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回宋

我以宋長公主的身份南下回宋。

陣仗尊貴非凡,一切鉅細靡遺,隨行中既有隨我參拜新帝的北宛使節,又有九中侍帶來的一眾故人。

說是故人,不過原是我星河苑中屋裡屋外的宮娥和嬤嬤,無一不是當年仔細挑選進退得當的得力侍女。她們原本隨我一同出嫁北宛,卻被我在大散關吩咐給使節仍舊帶回宮中。

此時噓唏萬分,俱是含淚隨伺在轎輦左右,靛兒也是喜悅異常,她在宋仍有父兄,原以為千里遠別,誰料借此契機仍有再見之時。

人人喜慶,我憂心牽掛汴梁,銘瑜在慌亂中登基,母妃憂思成疾,聖旨是如意的字跡,我曾篤定的一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北宛這邊,北宛王已沉痾不愈,阿槮被我留在日月城……

我能想到阿槮在日月城醒來得知我拋下他執意一人前往汴梁的嗔怒和埋怨,阿槮於我,是友是夫是家,可宋於我,卻是我的生養家國。我曾以為的,我未曾看到想到的那些,總得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曉了才能安心。

簾外的佝僂恭謹的身影是九中侍,他已不是當年跟在如意身後的小黃門,也頗有些體面的模樣,只是見我時神色仍有些閃躲。

他是記得的,那回在景福殿他搖頭晃腦的進門來,見到我時瞬間臉色青白的樣子,惶惶如天崩地裂的驚恐,反倒成了那日最滑稽的畫面,再此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直至他來北宛宣旨。

母妃早知曉皇后和如意的荒唐,卻一直攥在掌心等著這成為推翻趙家最後一柄利刃,而我起初以為這一場陰謀,不過是不得寵的皇后和俊美的內侍聯手推下了皇帝,扶了親兒子上位,以圖在後宮鴛鴦偕飛逍遙快活,而我遠嫁北宛,離開了這處傷心之處。

怨不得別的,只怪我自己,身為鎮國公主卻荒唐行事,深愧於皇家對我的教養,深愧父皇對我的期許,也深愧於二十年一無所知的愚蠢。

北宛的月有時掛太高,有時懸太低,可是能清楚的知道,這月亮屬於或者不屬於你的夜晚。而宋的月亮永遠在抬眼可及之處如影隨形,不夠冷清,不夠親近。我癡迷過,厭倦過,丟棄過,如今再回來,百味雜陳卻又無法訴諸。

儀仗行的急,半途卻緩慢下來,小九兒謹慎道:」儀仗繁重,若沿著驛路南下怕是勞傷公主玉體,前百里有渡口北津渡,不若改換水路而行乘舟南下,免去日夜奔波勞累,更兼景致也怡人,日程也比旱路要快上許多。」

我打量他,輕輕點頭:「有勞中侍。」

卻是輕車簡行,使節照驛路南下,其餘侍從護著儀仗去了北津渡口。

卻不料在北津渡口遇見故人。

引路的宮使背手站在不遠處,方心曲領淡紫廣袍,纏枝花卉金帶,配以金魚錦綬,獬豸冠下,是一張清凌凌的臉,□黑的眸子平靜的望著我。

正是暮色四合的日落時分,他身後恰是血似的落日,一半掙扎著跌進灰濛濛的雲堆,把碎金碎霞的餘輝抹在微慍天際,一半墜入波光粼粼江流,攪亂層層疊疊璀璨波瀾,他站在那兒,山風在那兒,流水在那兒,喧鬧聲也在那兒,同他的身影一道漸漸消融在霞光裡。

轎輦輕晃,穩當的停下,我們相隔不遠,卻又彷彿橫亙著千山萬水的迢遞,玉色秀潔的手指撩起簾幕,熟悉的氣息綿延鋪展而來,我看見他溫柔的眉眼,唇角帶著輕弧,薄薄的唇輕吐:「公主回來了。」

我靜默無言,結眉望他。

【小劇場】

倒是個黑漆漆的夜,馥郁的奇香燃著,香獸飄蕩出旖旎風姿吐在幽室,催開了桌邊一株含苞含香。

他愛這樣濃郁的香氣,黏膩的化不開的緊窒,除了這樣霸道的香,餘下什麼都不許留。

她伏在花枕上喘氣,一把厚重的發仍是濕漉漉的,睫上還沾著水,顫顫巍巍壓在黑羽似的睫端。

冰冷的手指扣在她頜下,薄薄的唇貼在珠玉圓潤的耳上,語氣卻是溫柔呢喃:「嬌嬌兒。」

身子軟的發抖,軟的連鬢角的瓔珞都撐不住,被他摘下來拋在地上,發出聲清脆的響聲。

吃了些亂糟糟的藥,燃著這催情香,什麼都要燒起來。

碰不得。

什麼都滴著蜜似得。

衣裳上的紋理磨蹭著嬌嫩的肌膚,他偏要隔著重衣,揉捏著她胸前起的圓弧,撩起裙角在她腿上來回摩挲。

「腿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