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朱眼珠一轉,白嫩的肉爪子撓向銀猊的前肢腋窩。她頗有些好奇,不知道獒犬會不會像大多數人一樣怕癢地張嘴大笑?如果怕癢,這張猙獰威凜的獒頭會露出怎樣的笑容?凶狠的三角吊眼會彎成月牙嗎?
肉爪子剛在銀猊前腋窩撓了兩下,但覺身下銀猊柔軟的肚腹猛地一個抽搐,縮起的兩條健壯前肢伸開,按在了她的肩頭。明亮的藍色三角吊眼沒有彎眯,卻泛出深暗熾烈的淡淡血紅,頸喉中發出嚕嚕嚕的哼鳴,像是從大地深處傳上來似的,低沈厚悶。
即使和銀猊日漸親密,但每當它眼泛血紅時,羅朱心裡總是有些忐忑,生怕它會突然獸性大發地將她吞吃入腹或是撲咬致死致殘。現在不知道為什麼,竟十萬分篤定不管銀猊怎樣變化,都不會真正地傷害她。如今在她心目中,銀猊再不是一頭低等的野獸,也不是簡單的親人或朋友,而是可以讓她依靠的山嶽,讓她安心的港灣,是可以包容她一切的海洋和天空。
如果把銀猊當做人來看,它像死士一樣對禽獸王獻上了所有的忠誠,卻將它忠誠以外的全部感情傾注給了她。活了二十年,除了扎西朗措把她當仙女似的愛憐關照過外,就只有銀猊將她視為珍愛的寶貝了。她突然想到若是自己逃離王宮,便意味著永遠也不能見到銀猊了。心口驀地一窒,揪痛難忍。可是,不逃,就要在禽獸王身邊忍受無休止的折磨和羞辱。她能熬過一個多月,半年呢?一年呢?能熬到禽獸王對她喪失興趣的那一天嗎?誰能保證當禽獸王對她喪失興趣後,她還能完整地活著?
原本堅定不移的逃亡念頭,在這一刻動搖起來,猶豫起來。轉眼之間,心思如電般已百轉千回了多次,最終還是無果。她澀澀一笑,算了,多想無益,顧好眼前就行。能多處一天,就抓緊時間和銀猊多親密一天,最大程度地減少以後的遺憾和痛心。
「銀猊,張嘴,張嘴。」她揚起明亮的笑容,將爪子從銀猊的前腋窩直撓到它的脖頸窩,壓覆在它肚腹上的身體撒嬌般地磨蹭扭動。銀猊不但是一頭智力超群的妖孽獒犬,還是一頭強悍到可怕的雄壯猛獸。她一米六二,一百零點的體重完全可以放心大膽地在它身上使勁壓揉。
「嚕嚕嚕──」銀猊喉間的沈厚哼鳴急促了不少,濕漉的黑色獒鼻噴出股股滾炙的熱氣,藍色獒眼益加紅豔,裹在被縟中的兩條強健後肢在羅朱毫無知覺地情況下輕微抖顫著張得更開。只是一張獒嘴閉得緊緊的。
「銀猊,張開,張開嘛。」羅朱逗上了癮,清亮嬌脆如金雀的撒嬌聲軟糯糯的,像是含了蜜糖一般,兩隻肉爪子不怕死地放到了銀猊緊閉的獒嘴上,纖秀肉嫩的瑩白手指使勁地摳掰它的嘴巴,對那翕露的森白利齒全無畏懼。
銀猊晃動著腦袋,卻怎麼也晃不掉嘴巴上調皮的肉爪子,寢宮裡響起一串串金雀般的歡快婉轉笑聲。三角藍眸一眯,一道火光閃過,獒嘴猛地張開,將一隻嫩爪子含進口中。
「哈!抓到你的舌頭了。」得意的笑聲飛揚,嫩爪子非但沒有驚恐地回縮,反而放肆地捉住裡面的粗礪猩舌輕輕扯動。
「嗷──」銀猊喉間滾出一聲悶雷低嗥,雄壯的身軀突地一個翻轉,迅速和覆壓在身上的肉嫩女人換了個位置。
羅朱只覺眼前一花,身體已經躺在了床榻上。後背暖烘烘的,睡的正是銀猊才躺過的地方。銀猊的前肢放在她的頭側,撐起上半身。後肢低俯,下半身輕輕貼覆在她身上,沒給她造成任何重壓,卻用一身厚密的毛髮為她阻隔了寒氣的侵襲。
她的一隻手還在銀猊嘴裡,森白尖利的犬牙輕輕叼著她的脆嫩手腕,微腥中帶著點冷華蓮香的透明涎液順著粉瑩的肌膚蜿蜒下流。一雙明明屬於野獸的血色眼睛,比大多數人類還深邃暗沈,可以輕易地看見血眸深處收斂的毒辣凶殘和高傲冷戾。
第一次,銀猊將她撲倒在草地上,她對它恐懼到了極點;第二次,銀猊將她帶出暗道,她還是對它恐懼異常;第三次,銀猊叼住她的手臂,強迫她進食,她依舊對它充滿了恐懼。後來,她吃了銀猊含得軟熱的糌粑,從獒嘴中奪下了牛肉,抱著一頭獒犬睡著了。再後來,銀猊將她當成寵物圈養,照顧她吃,照顧她睡,常常馱著她遊樂。當她慢慢將銀猊視為家人朋友後,它卻在她違逆不聽話時,凶殘地咬傷她的肩膀,當著她的面吃人,讓一度熄滅的恐懼再次升起。再再後來,漆黑冰冷的夜晚,她蜷縮在這間血腥詭譎的寢宮地毯上,渾身冰寒徹骨,是銀猊一點一點地將她溫暖。生病後,也是銀猊求著禽獸王找來大夫,將她從高熱的昏迷中拉扯回來。從那以後,她對銀猊完全敞開了心防,她把它當成了依靠,當成了可以撒嬌的對象。
成為一頭畜牲的寵物,沒有人的尊嚴又如何?她有父母,奈何他們對她這個唯一血脈的親緣卻淡薄如紙。二十年來,像銀猊一樣把她當眼珠子般疼寵的人也不過只有一個扎西朗措而已。
她放開銀猊的舌頭,伸手抱住它的獒頭,朝它綻開一個大大的有些得意的笑容:「銀猊,我現在可是一點都不怕你喔。」
銀猊低頭,鼻中噴著火燙粗氣,猩舌在她臉上來回舔舐。那力道很輕,粗礪的舌尖蜻蜓點水似的滑過她的額頭、眉眼、鼻樑、臉蛋,甚至還數次舔過她的唇瓣。濕漉漉的淡腥臊味混著若有似無的冷華蓮香充盈鼻端,比之以前好聞了許多。
「銀猊,你吃了什麼好東西?氣味居然變香了。」她撫著它的獠牙,咯咯笑問。
「嗷──」銀猊喉間低吼,猩舌更加熱情地在她臉上賣力舔舐,還不時用毛茸茸的粗硬毛髮磨蹭她的脖頸。
「不要,好癢!好癢,銀猊,不要舔,不要紮了,好癢!」
濕熱粗礪的舌,軟硬適中的毛髮在臉上和脖頸上撩起陣陣酥癢,羅朱笑得有些喘不上氣,晃腦袋左右躲避。肉嫩嫩的手掌只顧著推拒銀猊的粗筒獒嘴,一點也沒發現銀猊的下身在她身上開始小幅度地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