原地,納蘭荻這才覺得他似乎太激動了,他輕輕吐了口氣,美眸淡掃向君緋羽,「很抱歉,朕動怒了。女人最重要的不是容貌,而是心靈。」

說到這裡,他從懷裡掏出一只藥膏,遞給君緋羽,那漂亮的大眼睛,看著好像小獸一樣,純靜而落寞。

「這……」君緋羽疑惑的盯著那瓶藥膏,這是神馬啊!

「你的臉……不是被君緋羽指使如花抓了麼,這九花玉露丸,對你臉上的傷,很有用。」把藥膏遞給他,他神情又恢復冷漠。

「啊!」君緋羽這才想起,自己被他誤當作楚傾月了。

特娘的,便宜楚傾月了。

接過那藥膏,她現在更不敢承認自己是君緋羽了,因為她又多了一項欺負楚傾月的罪名。

不過,這九花玉露丸是治臉傷的,他臉上又沒有傷,怎麼會隨身帶著。

心中微微一喜,難道,他是特意等在這裡,特意準備好的,只為拿給她?

別看他為人淡淡的,沒想到還是個細心的男人!

在她竊喜之際,一襲白衣的男人已經轉過身,殷紅的朱唇留下淡淡的一句叮嚀:「好好去吧,昨晚,謝了!」

淡淡出聲,他已經朝長門宮走了進去,那風景美得似一幅畫,他的背影也美得像畫上的謫仙。

聽到這句謝謝,君緋羽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他性子那麼冷漠,況且昨晚她雖然救了他,卻是她把他撞下湖的。

雖然是她撞下湖的,但她一片好心,怕他想不開自殺。

心裡有絲絲的甜蜜,她面帶微笑的朝浣清園走去,在途中,她迅速披上了那件乞丐裝。

快到浣清園入口的時候,突然,她迎面碰到一群打扮極為富麗堂皇的女子。

其中被眾人簇擁在正中間的,是一名眉目冷挑,天生麗質的高貴女子,她身著一襲華麗的紅色宮裝,頭上珠釵環繞,額前綴了金色的流蘇,腰上系著青□鸞帶,一看那睥睨天下的氣勢就知道,她是這群少女中,地位最高的姑娘。

眼睛一移,君緋羽便看到與她並排站著的楚傾月,此時的楚傾月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脂粉,畫著濃濃的妝,那樣子看著十分怪異。

不過,她似乎有點討好身邊的女子。

連楚傾月都得討好的,這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與此同時,楚傾月也看清楚了她,一看到她,她便雙眸噴火,咬牙切齒的指著她,「沁月公主,你快看,這就是我給你說的那個君緋羽!她不僅膽大包天,連大淵國帝都敢勾引,而且不守婦道,被攝政王賜給了國帝,又去勾引攝政王。而且她還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本公主的臉就是被她指使如花抓的!」

憤憤不平的出聲,楚傾月眼裡的嫉妒和恨意,已經快要將君緋羽凍僵!

而她身邊的林沁月,烏黑的雙眸則是高貴冷艷的掃量了她一眼,在看到她一身破爛的乞丐裝時,眼裡閃過一陣嫌惡。

可是,當她在看到君緋羽的臉,以及那精致描黛的眼睛時,眼裡頓時含了濃濃的敵意。

這世間,竟然有人敢裝扮得比她美,來搶她的風頭!

撫了撫頭上的漂亮寶石,她一臉佛口蛇心,笑裡藏刀的看向楚傾月,「傾月,和這種一臉狐媚子相的女人置氣,用得著麼?記住,公主是雲,野婢是泥!攝政王若是真那麼容易被她勾引,她還會穿得這麼破爛麼?」

說完,她狠狠瞪了君緋羽一眼,她可是琉璃國連夜派來和攝政王相親的公主,是琉璃國最尊貴的公主。

來了她才知道,原來攝政王的寢宮,竟然住進一個不要臉的女人,這女人還多翻去招惹攝政王。

就憑丞相府的嫡女,這樣低賤的身份,如何和她高貴的公主相比!

自恃甚高的她,在看到攝政王的畫像之後,就認定了非他不嫁,卻沒想到遇到君緋羽這個半路多出來的程咬精,所以她對君緋羽很不爽!

