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阮絲皖坐上車,荳蔻輕點車上的按鈕,舒緩的音樂瀰漫車廂。

  她轉頭,看著蕭桓今天異常緊繃的唇角,不自覺地笑,越過身去點了點他的唇。

  「嗯?」蕭桓沒事人一般斜睞她一眼,唇角微啟,含住她的食指,輕揚的尾音便不清地吐出。

  「你有點心不在焉,」阮絲皖的右手微動,為他關掉了車子,車廂頓時暖和下來,她整個身子傾過去,手撐在方向盤上,媚著眼睛懶懶地看著他,「怎麼?什麼賭約那麼嚴重,讓蕭大少也為難?」

  蕭桓聞言,幾不可察地冷下了眉角。

  阮絲皖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自己跨雷區了,自知理虧,便聳聳肩。

  剛想退回副駕駛座——下一秒她的臉被他的手指輕輕抬起。

  阮絲皖雙眼在他的眸上輕掃,他專注地看著她,似乎要把她的一切心思都剖析。她先投降,視線終於不著痕跡地轉開去,從他的眼,低下一點,落到唇上。

  纖纖玉指,在他薄涼的唇上輕掃。

  這個男人,身上無論哪處都足以讓女人深深著迷,而且有一點最好,就是這樣的人,不容易動心。

  當年她辛苦爬上他的床,把自己訓練成一個他想要的女人時,就深深這樣為之慶幸著。

  果然,他把她留在了身邊,並且她是他唯一承認並且帶出去過的女人。他雖從沒有因為她的存在而在外收斂哪怕一丁點,但是她卻不在意,全部選擇無視,只因為那些女人根本不值一提,沒有資格和她爭什麼。

  他不愛她,沒關係,同樣的,他也不會愛上任何人。

  他不會那麼容易愛上一個人,甚至曾經阮絲皖認為他不會愛上任何人。

  所以,這個男人,最終還會是她的……

  「走吧,預約的時間到了。」

  用拇指摩挲了她小巧的下巴,最後放開。

  「不是去我家吃嗎?」阮絲皖湊上前吻了蕭桓的唇一口,然後若無其事地退回到駕駛座。

  「不了,出去吃吧。」蕭桓說完就扭開鑰匙,踩上了油門。

  原來剛才一切都是演戲。

  阮絲皖的臉,在車窗中映出一個略帶嘲諷的模樣。

  這樣的男人……要動情,談何容易?

  愛上了,注定會傷心。

  所以阮絲皖一直把心中的感情控制在喜歡以上,愛情未滿。她不願沉淪,對於她而言,沉淪是最致命的毒藥,碰了注定會粉身碎骨,永不超生。

  ……

  酒吧桌上,坐著的妖媚的男人,長腿微微展開,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謎樣的魅惑氣息。

  敞開的胸膛,健康的小麥色肌膚暴露在空氣中一大半,他稍稍俯下身子用手撐在桌子上,衣服隨著他的動作牽出一個有力的皺褶,他的每個呼吸起伏都似乎帶著無窮致命的誘惑。

  他的身邊,同樣坐著一個氣質同樣優秀,容貌俊美的男人,只可惜這個男人今晚心情貌似不佳,精緻的鑽表在燈光下一上一下,一杯杯猩紅的烈酒就被灌入喉頭,帶來喉骨的上下滑動。

  詹遇宸用手撩撥著懷中女人的長髮,看了看蕭桓,他今晚很不對勁,喊他過來自己卻在一旁喝酒,讓他看了也著實鬱悶:「誰惹你了?擺著這副臭臉給誰看?」

  詹遇宸笑起來的時候比禍水還要禍水,懷中的女人看了頓時滿眼水光漾漾,勾著他的脖子往下就在他的下巴上吻上一口,頓時那俊美的下巴就給印上了一個曖昧的紅唇印。

  女人咯咯地笑,詹遇宸笑罵了一句「小壞蛋」,便勾起她的唇,懲罰性地附上去,輾轉吮吸。

  蕭桓煩死了他這個風流滿貫的樣子,一個酒杯甩過去,那酒杯本來就還有一小半的酒,這下子正好通通都撒到那女人身上去了,甚至還有一些濺到了詹遇宸的褲子上,染濕了大腿部位。

  那女人頓時被背後的刺骨冰冷驚得啊了一聲,她本來就穿的一身露背小背心,被蕭桓這樣一潑,整個背乃至於頭髮都遭了秧,詹遇宸低聲罵了一句「靠」,忙推開那女人看著自己被濺濕的褲子,朝著蕭桓罵道:「你丫抽風了吧?找揍還是找抽你給個話,爺兒一定滿足你!」

