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0228-0231

0228

因為馬奇奧他才第一次正視到她;因為Ken他才認清自己的感情。

扎科灌了一大口酒,赤著的大腳踩在整片落地玻璃窗上,外面是燈火輝煌的城市,五光十色、色彩斑斕、熱鬧喧嘩,但這一切的一切與他無關,他是旁觀者,而且他是拙劣的只懂得用肉眼看不懂得用心看事物的失敗的旁觀者。

明明美好的東西近在眼前,觸手可及,唾手可得,然而因為根本不知道稍縱即逝的道理,還自以為自己不受凡塵俗世的叨擾,享受那一份眾人皆醉唯我獨醒的輕狂高傲。

直到忽然的一天,向來滿不在乎,活得悠遊愜意的他居然嘗到了一種名叫苦澀的滋味,心裡感到很痛、很難過,但又不知道為何?他不由自主的情緒暴躁,隨時處於崩潰的邊緣,好比現在眼前看到的景色依然那麼絢麗,可伸手去抓卻隔著一道透明的牆,他甚至還衍生出要命的恐懼感,如果他再不做點什麼挽回的話,他也許永遠也靠近不了這份美麗了。

今天馬奇奧一句話點醒了他,原來他一直弄不清楚,折騰得他寢食難安的原因是他不知不覺愛上了她!愛上了屈有男!

上帝,你是在懲罰我這三十多年來遊戲人間,不相信女人,不相信愛情嗎?

扎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兩個月前要是有人告訴他:嘿,扎科你會愛上屈有男。他一定會親自開車送他就醫並支付全額的醫療費。

屈有男啊屈有男,你的魅力真大,不戰而勝輕易的拿下了他,扎科把最後一口酒喝光,扎科抹了抹嘴角滲出的酒液,冰藍的眼睛失神的盯著遠方,既然問題的癥結已經找到,馬奇奧也表明了態度,那麼接下來他要怎麼做?眼睜睜看著馬奇奧把她當成籌碼、貨物賣給Ken嗎?

匡當!

一聲脆響,雪白的牆壁上出現了一道紅色酒液暈染開的印跡……

0229

一大清早,馬奇奧因為時差的緣故才剛剛萌發睡意躺下就被光光作響的敲門聲驚得跳起來,他披上睡袍打著哈欠跑去開門,門一開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他忍不住蹙起眉頭,「嘿,扎科你怎麼回事?別告訴我你喝了一夜的酒,我不知道你有酗酒的習慣。」

扎科眼底血絲網布,面容憔悴,頭髮凌亂,不復往昔整潔體面的模樣,更別提什麼紳士風度了,他一把將手按在馬奇奧的肩膀上,推著他往房間裡走,馬奇奧被動的倒退,「喂喂喂!老弟,你到底怎麼啦?」

「馬奇奧,今天你不許去盛世,不許去找Ken談合作的事情。」扎科嗓音被酒精熏得異常沙啞,聲音又悶又沉。

馬奇奧拉開他的手問:「我能請問這是為什麼嗎?」

「屈不是待價而沽的貨物,你不能出賣她!」

「扎科。」馬奇奧揉揉脹痛的太陽穴,「我沒說她是啊,我說的是幫她爭取最大的利益,OK?」

扎科揪過他的衣領,氣咻咻的吼道:「你別說得冠冕堂皇,你所謂的『最大的利益』要怎麼得來?這不是出賣是什麼?」

馬奇奧無奈的握住他的手腕,「嘿,扎科,你幹什麼呀?這樣太難看了,先放開,放開手再說。」

「你現在還有閒心在乎難看好看?」扎科怪叫,「馬奇奧你變了好多,過去的你不是這樣子的,我幾乎都不認識你了。」

「親愛的朋友,是什麼讓我改變你還不清楚嗎?現實逼人,我再不想辦法自救,我一手創立起來的品牌就要破產了,那些跟著我打拼了二十多年的人統統得失業,你知道現在意大利失業人口的數字嗎?扎科,處理事情請理性一點吧。」馬奇奧用勁掙脫了他,撣了撣被抓皺的衣服,歎息。

昨天他真不應該逞口舌之快,把他愛上屈的事實告訴他的,開始他還以為一向自視甚高、孤芳自賞的他一定不願承認和接受,進而對屈的事情撒手不管以求清白,沒想到結果恰恰相反,他由之前的游移不定轉換成了堅定不移,哎,失算。

扎科維持著被他推開的姿勢不動,定定的站著,垂首凝視地面,「拯救公司不止一條路可以走,我們不一定非去求Ken。」

馬奇奧斜他一眼,「除了他我們還能找誰?」

扎科沉吟了一會兒,「你好像忘記我的家族是幹嘛的了。」

馬奇奧頓時瞠大了眼睛,一雙灰蘭的眸子寫滿了震驚,他說:「你開玩笑的吧?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扎科飛快的回給他一個篤定的答案。

「嘿,扎科,我的朋友,你喝醉了,我想你需要洗一個熱水澡,然後再美美的睡上一覺。」

「我給我父親打過電話了,我同意接替他的位子,條件是幫馬奇奧服裝公司渡過難關。」扎科說完,沒看他一眼,轉身逕自走向房門。

馬奇奧在他後面大喊:「扎科,你是一個瘋子!為了一個女人這麼做值得嗎?」

扎科頓住腳步,淡淡的說:「值得。」

馬奇奧抓狂的耙梳著頭髮,尖刻的說:「哈~上帝,值得?值得什麼?難道你以為這麼做了你就能得到她?別傻了,你的家族是不會答應讓一個異族女子當族長妻子的,到頭來她又重蹈你母親的覆轍,成為你眾多情婦之一!」

