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倒是一位老熟人。
蘇綠原本以為她已經死了,卻沒想到這妹子倒挺命大。不過怎樣都沒關係,只是……
她注視著身穿著一身侍女衣裙的宋凝霜,問道:「你來做什麼?」
宋凝霜冷笑了聲,回答說:「你裝什麼傻?不正是你對教主說想讓我當你的侍女,好借此折辱我的嗎?」
「你要是不想做,我可以對他說。」倒不是蘇綠有多寬宏大量,只是,她的腦子很正常,天天把一個不喜歡的人擺在眼前,這不是折磨對方而是折磨她自己。
「……」宋凝霜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其實,她還真不想回去。
說到底,她能活到現在,也是蘇綠那次催眠的後遺症。原本夜飛雪是想直接弄死她的,卻不知怎麼的……想到了她之前冒充池秋雨欺瞞自己的事情,若不是如此,留在他身邊的人應該是她而不是她。所謂教主,腦補功力必然是強大的,所以他就想,池秋雨對此肯定耿耿於懷,既如此,將來讓她自己親手來復仇倒也不錯。
於是,他就把宋凝霜丟入了囚牢中,一直關到了今天,才重新放出來。
雖然因為夜飛雪急著回教解毒的緣故,宋妹子沒有受什麼刑,但那種日子她一天都不想再去過。
可如今讓她為此就對池秋雨服軟,實在是……
默念了幾次「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後,宋凝霜放低聲音說:「我願意做你的侍女。」
「是麼。」蘇綠點點頭,「既然如此,去幫我找一套衣服來。」
「衣服?」宋凝霜愣了愣,隨即目光落到那套華美無比的衣裙上,心中湧起強烈的嫉妒心,「那不是……」
「我不喜歡那套。」
「……」
「我只給你一刻鐘。」
「……是。」她得意個什麼?!
「對了,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在衣服裡放什麼奇怪的東西,因為我如果死了,你一定好不到哪裡去。」
「……」
宋凝霜的背脊僵了僵,而後快步離開。
【妹子,我到了。】
【你在哪裡?】
【你打開窗戶看看我呀~】
蘇綠:「……」她走到窗邊,將其一把推開,而後就看到了一隻……通體漆黑的烏鴉。
「嘎!」妹子~
蘇綠:「……還真適合你。」
【為啥我覺得你其實在罵我?烏鴉可是好鳥,雖然黑了點、丑了點、嚇人了點、叫聲難聽了點,別輕易歧視它啊!】時辰先森表示自己很不滿。
【……最歧視它的,是你才對吧?】
【看我多威武!】
而後,蘇綠就看到一隻烏鴉在自己面前昂首挺胸地來回走了幾步。不得不說,這種鳥類一直被當做「不祥」的象徵並非是沒有理由的。羽毛、喙、腿、腳全部都是漆黑的,看起來真的不是非常美麗。只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比身體還要長的翅膀上的漆黑羽毛,在日光的直射下會反射出藍紫色的光芒。
她伸出手,摸了摸那有些硬的翎羽。
【嗯哼,帥氣吧?】
【……】
【對了,妹子,你怎麼只穿著裡衣,難道說……】
【少胡思亂想。】
蘇綠抽搐了下嘴角,一把抓住想飛走的蠢鳥。
【咳咳咳……】也是,妹子怎麼可能會輕易就吃虧嘛,那不科學!
而後,他就被她抓回屋中,放到了桌上。
蘇綠戳了戳某鳥的肚子,確定那裡扁扁的:「吃吧。」反正有人來他們也能察覺到,所以蘇綠索性直接說話。
「嘎嘎~」別亂摸,人家好害羞的。
「……」蘇綠真不明白自己為啥聽懂了這種猥瑣的話。
沒多過久,宋凝霜走了回來,手中還拿著一套淺紫色的衣裙,她低頭奉上說:「衣服找到了。」
蘇綠點了點頭,冷淡地說:「放在那裡,你出去吧。」
「……是。」
她走後,藏起來的時鳥辰跳了出來,一人一鳥先後檢查了衣服,確定沒有什麼夾藏什麼奇怪的東西后,蘇綠快速地穿了起來。時辰先森一邊用喙梳理著自己的羽毛,一邊心情很好地看著不遠處更衣的女子,變成動物福利就是好啊,雖然……嘖,裡衣太厚實了,什麼都看不到。
蘇綠絲毫不知道某鳥心中那猥瑣的想法,只熟練地穿好了衣服,而後坐到梳妝台前,拿起一隻紫檀木的梳子梳理起自己的長發。
打開的首飾盒中,各式珠寶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女人都很喜愛這種東西,蘇綠也是女人,自然也不例外。她稍微欣賞了下後,又將它們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看是一回事,戴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凡是能讓夜飛雪覺得痛快的事,她是一件都不想做。
就在她捉摸著是不是隨便找跟綢帶束髮時,一隻通體漆黑的鳥突然落到了她的面前,口中還叼著……一枝紅梅。
「從哪裡弄來的?」蘇綠略訝異地拿起桌上的梅枝,形狀和她慣用的簪子類似,而且也不膈手。
【哼哼,反正不是從那傢伙的園子裡。】
蘇綠好笑地瞥了某鳥一眼:「你討厭他?」
【深‧惡‧痛‧絕!我只後悔沒把他活活咬死!】咬牙切齒。
蘇綠:「……」如果不是熟知內情,她都差點懷疑大黃狀態的他被教主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了。不過……他的口味應該不會重到這個地步吧?
