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暴露了

  打過網遊的人都知道,b血紅必出大招。如果設計師狠一點,一招群秒,大家完蛋,b回血回藍又是一條好漢。扛過了血紅時的暴走,才能副本通關。現在鐵木真重傷而未死,這是要等著被他一鍋端了呀!

  徒單衡笑吟吟,就等著完顏康露出「雙喜臨門」的表情,再告訴他還有一件事情:中都覺得他年紀到了,事業也算有成,準備給他議婚呢。

  不等說出這最後一件事,就見完顏康的表情從喜悅,變成了呆滯,最後變成了一種十分微妙的、依稀彷彿帶著「壞菜了」的模樣。徒單衡不明就裡地問:「怎麼了?為什麼不開心?」

  完顏康此時舊傷痊癒,內力充盈,雖然有點餓,狀態實是前所未有的好。心情糟糕得緊:「怎麼開心得起來?鐵木真沒死?」

  他不認為自己就該認命,認命了還拚個什麼勁兒?趁早一根繩子吊死了拉倒!既然不想死得窩囊,那就得有逆天改命的心。想盡辦法也要扛住蒙古,這是必須的。

  提前弄死鐵木真?那還真是一個好想法。不過在完顏康看來,這是一個性價比不太划算的想法。沒想到完顏洪烈他居然先下手了!還失敗了!

  有意無意的,完顏康也暗示全真教和洪七公將郭靖母子帶離蒙古。他們與江南七怪不是早早被接到了終南山了嗎?沒了郭靖相幫,還讓鐵木真活了下來,這可真是……不信天命都有點說不過去了呵!完顏康整個人都不好了。

  徒單衡毫不在乎地道:「他死不死,有什麼好開心不開心的?只要能阻他一阻便好,」這個時候,他便顯示出了比較高的政治素養來了,「指望殺一人而定天下?那是妄想!鐵木真尚有四子,手下猛將也是不少,他死了,還有別人。要我說,這樣半死不活的才好。立時死了,他的兒子們必然興兵雪恥。毫髮無傷,他自己便要來了。現在,哼,他只好養病了!」

  完顏康沉著臉道:「那才糟糕了,他正好處置身後事,至少令身後諸子不會互相攻伐。若是死了,他的兒子們兄弟鬩牆,咱們才能從容佈置。」

  徒單衡一頓,旋即輕快地道:「至少,這一、二年他得老實些,養不回來提早歸西也說不定。總比沒受傷來得好!」

  完顏康無可奈何地道:「也只能這般想了。阿衡你剛才說去中都?」

  徒單衡這回不賣關子了,將幾件事情重又說了一遍:「夏使腳程沒有你們快,你養傷數日,他們再慢也快過來了。你若還撐得住,還請趁夏使未至,出去露個臉,以安軍民之心。」

  婚事完顏康暫時沒有考慮,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說明白的,索性不提。完顏康只說勇義軍事務道:「這是自然,我師父還好麼?哎?斫答?你……」

  斫答虎著臉,蹬蹬蹬地出去,又蹬蹬蹬使托盤託了一盤子吃食回來。正冷的天兒,聞到羊湯的香氣,完顏康的肚子不爭氣地叫喚了起來。徒單衡的表情很是喜慶:「啊喲,我都要忘記了,你好些日子沒有正經吃飯了。斫答可心疼你了,看你橫著回來,都要哭了呢……」

  「啪!」斫答重重地將筷子放在筷托上,眼神很是凶惡地瞪了徒單衡一眼,又默默地去叫熱水來給完顏康沐浴更衣。

  完顏康與徒單衡面面相覷,片刻,完顏康問道:「他這脾氣,變大了啊,我才走了多久啊?你對我的人做了什麼?」徒單衡沒好氣地道:「他這脾氣,難道不是你養出來的嗎?!我這一個月可受了他的氣了。」

  「不信,」完顏康毫不留情地指出,「你可壞了。」

  徒單衡哼唧一聲:「你的人,我敢欺負嗎?」雖然極不想承認,但是徒單衡現在心裡早不把他當原來那個只有小聰明的人。說不敢欺負完顏康身邊的人,倒有幾分是真。

  「你連我都欺負呢!」

  「你不欺負我就謝天謝地了!」

  兩人就誰欺負誰翻起了舊賬,在東宮的時候,兩人沒少互贈白眼,真是一筆亂賬。直到斫答領著兩個僕役擔了沐桶進來,才一齊閉嘴。完顏康很識時務地沐浴更衣,回來的時候一身的血污土漬,回來急著療傷逼毒,也不曾好好清洗。今天終於洗舒服了。

  清清爽爽,一身輕鬆,完顏康的心情也輕鬆了起來。鐵木真比副本b好的一點就是,b血紅馬上就大招群秒,最輕也是點名,鐵木真還要讀條。又為他爭取了一點時間。西夏也成了盟友。

  心情一好,他又忍不住嘴賤了一小下,笑問斫答:「你的功課怎麼樣了?」

  無恥!這個可惡的小白臉!自己受了傷回來,讓大家忙上忙下,現在居然跟沒事人一樣地要檢查功課!斫答悶悶地道:「都寫好了。這幾天的份可不能算。」徒單衡心下詫異:真是一物降一物,這小契丹平時犟頭犟腦的,在他面前居然這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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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顏康吃飽喝足,唐括鉉也自外面回來,見他能夠下地了,心下大喜:「節帥好了?」