聞言扎科攥緊了放在身側的拳頭,過了幾秒鐘才道:「或許,這就是……她的命。」

馬奇奧忍不住想罵髒話,「不知道誰更自私?!你指責我利用出賣屈,起碼我知道對方能夠帶給她幸福,你呢?你能夠給她什麼!?」

這次回答他的是強而有力的關門聲——「砰!」

0230

週一的年終股東大會剛一結束,董事長辦公室的電話線差點被打爆,各大股東以及過去在盛世排得上點輩分,扯得上點關係的人紛紛前來垂詢、證實會議上發佈股份轉讓的消息,可想而知許恪投下的重磅炸彈炸得多少人雞犬不寧。

許恪和盛臣禕兩人坐在沙發上品茗閒聊,而苦命的秘書立正站在董事長辦公桌旁邊充當接線小姐,一律以官方口吻告知大眾——董事長在接見重要客人,不便接聽電話,有什麼疑問請參見明天出刊的財經版。

盛臣禕看了一眼手錶,「我跟你打賭,一個小時之內,我親愛的姑媽就會直接殺上來,手刃她的寶貝兒子。」

許恪老神在在的繼續喝茶,姿態十分優雅、泰然,盛臣禕捧著心做昏倒狀,「噢,真是一場家庭倫理悲情劇,生兒子有什麼用?吃裡扒外,有了媳婦忘了娘!」

許恪涼涼的說:「我發現你果然是閒賦在家時間太長了,陪小末看多了婆婆媽媽的八點檔連續劇。」

盛臣禕挑眉,「依我看你是嫉妒我了吧?表少爺,咱表少奶奶看起來不是很樂意嫁你呀,老姑奶奶容易擺平,小姑奶奶你就走著瞧吧。」

許恪還是不慌不忙的樣子,即使知道某人靠不住,大嘴巴口風不緊也沒表現出什麼來,淡得不能再淡的說:「你和喬樺什麼時候連成一氣的?看來俗話說得一點沒錯,好了傷疤忘了痛。」

盛臣禕嗤道:「你就挑撥離間吧你,我們的革命感情是經過血與火的考驗才建立起來的,不怕。」

許恪冷笑,「革命感情」?虧他說得出口,想當初是誰恨喬樺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把人家五馬分屍、大卸八塊,一副有他沒我,有我沒他,勢不兩立的樣子。

說曹操曹操到,不過是盛臣禕三分鐘前提到的「女曹操」,盛建敏推開辦公室大門,一臉煞氣的進來,瞧見盛臣禕後,臉就更黑了。

「哈羅,親愛的姑媽,好久不見,可把我想死了。」盛臣禕歡快的打招呼,笑容燦爛得非常刺眼。

盛建敏一個字說不出來,瞪著兒子一個勁的點頭,氣得原本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都微微的打顫,許恪則氣定神閒的說:「母親大人,你進來時又忘記敲門了。」

0231

屈有男啃著手指坐在門廊邊的鞋櫃旁,等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聽到「卡噠」一聲,門鎖旋了幾圈,許恪踏進來,她唰的起身,衝上去就問:「我的手機呢?你把我的手機拿到哪裡去了?」

許恪脫下大衣,掛到衣架上,越過她走向客廳,屈有男忿忿的追上去,「你說話啊,我的手機呢?」

他側頭瞥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機遞到她面前,「新的,快捷鍵1是我的號碼。」

屈有男沒有接,繃著臉說:「我要我的手機。」

「這就是你的手機。」

「這不是!我不要什麼新的,我要我原來那部!」

許恪眼底滑過一抹沉痛,低啞的說:「屈有男,別再做夢了,除非我死,否則你這輩子都休想從我身邊離開。」

「你說什麼呀?我只是想要回我的手機。」屈有男被他的表情震撼,他幹嘛看起來那麼傷心?

「要回去好跟馬奇奧聯繫是嗎?」許恪森森的盯了她一眼,「告訴你屈有男,你忍了又忍,等了又等的王子不會來救你了,他已經把你賣給我了,套取了我幾百萬歐元的投資歡天喜地的回米蘭去了。」

屈有男猛的一怔,瞠目結舌的望著他,「你騙人!」

許恪訕笑一聲,「你騙自己。」說著轉身上樓。

屈有男楞了半晌,突然拔腿奔上去,到了二樓的走廊,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寬闊的肩膀,想也不想的舉起手就想拍過去,誰知他倏地一回身,她嚇了一跳,收回勢子已是來不及,於是整個人撲到他懷裡。

許恪鉗住她的腕子,攬過她的腰往牆上一壓,長腿插到她腿間,惡人先告狀的說:「野蠻的女人,還沒結婚就教訓起老公來了?」

氣勢比不上他高漲,她習慣性的瑟縮了一下,然後又倔強的昂起頭,「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不管我結沒結婚,將來嫁給誰,你也絕對不會是我老公!」

「噢?是嗎?」大掌往她臀後一探一提,他邪佞的輕哼,「你的『親戚』貌似走了吧?今晚就讓你清楚明白的知道,我究竟會不會是你老公!」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