頗為無語的她拿起梅枝,熟練地將一小半長發綰了起來,剩餘的發絲盡數披散在肩頭。而後問:「怎麼樣?」
烏鴉跳到她面前,左右看了眼,突然抬起一隻翅膀。
【你低下頭。】
蘇綠挑眉,微低下頭,看這傢伙準備搞什麼鬼。而後只看到這蠢鳥居然抬起翅膀,將側插在她頭上的梅枝往裡稍微推了推。
【搞定!】
她左右看了眼,發現似乎的確比剛才要好。
【妹子,你之後打算怎麼辦?】
蘇綠拿起梳子,一邊把玩一邊說道:「最多再等幾天,哪怕池秋雨依舊沒有做出決定,我也要離開這裡。」哪怕不能洗腦,她走還不成嗎?直接躲到離開這個世界,到時候池秋雨愛怎樣就怎樣。
【這裡的路我都記熟了,到時候為你引路。】
「嗯。」
【啊,我再去觀察下那群護衛的安排。】
說做就做,烏鴉離開振翅飛了起來,飛到一半,它又跑了回來,委委屈屈、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萬一我觀察到一半餓了怎麼辦?】又不能回來,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自己抓蟲子吃。」
【……】qaq怎麼可以這樣,太無情了……
幸災樂禍笑著的蘇綠站起身來,左右觀察了片刻後,在榻上的矮幾上發現了一個針線籃。因為有池秋雨記憶的緣故,她很快就用其中的幾塊布料做成了一個小小的布袋,沒時間繡花,只拿繩子穿過囊口,微微一拉緊,裝在裡面東西就不會掉出來了。
而後她走到桌邊:「想帶什麼?」
【每樣都要。】
蘇綠依言將每樣點心都放了幾塊進去,而後拉緊袋口,將其遞到烏鴉的面前。後者抬起爪子抓住繩子,搖搖晃晃地飛了起來,就在她擔心它會不會被自己的嘴饞害得「墜機」的時候,它滑翔出了窗口,高飛而去。
在那個小黑點消失在視線中後,蘇綠想了想,關上窗戶走回桌邊和梳妝台邊,將幾根落下的鳥羽撿起來丟入香爐。
傍晚時,夜飛雪又來了。
他來時,蘇綠正靠在榻上一邊看書,一邊與某鳥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反正無所事事,她只能自己找點樂子了。
「那套衣服你不喜歡?」
早知道對方進來的她頭也不抬地回答說:「星星摘到了?」沒摘到還不趕緊滾。
「那些首飾你也不喜歡?」
「星星摘到了?」沒摘到還不趕緊滾滾滾。
「是麼,那你喜歡怎樣的?」
「這很重要嗎?」蘇綠放下書,抬起眼眸看向來人。她想自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凡是他給的,她一樣都不喜歡。
「那對你來說,什麼才重要?」
「唔,星星摘到了嗎?」沒摘到還不趕緊滾滾滾滾滾。
教主大人:「……」他嘆了口氣,「我就是為這件事來找你。」
「所以?」
「用完晚餐後就帶你去看,如何?」
蘇綠:「……」這傢伙不會其實是外星人吧?
事實證明,她真的想太多了。
吃了一頓豐盛到絕對能使享用者夭壽的晚飯後,夜飛雪帶她去到了一間房前,手指著門說:「你要的東西就在裡面。」
蘇綠轉頭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就推開了門。
相處這段日子以來,想必他已經很清楚,雖然那隻大黃狗「武功高強」,但「池秋雨」本身沒有任何武功。所以他完全沒必要和她耍什麼花樣,真想做什麼霸|王硬|上弓就可以了。不過,蘇綠覺得,在她明確地說出「拒絕」的話語之前,這個自負的傢伙八成還想和她談一談什麼感情,應該不會用強。
屋中一片漆黑。
沒有點燃任何一盞燈。
而就在他們進入房間後,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關了起來。
蘇綠微皺起眉,正準備說些什麼,一雙手突然自背後將她緊緊抱住。青年低頭間,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鬢角耳畔,他用沙啞撩人的聲線在她耳邊呢喃:「真想把你一輩子關在黑暗中,除了我誰都看不見。」
蘇綠:「……」
這傢伙是打臉狂人麼?她剛剛才分析出他不太可能用強,現在就玩黑暗囚|禁play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