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打臉啪啪啪

就在蘇綠想著,要不要找點什麼尖銳的東西幫這貨人工割除一個腎時,他突然又在她耳邊輕笑:「說笑而已。」可是語氣分明沒有說笑的意思,「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所以我不會這樣做。」

蘇綠無聲地冷笑,這是威脅麼?

如果老老實實地待在他身邊,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如若不然,就關起來用強?

那可真不好意思,她這個人向來吃軟不吃硬,用這麼一句話就想逼迫她就範?

做夢。

就在此時,屋中突然出現了一點微光。

蘇綠下意識抬起頭,因為光芒是一點點出現的緣故,倒並不顯得刺眼,而當它完全亮起來時,她看到了星星。

文藝一點的說法是——她問他要北斗七星,他卻給了她整個星空。

屋中的事物全部被挪走,巨大的天花板上被塗抹成了黑色,而在它的上面,鑲嵌著大大小小、或極明或微暗的夜明珠,赫然構成了一副極具震撼力的星空圖。

「怎樣?喜歡麼?」

不文藝一點的說法是——這個土豪在炫富?

身為一個稍微有點仇富的窮鬼,蘇綠有種想要糊這貨一臉的衝動:混蛋「權二代」(魔教教主應該算吧?),有錢了不起啊?!

教主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功地拉到了仇恨,只繼續說著足以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綿綿情話:「你若是喜歡,回山後,我為你造一個更大更好的,你隨時都可以去觀看。秋雨,你覺得如何?」

還沒等蘇綠開口,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辟裡啪啦」的聲音。

夜飛雪眸色微沉。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人跪地的聲音。

「教主。」

「出了什麼事?」

「有人叛亂,前院已經亂成了一團。」

「呵,那群人還真是不知道什麼叫痛。」夜飛雪冷冷地說道,

「我知道了,你在這裡守著教主夫人。若是她掉了一根頭髮絲,你也不必活了。」

「是!」

而後蘇綠就感覺到,某個「成功地保住了腎」的幸運兒鬆開了自己。

青年雙手抓住女子的肩頭,將她轉了過來,柔聲說:「我去去就來,外面危險,你千萬不要亂跑。」說完,他開門離開。

注視著他的背影消失,蘇綠雙手抱臂,看向單膝跪在門口的黑衣人:「你怎麼來了?」

黑衣人:「……你認出我了?」

「武功那麼差,認不出來才怪吧?」她總不能說自己的認人方式是精神力吧?

「……」慕秋華淚流滿面,這是認人的標準嗎?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耽擱的時候,他三兩步衝進屋子,一把抓住蘇綠的手臂,「快跟我走。」

蘇綠不動,只看著他,突然笑出聲:「你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

「季公子的易容術不錯,我又恰好知道一味藥,服用後可以改變聲音。」

「怪不得夜飛雪居然沒認出你。」蘇綠注視著慕秋華足足壯了一倍有餘的體型,又看了看他微禿的腦袋和臉上的刀疤,疑惑地問道,「你不會真把頭髮給剃了吧?」

「……都說了,這是易容。」

「這樣啊。」

「……」那種「真是可惜」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啊?他沒成禿頭她就覺得這麼可惜嗎?!

慕秋華無奈地扯了扯女子的手臂:「你快點跟我走。」

蘇綠還是沒動,一邊通過某鳥瞭解現在的狀況,一邊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不知道,是季公子知道。」

「……他怎麼樣?」

「還好,並未傷到內臟。不過,沒想到堂堂教主居然會拿簪子做武器,而且準頭那麼差。」

蘇綠:「……」重點在這裡嗎?不過,季白羽沒和其他人說是宋遲遲對他下的手?某種意義上說,這還真是一片深情。可惜,一片君心注定付流水。

「季白羽也來了?」

「我攔不住他。」慕秋華快速地解釋說,「他帶了一些弟兄入侵前院,身上帶著我做的藥粉,中毒者會失去理智,敵我不分地胡亂攻擊。現在前面應該已經亂成了一團,我趁機來帶你走。」

蘇綠暗自點頭,這和某鳥看到的情況是一樣的。她接著又問:「為什麼是你?」

「因為如果不是熟人,你恐怕不會跟著走……」相處這段時日以來,慕秋華很清楚這看似從容的女子其實內心對人的戒心挺重的。而且,他武功也差,去和人比鬥那就是……用她的話說就是「作死」。再加上,不親身參與並親眼看到她脫困,他也實在不放心——這是他提供藥粉時提出的唯一條件。

