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狗糧?

…………

你他媽在逗我?狼人先生覺得自己受到了深深地侮辱,它更加憤怒了,腦袋放低,兩只本來翹起的黑耳朵垂平,毛茸茸的尾巴也隨之蓬開。背部的毛發一瞬間立起,它的嘴唇皺開一道縫隙,尖尖的門牙齜出。低沉的咆哮帶著熱氣,嗤嗤嗤地就從那裡面噴出來。

黑狼拱起背脊,每分每秒就能撲上來……

秦珊伸出一只手,擺動:「不不,不是狗糧,反正就是給狼吃的好吃的東西,絕對比人肉和鮮血有滋味!」

狼人繼續齜牙低吼:「哼……哼……」

秦珊:「是用雞胸肉,牛後腿肉,豬肝,鴨肉,玉米麵、低筋麵粉、黃豆粉、黑芝麻、麥片,娃娃菜、紫甘藍、南瓜、番茄、胡蘿卜、紫番薯、雞蛋、海藻粉、三文魚油、荷蘭豆等一系列鮮美肉類,新鮮蔬菜,五谷雜糧,高級佐料精心搭配制作而成的絕佳美味,營養均衡,有助成長,絕不含防腐劑,能讓你毛發越來越亮,骨骼愈發健壯,一口氣上喜馬拉雅不費勁,秒殺其余一切狼人so easy,媽媽再也不用擔心你找對象。」

一口氣說完這段話,秦珊一把拉開領口,露出大段脖頸:「如果,你真的要來吃我,那就吃吧,雖然這對你來說,可能是一種自殺行為……」

黑狼背脊上的立毛緩緩回歸柔順:「怎麼說?」

秦珊松開小手,沮喪臉:「因為,不吃遍周期元素表,便稱中國人也枉然。每一個中國人,都喝著三聚氰胺毒奶粉長大,幼年要啃加有蘇丹紅的烤雞翅,吃頓肉吧,豬肉裡必有瘦肉精。大排檔地溝油,皮革老酸奶膠囊,敵敵畏紅茶,重金屬泡麵,塑化劑奶茶,致癌染色劑可樂什麼的就不說了……反正每個中國人,包括我,體內都是五毒俱全,各元素齊備,」秦珊看上去非常善良地提醒:「你真的確定……要喝我的血嗎?這讓我很擔心……萬一得不償失什麼的……」

「唉……」中國女孩垂下黑壓壓的眼睫毛,輕聲歎息……

黑狼倒立的三角眼漸漸回到本來的圓狀,嚴厲的注視也變得緩和,它慢慢挪動四肢,往後退了兩步。

秦珊繼續扒領子,作赴死義勇狀:「來吧,我們同歸於盡!」

黑狼先生退縮了,他有點害怕了,即將到口的美味一下子變成劇毒,這讓它有些難以接受,它耳朵直立起,彎下後肢,擺成坐姿,黑乎乎的大尾巴在地面掃了一下:「小姐,我已經有些不敢吃你了。」

秦珊泫然欲泣:「真的嗎?」

兩只尖耳朵轉了轉:「也許吧。」

秦珊徹底虛脫,背靠著磚牆滑坐回地面:「上帝保佑你,你的選擇是明智的……」

黑狼重新走回她身邊,四肢著地,比坐著的秦珊還高一個頭:「我放你一條命,不過,你必須制作你所說的那種絕佳美味來交換,」金色的獸瞳瞥向人類細頸,溫暖鮮甜的血脈就在下方跳動,它咽咽口水:「我已經一整天沒有進食了。」

秦珊呵出一口濁氣,無力地點頭:」沒問題,沒問題,但在這裡,廁所,不太方便烹飪吧?」

「是的,所以我們得找個恰當的機會,合適的地點,能讓你給我准備食物。在這之前,我不會放過你,」黑狼湊近,把尖尖的鼻子拱在女孩頸窩間輕嗅,近距離地吸收血肉氣息,這能讓它產生一點進食後的飽腹感,用以緩解饑餓,它尾巴下垂,伸出舌頭,觸碰上秦珊的皮膚……