  完顏康說一句「還是叫忽都吧,這麼稱呼我可聽不慣」,才笑道:「好了,師父你從外面來?怎麼不好好歇息?」唐括鉉卻驚疑地望向他:「你……你的武功?」

  徒單衡見這對師徒敘話,本要避開的,此時奇道:「武功怎麼了?」他只是習些弓馬,與江湖武藝並不瞭解,只知完顏康精神不錯能自己下地了,便以為喜。他們這些人,並不靠武藝吃飯。聽唐括鉉的口氣,卻滿不像那麼一回事。

  完顏康也有點驚訝:「武功怎麼了?」

  唐括鉉有些著慌:「你試著運運功,內力可還有否?拳腳可還施展得過來?」怎麼看,完顏康也不像是個有武功的樣子了!習武之人,在身上必有痕跡。譬如當兵,經過操練的,走到哪裡都帶一股乾脆利落的悍氣。外家功夫高的,筋骨強健、太陽穴微微隆起,練內家功夫的也是神氣外露。

  再看完顏康,清貴俊雅更勝往昔,身上卻全沒了那股鋒銳之氣。唐括鉉並不知道他九陽神功大成,從外表上看卻返璞歸真,無須刻意掩飾,等閒人也瞧不出來。

  室內三人皆望向他,完顏康呆了一呆,長出一口氣,大笑道:「原來如此!不用擔心,我好得很。叫聲還很大。」

  唐括鉉心下難過,徒單衡卻知道完顏康這貨總是會有些小機敏藏著,也說:「你看他什麼時候吃過虧?」唐括鉉心下稍安,斫答默默地收了盤盞送去廚下。徒單衡望著他的背影道:「這個小契丹倒還忠心,你算是將他養熟啦,我說,就這麼做僕役未免可惜。如今乣軍可信的少,不如提攜一個放心的人去。」

  完顏康道:「這還用說嗎?不然我教他讀書識字幹嘛?」

  「難道不是做給契丹人看的?」

  他是存了樹典型的想法,然而做戲不能持久,總是有些真心的。完顏康搖頭道:「做戲哪能騙得了人?」

  唐括鉉見他還有精神拌嘴,才算安心。冷不防完顏康一掌劈在面前,他竟躲閃不及,驚出一身汗來。完顏康笑嘻嘻地道:「這下可放心了吧?」不等唐括鉉說話,徒單衡又嘲了他一句:「就會哄人開心。」

  三人出去,眾親衛見了,一齊過來磕頭,個個喜氣洋洋:「拜見節帥!節帥果然有神仙庇佑的,方才聽到龍吟聲,節帥就醒了。」另一個親衛胳膊肘搗了他一下,道:「分明是鳳鳴之聲。」兩人吵將起來。

  類似這種時候,完顏康是不會禁止的,也不說那不是什麼龍吟鳳鳴,而是自己在那裡鬼叫。吩咐道:「斫答這些日子辛苦了,放他兩天假休息,你們也是,過一時夏使來了,咱們去中都。這回可不能再病了。」

  眾人哄聲一聲,散了。

  接下來的日子,完顏康便即縱馬巡視。他「病」了的消息,勇義軍上下都知道的,現次見到他出現,懸著的心終於都放回了肚裡。見他雖瘦,又聽說夏使要來請和,深覺得跟對了老闆,各各歡欣。完顏康卻還有另一件事情要做,此番去中都,就要在中都過年了,回來便是開春,他要提前將春耕的事情給佈置下去。

  這方面他的經驗也很淺,還要現學,時間十分緊張。堪堪做完,夏使已到,完顏康一看,好麼,正使是李德旺!李二哥第一個要求便是要見妹妹。完顏康也不攔他,笑道:「這是應該的。中都要獻俘,我並沒有答應,便是為了與令兄的情份。眼下不如李兄攜令妹同往中都,回興慶府也好有話講。」

  暗示拿出使做障眼法,將李德馨塞進使團名單,掩蓋她被擒之事。

  李德旺心道:怪不得大哥說可以與他相交,這人未必不會做令你尷尬的事情,卻又總能細緻周到想好挽救的辦法。

  完顏康要避嫌,並不與他同往,由李德旺與副使去見妹妹。李德馨經此一事,卻是沉穩了許多,李德旺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略一修整,完顏康這裡正式遞上了夏使求見的訊息,與李德旺兄妹倆一同去中都。一路上並無阻礙,順利抵達中都。李德旺遞了國書,完顏康也見了金主、太子。他比先前又長高了一些,卻更瘦了。兩人都知道他去做什麼了,徒單衡更是有密信送來,道是他傷重難治,請中都早做準備。金主一面惋惜,一面慶幸,正要趁西夏王位更替,內政不穩,換一個節度使好去討伐西夏撿點便宜。

  完顏康又活蹦亂跳著回來了!

  金主略帶鬱悶地道:「你又不會好好照顧自己,還不回家去,別讓你的父、母親擔心了!你們兄弟有什麼話,過一時再講!」

  完顏康正奇怪呢,為何不見完顏洪烈?對太子使了個眼色,先回王府見完顏洪烈。

  待到府門口,簡管家帶著僕役相迎,一個個像見到了救星,將他迎到了包惜弱的面前。包惜弱的表情略有些奇怪,不等他下拜,牽起他的手來道:「你爹去蒙古受了點傷,正在養病。我攔著沒叫他去接你,你瘦了,先跟我來換了衣裳,再去見他。」

  母子倆這是有話要講了,餘人識趣退下,唯梅超風扶一支烏木杖,立在房門外守著。

  完顏康直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包惜弱嘆道:「本來不該一回家就拿這樣的事情問你,可是不問明白了我實在放心不下——你給我的《左傳》上面的印兒,是你刻的嗎?」

  【終於還是來了。】完顏康露出一個無奈的樣子來。

  包惜弱低聲道:「我的兒子我知道,你不會嘲諷自己的母親。息夫人之事,是另有隱喻了,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