慕秋華所沒有想到的是,下一秒,蘇綠揚手揮開他的手臂。

「你走吧。」

青年驚訝地瞪大了眼眸:「你……不跟我走?」

「嗯,我不跟你走。」蘇綠點了點頭,而後說,「這裡很危險,你先走吧,回去後季白羽若是問你,你就告訴他我寧死不走。他想必不會因此而責怪你。」

「……為什麼?」

「嗯?」

「你為什麼要留下來?」慕秋華一把抓住面前女子的手腕,語氣略有些激動地問道。

蘇綠將他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扯落,冷淡地回答說:「自然是因為我想留在夜飛雪的身邊。」

「怎麼會……」青年踉蹌著後退了兩步,不可思議地注視著眼前的女子,「你……」這簡直不像是池姑娘了。他認識的池姑娘,才不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可眼前的人,又分明是她啊。

「你走吧。」

「……」

就在蘇綠覺得終於能把這貨打發走的時候,他居然又沖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仔仔細細地把起了脈。這動作讓她很有些哭笑不得:「你做什麼?」

「你……是不是中了什麼毒或者蠱?」一離開就會發作之類的。

蘇綠:「……」這傢伙到底是有多篤信「池秋雨絕不可能喜歡教主」啊?

「我怎麼會對秋雨做這種事。」

一個聲音自二人身側傳來。

「誰?」慕秋華下意識看向那邊。

蘇綠同樣看了過去,心中卻沒有一點兒驚訝,有的只是「另一隻靴子終於落下來」的微妙解脫感。

身穿一身白衣的夜飛雪從藏身之處緩步走出,微笑著注視著長廊中的兩人:「慕先生,一日不見,你怎麼就變了一番模樣?」

「你……」

幾步之間,教主便走到了二人的身邊,而後伸出手,十分自然地攔住身旁女子的腰肢:「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今日我饒你一命,還望你日後別再做這樣的傻事。」

「……傻事?」

「呵……」夜飛雪冷笑,「那種效果奇妙的藥粉,除了你慕先生又有誰能配的出來?哪怕你今日帶著秋雨遠走天涯,卻別忘了,百草門還在慶寧城中。」

「……我做的事,我派中人毫不知情!」

「殺人洩憤而已,知不知情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

「你回去後可以告訴季白羽,一個月後,我將娶秋雨過門。到時他若是不怕死,儘管來觀禮。」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說道,「當然,如果是慕先生你想來,我會親自派人送上喜帖。」

慕秋華沒有搭理他,只又看向女子,認真地問道:「池姑娘,你是真的想要留在他身邊麼?」

蘇綠的目光沒有一絲波動:「這種事與你無關。」

「……我明白了。」說完,青年終於很是乾脆地轉身離開。

蘇綠心中暗自舒了口氣。

她沒想到慕秋華會來救自己,更沒想到他居然還帶著藥粉,那種東西一旦使用,很容易就會被辨別出來處,到時,百草門和慶寧城中的人恐怕就會遭殃了。要知道,夜飛雪可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只是,慕秋華可以想不到這點,季白羽就真的沒有想到嗎?還是故意無視了?

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就讓一個城的人為自己陪葬。

慶寧真的是座不錯的小城,裡面住著的也都是些不錯的人,無論是百草門還是普通老百姓,大多有一副好心腸。它被毀掉實在是太可惜了。

當然,這只是原因之一。

第二個原因是,她必須讓慕秋華這小子死心。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相當危險了,他這個武功差到了極點的傢伙摻和進來,八成沒什麼好結果,與其如此,倒不如讓他徹底退出風波,像從前一樣去自由自在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再怎麼說,這傢伙也是個不錯的傢伙,死了太可惜。

最後……

她不相信夜飛雪真的被調虎離山。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

這貨離開後不久,她就通過精神力知曉了他回來之事,不管他到底有沒有上當,說到底,這是一個針對她的「試探」。她正好借這個機會,讓他放鬆警惕,為之後的離開大計提高成功率。

如今看來,倒也不算失敗。

現在就讓他再稍微甜一下,之後有這貨痛的時候。

某個成功被騙過的傢伙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深情款款地說:「秋雨,你果然對我深情一片。」低頭,湊近……

「啪!」

蘇綠毫不客氣地又給了他一個耳光,冷冰冰地說:「一嘴魚腥味,離我遠點。」還是直接讓這種變態痛好了。

夜飛雪:「……」再次因為沒戒心被打了的他不僅沒生氣,反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我飯後有漱口。」

「沒漱乾淨,再去漱一次。」

「……」

然後,教主居然真的頂著臉上的巴掌印去漱口了——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