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高霖牽著手出了影視基地，到了車前，高霖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讓沐零坐進去，關好車門再繞到駕駛座這裡開門坐了進去。
他偏頭看向左側正準備去系安全帶，身體卻被抱住了。
一低頭，就看到了整個腦袋都埋在他胸口的沐零，他看著有些心疼，撫摸著她的頭髮，柔聲問她：「怎麼了？」
「難受。」沐零緊緊抱著高霖，鼻間是她熟悉的味道，這讓她覺得無比安心，就這麼靠在他的胸口，沐零把周海青的事情告訴了他。
高霖默默聽著她說話，然後回抱著她，低著頭下巴貼在她的頭頂上，嗓音低沉，「你放心，警察會抓到凶手的。」
沐零悶悶地應著：「嗯。」
兩人默契地不再說話，相擁著持續了好幾分鐘，直到沐零的情緒漸漸好轉，她抬起頭從下面看著高霖，才又想到高霖是從公司裡出來的，急著道：「你得快點回公司了吧，都出來這麼久了。」
高霖輕笑，「沒事，我都安排好了，先送你回家。」他微一思忖，覺得不放心沐零，「要不要去爸媽那？」
「嗯嗯。」沐零點點頭，眼睛黑亮清澈，像一隻可憐的小兔子。
高霖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先幫她系好安全帶，再系好自己的，才開動了車子。
行駛了大約40分鐘後，他們到了沐零父母家附近，沐零往窗外看去，發現到了附近的商業街，便回頭對高霖道：「高霖，就在這裡停下吧，我想下去先買點東西再去爸媽家。」
「好。」高霖把車開到路邊，邊問她：「用不用我陪你？」
沐零搖搖頭，「不用了，你快去公司吧。」
高霖習慣性地理了理她的頭髮，「好，那我下了班來接你。」看著她開門下了車仍不放心地叮囑：「自己小心點。」
「嗯，路上小心。」沐零對高霖擺擺手，然後把車門關了，目送著他驅車離開後，才往商業街裡走去。
「買些什麼好呢？」沐零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思忖著，一邊慢慢走著一邊看著周圍的商舖。
走著走著便走到一家高檔餐廳前，沐零停下了腳步，在窗口外駐足，往裡看去，因為並不是週末，餐廳裡就餐的人並不多，靠窗的那個位置卻還是坐著一對年輕的情侶，看著他們時不時的眼神交流，透露著對對方的愛意，沐零不由彎了嘴角。
同時也想起了一年多前，她和高霖第一次約會的地方就是在這家餐廳，這個靠窗的位置，有些尷尬有些奇妙的約會。
***
初春的晚上，天氣還微冷，繁華的商業街一到週末晚上便滿街的人，大多都是情侶。
這之中走在路上的一男一女，看上去無比般配，但感覺上卻有那麼一點尷尬。
高霖側身看著走在他略微斜後方的沐零，圍巾包裹著她的脖子還有她已經快及腰的黑髮，再度放緩了腳步，「想吃什麼？」
剛才隱隱有些發呆的沐零聽到高霖的聲音回過神來，猛地抬頭，「呃，啊，我都可以。」在對方仍舊注視的目光中，她想了想，猶豫著問：「高霖哥，你和女生出去的時候一般吃什麼啊？」
「我從不和女生出去。」他淡淡地回答，似乎別有深意地又加了一句，「這你應該知道的。」
「啊？」沐零驚訝，那她是第一個嗎？還有，又不是天天在一起，她怎麼會知道呀？沐零低著頭嘟囔著。
高霖並未聽到沐零的那一句自言自語，看了一眼旁邊的一家餐廳，覺得環境不錯，很有情調，便問她：「吃這家怎麼樣？」
沐零看了一眼門口立著的菜單，一看就很好吃的樣子，她頷首道：「嗯，好。」
進了餐廳，服務員領著他們去空位，選的是中間的位置，沐零卻看著窗口的位置，覺得那裡可以看到夜晚的路景，好想去那裡呀。
高霖偏頭看著沐零咬著嘴唇看著窗口的方向，「怎麼？」
「啊？呃。」要是換位置會不會覺得她麻煩啊？
高霖卻看懂了她的眼神，含笑著問她：「想坐窗口那裡？」
沐零點點頭，眼中眸光微閃，「嗯。」
高霖轉回頭對那名服務生道：「不好意思，我們想坐窗口的位置。」彬彬有禮。
「好的，先生，我帶你們過去。」
坐在了靠窗的位置，高霖看出她的心情隨著換了位子好了不少，看著窗外嘴角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身體也跟著輕微的搖晃著。
