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卓瑪瞠目結舌地看著面前的一幕幕。雖然毛氈遮住了釋迦闥修所有的動作,但她並非純潔如初生羔羊的幼齡處女,從男人曖昧邪肆的神情、邪魅呢喃的低語中不難猜出毛氈中有著怎樣一番調情香豔。
這……這……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釋迦闥修到底是來探望羅朱阿姐的病情,還是落井下石地趁著羅朱阿姐病弱特意趕來猥褻輕薄她?雖說上位者可以隨意凌辱女奴,主宰奴隸的生死。但她們不管怎麼說也是統領軍獒的頭獒銀猊選中的女奴,是能隨獒犬自由出入王寢宮的獒奴。難道釋迦闥修真的狂妄到一點也不忌諱王,真的一點也不怕王因猜忌而對他心生嫌隙?或者說釋迦闥修篤定在王的心目中她們的份量太過微不足道,所以他才會以探病的名義進入獒房,肆無忌憚地輕薄羅朱阿姐?
驚疑不定間,她瞥到男人灼暗深沈的眼眸,聽到羅朱阿姐緣自身體本能洩出的低弱媚吟,雙頰逐漸火燒火燎起來,情不自禁地憶起以往和情人們相處的纏綿時光。
「嗷──」
獒房外突然響起極為低沈的悶雷嗥叫,伴隨著陣陣輕微的腳步聲。
「是銀猊!」格桑卓瑪從恍惚的回憶中猛醒過來,脫口叫道,「它看羅朱阿姐吃不下藥,一早便去喚王了。」
釋迦闥修聞聽動作一滯,高昂的輕薄興致頓時降了許多。遺憾地吐出羅朱的耳朵,戀戀不捨地將手從她身上抽回。以極快的速度為她繫上褲帶,捆好衣袍,剛把毛氈邊角掖好。古格王贊布卓頓便帶著兩個王宮侍衛霍然出現獒房門口,搶在他前面率先跑進房內的野獸正是頭獒銀猊。
銀猊粗礪的紅舌伸出嘴外,半露出鋒利的森白牙齒,藍色三角吊眼陰冷地睃了一眼房內正俯身相迎的四頭獒犬,目中充斥了幾分不悅。不過在看到挨在羅朱身邊的釋迦闥修時,眸中的警惕慢慢收斂了。
「嗷──」它悶嗥一聲,衝到羅朱跟前,舌頭舔了舔她火燙的臉頰,三角吊眼愈加陰冷。喉嚨中滾出的陰沈嗚聲接連不斷,似乎對羅朱的持續昏迷感到極為焦躁擔憂。
「恭……恭迎王……」格桑卓瑪已經連滾帶爬地退到了陰暗的壁腳,哆嗦著匍匐跪拜後便一動也不敢動。她怕獒犬和雪豹,怕那些腥煞的王宮侍衛、怕烈·釋迦闥修、怕一不小心就被砍頭勒脖子死於非命……她怕的東西和事情有很多,最怕的卻是古格王贊布卓頓。
納木阿村和努日籠溝的血腥經歷、王宮中一月來的獒奴生涯,讓她充分見識領略到了古格王冷酷到了何種令人髮指的地步。
古格王根本不把奴隸和宮侍當人看。在他眼中,他們只是一群會動會說話會伺候人的卑賤東西。其價值比不上他手裡的奏摺,比不上一張鋪地的氈毯,甚至連繫在他靴幫側面的絲線都比不上。他喜怒無常,嗜好酷刑,殺人如麻,比禽獸更加禽獸。但這些刻進骨髓的話她只敢偷偷地和羅朱阿姐在夜深人靜的獒房中咬耳朵,舒緩一天中繃得死緊的恐懼神經。
現在羅朱阿姐昏迷了,她誰也不能依靠,必須學著羅朱阿姐那樣儘量降低存在感來保護自己,力爭不引來古格王的關注。她要留下性命照顧羅朱阿姐,讓她快快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