  那本來一直坐在角落裡喝飲料的徐顏夕看到這邊的動靜,知道出事了,忙丟下手中的可樂混雪碧跑了過來,看到詹遇宸一腿都濕了,忙皺起眉抽起一邊提供的紙巾就往他的腿上擦。

  「嘶——」詹遇宸不經意間倒吸了一口氣,只因為剛才徐顏夕太過於匆忙碰到了他某個敏感的地方,忙逮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別擦了,再擦出火來我真的要揍他一頓下火了。」

  徐顏夕頓時尷尬地看了看詹遇宸那兒,悻悻地收回手。

  她在角落裡看著他很久了,只見到自打宸哥哥坐下來開始,來搭訕的女人便一個不停地來,她窩著火,又不能發洩出來,只能恨恨地在角落裡喝著詹遇宸找酒保特調的可樂混雪碧,差點沒把吸管咬碎。

  她嘟著嘴,一臉不滿地退到蕭桓身邊,看著蕭桓那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就來氣,猛地拍了一他的背,蕭桓正看著詹遇宸狼狽的樣子樂著,忽然背後遭襲,一口酒立馬就噴了出來。

  「好樣的,小夕為爺兒報仇了。」詹遇宸看著蕭桓咳嗽的樣子立刻給徐顏夕豎了一個大拇指,「爺兒沒白疼你!」

  「你這只沒大沒小的丫頭!」蕭桓用手指抹了一把嘴邊的酒漬,回首敲了徐顏夕的頭一下,以示報復。

  「喲呵!你挺大膽的,在我面前欺負我的人。」詹遇宸挑眉,一把把徐顏夕拉到自己跟前來,藉著燈光察看她的額頭,發現那上面紅紅的一片,頓時皺起眉倒吸一口氣,「你怎麼那麼嫩啊,稍稍敲一下就這樣?」

  徐顏夕感受到詹遇宸的手在自己額頭上輕揉,頓時眯起眼睛小笑了,再疼也頓時覺得沒什麼。

  詹遇宸看著小女生傻不拉幾的模樣,頓時嘆了一口氣,再風流倜儻的樣子此刻也裝滿了無奈,再看著兄弟趴在桌子上一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樣子,頓時覺得太陽穴刺刺地疼,真的想兩邊都不管就去風流快活去。

  好不容易哄走了小丫頭,詹遇宸踢了蕭桓一腳,後者抬頭看了看他,然後兩人默契地拿起手中的酒杯轉入了包廂。

  「今個兒受什麼刺激了?一晚上壞我不少好事。」詹遇宸「嘖」一聲坐在包廂沙發上,不滿地抗議。

  蕭桓斜睞了他一眼,隨即煩躁地躺下,扯了扯有些窒悶的前襟,呼了一口氣:「在想入股鄭氏的事——老頭子那邊我還沒說,不過估計瞞不了多久,想著到時候肯定要挨揍我就膽寒。」

  「屁!真的就為這點兒事?」詹遇宸喝了一口酒,嘲弄地看了他一眼,「估摸著是為了你那小媳婦兒吧?你說這幾年來你有哪回不被她氣完後就這個死樣子?我看你這個樣子都快八百輩子了,還不是那副傲嬌到欠操的德性。」

  蕭桓「嘶」地倒吸了一口氣,臉色頓時難看極了:「你能閉肛嗎?」

  說罷就狠狠地給自己灌了一口酒。

  詹遇宸自然是知道魏家那寶貝女兒的能力的,要不那個一向能忍,在外被人得罪了都只會想著怎樣在那人背後報復的蕭大少在這幾年來生氣的次數多到連詹遇宸都數不清麼?

  他一想到蕭桓在訂婚宴上的前幾晚那個遇神殺神的模樣就怵:「說真的,你就那麼束手就擒了?」

  「呵,我能選嗎?」蕭桓豎起眉頭冷笑,一聽這話題就來氣,「魏家那麼大方地出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作了嫁妝,這要是放平常家裡,老頭連眉頭都不會挑一下,偏偏這次提出聯姻的是魏家,老頭和魏叔的糾葛你又不是沒有聽說過,頓時就二話不說把我賣了。」

  「你真不值錢。」詹遇宸說到這個真替他可憐,說到蕭魏兩家曾經的恩怨他也大概聽說過那麼點,當年魏長雲和蕭庭為了爭同一個女人而鬧得滿城風雲,蕭庭還差點沒把整個蕭家都搭進去,於當時來說可謂是盛世大新聞,「蕭叔真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