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答應他啊!太子那麼優秀,不輸咱們王爺,而且他那麼愛你,一定不會傷害你的,你不是很喜歡銀子嗎?嫁給他,就有數不盡的銀子花了!」水仙戳了戳君緋羽,一臉 興奮的開始勸她。
「羽兒,你要想清楚!楚國山高路遠的,他現在說得好聽,萬一以後他變心了,我看你哭都找不著地兒!我和爹只想你嫁在大淵,離我們近近的,讓我們隨時可以看到你,不想你遠嫁!」君無玦一想到自己疼愛的妹妹要遠嫁,一顆心攸地疼了起來。
他目光真切的看著君緋羽,希望她不要跟楚亦走。
可是,他心裡又擔心她嫁給納蘭荻會不幸福,又感覺楚亦會對她好,希望她嫁走,只要她幸福就好。
這種矛盾的心情使得他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他真的很怕永遠看不到妹妹,怕失去她,同時又希望她幸福。
「大哥,你說什麼呢!」君緋羽突然一笑,輕輕按住君無玦激動的雙臂,看了眼無比俊美、燦若煙霞的他,隨後朝楚亦微微一笑,「我看太子是喝醉了,才說了些醉話,萬一我答應了,明早太子一醒來,發現自己胡亂就求了個親,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說到這裡,她又頓了頓,「像我這麼無學無術的人,真怕太子是一時興起,我還是希望等太子酒醒之後再作決定!如果他酒醒了,還是覺得非我不娶,那肯定皆大歡喜了。萬一他酒醒之後發現,今天說了胡話,到時候想後悔也來不及,畢竟大家也不會把醉話當真!所以,太子殿下,等你酒醒之後再說吧!」
她的聲音十分平穩,樣子沉穩淡定,語氣不卑不亢,朝楚亦柔柔的福了一個禮,對著他絢爛的一笑!
大家聽這話,都在贊她考慮周到,為楚太子留了後路,很會說話。
大家也懷疑楚太子是一時興趣,看她跳舞很美,又喝多了,萬一他第二天醒來後悔,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這女子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可只有楚亦知道,她這是變相的拒絕!
她明知道他沒有喝醉,說的是真的,卻在拒絕他!
說明,她心中根本沒有他吧!
如果人家拒絕了,他還繼續糾纏,那就是他不對了。
而且她很聰明,用這種說辭,給他留了退路,不是直截了當的那種傷人的拒絕,給他留足了面子!
他輕輕的訕笑一記,突然撫了撫額,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陽穴,「可能本宮是真的喝多了吧!請姑娘莫怪,本宮這就去醒醒酒!」
說完,他眼裡閃過一絲孤寂,高大穎長的身子微微轉過身,手裡抱著一壺酒,便朝殿外走了去。
小懶、小勤、小快等人急忙跟上伺候,他則慢慢的走到湖邊,好似王者一般,懶懶的看向天空,然後仰起頭,猛地朝自己灌了一壺酒。
小懶他們擔憂的看著自家主子,知道他是動了情,可奈何人家姑娘不答應,還巧妙的拒絕了,這下可把自家主子的心傷死了。
楚亦淡淡的一笑,任風吹拂著他烏黑的墨發,一躍踏上那大船,站在雕龍刻鳳的船頭,單手背在身後,任風揚起他的袍子!
