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裡還有幾塊牛骨,不然我燉湯給你喝?」
飯總是要吃的,沒有鯉魚,牛骨湯也不錯,至少許翰謙這麼想。陳輕辰從那些糟心的回憶裡擺脫出來,神色有些怏怏不快,點點頭隨許翰謙安排。
他進廚房裡面搗鼓了一陣兒,突然探出頭來:
「輕辰,我不太會做,你知道怎麼燉嗎?」
陳輕辰振作了精神走進去,發現許翰謙正燒著水,打算將剛取出來的牛骨頭全部扔進去。
「誒,你幹什麼啊?」他連忙制止許翰謙,把骨頭放進冷水裡泡著,「要先泡一陣,等一個小時再說。」
許翰謙點點頭,拉著陳輕辰出去挑了部電影打發時間。陳輕辰一下看入迷了,期間許翰謙又進出幾次廚房也沒發現。
等到片尾曲響起的時候,陳輕辰才「哎呀」一聲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忘記換水了,急急忙忙跳起來往廚房裡沖。
許翰謙一把拉住他:
「慢點,我換過水了。」
陳輕辰狐疑地看他,後者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和他一起進了廚房。
「火開大點,大火煮,」陳輕辰站在一邊指揮,許翰謙負責操作,「浮沫兒一定要撇乾淨啊,每次都要撇。」
許翰謙手腳麻利極了,往往還不等陳輕辰說,就先行動起來。陳輕辰看他做得不錯,自己走到一邊切了幾片薑,把蔥剝了,又切了幾塊蘿蔔放著,等許翰謙那邊煮得差不多了快速把蔥姜倒進去。
許翰謙把火關小,給陳輕辰騰出地方,又把醋和料酒遞給他。陳輕辰瞪了他一眼:
「挺熟練的嘛,剛剛是不是誆我呢?」
許翰謙純良無害地笑:
「好久沒做,真的記不清了。我來看著,你去歇會兒吧。」
陳輕辰撇撇嘴,溜躂出去看書了。牛骨湯做起來挺麻煩,他輕易也不會做,現在有人自告奮勇,陳輕辰樂得輕鬆。
這一鍋湯從早上做到中午,堪堪做成,香氣四溢。期間許翰謙一直全神貫注地守在鍋邊,剛開始陳輕辰還自己玩自己的,後來見許翰謙一個人怪無聊,就靠在廚房門口陪著他,有一搭沒一搭同他聊天。
他也不記得說了些什麼,就是互相搭個話,不至於冷冷清清,沒個人氣兒。
這次的湯做得極為成功,一點兒血腥氣都沒有,蘿蔔燉的極軟極入味,充分吸收了骨湯的鮮美。
陳輕辰喝得挺高興,連主食都不要,連喝好幾碗湯,挑了幾塊蘿蔔吃得一乾二淨。
「小心燙到,」許翰謙讓他慢點,又把骨頭盛出來放到陳輕辰面前,「把骨髓也吃了。」
陳輕辰也不客氣,一點兒都沒給許翰謙剩。他在報復許翰謙之前捉弄自己,竟然裝著不會做飯,看自己忙前忙後。
吃完了照舊是許翰謙收拾,他在廚房裡洗碗,陳輕辰在客廳裡轉來轉去,美其名日消食。
等許翰謙清潔完廚房出來,一把把團團轉的陳輕辰抱起來,噗通一下扔到床上。
「喂!你幹什麼!」
陳輕辰被摔得老腰嘎崩響,呲牙咧嘴地看著撲上來的許翰謙。
「午睡啊。」
許翰謙躺在他身邊,給兩人蓋好被子,把陳輕辰當小孩兒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
「放手,我沒有午睡的習慣!」
陳輕辰掙扎,但哪裡是年輕力壯的許翰謙對手,只能狼狽地被他抱進懷裡。
「沒有就培養唄,反正也沒別的事可幹。」
他拍打的力道適中,節奏緩慢,陳輕辰漸漸覺得睏意上湧,也不掙紮了,放任自己被黑暗席捲進去。
午覺的感覺很奇妙,黑甜黑甜的,什麼都沒有夢到,直睡得人骨頭縫都發酥,簡直要化開成一灘爛泥。
陳輕辰醒來的時候,花了好一陣才想起來自己是誰,現在在哪兒。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分不清白天黑夜。
許翰謙還睡著,陳輕辰閉著眼睛又躺了好一會兒,才嫌棄地掙開他的懷抱,走下床拉開窗簾,發現太陽已經變成了暖暖的橙黃色,正往山下落。
他們倆直接睡掉一個下午。
陳輕辰有些吃驚,覺得睡得有點太死了,睡前才吃了午飯,一醒來又該吃晚飯。
他一直沒有午睡的習慣,從小就是。剛工作的時候,中午先開車回家做飯,再送到孫耀南的公司去,兩個人頭對頭吃完又該上班了,哪裡有午睡的機會。
後來孫耀南的公司走上正軌,中午也有各種各樣的應酬,再加上心疼陳輕辰來回奔波不易,就再沒讓他送過飯。減輕一項任務的陳輕辰並沒有多開心,中午就算回家也是一個人,乾脆就和同事在公司的食堂吃,晚上回去再正兒八經做點,等著孫孫耀南迴家一起吃。
若是在家休息,偶爾累了就靠在沙發上迷瞪一會兒,頂多不過半小時,哪裡會正兒八經地躺在床上蓋好被子,一口氣睡個昏天黑地呢?
可是今天這麼一睡,雖然挺浪費時間,卻真的很舒服。他現在最不怕浪費的就是時間,難得放任自己偷這麼大一個懶,陳輕辰還覺得挺高興。
身後大床上的許翰謙長長呻吟了一身,抬起胳膊擋住曬進來的太陽,翻了個身接著睡。他平日裡早睡早起,好像還真沒有這般懶洋洋的樣子,陳輕辰看著居然覺得有點新鮮。
陳輕辰再次拉上窗簾,讓房間回歸昏暗,甩掉拖鞋重新爬進被窩裡,被迷迷糊糊的許翰謙伸手環住。被窩讓許翰謙的體溫烘得暖融融的,熨帖得人頭髮絲兒都發懶,陳輕辰調整了一下姿勢,枕著他的胳膊閉上了眼。
他好像有點沉迷於這種相擁著午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