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紹與萬人二人來到地下之時,本以為會來到一個陰寒的漆黑世界。沒想到,地下卻是一片的通明。
原來這地下有許多的透明發出幽幽綠光的粗壯樹杈,他們正落到樹杈之上。
「這些樹杈……」萬人蹲下來摸了摸。
「這些不是樹杈,是翳鳥的骨骸!」紹沉思道,「北海之內,有蛇山者,蛇水出焉,東入於海。有五采之鳥,飛蔽一鄉……根據《山海經》的記載,這翳鳥的體積龐大,伸展翅膀足可以遮蓋方圓五里左右。」
萬人仔細辨別了一番,從形狀上看,果然這是一隻鳥的巨大骨骸,不過要跟傳說相比,還是略顯小些,也不知是不是上古神獸的緣故,居然骨骼能夠發光,那質地似玉非玉,摸起來溫潤滑膩,而鳥骷髏眼睛的地方似乎鑲嵌著什麼。
於是他們飛躍而起,又跳到了鳥頭之上,等到了進前,這才發現,那兩隻鳥演的地方一處鑲嵌著拳頭大圓潤的珠子,發出流光溢彩。
可是另一處卻是一個陰森的黑窟窿。
「……你留下的那顆能產生幻象的珠子,莫不是這鳥的另一隻眼睛?」
紹思索片刻,突然問道。
「嗯,據說翳鳥的眼睛本身就是一種名貴的珠寶——翳珀。現在看來神鳥已死,魂魄不滅,是它的眼睛指引我們來到了這裡。」
「那『它』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就算神鳥死的冤枉,那跟它有關係的應該也是卞和而已,跟我們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又有什麼關係?」
萬人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現在家裡還杵著個五大三粗的玉人兒等著他開光解凍呢!
他們倆迅速展開行動,看一看是否還有其他的線索。就在這時,萬人走到了翳鳥的下方,腳一偏,差點崴了腳。
他藉著骸骨發出的青綠色的光芒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大洞,那巨鳥的一隻腳爪正猙獰緊扣著坑裡的土,應該是它在臨死之前抓開的。
「你快來看!」
紹聽到萬人的喊聲便尋了過來,看到這個大坑也是一愣。
「它臨死之前想必承受了極大的痛苦……」紹喃喃自語道。
這上古神獸慘死的情景,莫名地使他聯想到了自己中毒而亡時的萬箭穿心之苦,不由得這大鳥起了些許的同情之心。
「你看這大坑像什麼?」萬人突然問道。
紹仔細地看了看這個大坑,只見它呈規則的圓形,四周淺而中間深,根本不可能是在極其痛苦的情況下爪子刨弄出來的。
「它應該是準備巢穴產卵,然後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驟然猝死,你再看那鳥的脊椎骨,生生地被折成了三段。」
這翳鳥渾身是寶,肯定是招賊惦記了,難怪下蛋的時候讓人宰了。
「這神鳥雖然肉身已爛,但是眼睛卻能不腐,那凝聚著精華的卵怎麼不見了?難道也腐爛殆盡了不成?」紹不禁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他倆情不自禁地對望了一下,異口同聲道:「和氏璧?!」
在傳說中,那和氏璧的外麵包裹著青石,所以卞和兩次獻寶,都被不識貨的君主給剁了腳丫子,現在想來,如果那和氏璧真的是翳鳥的卵,那麼包裹其外的應該就是蛋殼,而裡麵包裹的晶瑩奇石,應該就是翳鳥的胚胎。
這神鳥死得如此慘烈,它的幼崽尚未出殼便慘遭屠戮,更被從蛋殼裡剝出來讓人琢成了傳國玉璽,這裡面該有多大的怨氣啊?當年那玉璽是在南朝的手中,還讓自己的父王拓跋弘眼饞了許久,恨不得早早揮師南下,搶了傳國玉璽,坐那名正言順的天下霸主。
想到拿個鳥的胚胎往聖旨上按,拓跋紹微微覺得有些噁心。
倆人在坑底仔細地查找著線索,並沒有注意到,那骸骨上剩下的唯一的一顆眼珠,正微微掉轉方向,陰森森地瞪向了他們……
番外:無限中
就在這時,洞穴的深處突然傳來「鐺鐺」的異響。
萬人與清河王對視一下後,一起提氣往深處移去。這洞也夠奇的,蜿蜒曲折,仿若是巨蛇鑽過得一般。
輾轉了幾個彎兒,突然走在前面的清河王頓住了身形。
就在前方有一個石台,那石台看起來也頗有些年頭了,居然有綠色的青苔附著其上。而石台旁坐著一個人……或者說是像人的一個東西。
只見「他」的身上的血肉似乎已經風乾,一隻黑褐色的手抓著一隻鐵鉗子似乎在鑿著什麼東西。
萬人點了點紹的肩膀,示意他去看那「人」的腳。
乖乖,放在石墩下得兩個乾瘦的腿就是倆禿棒子,哪有什麼腳丫子啊?
就在這時,那人突然停止了動作,慢慢地轉過身來,兩隻深陷的眼窩子直直地望向倆人的藏身之處。然後瘦爪子一揚,手裡的一把碎渣子就飛出來了。
萬人多機靈,一點也沒浪費身邊的人才,一下就把倒楣王爺推出去了。王爺連忙運氣去擋,卻發現那些碎片如同包裹著千年寒冰,冷氣逼人,一下子就衝破了氣罩。
王爺尋思著不能就自己一個人兒在那沾光,隨便也把萬人扯了過來。小冰碴子戳進胸口裡那叫一個舒坦。兩位跌落到地上立時就動彈不得了。
「這下好了,叫你拽我,這下咱們都得喝一壺!我說你什麼時候能不像娘們似的,在人背後下絆子?」
「如果你不拽我,我正好可以藉機衝過去制服他,王爺您的目光短淺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萬人也冷冷地嘲諷回去。
估計也就只有這麼倆鬼見愁的主兒,能直挺挺地趴在這詭異的冰窖裡互相開損!