「果真是,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他喃喃出聲,醉了酒的眼睛顯得迷離而幽靜,身上透著好聞的酒香,被風吹散著,那四周,青草幽幽,湖水粼粼,好像都被酒香染得快醉了。
「殿下,你別難過了,君姑娘就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說不定她還沒感覺到你的好!等她感覺到你的好了,到時候就是你不娶她,她也會喊著嫁給你!」小勤趕緊安慰自家主子。
小懶則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忙狗腿的道:「主子才不喜歡她,主子只是喝醉了,逗她玩玩而已。主子這麼優秀的男人她也拒絕,相信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咱主子在開玩笑……」
「夠了!」楚亦朝兩人冷冷一吼,兩人立即閉上了嘴。
他凝望著碧玉如帶的湖面,想起剛才她眼睛裡那彎彎的微笑,那樣成熟的微笑,不似沒心沒肺。
恰好,她的沒心沒肺都是裝的,她是最有心的一個人,她只是真的不喜歡他,才拒絕的。
現在,兩人相處似乎會變得很尷尬。
早知道,他不要那麼早求親,應該先摸清她的心思再說,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恐怕以後連朋友都難做了。
「本宮剛才只是開玩笑,宮宴實在太無聊了,本宮作為重要嘉賓,不調節下氣氛怎麼行?」微微一笑,他扇了扇玉扇,動作瀟灑肆意顯得十分風流不羈,那舉手投足間的輕狂灑脫,倒是十分的吸引人。
或許只有這樣的灑脫不羈,忘記今晚的事,就把它當作一個玩笑,他才能和她繼續相處下去。
小懶立即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原來殿下在開玩笑,害他白緊張了。
小勤、小快卻不這麼覺得,他倆知道殿下在偽裝,卻也不點破,而是心疼的看著他孤寂的背影。
在看到楚亦他們走掉之後,納蘭清羽烏黑的雙眸冷冷瞇起,聲音極慢,極緩,極冷酷,「楚太子向來隨意疏狂,也習慣開玩笑,大家繼續喝!來人,上歌舞表演!」
緩緩而沉重的語調之後,便是一隊粉衣仙子般的舞女進入大殿,她們眉目如畫,媚態翩然,舉起帶著孔雀翎羽的折扇,便開始翩翩起舞。
大殿裡的人則繼續喝酒,使臣間互相交流,全都當沒看到之前的事,以免楚國和大淵尷尬。
不過納蘭燁則氣惱的坐在位置上,氣得咬牙切齒!
原本他想求親的,沒想到晚了一步,就讓楚亦搶過了。
這下就是他想求親,氣氛都如此凝重,也晚了!
白了楚亦遠去的船員一只,他悄悄看向對面的君緋羽,臉上浮起兩團紅暈,隨即害羞的低下頭,他是真的動春心了。
看到楚亦走後,君緋羽表面淡定的坐著,其實她心中早不是滋味了,按理說楚亦條件這麼優秀,和納蘭清羽那狗王爺差不多,為人又溫和,對她也好,嫁給他是上上之選。
只要她答應,從此就可以和王子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可是,一想起桃樹下那抹雪白的人影,想起他羸弱的面容和那倔強的眼神,想起他命不久矣,她竟然做不到自己去享福。
她總想撫平他眉間的憂思,想治她他的心毒症,想看到他成長起來,打敗納蘭清羽,獨霸這大淵之後,才能走。
想到這裡,她訕訕的垂下眼睛,朝自己灌了一口酒,她都不知道人家心裡有沒有她,卻替人家思考那麼多,她很犯賤呢!
她不答應楚亦,將來會不會後悔呀,後悔自己有機會當上太子妃,當皇后,自己卻拒絕了!
為了納蘭荻,值得麼?
不行,她得去問問他,看他心裡是咋想的!
哪怕他心裡有一絲絲自己,她也會覺得滿足,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打定主意,她握起酒瓶,朝四處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她之後,躬起身子就準備往外面走。
「你去哪裡?」清冷卓絕的聲音涼涼傳來,緩慢而堅定。
她在心底狠狠將納蘭清羽詛咒一頓之後,便假笑著回頭,「啟稟王爺,臣女想去茅房!」
納蘭清羽美眸危險的瞇起,很明顯不相信她的話,在抬手執酒樽之間,每一個動作都透著皇家的高貴之氣,烏黑的眼睛寒光幽幽,湛藍的眼珠美若琉璃。
「快去快回!」
「這是一定的!」君緋羽給他一記冷笑,便帶著水仙轉身走了。
「墨離,你去跟著她!」小聲的朝墨離耳語一陣,納蘭清羽清雅疏狂的喝了一口酒。
墨離聞言,趁眾人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了。
「小姐,您真傻!剛才為什麼不答應太子,你錯過一次幸福的機會。你要知道,皇上生了重病,就快死了。你要是答應嫁給太子,就可以幸福美滿的過一生,可是你如果嫁給皇帝,就要守寡!」出了大殿之後,水仙跟著君緋羽上了船。
一上船,她就喋喋不休的在君緋羽耳邊嘮叨,說著說著,眼淚都快流了下來。
她可不想自己從小伺候的小姐,以後變成寡婦,最好的結果是老死宮中,最壞的結果,就是給皇帝殉葬!