突如其來的熱燙滑膩感讓本來都已經放松的少女猛然僵直身體,她驚惶地睜大黑圓眼:「不是說好不吃我的嗎?」

「我答應過你,的確不會吃你,」黑狼的雙眼享受地瞇起,一下一下長長地著少女頸側,那一塊變得濕漉漉的,並開始泛紅:「但我實在太餓了,這樣舔著你,會讓我好過一點兒。」

「真的不會突然咬一口什麼的?」

黑狼認真在她脖子上制造著亮閃閃的水漬,利牙也慢慢收了回去:「不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就當被狗舔了吧,秦珊眼一閉,脖子一橫,狼毛刺得她癢癢的:「你舔吧,可是我感覺怪怪的,你太大只了,我還是有點害怕。」

毛茸茸的大腦袋豎到秦珊跟前,跟她對視:「需要我變回人形嗎?不過是全身赤|裸的男性,你也看到了,剛才我的衣服已經全部迸壞。」

「別別別,算了。」秦珊連連搖頭,她覺得有點怪異,如果他變成男人,這樣輕吮慢舔著自己的脖子,有點太……h了吧,她雙唇動了動:「你的本體,到底是狼,還是人?」

黑狼:「狼,我是天生的狼人。」

秦珊松了一口氣:「這樣就好,就當被哈士奇舔了……」不會有什麼奇怪的背叛感和出軌感……

「哈士奇?」黑狼舌尖刮動的范圍越來越大,幾乎快抵達秦珊的下巴:「我跟那群二貨家犬可不一樣。」

秦珊悠悠道:「哈士奇的確很二,我家以前養過一條,經常瞪著斗雞眼看我。」

「……」

一人一狼開始聊天。

「不過你挺好的,你是狼,一條有自制力的狼,你叫什麼……名字?」

「沃夫。」

「wolf?真是偷懶的名字呢。」

「但是見到我男性形態的人,完全不會把我和真正的狼聯系在一起。」

「是啊,你的人形,看上去就是個溫和的紳士,」刺到到的毛在秦珊下巴蹭啊蹭,觸感真的像極了家裡那條二哈,秦珊試探問:「我,可以摸你一下嗎?」

「沒問題,小姐。」

秦珊抬臂,五個手指頭兒聚攏,輕輕在它黑絨絨的腦袋上撓了撓。

「噢,真舒服……」黑狼停止舔舐的動作,溢出一絲難抑的呻|吟。

再撓。

尾巴連晃:「爽爆了,小姐……」

手指刮過下巴頦,順向理撓著毛發蓬松的頸側。

「饒了我吧……」巨大的黑狼咕嚕一下側趴到地面,前肢縮起,又咕嚕一下翻滾個身,露出雪白的肚皮。腦袋枕在女孩兒的膝蓋窩上蹭蹭蹭,尾巴高頻率地甩動著。秦珊手心蓋上黑狼的肚皮,輕輕抓了兩下,黑狼立刻發出小奶狗那樣「嚶唔嚶唔」的嗔嗲聲……

這些都是寵物狗喜歡的撫摸方式,能讓犬類感到輕松和舒適。

看著在地面翻滾的大狗,秦珊覺得自己沒那麼怕它了。

就在這時,急促的卡卡聲傳來!

外面的門把手正在被人扳動。

剛才還在地面左滾三圈,又滾三圈的巨狼蹭一下一躍而起,立刻回到弓背豎毛的凶狠姿態,金色的獸瞳倒豎,直憋憋盯緊門口!

扳門的人好像發現裡面被上鎖了,扳動的頻率變高,加快,愈發急躁。

尖銳的門牙畢露無遺,黑狼的尖耳朵垂成平行狀,朝著大門茲茲低咆,似乎在恐嚇。

秦珊不知道擰門的人是誰,她希望是奧蘭多。她的心跳變得急促,坐過山車一般快懸上嗓子眼。眼眶高熱,她好想,特別大聲呼救,但馬上又注意到身邊大狼的瞳孔開始染上嗜血的紅,如果她此刻輕舉妄動,難保這貨不會突然狂暴,跳到她身上,一口咬斷她的動脈。

野獸畢竟是野獸,不是家犬。

片刻過後,扳把手聲停頓下來,世界回歸一片安靜。

黑狼鼻孔裡嗤著粗暴的熱息,又回到秦珊身畔,兩根巨型毛爪子踩碰到她腹部,壓得秦珊一陣陣痛苦干嘔,酸水都快湧上喉嚨。剛才還在搖尾乞憐的小狗一秒鍾變回凶狠的怪獸,它眼睛還始終直勾勾注意著廁所的門。

安靜沒有維持多久,匡一下,廁所的高門被人從外撞開!

