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不要得罪女人啊

最終,蘇綠還是握住了眼前青年的手。

有些人天生就具有打動人心的特質,一言一行讓人情不自禁地想信服跟隨,童樺無疑是其中之一。但僅僅如此,還不足以驅使她做出這樣的舉動,真正讓她下定決心的,是葉萱的話語——

「可以答應她嗎?」

「我想和他一起試一試。」

「你確定嗎?」

面對蘇綠的問句,葉萱回答說:「我覺得,他和我有點相像,但又有完全不同。我想知道,區別在哪裡。」

「我想看看,他會怎麼做。」

「我覺得,在他的身上,也許能找到答案。」她的心中其實一直充滿迷惘,一方面堅信自己的行為是正確的、正直的、正義的,但同時又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又不願細想,她害怕一旦想得太多,會毀掉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信念。直到末世到來,直到遭遇到那種事,直到蘇綠的當頭棒打,才讓她不得不面對這一點。

「……我知道了。」

這畢竟是葉萱的人生,既然她下了這樣的決心,蘇綠也不可能阻攔。

於是,她伸出了手,並且,在這一瞬間,將身體的掌控權暫時還給了葉萱——既然是她自己的決定,那麼手也該由她來握。

事已至此,葉萱與童樺即正式結成了「聖父聖母小分隊」。

而他們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

「我想建立一個聚居地。」

「聚居地?」蘇綠被他的話驚到了。

「嗯。」童樺點了點頭,他拿起桌上的背包,從其中拿出一張地圖,「這是我昨天弄到的,你看……」他手指向一片區域,「我想在城郊找一塊合適的土地,你覺得哪裡合適?」

「這很難,」蘇綠冷靜地回答說,「如何儲備足夠的食物和水源,如何管理民眾,如何處理喪屍圍攻……需要考慮很多方面的事情。」

「我知道。」童樺點頭,「飯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點點做,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不從現在開始的話就永遠開始不了。」

「你想怎麼開始?」

「總之,」童樺思考了一小下後,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僅憑我們兩個人的力量也是不夠的,所以,先去尋找其他夥伴吧。」

「……」總覺得前途渺茫啊。

但就像童樺所說的那樣,因為覺得艱難就不去做的話,什麼都開始不了。

在「尋找小夥伴」的途中,葉萱發現了一件奇妙的事,那就是——這份聖父先生,運氣差透了!

這麼說吧,如果一群人一起抽籤,他八成是抽到最短一根的那個,還是每次都這樣!

明明是和她這個巨型放射源走在一起,只要稍微遠離了一點,就會有喪屍過來摸上他一兩把,這也太讓人囧囧有神了吧?喪屍把他當成了什麼?唐僧肉嗎?而這個傢伙似乎習以為常了,每次中招就默默地拿出自制的「解毒劑」紮上幾下,再坐等蘇綠幫他治癒下傷口。

還會傻笑:「阿萱你的運氣果然很好啊。」

蘇綠無語:「……」

還會自誇:「不過相對而言,我的運氣也算是獨一無二了吧?」

蘇綠無奈:「這是值得高興的地方嗎?」

「唔,喪屍多被我吸引來一點,其他人就少一點危險吧?這樣也不錯啦。」

蘇綠扶額:「請你考慮一下和你走在一起的我的感受好嗎?」

「沒關係。」童樺目光堅定地承諾,「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蘇綠:「……」也許她該感動,但卻無論如何都感動不起來好嗎?

「而且喪屍看起來很嫌棄你啊。」笑。

「……喂。」

而就在他們組隊到處亂竄的若干天後,終於找到了夥伴,而且還是倆熟人。

事情是這樣的,童樺在聽說蘇綠在某家內衣店中找到藥物後,舉一反三,認為可以通過這類方式來收集藥物。

「我的異能也可以治療疾病。」

「我知道,但是,」他回答說,「等到聚居地建立起來,不可能每個人生病都來找你,那樣太辛苦了。而且,即使用不著,說不定也能用它們來換其餘物資。」

一邊說著,它們一邊又走進了一家——內衣店。

蘇綠注視著某人微紅的臉孔,有點不懷好意地問:「沒來過?」

「咳……」眼神左右飄移。

「沒女友吧。」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啊?」

「帶男友來內衣店,讓他來門口耐心等待可是女性的樂趣啊。」

「……」童樺苦著臉望天。女性真的有這種惡趣味嗎?這麼說做單身漢也是有好處的。

在店中大致兜了一圈,處理掉僅有的幾隻喪屍後,兩人分頭行動。運氣很好的蘇綠很快就找到了員工休息室,就在她推開門的下一秒,一把弓弩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蘇綠:「……」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出現在她眼前的人,赫然是顧釋。

「是你?」看到她,青年的眼睛一亮,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你們……」

「是你啊,傻蛋。」

蘇綠被這聲音吸引,朝員工休息室內看去,發現喻言正坐在地上,唐刀保持著出鞘的狀態,見她看自己,他輕嘖了聲,放下刀:「上次拿的內褲用光了?」

蘇綠:「……」他說話還能更失禮一點嗎?