君緋羽望著幽幽的湖面,微微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這樣的選擇對不對,而且,就算我真的答應了,你以為那老烏龜會同意?他鐵定不會同意的,鐵定會暗中使詐!與其讓他使詐,我不如不答應的好,也少受些折磨!」
水仙眨了眨眼睛,吸了吸微紅的鼻子,突然覺得小姐說的是對的,說著她也狠狠跺了跺腳,狠狠的詛咒起某王爺來。
兩人正在船上詛咒,卻不知道那遠處的假山後面,有一雙極為陰毒的眼睛正狠狠的盯著她們。
而此刻正在大殿裡宴客的納蘭清羽,突然覺得耳朵很燙,眼皮也很跳,難道有人在說他壞話?
船上,君緋羽和水仙一齊詛咒完某王爺後,兩人歡快的下了船。
來到長門宮門口,君緋羽把水仙拉到一邊,朝她眨了眨眼睛,「你在這替我望風,我一會出來。」
水仙瞪大眼睛,指著那大大的長門宮三字,「小姐,你不會要在長門口上茅房吧!這園子裡好像沒有茅房,你不會隨地那個吧?」
「你才隨地大小便,你小姐像那麼沒素質的人嗎?你放心,我不會的,替我守著。」君緋羽說完,從兜裡掏出一根在納蘭清羽寢宮裡順的玉如意,塞到水仙懷裡,「這是好處,是你的勞務費,必務要藏好啊!別讓人家偷了!」
水仙瞪著那柄食指長的袖珍玉如意,趕緊把它塞進懷裡,這不是王爺寢宮裡的寶貝麼,怎麼在小姐身上。
在她一臉疑惑的時候,某女已經提起裙子,朝靜園裡偷偷溜了進去。
在她偷偷溜進靜園的時候,卻不知道,遠遠的船上,林沁月帶著一群宮女嬤嬤,氣勢洶洶的下了船。
林沁月一雙美目一直陰毒的瞇起,兩只白玉般的手指就快掐進肉裡,而她好像感覺不到絲毫疼痛似的。
「婉兒,你當真看到那女人不是往茅廁的方向去的?」林沁月眼睛裡像淬了毒一般,兩眼噴火般的瞪向婉兒。
婉兒趕緊點頭,雙眼裡全是奸邪,畢恭畢敬的回答,「你讓奴婢在外頭監視著,奴婢看得清清楚楚!茅房就在島上,她卻要離島,這深更半夜的出來不是去茅房,一定是有別的事!連大名鼎鼎的楚太子求親她都拒絕,她一定是早就有奸夫了!」
「對!本公主怎麼沒想到奸夫這一記?無論她有沒有奸夫,本公主都會讓她有奸夫,並且身敗名裂!」林沁月陰毒刻薄的出聲,這個君緋羽,竟然敢打扮得比她美,還敢在宮宴上搶她風頭,處處贏她,成為名動天下的第一人,她不給她點教訓,怎麼奪回自己第一美人的名聲!
婉兒也點了點頭,突然,她仰頭看向林沁月,「公主,如果太子向您求親,您會不會答應呢!」
咬了咬唇,林沁月五官扭曲在一起,面色鐵青,「不會!他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呢!」
當然,她這樣說是因為嫉妒。
只有她自己知道,楚太子是人中龍鳳,配她綽綽有余,如果得不到攝政王,有楚太子也是很美好的。
如果他真的向她求親,她肯定會答應,但是,這個男人一向高傲,看不起一般的女子,這些年來各個國家的皇子大都向她求過親,唯獨這個楚太子,父皇派了人前去提點過,他都當沒看到似的。
想到這些優秀的男人一個個都看不上她,她不禁有些懷疑自己,自己究竟有沒有傳言中那麼優秀!
「哎呀別問這些了!趕快找到君緋羽那賤女人,抓住她私會奸夫的證據,把她毀了才是正經事!」林沁月沖在前頭,領著一幫子人浩浩蕩蕩的往長門宮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突然,她看到前面拐角處,有一輛白色的轎攆正被四名侍衛抬出來,也不知道轎攆裡坐的是什麼人。
不過她在人家的地盤上,暫時不敢囂張,便站在一旁,好等那轎攆經過!