高霖不由莞爾，原本冰冷清雋的臉上顯出一絲笑，工作中周身自帶著凌厲氣場幾乎消失殆盡，他把菜單打開放在她面前，問她：「吃什麼？」
沐零第一次來這裡，面對著各色美食有些拿不準，於是把菜單反了過來推過去，語氣溫順地道：「高霖哥，還是你點吧，不知道哪個好吃。」
看著她清秀的臉，高霖雖然早已經不滿足於高霖哥這個稱呼，但這一次卻是第一次提，「叫高霖。」他淡淡開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
「誒？」沐零微微張著嘴看著對方，反應過來卻有些為難，已經叫了這麼多年，突然直呼他的名字，實在是有些叫不出口，高字含在嘴裡怎麼也說出來。
高霖用手敲了下桌子，一開口，語氣竟比剛才還要強硬，「不叫的話不幫你點了。」
沐零不可思議地看著一向文質彬彬的男人，「誒！」怎麼還威脅上了？
高霖卻不說話，看著對面的姑娘糾結地咬著嘴唇，心裡微癢同時還有些期待，他並不急，等著她做好準備。
對面威脅不幫她點菜的人沉默著，沐零心裡掙紮了一番，偷偷看了他一眼，對方仍舊不發聲，看來是一定要讓她叫了，暗暗做了個深呼吸，她垂眸小聲道：「高，高霖。」還是叫了出來。
這一聲輕輕的叫喚就像一根羽毛，撩撥著他的心，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掩飾著自己的情緒，雖然希望她再叫一聲，但他知道他不能逼得太急，不然這只溫順的兔子也是會咬人的。
「服務員，這裡點餐。」得償所願的高霖連聲音裡都沾染了笑意。
服務員走到他們桌旁，「先生，您請說。」
他們一進餐廳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只因男子俊朗儒雅，氣度不凡，而身旁的女子清秀淡雅，兩人皆是有些高冷不易靠近的氣場，但站在一起卻顯得格外和諧。
而此時，清俊的男子嘴角含笑，而女子偏頭看著窗外，雖是面無表情，臉上卻染著淡淡的紅暈。
「好了，就這些。」高霖點完單，對服務員微微頷首，視線便又回到了沐零的側臉上，「生氣了？」
沐零轉回頭，看了他一眼卻又低了下去，「沒。」臉微微鼓起，她才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呢。
看來是真生氣了，高霖無奈地嘆氣，同時覺得有些好笑，語氣卻裝作嚴肅，「難道你準備一輩子叫我哥？」
自然不是，她在心裡默默回答著，「只是一下子轉變不過來。」
「慢慢來，不急。」她心裡還把他當做哥哥，高霖知道，以她的性格不可能馬上就轉變過來，他可以等。
現在說不急？剛才不還威脅她來著？沐零悶悶地想，不過在心裡卻又默默喊了一聲：高霖，她咬了下嘴唇，忍著笑意，然後又喊了一聲：高霖。
那天吃完晚飯，高霖開車送她回家，在家門口停了車，沐零拿起放在腿上的圍巾一圈一圈地圍在脖子上，有些胡亂地繞著。
看不下去的高冷側身伸手幫她理圍巾，細心地圍好後把她的長髮弄了出來，「好了。」
看著那雙修長指骨分明的手，沐零微微紅了臉，輕聲道：「謝謝高霖哥。」
高霖蹙眉，「嗯？叫什麼？」
「高霖哥，啊。」發現又叫錯的沐零捂著嘴，而後放下手，聲音比剛才更輕了，「高霖。」
高霖聲音低沉磁性，「嗯，晚安。」
「晚安。」沐零開門下了車。
高霖從車裡看著沐零從車前走過，一偏頭，車窗卻被敲了一下，他放下車窗，就看到沐零彎著腰把腦袋探了過來，「高霖。」
高霖看著她清澈的眼眸，「嗯？」
「沒事。」嘴角微微彎起，她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容，「就，叫一聲。」
***
「高霖」輕輕唸著這個名字，沐零捂著臉依舊看著餐廳的玻璃窗，卻被裡面的那對情侶發現了，疑惑地看向她。
啊呀，不好了。
她輕咳一聲，急忙扭回頭，放在身側的手抓了抓，然後又裝作照鏡子一般理了理自己的頭髮，臉上故作鎮定，心裡卻滿是尷尬，眨了眨眼睛，她恢復了平靜，轉身繼續往前走。
卻差點撞上正巧從這家餐廳裡走出來的人。
對方先發現了她，「零，零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