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2 章
再遇魔鬼法王(二)

  白瑪丹增突然朝多吉站立的方向彈出一顆鳳眼菩提珠。珠子瞬間化成一顆灰黑色的可愛孩童頭顱,在多吉頭頂上空若隱若現地盤旋。

  多吉厚實的唇瓣抿成一條不甘的直線,棕色大眼裡閃動出陰毒森寒的冷光,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快步走了過去,將被異象驚得傻愣愣的羅朱放下,恭敬地伏跪在了白瑪丹增面前。

  「多吉,去把天竺僧帶出來的魑魅魍魎全部收納斬殺,還聖湖神山的潔淨祥寧。」白瑪丹增淡淡吩咐道。

  「謹遵法旨。」多吉起身從袍囊裡掏出兩串念珠分別纏繞在兩個手腕上,又抽出一柄寒浸如水的薄刃,手起刀落,乾淨利落地割斷了兩個天竺僧的喉嚨。他留戀不捨地看了羅朱一眼,拖起兩具屍體,與懸浮頭頂的精魂頭顱一起迅速隱匿在山中。

  懸空半尺的白瑪丹增拈指一笑,收起念珠,身形突然往洞裡退撤飄移,緩慢地落在了洞裡鋪著一張薄薄氈毯的狹窄石台上。他放開盤坐的姿勢,從石台上起身下地,對怔傻在洞外的羅朱招手,柔聲喚道:「小豬,進來。」

  羅朱宛如被人魚的歌聲蠱惑了似的,一步一步地走進洞穴,乖巧地依偎進白瑪丹增敞開的懷抱。

  「小豬,你可真不乖,怎麼能跟著那個不省心的家夥逃出王宮呢?」白瑪丹增解下她的面巾,指腹在她滑嫩的臉蛋上憐愛地撫摸,像是長輩在斥責不聽話的孩子,「你成全了昆絳桑波的喜歡,卻傷害了贊布卓頓和釋迦闥修的心。如果今晚不是湊巧碰上,你是不是還會讓我在托林寺裡空等?」

  「我——」羅朱蠕動嘴唇,眼底的怔傻化成一顆顆剔透的淚珠滾滾落下,轉眼就濡濕了整張臉龐。大大的瞳仁清澈烏黑,盈盈淚波一晃,就是扣人心弦的委屈和難過。面對魔鬼法王溫柔至極的輕斥,心裡竟然隱約生出針扎般的疼痛。她不想這樣示弱的,也想竭力漠視針扎的刺痛,可一旦靠近魔鬼法王,在那包容一切的溫柔慈愛的目光注視下,所有的戒備和警示就像擺在炎炎烈日下的冰雪,轉瞬消失得一乾二淨,最真實的情緒和最真實的本能會毫不遮掩地袒露在魔鬼法王面前。

  「小豬不哭了,你心裡想的我都知道。」白瑪丹增吻了吻她的眉心,抱起她回到石台上坐下,取下她的帽子,解開獨辮,五指箕張,慢條斯理地揉按她的頭皮,梳著細軟柔滑的蓬鬆烏髮,「以前確實是他們太過分了,不怪我的小豬又怨又恨,狠心離開他們。讓他們嘗嘗心痛的滋味,受個教訓也好。小豬放心,我不會捉你回去的。」

  羅朱無聲地動動嘴,眼中波光蕩漾,又落下兩串淚珠。

  「小豬,我讓你成為蓮華法王專屬的雙修蓮女,汲取你身上的靈氣修行,你也是怨恨我的嗎?」柔滑的手指滑落到羅朱緊繃的後頸,技巧地揉捏推拿,舒緩著她的筋肉。

  她抓緊魔鬼法王的袈裟,玉白貝齒在豐潤的粉色下唇咬出深深的痕跡,黑曜石眼睛眨了又眨,不吭聲,也不點頭或是搖頭,只儘量維持著臉上的靜漠,努力抑制淚水的滾湧。

  「小豬,你的身體的確被珍貴的藥物和精魂調弄得敏感放浪,不過也在調弄過程中排除了筋骨血肉中的沈屙雜物,體內的靈氣變得更加清澈純淨,我不否認這裡面含有我的私心。」雙手從她的肩頸捏揉到她的後背和背側,讓那裡緊繃的肌肉也慢慢鬆弛下來,「你是我蓮華法王第一個甘願耗費大量藥物和法力來改造的女人,不僅僅是因為對贊布卓頓做下的承諾,也不僅僅是想要成全釋迦闥修對你的喜歡,更因為你能窺視我設下的魂眼,進入我的魂眼世界,讓我生出了飼養你的興趣。」白瑪丹增為瞭解開小東西積壓的心結,難能可貴地坦言。

