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皺眉:「我只知自己是在戰場上生下來的,我的娘親與父親皆是魔族軍隊中的人,我被魔君養大,這千年來,從沒人質疑過我的身份,我自是也並不覺得自己身世離奇。」
金娘子一默:「興許你那魔君有許多事瞞著你呢,待你傷好,不妨回去問問他,或有所得。」她探手幫沈璃繫上腰帶,「還有兩次治療便不能再如此碰你了,奴家真是心有不捨呢。」
沈璃一笑:「金娘子於沈璃有恩,待沈璃將瑣事皆辦完了,定會來找金娘子飲茶對弈。以慰娘子寂寞。」
金娘子捂嘴一笑:「如是,奴家可等著了。」她話音未落,倏地眼眸一厲,眼底起了點殺意,「哎呦,今天可是個稀奇日子,竟然有些個不要命的傢伙,到奴家這裡來撒野了。」
沈璃面容一肅:「可難收拾?」
「約莫是有點難收拾,不過妹妹別怕,這再難收拾,撞到我與神君的手上也從骨頭變成了爛肉,容易消化極了。你且在這兒等著,待姐姐將他們應付了再進來領你出去。」
沈璃蹙眉:「我也一併去。」
金娘子將她摁下:「你如今法力恢復幾成啦?今天觸覺又沒了吧,你的武器呢,想赤手空拳的上陣麼?」沈璃被金娘子說得呆住,最後金娘子摸了摸她的頭,「乖,沒有完全治好之前你便安心被人保護著吧,讓我來。」
金娘子走後,洞穴之中寂靜無聲,沈璃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這樣無力的感覺還真是讓人無法適應呢。她不習慣坐在盾牌的最後,享受勝利消息這種身份,她應該……
耳中聽聞一絲極細的風聲,然而在這個幾乎封閉的洞穴中本不該是有風的。沈璃眉目微沉,目光倏地落在洞穴的一角,極細的響動驚醒了她已無比靈敏的聽覺,她應該……
戰鬥!
沈璃倏地一仰頭,仿似有利刃自她頭頂飛過,有髮絲落了幾根下來,她的目光立即追至另一個方向,在那處一個東西忽隱忽現,沈璃微微瞇起眼:「來者何人?」
照理說外面有金娘子與行止守著,便是一隻蚊子也飛不進來才對,這傢伙為什麼……
他顯出身形,那張臉,沈璃記得,便是這人,前不久才在那個海邊小屋偷襲過他,她猶記得這人當時是扛著被行止凍住那人跑掉的,現在竟又找來了,只是這次……他好似與上次有了不同。
他弓著背匍匐於地,面容猙獰,齜牙咧嘴,有唾沫從他嘴角落下,若不是有一個人的身型,沈璃幾乎都要以為他就是個野獸了。
他為何……竟會變成這樣?
不等沈璃想出結果,那人一聲嘶吼,撲上前來,沈璃往旁邊一躲,險險避開,然而此人動作極快,一伸手,鋒利的五指徑直向沈璃腰間撓來,沈璃一咬牙,身體裡好不容易恢復的那點法力快速凝了個法障,將他一攔,沈璃趁機躲開,那人飛快跟上,起戰鬥力與幾天前根本就不是同一人!
沈璃心知不能與他硬拚,目光左右一轉,看見石床背後的那個黑糊糊的通道,沈璃心起一計,一邊躲閃,自己一邊又退回石床,她故意驚呼一聲,假裝被身後的石床絆倒,身子往後一仰,那人果然飛身撲來,沈璃躺在床上,雙腳一抬,藉著他撲過來的力量,將他一登,逕直將他掀進那通道之中。
看人掉了下去,沈璃長舒一口氣,忽聞行止一聲氣喘吁吁的喚:「沈璃!」她扭頭一看,只見行止不知什麼時候已跑了進來。
「外面如何……」話音未落,沈璃只覺後背衣服一緊,她駭然轉頭,只見那人如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拽著她的衣服,而在那人身後還有一雙腥紅的眼睛將她望著,沈璃還未將其看清,巨大的力量牽扯而來,沈璃手邊無物,只覺失重感襲來,整個人已隨著那力道,被拖進了深淵。
掉落的那一刻,她好似覺得被風吹涼的手,被人溫暖而用力的握住。
有人陪她不顧一切墜落深淵……
有冰涼的水滴落在臉上,沈璃睜開眼,只見四週一片漆黑,她這是……掉到這種環境裡了,還是又陷入了五感全無的境況中?沈璃掐了掐自己的臉,有些許痛感傳來,想必,她現在不是五感全失,而且觸覺既然已經恢復,想來她掉下來也該有些時候了。也不知有沒有到該讓金娘子疏通經脈的時間,若此時斷了,那只怕得糟糕了。
沈璃站起身來,觸手摸到堅硬的石壁,想來這處應該是那通道底部的石洞中,她現在法力尚不足以讓她飛出去,難道……要手腳並用的爬上去麼?