漸漸的,那侍衛抬著轎攆,經過她面前,突然,有名侍衛一個不小心,一腳就踩到她白花花的靴子上。
「哎喲!」大叫一聲之後,侍衛身子一個趔趄,就差點摔在地上,還好其他人發現得快,一個個都趕緊放下轎桿。
這樣,轎子裡的人才沒被摔著。
侍衛正想對轎裡面的人道歉,可被狠狠踩了一腳的林沁月,一雙美目已經冷冷的瞇起,「大膽!好大的膽子,狗奴才,你竟敢踩本公主的腳!」
本來林沁月心中就一大股無名火無處發,如今被了踩了腳,她也不想忍了,反正這轎子裡的人過路連個太監通報都沒有,肯定是個普通的宮妃。
在大淵皇帝,除了太后、皇帝、攝政王,誰的地位都不如她,誰都得給她面子。
所以想著是宮妃,她便不想忍的吼了出來。
今天被君緋羽氣成那樣,這宮妃自己倒霉,往她槍口上撞,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皇……」抬轎子的侍衛正要朝裡面的人講話,突然,裡面的人立即咳了一聲,把他打斷。
聽到這陣咳聲,侍衛頓時明白主子的意思,是讓他暫時不要暴露身份。
想到這裡,他便住了口,朝林沁月作了個揖,道:「實在不好意思,剛才我走得太快了,沒注意到,還請公主息怒!」
他態度誠懇,模樣恭敬,道歉得很真誠,畢竟是他踩了別人,道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而且,看這女人自稱公主,想必是位地位高的外國公主,人家是客,他們怎麼能得罪呢!
這時,在靜園轉了一圈的君緋羽,連根毛都沒看到。
她訕訕的扯起一根狗尾巴草,咬在嘴裡,然後和水仙準備回到船上。
畢竟出來晚了,一直不回去,那狗王爺會說的。
正走著,她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尖叫聲,趕緊的,她便拉著水仙躲在暗處,朝那道聲音源尋了過去。
抬眼一看,林沁月正領著一幫嬤嬤氣勢洶洶的瞪著那四人一轎,其中有個侍衛一個勁的在向她道歉,她卻是滿臉的怒火。
這時,林沁月聽到那陣咳嗽,已經確定裡面是個男人。
這大半夜的能被轎子抬著到處走,又是個男人,估計是來參加宮宴的外國使臣,或者大淵的王孫公子。
這下,她更覺得裡面的人地位一般,否則怎麼連個通報打更的都沒有。
「你一句沒注意到,就想讓本公主原諒你?怎麼可能!你走路沒長眼睛?你給本公主跪下,磕三百個響頭,本公主就饒你一條狗命!」因為君緋羽氣得火氣上湧的林沁月,左看右看發現沒別人在的時候,刁蠻的本性一下露了出來。
那侍衛一聽,頓時嚇得一臉慘白,這公主也太囂張跋扈了,他不過踩了她一腳,已經給她道歉了,她怎麼不依不饒的,還要這樣處罰她。
「主子……」侍衛趕緊看向轎攆裡的男人,心裡恨林沁月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自家主子在宮裡無依無靠,他們何至於經常受辱。
這時候,那轎攆裡的男子,已經冷冷掀開那紗簾,露出一張驚為天人般的玉顏,容色冷冷的盯著林沁月,沉聲道:「大膽!哪裡來的跋扈女子,竟敢在皇宮囂張!」
一聽到這一陣極富磁性又幽冷孤絕的聲音,君緋羽頓時笑逐顏開,竟然是納蘭荻,他竟然在這裡。
看他來的方向,他應該去太后寢宮了,然後正準備回長門宮。
可惜,半路遇到林沁月這個跋扈的女人。
看林沁月這樣子,是不知道皇帝的身份,所以才敢如此囂張,沒想到這納蘭荻也挺腹黑的,竟然不表明身份,讓這女人先蹦達一下。
一會兒亮出身份來,亮瞎她的鈦合金狗眼!