  「我又不是家畜。」緊咬下唇的貝齒終於忍不住鬆開,委屈又懊惱地回了一句。

  這句話引來白瑪丹增輕輕低低的笑聲,盪開在不算寬敞的洞穴內,恍惚間好似綻開了千萬朵瑞香隱隱的雪蓮,將洞穴內的昏暗陰霾一掃而空。

  「小豬不是家畜嗎?」他笑意漣漣地反問,「不是一頭又豐嫩又蠢笨,心思沈重,性子彆扭的豬玀嗎?」

  「你──」羅朱氣結,水盈盈的淚眼凶狠地瞪向魔鬼法王,突然豁出去似的大聲嚷道,「沒錯!我就怨恨你變著花樣地淫辱我,怨恨你的惡劣逗弄,怨恨你不把我當人看,只把我當做修行的鼎器,當做一頭豬飼養!恐懼有一天會被你變成古怪而可怕的東西!」

  她憤怒無禮的嚷嚷沒有讓白瑪丹增不悅地蹙起眉峰,反而讓他愉悅的笑聲更加連綿不絕。他邊笑邊撫拍她的身體,最後索性捧起她的臉蛋,在抿緊的嫩唇上連連啄吻,直到她忍無可忍地在他懷裡掙紮起來,方才停了吻。

  「小笨豬,那不是淫辱,是我對你的疼愛。等你有機會見識了真正的淫辱,你才會知道我有多疼愛你,對你有多溫柔。」他親暱地擰擰她的鼻尖,指尖在她倔強的唇瓣上曖昧輕勾,「如果不是對你有了興趣,你這鼎器早就被我吸乾靈氣變成了一具死屍,哪兒還用得著以法力和藥物精心養肥你,不為屠宰,只為雙修?既是生出了興趣,我又怎麼捨得把你變成古怪而可怕的東西?說你蠢笨你還不承認。」大手落在她軟乎乎的豐腴蠻腰上,不輕不重地捏了兩把。

  羅朱聽得傻眼,半天都反應不過來。她十萬分相信魔鬼法王有把她吸成屍體變成怪物的能力,也承認魔鬼法王對她做的事好像不太能稱為淫辱,可為毛她對他嘴裡說的類似於喜歡的興趣半信半疑,一顆的心還是惴惴不安地懸在半空,久久不敢落下。

  「小豬,你要是不喜歡我的逗弄,以後我就不逗你了。」他抵著她的額頭,衝她輕輕吹氣,「其實在壇城密殿裡我就曾經說過不逗弄你。只是那時你正沈溺在情慾的歡樂中,沒有聽見。」

  魔鬼法王溫和含笑的承諾為毛聽起來有些詭異,有些違和,甚至有些毛骨悚然?羅朱盯著近在咫尺,變得模糊的紺青鳳眼,暗暗思忖。突然想到要是不逗弄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以後凡是從魔鬼法王嘴裡說出的話都會成為事實?比如拖出她的內生殖器肆意褻玩,用少女的空心左腿骨插進甬道,往子宮裡淋灌處乳之類的都會成為恐怖的事實?!

  面色倏地慘白下來,她猛然撤回額頭,沖白瑪丹增拚命搖頭,語速極快道:「不,不用。我現在不怨恨法王的逗弄了,我知道法王是對我感興趣才會逗弄我的。」

  白瑪丹增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露出頗為惋惜的神情,遺憾地嘆了口氣,將她往懷裡攏了攏:「小豬,你怎麼又突然變得聰明起來了?這讓我以後怎麼下手?」

  什麼意思?難不成魔鬼法王打的主意真是她剛才猜測的那樣?!羅朱渾身的汗毛一根根倒豎起來,後背和額頭剎那間冷汗涔涔,揪住袈裟的手指關節泛白,細細的青筋清晰凸起。

  「看你嚇的,我只是遂了你的心意逗你玩玩罷了。」白瑪丹增彎起唇角,屈指輕彈她失了血色的臉蛋,「小笨豬,你這麼不經嚇,也敢跟隨昆絳桑波在外面亂跑,不知道這片雪域有多混亂危險嗎?」

  提在嗓子眼的心放了下去,身體有種脫力的綿軟。羅朱咬住揪在手指間的皂色袈裟,洩憤地咬磨著,像是在齧咬魔鬼法王的血肉。嗚嗚,她還是很怨恨魔鬼法王的逗弄啊!

  「你說過的,不會捉我回去。」她在齧咬的空隙間恨聲提醒道。

  「嗯,我不會捉你回去,我會等你自己回來。」白瑪丹增平心靜氣地輕撫她的髮頂。

  回來被你的惡劣逗弄嚇死麼?不回來,永遠都不回來!她又不是候鳥,秋天飛走了,春天還會自動飛回來。羅朱在袈裟上繼續狠咬。

  白瑪丹增垂眸輕笑道:「小豬乖,藉由這個洞穴殘留的神息,讓我幫你拓寬體內的經脈吧。」

  啊?拓寬體內的經脈?為毛要拓寬?怎麼拓寬?

  問題接踵而至,羅朱抬起頭,茫然地看著笑得一派溫柔慈愛的魔鬼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