還沒等她說啥,喻言突然從地上拿起什麼東西,朝她那麼一丟:「滾吧。」

蘇綠後退幾步接過,手臂被砸得生疼之餘,她發現出現在懷中的赫然是個醫藥箱,便瞬間反應了過來:「你受傷了?」她明白為什麼顧釋看到自己會有點激動了,但同時,那點燃起的希望又很快消散,莫非是因為——

「你被喪屍咬了?」

「知道的話就趕緊滾。」喻言抬起眼皮子瞥了她一眼,語氣不善地說,「免得我想不開拉你一起墊背。」

「明明是好意,你直率一點說話會死嗎?」蘇綠真心受不了,二次元的傲嬌是萌物,三次元簡直就是坑爹!

「喲,幾天不見膽子變大了啊。」青年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需要我給你一點教訓嗎?」

「等你站得起來再說這種話吧。」她同樣冷笑著瞥了眼他明顯有血跡的腿——這段時間裡蘇綠已經通過童樺這個傢伙充分地瞭解了這傢伙,簡而言之,嘴巴雖然壞,人卻還不錯……總覺得這個設定在哪裡聽到過啊。嘖,這種似曾相識的不愉悅感!

「對付你還用站著?」喻言看向好友,「顧釋,把你的弩弓給我。」

顧釋:「……別鬧了。」他嘆了口氣,看向蘇綠,「你別和他計較。」

「我當然不會和他計較。」蘇綠轉過頭,沖坐在地上的青年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成功地讓對方的臉孔微抽了下,「不僅如此,我還會幫他治療呢。」

「……治療?」顧釋的臉孔上出現了一絲明顯的波動,他下意識地一把抓住蘇綠的手腕,「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蘇綠一邊說著,一邊用另一隻手從口袋中拿出童樺交給她的玻璃瓶,展示了下,「用這個就可以。」

發覺到自己失禮的青年歉意地看了她一眼,鬆開手:「針灸?」

「算是吧。」她走到喻言的身邊,蹲下,慢悠悠地打開瓶子,拿出一根銀針,左右晃了晃。

喻言皺眉:「別裝神弄鬼的,要扎就扎。」

「別鬧。」蘇綠嚴肅地看著他,回答說,「人體是很玄妙的,一不小心扎錯了,你隨時有不能人道的可能。」

喻言:「……」

顧釋:「……」

前者反應過來,咬牙:「你耍我?」

蘇綠溫柔一笑:「怎麼會呢?」說話間,「唰」的一下就把手中的針插他腿上了,緊接著,又拿出了一根針。

「……你到底要插多少?」

「嗯,整瓶吧。」

喻言臉色一黑,抬起唐刀就架在了蘇綠脖子上:「說實話!」

蘇綠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你看你自己的傷口。」

青年下意識看去,驚訝地發現,居然真的有黑紫色的血液順著他的傷口流下,這麼說……

當然,這是很正常的。原則上說,解毒劑只要進入人體內就可以發揮作用,當然,數量多少與感染程度呈正比,所以蘇綠不管往哪兒插都是一樣的。但問題是,她知道,童樺知道,喻言卻不知道啊。

接下來,她又「唰唰唰」地插了好幾根針在喻言的腿上。

喻言額頭跳出無數根青筋,雖然吧,她刺的一點都不痛,而且的確有效果。但是,每一次的動作不僅毫無中醫治療時獨有的美感,還跟殺豬佬似的讓人心顫——左看看右選選,似乎很擔心自己扎錯了。再聯想她之前說的那種可能,真心是讓人……非常想殺人!

顧釋似乎看出了什麼,只默默地扭過頭,決定給好盆友留一點面子。

眼看著病毒差不多都排出了體內,蘇綠蓋上了瓶蓋,雖然說是要用一整瓶,但這玩意可是用童樺的血提取的,怎麼可能輕易浪費。

「好了?」顧釋及時轉過頭問。

蘇綠點頭,正準備說些什麼,一個聲音突然傳來:「阿萱,你在哪裡?」

「!!!」

「……」

兩位青年同時怔住,緊接著,異口同聲地喊:「童樺?」

「……咦?」

一番相認之後,童樺蹲到了喻言的身邊,低頭看著他腿上的銀針,就在此時,蘇綠突然一手拉了下他的衣袖,表情很「惶恐」地說:「童樺,你來得正好,看我有沒有扎錯。」

「扎錯?」娃娃臉青年愣住,又不是刺穴,哪裡存在扎錯之說啊?

「是啊,你不是說,這裡有什麼什麼重要的穴道嗎?萬一扎錯了後果很嚴重的那種。」盯。

童樺抖了抖:「……」那種「你不隨著我的意思說話,我會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啊?一番權衡之下,他很果斷地出賣了兄弟,「嗯,果然全部扎錯了,後果很嚴重。」說到這裡,似乎為了加強說服力,他用力地點了點頭,「嗯,非常嚴重。」

喻言:「……」他還沒有結婚好麼?!

所以說,千萬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心眼不大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