「你又是誰?本公主猜,你是哪個落魄貴族的王孫公子?要不怎麼大家都在宮宴,你卻在這裡?一定是身份低賤去不了宮宴,在本公主面前找存在感來了!」咄咄逼人的怒罵出聲,林沁月便朝轎中的男子看過去。
等她看清那飄飄紗簾下的男子時,突然尷尬的愣在原地。
因為那轎子中的男人,長得實在是太美了,那容貌,有如玉雕而成,那雙烏黑的眼睛,深邃而美麗,那纖長的睫毛,像刷子一樣又卷又翹,那冰肌玉骨的肌膚,甚至比女子的還嫩滑。
這、分明是個美得不像真人的美男子,在她見過的男人中,除了高冷狂戾的攝政王和溫文爾雅的楚亦能和他一較高下之外,就沒有別人了。
他和攝政王那種英氣逼人的美不一樣,他是貴氣逼人的美,是像嬌弱女子般的美,可他一開口,那聲音孤傲冷情,一看就是十分霸氣的男人,和他微微蒼白的外表搭不上。
看外表,本以為他會比較纖弱,沒想到,他性格竟孤冷至此,這種強勢,更吸引人。
想到自己剛才像潑婦一般的大吼,她頓時後悔得舌頭打卷,這下人家一定討厭死她了。
「我是誰,不需要告訴你!我再警告你一次,這是大淵皇宮,不要在這裡囂張!」納蘭荻狠狠的捏起五指,人人都知道他不會武功,身子羸弱。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武功足以將面前的一群人擂成肉餅。
這個時候,她最好不要惹怒自己。
就算不用武功,召一隊御林軍,也就足夠了!
聽到納蘭荻無比冰冷的聲音,林沁月立即冷哼一聲,長得再好看又如何,對她又不好,那她也不需要因為他的長相而留什麼情面。
「本公主可是大淵皇帝請來的貴客!連攝政王都要給三分薄面,本公主才要警告你,你一個小小的世家子弟,少在本公主面前囂張!」在林沁月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現場的氣氛已經很凝重了。
四名侍衛全都憤憤不平的瞪著她,她可知道,她得罪的是大淵的皇帝。
皇帝再是傀儡,但也是一國之主,宮裡的御林軍任他調動,一個小小的公主,也敢在皇帝面前囂張,要是讓攝政王知道,一定會掐斷她的脖子!
「哦?是嗎?來人,去!」納蘭荻暫時不想暴露自己會武功的事實, 而且,他現在身子還在恢復期,也不宜動武。
若不是這副被下了毒的身子,他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想起上次他準備下湖練「湖心訣」,卻被那丫頭壓到湖底灌了許多水,導致他犯了舊疾,根本運不了氣。
美眸沉了沉,或許是他這副身子骨不適合練武,所以才在練了那麼多次之後,還沒練成湖心訣,真是有愧師父的栽培。
「去?難不成你要搬救星?你搬來也沒用!李嬤嬤,章嬤嬤,這奴才竟然敢沖撞本公主,你們給本公主狠狠的教訓他,給本公主打死他,讓他吃些教訓!」林沁月惡狠狠的出聲,一個賤奴而已,是他先惹怒她,打死她都不用負責。
而且,她正好可以好好震懾一下這個男人,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兩位嬤嬤立即擼起袖子,沖上前就朝那侍衛「啪」的兩巴掌打了過去,打得他眼冒金星。
同時,納蘭荻狠狠捏緊十指,恨不得一掌把兩名老女人打飛!
