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呆利靜靜地看著方嵐和瘋狂的小尾巴撕逼,又環視了一圈屋內諸人的不一反應,忽地詭秘一笑,說道:「親愛的薄易大人,當年紅透半邊天,可是這才過去了幾年而已,人們就全拋棄了他。不過幸好有你們。無論你們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來的,我都要感謝你們,所以,我特地為你們備下了一份大禮。」
他輕咳兩聲,繼續說道:「限時兩小時,我會提供我找到的線索,請大家根據我的線索進行討論。當然,也歡迎那位神秘的真兇自己站出來。如果兩個小時結束時,大家還沒有找出凶手的話,呵呵,我的定時炸彈就會爆炸哦。就讓我們一起離開人世,去陰冷、黑暗的黃泉裡,陪伴我們都還記在心裡的那個男人吧。」他扯了扯唇角,繼續道,「不要試圖反抗。只要有一個人做出了不恰當的舉動,我會立即引爆這份大禮。」
封閉的房間,鐵門緊閉,四面是牆,一扇窗也沒有。信號屏蔽器使得手機完全變成了一塊毫無用處的磚頭,沒有任何與外界聯繫的途徑。而就在這個房間裡,還放著一顆炸彈,時刻都有可能引爆。
方嵐:喜歡抖S的瘋狂粉絲果然也是個變態。
薄易眯了眯眸,輕聲道:「沒事。我會去找炸彈的。對於拆彈,我也略知一二。」
方嵐暗暗鬆了口氣,便見矮瘦的意呆利緩緩坐了下來,忽地眼神犀利地看向穿著花襯衫的經紀人,咬牙說道:「經紀人,前些日子,你的住宅失竊,丟了不少舊文件。沒錯,小偷就是我。從那些舊文件中,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經紀人汗都出來了,直直地盯著意呆利。
意呆利眼神一沉,晃著手中的文件,低聲道:「當年Fossil A組合爆出醜聞,整個Fossil系的三個組合都被迫解散。薄易的人氣每況愈下,幾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角色,從前的代言廠商紛紛找上門來,令你虧了一大筆錢,損失多到難以估計。你很生氣,很痛心,決定把殘留些價值的薄易榨個乾淨。然後……你做了什麼呢?」
經紀人乾笑著,咳了幾下,這才說道:「當時啊,但凡有一點三觀的粉絲,全都拋棄了薄易,剩下的全都是些道德觀念還不清晰的小姑娘。這些小姑娘嘛,一類喜歡看薄易的臉和身材,一類喜歡看薄易和男人賣腐。我也是為了考慮啊,所以……就給他接了部同性題材的……有那麼一些裸露的……文藝片,絕對是文藝片。」
意呆利靜靜地凝視著他,聲音平靜地說道:「但是薄易不願意接這部戲,強烈抗議,對嗎?根據鄰居說,薄易去世的那一天下午,房間內傳出過激烈的爭吵,甚至還有推搡、撞擊等發出的聲音,很快,房間內有一個穿花襯衫的男人匆匆離開。不久之後就起火了。這個人,是不是你?」
經紀人卻忽地鬆了口氣,娘氣地說道:「不是我咯。我那一天在電視台跟著藝人錄節目。你只要稍微問一下就知道不是我。」他頓了頓,連忙又補充道,「我後來有說通薄易的啦。那部片子雖然脫得多,可是相當考驗演技,他考慮很久,話頭鬆動了。」
意呆利冷冷說道:「我問過。那個藝人說你剛開始還在,之後接了個電話,忽然說拉肚子,然後消失了,很久之後才回來。除了你,還有誰穿花襯衫?」