那位非人類就比這倆有氣量多了,見兩位鬥嘴沒工夫搭理它,人家也不惱,扭過身子繼續幹活。
當一鎚子下去的時候,兩個正在鬥嘴的同時痛苦地大叫一聲。似乎那一鎚子正砸在自己的心臟裡。
「啊——怎麼辦?啊——想想辦法啊」紹痛苦地叫道。
萬人疼的冷汗直冒,可還是拼盡了氣力望向那人手裡的東西。
只見那石桌子上居中擺著一顆晶瑩的翠玉,似乎被那怪物已經雕琢出粗淺的模樣——那是一隻似鳥非鳥,似蛇非蛇的雕塑,鳥身之上時一條蛇一樣修長的脖頸。
而此刻這雕塑就差兩隻眼珠就大功告成了。
可那怪物卻停止了雕刻,將玉雕高高舉起,只見那玉雕居然散發出盈綠的光芒,懸浮在了半空之中,它所散發出得瑩綠的幽光很快將二人籠罩在了其中。
「它……它在吸取我們的靈力!」
其實不用紹說,萬人也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靈力正源源不斷地被那詭異的玉雕吸取。而且自己的意識也逐漸地模糊起來……
不知不覺,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海島,當初白霧茫茫,只有時大時小的海濤聲不時飄入耳中,他想舒展一下身子,卻驚異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綿軟地掛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之上。那些深淺不一的特殊紋理告訴自己,這是一條巨蟒的身體。
就在這時,耳旁傳來人語聲:「操了!這他媽是哪出?」
萬人扭頭一看,只見自己的旁邊正立著一隻三角蛇頭,吐著芯子在罵罵咧咧!
這聲音聽得分外耳熟,萬人不由得驚異地瞪大了眼睛,遲疑地問:「拓……跋紹?」
只見那蛇瞪圓了倆綠豆眼,裂開蛇嘴大笑道:「萬人?你怎麼變成這般蛇蟲模樣!」
萬人也懶得說話了,冷冷地看著他。
直到紹好不容易收起蛇信子,慢慢地低下蛇頭打量自己……
「我……我怎麼也變成蛇了?」
萬人接著往井裡扔石頭:「你再好好看看我們的身子。」
聽萬人一提醒,清河王仔細一看,原來他與萬人居然共用一副身子,他……不對,是他們變成了一條雙頭蛇!
「這是怎麼回事?是幻像嗎?」紹再也沒心情嘲笑萬人了,昂起蛇頭仔細地打量著四周。
眼下雖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跟萬人連在一處真是莫大的心煩,這廝上會是下面分叉,這回換到了上面,還捎帶了自己,真是觸盡了霉頭!
只見這座海島到處是茂密的森林,投過枝丫向上望去,只見黑影漸漸籠罩住了天空——一隻碩大的鳥兒突然鋪展著遮天蔽日的雙翅出現在二人的面前。
那五彩的羽翅,似鳳非鳳,伴著一陣尖利的呼嘯聲向王爺他們撲來。
「鷖鳥!」倆人都是驚叫道!
莫不是這巨鳥肚子餓了,正好尋到自己好填飽肚子?
可他們倆同時想動,可惜共用一副身子,事先協調工作不到位,倆腦袋一撞,四仰八叉地從粗壯的古樹枝幹上摔了下來。
「小心,相柳!」忽然傳來雌雄莫辨的聲音,一隻爪子抓住了他們的身體。
他倆抬頭一看,只見是那上古神鳥接住了他們,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珠子正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們。
相繇?這名字萬人與清河王都知道。其實只要對上古神話稍有研究的人就清楚這相柳是古代神話中那個怒撞不周山的水神共工的得力手下。
據說相繇是一條蛇身上生有九個人腦袋,性情極為兇殘貪婪,是共工的得力幫兇。怎麼這鳥兒管自己叫相繇呢?
當年共工與治水的大禹為敵,讓自己的下屬相繇破壞已經建好的治水工程。相柳氏身為長蛇,有九個頭,食於九座山,所到之處立即變為溪澤。
相繇到處吃江河堤壩上的土,使河道中的洪水不斷溢出,四處泛溢,淹沒一塊塊陸地。
而大禹也不甘心功虧一簣,在應龍和群龍的幫助下,禹打敗了水神共工,把他趕回了天庭。又誅殺了罪惡難赦的相繇。
在傳說中相繇被殺後流了很多血,腥臭無比,不能種任何莊稼;他呆的地方,是一個多水的沼澤地,人們無法在此居住。禹派人墊了三次土,都陷了下去。沒有辦法,禹只好把這裡挖成一個大池塘,並用淤泥在池塘邊修建了幾座高臺,作為祭祀諸神的地方。
「你的頭被大禹斬落了七個,如今只剩下兩個,不小心些又要傷了好不容易將養得元氣了。」那鳥邊說,便放下一隻巨大的山豬,又往他們這拱了拱。
說來也邪性,萬人與紹像不受控制似的撲向了那隻山豬,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看來這傳說有誤,相繇並沒有死,被這大鳥救了下來,瞧這光景,似乎鳥和蛇還有一腿呢!
紹被山豬肉噎得痛苦,正在那窩脖呢!可惜更爆炸的還在後面。
「如今我懷了你的骨肉,為了我們的孩兒,你更不能有些閃失了!」
這下倆蛇頭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