正在這時,君緋羽看到不遠處有一隊宮女走過,宮女手上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香蕉、蘋果等水果。
她迅速沖過去,奪了幾個香蕉,然後跑回來,一邊跑她一邊扒開香蕉狂吞著,沒吃飽,正好可以吃兩個香蕉解餓。
在吃完之後,她蒙上面紗,拿起香蕉皮,對著兩名正氣勢洶洶打人的老嬤嬤扔了過去,同時又扔了一個在林沁月腳下。
正準備再打的兩名嬤嬤,腳往後稍稍退了一步,便「哎喲」一聲滑倒在地上。
林沁月見事情不對,跑上前就準備查看,誰知一個不注意,猛地踩在一塊香蕉皮上,只聽「啊」的一聲尖叫,她被狠狠的滑倒摔在地上,摔得屁滾尿流的,痛得她嗷嗷的慘叫起來。
君緋羽立即就走了出去,走到幾人面前的時候,她兩腳給兩頭老母豬似的嬤嬤踢了過去,踢得她倆像母豬似的發出嚎叫聲。
然後一回過頭,她便一腳狠狠的踩在林沁月如花似玉的臉上,而且專踩她眼睛處,不讓她看清楚自己。
一腳狠狠的朝林沁月臉上踩了過去,她立馬裝出一副尖聲尖細的聲音,「你可知道他是誰?連他也敢敢欺負!老娘真想一腳踩扁你!」
她確信,自己這個聲音林沁月聽不出,而且她的腳把她眼睛踩住了,她也看不清。
即使她有幾個爪牙在邊上,也認不出她來,因為她戴了面紗!
林沁月痛得呲牙咧嘴的,一張臉又被人家給踩住,頓時,君緋羽那腳底的泥土芬芳沒把她給醺死,她雖然很想掰開那只腳,可那腳主人的力氣太大了,她根本掰不開,只得哭天喊娘的大叫起來。
而此時的納蘭荻,一雙美目已經驚愕的震在原地,小仙兒!
哦不,楚國公主。
她竟然來了,一看到她為自己出氣,他心裡頓時滑過一陣暖流,看她的眼神雖然仍舊很淡,但比之前暖多了。
不知道怎麼的,看到她打人的樣子,他竟然覺得很可愛,又很爽快!
但是,她蒙了面紗,就是不想讓這刁蠻公主知道是誰,所以他也不供出她,免得給她找麻煩。
極為華麗的眸子輕輕一挑,他雙眸已經幽冷的射向那林沁月。
「你是誰?你竟然敢打本公主,來人啊,給本公主打死她!」林沁月哪裡受過這種氣,她努力的想掰開君緋羽的腳,想看清她。
可惜,君緋羽不給她機會,待她要掰開腳的時候,她對准她的臉,又是狠狠的一腳踢了過去。
這一次,就算她的臉不腫成包子,也得痛上幾天。
「媽呀!好痛!是你,一定是你這個臭男人,找人對本公主動手!快來人啊,皇兄,攝政王,你們快來!」林沁月最愛惜的便是自己的容貌,接連被狠狠踢了幾腳,她已經氣得趕緊去捂臉,全身哪裡也不管了。
只要沒傷著臉,其他地方都好補救。
正在這時,那遠遠和宮道處,果然有一隊人打著燈籠走了過來。
納蘭荻見此,忙輕輕咳了一聲,是在提醒君緋羽,要她快走。
想到暴打一國公主這樣的大事,要是讓人知道她就完了,這時候她不宜出現在這裡,君緋羽便又踢了林沁月的肚子一腳,才從林間小路上逃走了。
一直躲在遠處沒動的水仙也趕緊往暗處隱藏,正當她隱藏在一塊假山後面的時候,突然,那假山背後跑出來兩個黑影!
一個黑影狠狠的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個黑影則一手刀打在她腦後,一下就把水仙打暈了,然後兩人抬起她就往暗處跑。
「聽說君緋羽美若天仙,怎麼感覺她不像?沒那麼美!」黑影甲一臉懷疑的看向黑影乙。
黑影乙則一臉篤定的道:「一身白衣,沒錯,就是她!剛才她們從船上下來的時候,我就一直跟著,後面我就去了趟茅房,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她的丫鬟不見了,只有她一個人站在那裡東張西望的,這不是她還是誰?」
黑影乙說得有些心虛,畢竟剛才太黑,他根本沒看清到底哪個才是君緋羽,反正兩個都穿的白衣裳,隨便擄走一個也能對五成,就算擄錯了,再擄就是。
「好,快去向主子交代!」兩人說完,擄起人就飛似的跑走了。
而跑到樹叢裡的君緋羽,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的,這具身體還真的是不經跑,她一定要努力鍛煉身體,爭取恢復以前的馬甲線和強健體魄。
重重的喘了幾口氣,她望了望天,「老娘一直在承受老娘這個年紀不該有的霸氣和機智,老娘好累!」
休息了一會兒好,她趕緊又朝水仙接頭的假山跑了過去,可是跑過去的時候,她並沒有發現水仙。
這丫頭去哪了?