經紀人面如雨下,臉都白了,角落裡的秀綿卻忽地面無表情地開口,道:「還有我。那天中午,我離開電視台時,走到電視台門口,被討厭我的原組合粉絲潑排泄物。雖然躲開了,但還是沾上了一些。當時碰巧遇上了行色匆匆的經紀人,他順手就把他外面披著的花襯衫借給了我。」
他似乎有些不耐,深深看了眼方嵐,隨即說道:「和薄易爭吵的人,也是我。我喜歡方嵐,看不慣他在方嵐和夏天之間搖擺的渣男樣,所以在他約我去他家中幫他看新寫的歌時,和他吵了一架,準確地說,是打了一架。我離開後不久就聽說薄易縱火自殺,我也很意外。因為,一個剛剛寫了新歌的人,我覺得是不可能自殺的。所以這幾年,我也會試圖尋找他死亡的真相。」
意呆利的咬肌狠狠抽動起來,但聲音還是極其平靜地問道:「那麼,你很有可能是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雖然你看上去態度很誠懇,但我還是無法相信你,因為你沒有證據,反而還有動機。」
方嵐忽地從原主方嵐的記憶中想到了什麼,看著眼前的幾人,若有所思起來。
意呆利快速在身上摸索著,終於掏出了一個透明小袋,並對著眾人,聲音顫抖地說道:「太離奇了。火竟然燒的那麼大。好大,顏色好紅,把薄易大人全罩住了。我得知消息之後,瘋了一樣地趕到事發地。昔日作為偶像的他,在前一天還發消息讓我安心學習的他,從豪華公寓,搬到了那麼一個破舊的樓裡。我沒能看到他的遺體,只看到牆燒的都黑了,屋子裡全是灰燼。我買通警察,進入了現場。我忽然發現,在薄易大人被燒死的地方,有一些黃色膠帶的碎屑,而薄易大人曾經在綜藝節目說過,他不是很喜歡黃色,買東西時從不買黃色的物品,所以這個膠帶,絕不是他的。我覺得……這肯定是凶手用膠帶綁住了他,然後放火,活活燒死了他!」
秀綿神情平靜,慵懶地聳了聳肩,說道:「我確實沒有證據證明自己不是假裝離開,但我可以證明自己不是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在和薄易打完架後,我離開時,在樓下看到了一輛車緩緩開過來,逐漸減速,最終在樓下停下。開車的人……是夏天,我認得出來,但當時我沒有在意,直接走了,開車回了自己的家。」
夏天瞥了他一眼,聲音沙啞地道:「是我。醜聞爆出來後,他還是在我和方小姐之間搖擺不定,既覺得喜歡我,又覺得對不起方小姐。我厭倦了,決定那天當面和他提分手,並拿走我的東西。」
他微微摸著下巴上的鬍渣,眸光暗沉,低聲回憶道:「他當時剛和秀綿打完架,坐在簡陋的沙發上,眼圈有點兒發紅。門沒有關嚴,我有點詫異,還以為是他故意開著門,就直接走了進去。他當時對我笑了,過來親了親我的額頭,然後獻寶一樣把新寫的歌給我看,說是為我寫的。我心軟了,只拿走了一些我的東西,沒有提分手的事情,但也沒和他親熱。安慰了他幾句之後,我給他泡了杯他愛喝的茶,然後就開車回家了。剛一進門,就得知了他自殺的消息,我非常震驚,不太敢相信。薄易他其實很堅強,不像會自殺的人。」
方嵐有些無語。這些人當天竟然都出現過,一個套著一個,還都說自己來了就走了,而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就算有行車監控應該也調不出來了吧?
