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的情形很不好。先暈再怒,心髒時不時傳來一股酸麻的感覺。像多年前被薛菲眼裡的神采蠱惑時的感覺一樣。只是這一次,他似乎已觸摸到了死亡。
「王爺,情況不妙。」阿福的手離開了七王爺的脈,輕聲說道。那張癟得像風乾的柿餅一樣的臉上隱隱流露出擔憂。
躺坐在書房圈椅中的七王爺望向殿頂的紋飾精美藻井,思緒飄得遠了。良久他才嗯了聲道:「你也明白,無論是早是晚,都比我癱在床上一輩子強。」
阿福傷心的看著他,倏然跪地:「王爺,那女人能以金針行脈,說不定也能除了這針!當時王爺與她的交易裡只說不讓莫府得到官銀流通權,如今落在江南朱府手中,王爺兌現了承諾,柳明月也不能食言。讓老奴走一趟吧!」
「不用了。我已經和柳明月重新談妥了條件。」他提筆疾書,寫到花不棄時,手一顫,筆尖滴落一滴墨。他皺了皺眉,繼續寫。吹乾墨跡後封了起來遞給阿福道:「等我走了以後再交給皇上和世子。」
他踟躕了下,又寫下數封書信按了印鑒遞給阿福道:「這是給府裡娘娘與夫人們的。」
阿福上眼裡的悲傷更重,他默默的接過信納入了懷中。
七王爺鬆了口氣道:「煜兒回來了嗎?」
阿福輕聲說:「元崇少爺送他回來的,世子與他拼酒醉得人事不醒。」
七王爺輕歎了口氣道:「煜兒對不棄面冷心熱。你親自去流水園守著,不要讓他出府。等不棄下葬後再放他出來。」
阿福吃驚的說道:「出殯時王府裡連個人都沒有,世子會不會覺得王爺心狠?」
七王爺打斷他的話道:「煜兒今晚會醉酒,明天他會做什麼?這麼多年憋著,就怕不棄的死會是個引子,將他心裡的苦悶一古腦都給引炸了。莫府是世家大族,少不得有官員去吊唁,煜兒站在莫府的靈堂上該以什麼身份出現?倒不如不去。你守著他我才放心。去吧。」
阿福不再多言,垂下眼眸應下。
七王爺闔上雙目,暗暗對兒子說了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