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末章

他的藥喝的極有規律,每五日一次,亥時由幽蘭或者小九兒送來,黑漆漆一碗,裡頭不知浮騰著什麼物事。

如果這藥他不喝會怎樣?我也從來沒問過,只是我想,若他真的不能行敦倫之事,我會怎麼樣?

能怎樣,他總有千萬種法子讓我掙不脫他。

喝藥間隙他看見抬首我癡癡盯著他的動作,濕潤的紅唇粲然一笑,奪人心魄。

「今日遇見故人,可是高興?」

「很高興。」我點點頭。

「那兩人,瞧著倒有些…」他繾倦低語,「薛從雪,嗯…倒是個癡情種。」

我枕在他腿上問道:「我朝禁男風,是不是因為太祖厭惡高祖與崔白之事,所以自打那以後,朝夕他們便有了這樣的待遇——絕仕途,除學名?」

他撫摸著我的頭髮,慢騰騰喝一口藥,「太祖的生母在後宮熬了二十多年,等到崔白死後才封後,死後亦沒有同葬陵寢,太祖孝篤,心裡頭應該十分怨懟。」

「所以太祖也會怨上了你們崔家。」我抬起頭,摸出那塊如意扣,「為何你母親最後,只給你留下了這塊玉。你當日為何說,這是我家之物。」

他眼裡漆黑黑一片,點點微茫的光亮好像照不到盡頭,修長手指撫摸著如意扣,徐徐笑道:「你把玉摔碎了,又找朝夕去補玉?」

他撫摸著我的臉龐:「無憂到底放不下我,對不對?」

「朝夕說這玉是從另外一塊切下來的,這是真的麼?另外一塊玉在哪兒?」

「當年有人獻玉,晏河清切下一塊送與崔白,另一塊做了御案上的玉璽——這就是說,如果崔家想假造一樽玉璽,那也是真的。」他一飲而盡,「這是晏河清送給崔白的定情之物。」

我的江山,亦是你的。

高祖,他瘋了。

我頹然撐在榻上:「崔家之亡,和我家有關係的,是不是?」

他眼角眉梢有些熱了,不答我的話,卻循著我的唇吻過來,苦澀的氣息極濃郁,含糊道:「今日這藥力重了些…」

我躲開他的吻,他不肯,捏著我的下顎釘在我唇上,我真扭不過他,只得順從的偎在他肩窩裡。

不知哪兒拍開一個暗格,渾圓的鮫珠滾在床榻上,他眼裡熠熠生輝亮的驚人,捏了幾粒含在齒間,俯下頭舔逗著汩汩而出的蜜液,舌尖捲著鮫珠塞入我體內。

「如意,你混賬。」身體在他的擠入下充滿了酸脹的懇求,我咬住他肩頭,「把一切都告訴我。」

那幾粒珠子在他的衝擊下在我體內滾動著,隨著他的撞擊狠狠陷入身體深處,有點疼,但更多的是酥麻難耐,我哆嗦不已,緊緊夾住他的腰肢,什麼都在這情境下忘在九霄雲外,只顧死死的纏的他,索取更多的快樂。

不負春宵,縱歡須縱情。

四肢百骸好像被碾壓過一遭,他唇貼在我背脊上小心溫存,饜足過後的身體極其敏感,細微的觸感癢癢的撓著尾骨,我動動手指頭,瘖啞道:「如意,如果我不是公主,你還會愛我麼?」

「這世上哪有什麼如果,無憂生來就是公主。」沙啞的聲音貼在我耳畔,他埋頭在我肩窩處。

我抱著他的腦袋,靜靜的道:「如意,你帶我走吧,離開這裡,好不好?」

擱在我胸前的手突然僵硬住,他抬頭盯著我的眼:「想去哪兒?」

「哪兒都好。」我磨蹭著他的鼻尖,「我膩味死了當公主,沒勁。」

「好。」他親暱的道,捉住我的手捂在手中,「我們出宮去。」

這皇宮不算大,每宮裡人住的滿當當,平日裡都是語笑喧然,日子花團錦簇,什麼都看著鮮妍明媚,可剝了滿宮牆明晃晃耀眼的紅漆金箔,裡頭還剩些什麼?

照樣是泥糊的青磚,木構的梁。

如果剝去情愛,剝去恨和怨,我的心裡還剩什麼?

他披著冰涼的綢衣在書桌前,那是一卷明黃的錦書,寫的是我和阿槮的和離書。

我枕在他肩頭,細細的讀了一遍,嘟嘴瞥他一眼:「不好,怪麻煩的。」

「怎麼不好了?」他唇角噙著一絲笑。

「難免同先帝和蕊妃故事一樣,落入民間流言,編個八卦傳奇以饗讀者。」我搖頭道,指著上頭道,「就寫,長公主歸程染疾,憂思過甚,遂沉痾難愈,於有鳳元年六月十七薨殞於星河苑。」

如意臉色漸漸肅穆起來,停下手中的筆,皺眉問道:「無憂這是什麼意思?」

我環住他的腰,嬌嗔道:「長公主和離後,朝臣裡頭又該有一堆人來推舉駙馬,還不如假裝我死了,隨你浪跡天涯,自此之後,世間再也沒有無憂公主此人。」

他臉色極為不好,陰沉的臉抿嘴不說話。

我晃著他的袖袍,柔聲道:「不過就是個偷梁換柱的法子,也是省力不少,我真膩味死了這什麼勞什子公主,以後,就讓我當個普普通通的人,好麼?我不是什麼公主,你也不是什麼秉筆太監,我們只是世間平平凡凡的兩個人。」

「那也毋須這樣咒自己。」他眉斂的緊,「莫要胡鬧。」

我咬住發白的唇:「我不願意這樣對阿槮,他從小與我一塊長大,如今北宛又亂著,和離書一出去,免不了對他有些影響。再者…我寧願自己在他心裡是死了的,而不是為了別的男人拋棄他的王妃。」

我抱緊他:「如意,你就答應我這一回罷。」

「不行。」

我嚶嚀撒嬌許久,身子慢騰騰滑下去,跪在他腿間,俯首唇貼在那裡,小心翼翼的舔著,含住,吞入喉間。

他坐在椅上,唇色鮮艷,衣裳鬆散,面容有些脆弱的模樣,露出一片雪白的頸膛,睇眄流光。

第一次使出渾身解數去討好他。

我被他拎起來俯在桌上,撩開羅裙,被他狠狠撞在深處,酥麻了整個身子,軟綿綿的癱在那明黃的綢絹上。

和離書三字,太過刺目。

一個月後,有鳳元年六月十七日,無憂公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