難道,是入茅廁去了?
突然,她發現有個東西很梗腳,低頭準備踹死那東西,一彎腰卻發現,那是一柄閃著銀光的玉如意!
「水仙!」輕呼了一聲,她立即警覺的撿起玉如意,拍了拍它上面的灰,心裡是一抹不好的預感。
水仙不會無緣無故走掉的,更不會丟下她送給她的玉如意,唯一的原因是,她被人擄走了!
哪個不怕死的龜兒子,竟然敢擄走水仙!
狠狠咬了咬牙,她正要去找水仙,突然聽到前面傳來有人吵鬧的聲音。
「怎麼回事?」
「參見攝政王!」
往路上一看,所有宮人一看到納蘭清羽率眾來了,全都跪到地上,向他行禮。
納蘭荻則是不緊不慢的坐在轎子裡,那神情冷傲而孤絕,他眼裡全是對納蘭清羽的恨,是從來不會對他低頭的。
被揍得滿臉豬頭的林沁月一看到納蘭清羽到來,興奮的趕緊爬起身,撲通一聲就跪在他腳下,一臉淚眼鏈鏈的看向他和林禎,「王爺,哥哥,你們要救我,他……他這個落魄的世家子弟,竟然指使人打我,把我打成了這樣……」
說完,她憤憤不平的指向納蘭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淌在臉上,把她臉上的脂粉都沖了兩條溝壑出來。
林禎見此,頓時氣惱的捏緊拳頭,他正要一拳朝那人打過去,可抬眼一看,竟是納蘭荻!
他頓時強忍住要伸出的拳頭,滿目陰戾的瞪向納蘭荻。
「攝政王,把我皇妹打成這樣,你們意欲何為?」他的幾乎是暴喝出聲,聲音震得宮女太監們身子抖了抖。
這琉璃國太子發起狠來,比他們的攝政王還可怕啊。
看到林禎那烏黑至極的嘴唇,以及白得似雪的眉毛,君緋羽頓生了一股恐怖的感覺,和他比起來,平時只知道暴吼的狗王爺要親切多了。
納蘭清羽則冷挑雙眸,慵懶無比的看了眼納蘭荻之後,突然看向林沁月,一字一頓的道:「公主,本王看你是認錯人了!什麼叫落魄的世家子弟,他是我大淵的國帝!」
「啊?大淵國帝!」林沁月不敢相信的看過去,那男子身邊明明只有四個侍衛,那架子連個普通公子哥都不如,竟然是大淵的皇帝?
她得罪皇帝了!
想到這裡,她緊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早知道她就搞清楚他的身份再發難了,這裡這麼多人看到她先對他發難,就算是他派人打的她,她也只得吃這個啞巴虧。
「原來你是……大淵皇帝。」林沁月說話緩緩的,指在半空的手指,趕緊縮了回來,這時候看納蘭荻,她才仿佛看清他眼裡那縷嗜血。
「皇叔!」冷冷下轎,朝納蘭清羽看過去,不緊不慢的看向林沁月,「你三番五次冒犯朕,朕都不與你計較!朕倒想問問太子,貴國是如何管教的公主,任她在朕面前耀武揚威,囂張跋扈,把朕這個大淵皇帝置於何地?」
清冷有力的聲音震動著林沁月的心,她有些緊張的抖著身子,如果是別人,冒犯了也就冒犯了,可這是皇帝啊,一國之帝。
哪怕他再不濟,他也是萬人之上的皇帝。
這時候,之前被打的那名侍衛的兄弟,已經把守護皇宮的御林軍帶了過來,一隊排成列的御林軍拿起武器,正滿眼冷肅的朝這個方向走來。
「皇上,御林軍到了!」那侍衛跑得滿臉是汗,氣喘吁吁,在看到攝政王等人的時候,立即跪了下來。
終於看到傳說中的皇帝,有幾名跟來的外國使臣,尤其是幾名郡主,全都看得癡了,一個個安靜的站在原地,沒有了平日的自然,全都一臉小鹿亂撞。
怎麼這大淵全是美男子!