翻湧的氣流沖向臉頰,秦珊的劉海被刮戳進眼裡,這迫使她不由閉起眼,與此同時,大黑狼又把她一整個人撲仰回地面,純黑的獸毛完全遮蓋住秦珊的視野,大狗肚皮上的溫度源源不斷傳來,屬於野獸的嘶鳴就在她頭頂上方粗喘不止……

緊接著,秦珊就聽見一句低沉有磁性的嗓音,非常熟悉,讓她能馬上知道,是誰……

奧蘭多……

苦盡甘來的歸屬感和安全感油然而生,溫暖地包裹了女孩的胸腔,秦珊全身放松下來,她的眼淚也止不住地往外滾動,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好想哭,就是這一刻,特別特別地想掉眼淚……

哪怕,男人講話的內容不是那麼好聽——

「抱歉,恐怕要打斷你們表演現場版的丑女與野獸了。」

****

奧蘭多的確沒料到踹開門會是這麼個場景,自己的廚師長,正被一只碩大的黑家伙壓在身下,烏色狼毛完全把她覆蓋住,只有白色的裙角遺漏在外面。那只狼望向他的眼睛血紅,神情就跟「他剛獵殺過它全家」似的,不過見多識廣的船長大人還是很快鎮定下來。

他瞥見大理石地面上,零星的鮮血,冷淡地問道:「你下面的人,死了嗎?」

回答他的依舊是狠利的眼眸和輕喘的獸嘯。

「我還沒死…………」女孩兒微弱地嗓音像隔著風穿來……

「是嗎?那真遺憾,」蔚藍的眼眸微瞇,倒映上黑色巨獸的影子,愈加冷冽:「只能等下次機會了。」

奧蘭多脫離門框,徐步往裡走,行走的過程中,長腿順帶踢上身後半敞的門板,將它夾風關起。

一時間,三個人都被鎖進了狹小的空間裡。

「家丑不外揚,我喜歡關著門解決問題。」金發男人用慵懶而磁性的聲線不急不緩敘述著,一邊步步逼近,黑狼似乎感受到了來人的強大氣場和壓力,開始用前爪扒著身下的少女,滾動摩擦帶動著她連續後退了幾十厘米。

奧蘭多停在離它半米遠的地方,他英挺地側影剛巧映在洗手台後的鏡面裡:「放開她。」

黑狼闊唇末端的肌肉連續抖動,悠長的吠吼持續而低迷,像是發大招前的讀條,表明它時刻會呼嘯著撲上去撕咬。

「放開她,我不說第二遍。」奧蘭多最後一次警告這只野獸,長長的睫毛垂底,右手插|進褲兜,取出一只銀色的打火機。

就在此刻!

黑狼突然刨動前肢,烏黑的長身一躍而起!騰空!朝著奧蘭多的方向,直接飛撲過去!

動作的同時,他的後爪順帶將秦珊踢向別處!洶湧的沖擊,讓女孩兒整個人在平滑的地板上擦出去一大段路,直到碰上牆邊才停止!大力道的相撞襲進身體,秦珊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痛楚漫進骨子裡,她不由疼得悶哼了一聲。

奧蘭多暫時顧不上她,上身急速往側面閃躲,黑狼撲了個空,四肢黏上洗手台穩住身形,剎足乍停在距離鏡面只剩兩厘米的地方。緊接著就扭頭回望,血口大張,開始新一輪的撲咬攻擊!

奧蘭多一邊閃電般閃身,一邊扳動手中的銀色方形物體——

唰!金屬摩擦之聲頓響,一柄銀色的尖細長劍從中飛速伸展,一秒前還跟打火機差不多的玩意兒已經瞬間化為削鐵如泥的利器!一氣呵成,奧蘭多握穩長劍,跳躍躲避的同時,手中一道銀光不忘揮閃!