正無奈之際,沈璃忽聞有腳步聲自洞穴另一頭傳來,踏步輕而穩重,是行止的腳步聲,她心頭一喜,喚道:「行止。」
那方腳步加快,沒一會兒便走到了她身前:「你醒了。」他話音一頓,「今天是眼睛看不見麼?」
沈璃一愣:「此處有光?」
「本是沒有,不過先前你從東海裡挑的那塊石頭竟是個會發光的東西,拿著它倒勉強能視物。」
沈璃點頭:「方纔我還在想自己沒法飛出去,這下倒好,既然你尋來了,咱們便一同出去罷。」
行止沉吟了一會兒:「出去只怕沒那麼容易,你醒之前我已來回將此處探了幾遍,看起來是一個普通的石洞,週遭有八條通道,但這幾條通道皆是封死了的,出不去,而頭頂上也找不到我們掉下來是的那個通道,想來此處是有封印設置。」
「嗯……金娘子好似說過,此處是她丟擲邪念慾望之地,她在這裡施了封印。」
「原來如此。」行止道,「她倒是選了個好地方,此處本就是天地大道之間自成了一個封印之地,易進難出,再加上她的力量,確實可做封印妖物的好地方,只是……」行止聲音帶著苦笑,「這可害苦了我們。」
「這……莫不是神君也無法可破?」
「法子是有,不過,卻需要時間,而你等不起。」行止聲色微凝,「再有三個時辰你便該接受治療,而短短三個時辰,我什麼也做不了。」
「不如且等等吧。」沈璃道,「或許金娘子在外面會有救我們出去的法子。」
行止一歎:「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
石洞中一時靜默。
行止忽而問道:「冷嗎?」沈璃搖頭,又聽行止道,「我卻是有幾分冷。」沈璃一默:「神君身子倒是嬌弱。」言罷,她順著行止的氣息,慢慢挪了過去,挨著他站著:「金娘子說我如同火爐一般,如此站著,你可有覺得好受一些?」
「唔,再近點。」
沈璃又挪了一小步。
行止在她身後微微勾了唇角:「再近點。」
沈璃炸毛:「我都貼著你站了!」
行止笑了出來,過近的距離讓他的氣息噴在沈璃耳後,不經意的激得她臉頰一麻,微微燥紅起來。
沈璃垂著腦袋,沉默了一會兒,倏爾問道:「金娘子說與我本身靈力相抗的那股力量或許是妖力。」她聲音有些悶,「她既然看得出來,神君與我好歹也算接觸了些時日,你不該看不出來吧。」
行止只「嗯」了一聲,也沒解釋是什麼意思。
沈璃張了張嘴,一句「你為何不曾與我提過?」沒敢問出口。罷了,沈璃心道,為什麼要提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量。
時間慢慢流逝,越發臨近沈璃該接受治療的時間,而上面卻沒有半分動靜。行止忽然開口道:「她……素日是如何幫你治的?」這話一問出口,沈璃便知道了他心裡的打算,因為……她也這樣想的,實在不行,不過是疏通經脈一事,行止應該也能做吧,只是……
沈璃穩住所有情緒,冷靜道:「咬破頸邊皮膚,將法力注入,然後以法力住我疏通體內氣息。」她省略了許多,因為她想,平時金娘子雖讓她褪去上衣,但褪去衣裳只是為了方便她用蛇身為她降溫,這隔著衣服應當也是能降溫的吧。
行止皺眉:「便只是如此?」
沈璃肯定道:「只是如此。」
行止默了一瞬:「這次,我來幫你。」他心中有數,估摸著時辰快到了,他撩開沈璃的髮絲,將她頸邊的衣裳輕輕拉扯著往旁邊撥開。頸項在他眼前出現,他隱隱能看見沈璃前面的鎖骨。思及許久之前,他還是那個凡人行雲之時,那只沒毛的鳳凰在夜晚涼風之中,變成了一個裸身少女,當時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給她披上了毛毯,如今……
如今只是鎖骨,卻讓他有幾分失神麼……
真是太沒出息了。
沈璃等了許久,察覺到行止的氣息一直輕輕落在她的皮膚上,但卻老是不下口,她奇怪:「我頸邊很髒麼?」說著她伸手去揉了揉,只聽行止一聲歎息,拽住了她的手:「很乾淨。」他聲音微啞,說罷便咬了上去,行止的牙齒遠不如金娘子變成蛇身時那般鋒利,而沈璃的皮肉也當真皮實得緊,是以行止這一口,將沈璃咬痛了,也沒咬破她的皮。
沈璃「嘶」的倒抽一口冷氣,微有些生氣:「你是在玩本王麼?不能認真一點?」
行止只想扶額。
末了,他在牙上附著了法力,只輕輕一下,便破開皮肉,血腥味微微在嘴裡散開,他將法力送入沈璃血脈之中,隨著她血液的流動慢慢走遍她的的身體。
然而行止不曾料,越是往裡走,沈璃之中細小的氣息爭鬥便越是多,然而每當他紓解開一個衝突,沈璃的身體便更熱一分,不過片刻時間,連一周天尚未運轉完畢,沈璃額上已是熱汗涔涔,身體更是燙得不像話。
行止當然知道沈璃有事隱瞞自己,當即他掌心凝了寒氣,從兩個肩頭往沈璃身體裡送,然而寒氣運轉的速度卻怎麼也跟不上她身體裡熱氣升騰的速度。
行止心下一沉,雙手滑下,探手到沈璃身前,解開了她的腰帶。
沈璃此時已熱得有些迷糊,任由著行止將她腰帶解下,褪去衣衫,然而當行止將掌心貼上,卻發現,連自己衣物的阻隔也會妨礙寒氣的傳送,想到自己將要做什麼,他身形一僵,連帶著沈璃體內的氣息一頓,沈璃立時難受得微微□,行止回過神來,一閉眼,凝神,將衣裳褪去,赤身裸體的將沈璃抱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