夏天忽地眯了眯眸,看向小尾巴,說道:「我想起來了,我見過你。我開車離開薄易樓下時,差點兒撞到一個拿著照相機,不知道在拍什麼的女人。她的書包上掛著個很奇怪、很詭異的娃娃,喏,你的書包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我懷疑,你就是那個在薄易樓下拍照的女人。」
他磨了磨牙,皺眉怒聲道:「該不會是你也對薄易幻滅了,由愛生恨,殺了他吧?」
小尾巴的胸脯劇烈起伏著,看上去情緒相當激動,帶著哭腔說道:「我怎麼會殺?是,我確實是薄易的私生飯……雖然他完全不知道我,可我……」
她死死地瞪著方嵐,泣道:「我從高中起,薄易還沒有出道時,就一直暗戀著他。他是太陽,高高掛在藍天裡,普照萬物,而我只是萬物中的一株小狗尾巴草,他根本看不見我。他只看著方嵐這個賤女人!一直被她奴役!後來,他出名了,我成為了他的萬千粉絲中的一員……從默默無名,到紅遍亞洲,我一直追隨著他……我不上學,不上班,每天跟著他,拍他的照片。我可以接受他和夏天,但我就是看不慣這個姓方的。」
意呆利皺眉,打斷道:「薄易出事當天,你做了什麼?」
小尾巴卻越哭越厲害,像個精神病一樣委坐在地,一會兒痴痴地笑,一會兒又嚎啕大哭,時不時還對著方嵐咬牙切齒,嚇得方嵐不寒而慄,時刻準備應對。
意呆利急了,一把扯住她的頭髮,狠狠拽了兩下,又問道:「說!薄易出事那天,你做了什麼??!!」
小尾巴被這麼一晃,疼得正常了些,想了想,低頭說道:「我一直在對面的樓上拍他。我看到他邊抽菸,邊打電話,一臉苦悶,時不時地,在紙上寫些什麼。過了一會兒,秀綿來了,剛開始兩人還在看樂譜,之後就吵起來了,拳腳相向。我急了,就跑下去了。等我下去時,秀綿氣沖沖地開車走了,我又看到了夏天,然後就趕緊跑回了樓上繼續拍。我早就知道兩個人的關係,所以並不稀奇。很快夏天走了,我看到薄易的表情很難過,像是快哭出來了似的,就趕緊跑下樓,想去安慰他,因為太急,差點兒被夏天的車撞倒。」
「我上了樓。樓裡很陰冷,很安靜。我想著,他原來是那麼一個驕傲的人,住著安保嚴密的高級公寓,現在卻搬進了這麼一個幾乎荒廢的老樓裡,聽說這裡還鬧鬼。我好心疼啊,好想安慰他。我驚喜地發現他的房門沒關,所以就偷偷進去了。結果我聽見他正在和方嵐打電話,他叫方嵐叫的好溫柔,我太嫉妒了,不小心出了聲。」
小尾巴輕輕地說道:「他回過頭來,掛了電話,那張臉,英俊到了極點。我腦子空空,只記得說是他的粉絲。他很溫柔地讓我坐下,比對方嵐更溫柔,還把夏天給他倒好的茶遞給了我,然後說要去洗把臉。之後……」
「之後我感覺腦後方狠狠一痛,好像被什麼打中了,立刻就暈倒了,再醒來時,我在薄易家上一層的樓道里躺著,樓道里全是濃煙,我呼吸不過來,趕緊往下跑。一個消防隊員看到了我,說沒想到樓裡還有人,就背起來我往外逃。我得救後,趁亂逃走了,之後聽說薄易自殺,我當時覺得這應該是真的。他肯定是想要一個人死,不想連累我,所以把我打暈了。我很感動。他不愧是我愛著的男人。」小尾巴痴痴地敘述著。毫無疑問,她是最後一個看見薄易的人。
方嵐還沒開口,忽地聽到秀綿冷冷說道:「不用懷疑方嵐了。她當時在旅遊散心,我查過她的出入境記錄,做不了假。經紀人雖然沒有說明他離開節目錄製現場後做了什麼,但是時間不大對的上;我和夏天回家,監控現在肯定是找不到了,但是我們這一路上肯定是遇見了人的,不缺證人;小尾巴的敘述死無對證,我覺得很可疑。一個女屌絲,多年求而不得,從暗戀者變成私生飯,喪心病狂。說什麼不介意偶像的緋聞,絕不可能。她是作案嫌疑最大的人。」
曾經做過男巫的經紀人撫著胸口,忽地尖聲說道:「我……我對神秘學有些研究。小尾巴包上的那個娃娃,是用來施法的巫術娃娃,作用是令心愛之人只屬於她。切,死了不就只屬於她了嗎?太可疑了!我也懷疑她!」
方嵐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椅子的把手,皺眉觀察著在場眾人。她總覺得某個人的敘述有些漏洞。而這個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