楚傾月一聽,頓時覺得終於有人給她撐腰了,臉上露出陰狠又猖狂的笑容,「你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要去參加宮宴,到時候說不定靠這張臉皮,又到處勾引男人,要是連你哥哥也被她勾引,這可就不好了!」

「哼!」林沁月頓時冷哼一聲,惡狠狠的瞪了君緋羽一眼,抬眸瞪向她那張絕美而冷傲的臉,她恨不得一巴掌給她打過去,「狐媚子!」

罵完後,她冷冷看向楚傾月,「就憑這樣的賤婢,也想勾引我哥哥,她想得美!我哥哥的品味可沒這麼差!別浪費宮宴的時間了,傾月,我們走!」

說完,她抬起高高的頭顱,一臉高傲的朝前面走了過去。

突然,她們背後傳來一陣低低涼涼的聲音,「原來,這名動三下的沁月公主,竟然是個善妒嘴臭的草包!真讓老子大開眼界!」

毫不留情的,君緋羽當上了林沁月的老子。

下午的時候聽琉璃說了這公主不少事跡,聽聞她三歲能詩,七歲能武,生得天生麗質,容顏貌美,不僅是琉璃國的第一才女,更是琉璃國第一美人。

琉璃國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崇拜她,喜歡她,她是琉璃國皇帝和皇后眼中的寶,從小脾氣驕奢,以自我為中心,卻因為天份很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一樣不落,從來沒被琉璃帝後責罵過。

每當她驕縱的欺負別人的時候,琉璃國帝後總是假惺惺的說她兩句,從來捨不得真正懲罰她。

這是一個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女人,從小錦衣玉食,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在外面也是受人尊敬,從來沒有吃過癟!

但是今天,這個天之驕女遇到她這個女流氓,她就要她好好吃吃癟了!

「你,你竟然敢罵本公主!」幾乎是不敢置信的,林沁月滿目憎惡的瞪向君緋羽。

她沒聽錯吧?這世上,竟然有人敢罵她!

而且,罵她的人,竟然是一個身份地位完全不如她的女人!

楚傾月也是一臉的氣憤,她就知道這個君緋羽絕對不會忍氣吞聲的,想到挑撥了林沁月,讓她成功嫌惡上君緋羽,她眼底劃過一縷一閃即逝的得意。

「公主,你都聽見了吧?這就是個口無遮攔的賤婢,她什麼都罵得出來,她才不管什麼場合什麼地方,哪怕這是浣清宮門口,她也照樣囂張。公主,你必須得好好治治她,壓壓她的傲氣!方能解咱們心頭之恨!」想起自己被抓花的臉,楚傾月便渾身顫抖,她恨不得撲向君緋羽,狠狠撕爛她,滿眼的妒火把她襯得十分瘋狂!

林沁月一聽,頓時點了點頭,美目嫌惡的豎起,豎成了一道極為難看的彎,「來人,這女人如此囂張,給本公主狠狠的教訓她!」

她一聲令下,身後的老嬤嬤們就朝君緋羽沖了過來。

不過,君緋羽豈是弱者!

她步子往後輕輕一退,待那兩個老嬤嬤惡狠狠凶巴巴的沖過來之際,抬腿朝兩人狠狠一勾,只聽「撲通」兩聲,有老母豬落水的聲音。

浣清園設在御花園正中央,四周都被湖泊圍繞著,她們站這個地方,是浣清園的外圍,從石路上來到這裡。

到了這裡,還到不了浣清園,真正的浣清園修建在湖中央,是一座小島嶼,她們必須乘船才能到達。

所以這陣撲通聲響起,那燈火通明的湖中央,所有皇家子弟,王孫公子,豪門望族等全都吃驚的看了過來。

一個個好奇者跑到島嶼盡頭,滿臉看好戲的盯著她們。

「哎呀!真不好意思啊公主,老子腳一滑,就把你餵養的這兩頭老母豬給踢下去了,真抱歉啊!」看到對面有那些多厲害的人物在盯著,聰明的君緋羽肯定不會作出一副了不起的樣子。

她換了一副老老實實的嘴臉,楚楚可憐的盯著林沁月,不過那眼睛裡,卻聚滿寒光,眼裡閃過陣陣狡黠,朝林沁月得意的一笑。

林沁月被氣得不行,而且自己最器重的嬤嬤竟然被她踢下湖,還被封了個老母豬的綽號。

她頓時氣得跺腳,恨不得親自上前將君緋羽踹在懷裡。

「你……你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踢本公主的貼身嬤嬤下湖,你找死?」林沁月現下很希望自己的哥哥趕快來,因為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刁蠻了。

這是這女人的地盤,她不敢輕舉妄動,尤其對面有那麼多皇家子弟站著,她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有損自己的名譽。

「老子就是膽子大,怎麼了?沁月公主,我想冒昧的給你提一個建議,你嘴太臭了,應該用糞水好好洗一下!不然,醺到攝政王了,他會討厭你的!」冷冷出聲,鳳眸微瞇,君緋羽露出了一雙極為冷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