又摸了個空,黑狼飛刮過男人身側,只覺得表皮某處陡然升騰起一股掀肉之痛,等它再駐足回過頭時……

一簇黑毛正夾帶血漬,從它面前的半空中悠悠然墜落……

金發藍眼的男人就隔著這道「風景」站立在它對面,和它對峙,他握著劍,如同戰場上的騎士,神色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興奮:

「來吧,小蠢狗,」唇畔揚起一絲冷酷殘忍的笑意,挑釁:「本船長的虎皮椅已經坐厭,是時候換張新鮮狼皮了。」

黑狼再一次被激怒,後腿一蹬,眼眶血紅,裂牙愈發尖利,可以把任何東西撕碎。一聲急促的嘶吼過後——野獸這一次的沖刺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還要快!肉眼都難以辨清,零點幾秒的光景,血色的獸口已經朝著男人的脖子呼嘯過去!

前肢成功找到著陸點,攀上奧蘭多的雙肩!巨大的沖勁不免讓男人連續後退兩步,不過他馬上穩住身形,橫劍,抵住黑狼的尖牙,將它阻擋在離自己鼻尖僅僅五厘米開外的地方……死死抵御著,野獸的牙齦因為劍挫傷痕冒出鮮血,它剛想以下肢收展來踹折男人的身軀。卻不料對方已經快它一步出手,一邊的長腿抬起,拼盡全力,蹬向巨獸柔軟的腹部!

無法承受的沖擊自腹腔中央襲來!

下一刻!黑狼一整只徹底飛離開奧蘭多的身體,全身的黑毛都被氣流刮得向前翻飛……明晃晃的鏡面裡,只能看到一只黑黝黝的龐然大物極速飛過,直直朝著身後的牆壁撞去!

轟隆巨響,大怪獸滑落到地面,翻滾著身體想要再站起來,背脊處湧來的巨大疼痛感只能把它壓抑在原處痛苦掙扎,每一根筋骨似乎都在斷裂,粉碎……穿插|進血肉,奇痛難忍……

好像……再也爬不起來了……

黑色獸毛漸漸褪去,潔白的皮膚重新生長出來,尖長的黑鼻縮凹回去,秀挺的山根取而代之。重創過後,黑狼又重新回到最為脆弱的男性胴|體,側身躺在地面,痛苦地抽搐著……

奧蘭多注意了他一會,確定這家伙不可能再起得來了,才隨意把劍丟到一邊,脫下黑色的燕尾服,將瑟瑟發抖的秦珊抱了起來。掰著她臉,稍微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勢,確認不是很嚴重後,才用上衣將她從頭頂到上半身,緊緊包裹住……

「呵,戰五渣。」奧蘭多冷哼,鄙夷地罵上一句,以珵亮的皮鞋鞋尖,把橫躺在地面的那柄銀色勾起,劍身上跳,劍柄重新握回手裡。

半昏睡狀態的秦珊,條件反射似的嘟囔:「可是我也已經努力地拖很久了……」

他單手抱著秦珊,行走到黑狼,哦不,沃夫跟前停下,以尖端指向男人頸側:「紳士,不要記恨我,我只是在替手裡這家伙報仇罷了。撞牆那一下,是你欠她的。」

下一秒,銀花一閃,沃夫白皙的脖側已經被勾出一道細微的刺痕,並不深,但足夠讓蜷縮著的青年疼到呻|吟一聲。那一點,隨即有汩汩鮮血從內冒出。

「這一下也是。」奧蘭多勾唇,大拇指扳了下劍把上某個機關,一柄長劍又重新回到打火機的形態,被他若無其事地裝進褲兜。

然後,男人輕輕擰開門把手,單臂摟著秦珊朝外邊走去,白襯衣黑長褲的新造型讓他看上去格外修長挺拔。

秦珊從頭到腳都被裹著衣服,悶得喘不過氣,有些憋地哼唧:「為什麼要把我整個腦袋整張臉也罩著啊。」

奧蘭多:「因為有少兒不宜觀看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