不僅攝政王美,連這皇帝也美,兩人都美得驚天動地,一個霸道強勢,一個柔美孤冷,兩個都這麼好,她們到底選誰呀!
「原來是貴國公主先冒犯我國國帝,太子,這應該是本王問你怎麼回事吧?」納蘭清羽冷冷挑眉,這林沁月什麼脾氣,他一眼便看透了。
看她被打,也是活該,只不過,納蘭荻不是這樣的人,究竟是誰打的她呢?
這時,那之前被嬤嬤們打的侍衛趕緊哭著道:「王爺,是奴才不小心踩了她一腳,但奴才已經給她道過歉了,可她卻對奴才無故發火。不僅辱罵奴才和皇上,還命人沖上來打了奴才,她甚至……還輕視皇上,看樣子想打皇上。」
本來事態並沒有這麼嚴重,經這侍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林沁月母老虎般的形象頓時呼之欲出。
納蘭清羽更是冷冷瞇起眼睛,眸子裡閃出陣陣寒芒!
林禎聽到這話,一張臉臭得跟臭水溝似的,身上透著一股子黑暗魔王般的妖邪之氣,他突然一把拽起林沁月來,狠狠的掐住她的下巴,沉聲道:「你得罪了人家皇帝,落到這個下場也活該!」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當著別人的面,他都不知道怎麼懲罰她了。
今天她多番壞他好事,讓她去勾引納蘭清羽,最後被君緋羽打壓成那樣,原本在大殿裡呆得好好的,她偏偏要跑出來惹事,最後把自己弄得如此落魄。
在納蘭清羽面前丟了醜,他怎麼還會要她?
他在這邊想與大淵打好關系,為了打關系做出一切努力,她卻在那裡一個勁的破壞,當真該死!
「皇兄!月兒知錯了,月兒不知道他是皇帝,月兒以為他只是個世家子弟。」林禎發怒了,林沁月這下想撒謊,也不敢了。
這時,林禎已經狠狠的扔下她,婉兒等人立即上前跪在地上,向他求情,「請太子息怒!公主只是一時沖動,她被那女人打得這麼慘,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了。」
婉兒說完,趕緊沖上去把林沁月扶了起來。
「那女人?哪女人?」而林禎,他雖然怒罵了林沁月,心中還是維護她的,畢竟是親兄妹。
婉兒回憶了一下,便道:「是一個蒙著面紗的女人,她身穿一身白衣,剛才奴婢被她踩住了臉,一時沒看清她究竟是誰,這……」
「一身白衣,蒙著面紗?我根本不認識這樣的人啊,不知道是誰打了我,皇兄,求你為我作主,替我找出那個真凶。」林沁月一想到自己被暴打成這樣,心中一口惡氣難出,便也不顧其他的,直接央求起林禎來。
林禎則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立即閉上了嘴,「來人,把公主帶下去梳洗一番!」
這樣實在是太丟人了,他琉璃國丟不起這個臉!
拂了拂那一襲華麗的紫色衣袍,那衣袍上仿佛都有暗影浮動,看著璀璨又透著淡淡的鬼魅。
而在聽到一身白衣、蒙著面紗之後,納蘭清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真凶是誰了。
沒想到,她為了他,竟然膽大至此!
在她和林沁月雙雙出來之後,他就料到會有問題,聰明的林禎同樣懷疑有問題,所以兩人不約而同的都跟了出來。
結果,果然出事了。
嘴色勾起一縷邪冷的笑,他無比深沉的看向林禎,「不管是誰打的她,她都是咎由自取。太子,我國帝被如此侮辱,難道就這樣算了麼?」
他可不是善罷甘休的人,他不喜歡納蘭荻,不代表別人就可以踩在他頭上。
誰欺負納蘭荻,就是在欺負大淵,在這件事情上,他絕不讓步,一定要處置林沁月。
林禎再次氣惱的瞪了林沁月一眼,唇角陰冷的勾起,「王爺想要如何處置!」
就算林沁月得罪了皇帝,也不至於被打成這樣,她好歹也是一國的公主,而且如今都被打了,還要如何處置?
難道納蘭清羽,一點顏面也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