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人賤遭人欺

重症監護室裡,秦一一每次去看老爺子都是一個姿勢,跪坐在他的床邊,臉放在那插著管子的手上。

爺爺,已經三個月了,您一定躺的煩了吧。我會盡快找到最好的醫生治好您,好不好?

您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醒過來,要陪著一一啊。

孟世宸依舊是站在玻璃窗的另一邊,看著每次只坐著從不說話的小寶貝,心裡覺得酸酸的難受。

「有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

原來孟世宸讓秦絕去找的是幫秦一一看病的人,不過秦一一醒後已經跟孟世宸說了她的感覺,雖然還是想找人幫她確認一下,但是已經不用著急了。

而現在急的是秦老爺子的事,故秦絕現在大部分的時間變成了在找可以為老爺子動手術的人。

原來的那些醫生確實都是頂尖,只不過誰也沒有把握幫老爺子動手術,秦一一是絕對不允許拿老爺子做試驗的。雖然現在有月梅舞用中醫的療法幫老爺子保養身體控制病情,但是要徹底並且快速,還是要開刀才可以,這就是造成了現在的情況僵在了這裡。

「加派人手。」

別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這邊比較主要。

「明白。」

另一邊秦一一已經站起身,孟世宸連忙走到門口等著她。

幫她把身上的防護服脫下來,見小寶貝臉上沒有特別的神色,這才放心了許多。

「寶寶,回家嗎?」

秦一一回抱住孟世宸,點點頭。

「回家換身衣服,晚上不是還有婚禮嗎。」

見寶貝唇角那抹邪惡的微笑,孟世宸瞳孔縮了一下,吻了上去。

「小壞蛋。」

現在整個京城乃至全國最好的酒店就是皇公館,又以這幾家的關係,沈家的婚禮當然也放在了這。

排場又大,安全又有保證。一方面照顧了孟家的情緒,另一方面又不著痕跡的巴結了上面,簡直就是一舉多得。

因為秦一一的囑咐,所以今天用來給沈駿辦婚禮的整棟皇公館都不對外開放,相當於包場,不過卻沒有收沈家多餘的錢。畢竟不是所有人家都能像秦孟兩家一樣,家裡不僅僅有權,還能有個有生意頭腦的人。皇公館消費又是極高的,包下來根本不太可能。

所以秦一一的這一做法,倒是讓沈家和另外的幾個小家記了她的好。

當然,別人不知道這皇公館是秦一一的產業,還是孟叔康特別放的話說是秦一一的意思,要不然大家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幾天前秦唯先接到沈駿的通知,還真的是為這個好兄弟高興了一把來著。不過沈駿又說了要他帶上劉芸,這就讓他有點為難了。

他是覺得秦家的人肯定會去,到時候自己帶上劉芸,這不是在跟他們唱反調嗎?所以心裡有點不想帶。

「怎麼的,你怕帶著她丟臉?」

沈駿的老婆也是另一個權貴子弟,基本上圈子裡的男人,就算在外面在亂來,最後結婚的也一定是門當戶對的,這點他們都有覺悟。

拿了家裡多少好處,就要相應的付出多少。

不過秦唯先卻是第一個打破這種格局的,想當初他和劉芸在一起他們也是知道的。只不過大家心裡還是把楊翼當成他的正牌夫人,至於那個劉芸,也就是一時圖個新鮮。誰想到秦唯先最後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跟秦家決裂,這可是讓他們打死都想不明白的了。

聽到沈駿的這句話,秦唯先還是有點不高興的。他是真心喜歡劉芸,否則也不會跟她上床,也不會想著對她負責,他秦唯先不是個隨便的人。

「說什麼呢!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瞭解嗎?」

沈駿在另一頭失笑,賠不是道。

「是是是,我們的秦大公子可是守身如玉的好男人。誰知道怎麼的千選萬選就被你那個女人撿到了呢,她還真是好福氣啊!」

沈駿話裡可沒有諷刺的意味,秦唯先也聽得出來,所以只是笑笑。

「我還是自己去吧。你也知道,我家現在對她的意見還很大,我要是帶了她過去,到時候怕秦家連你都會記上。」

沈駿想起今天秦一一讓人代的話,沒敢跟秦唯先說。

「你這話說的,你以後一輩子不帶她見人了?那我可真要懷疑你到底想不想跟她在一起了。」

他跟秦唯先可是從小長大的,當然是為了他好,也想幫他一把。

這秦唯先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太像秦家人,太直,太單純,總認為世界是美好的,人也是善良的。倒是秦家那兩個小的,特別是秦一一,秦家是怎麼培養出她這樣的人物,更是讓這群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次確實是秦唯先糊塗了,秦家是什麼人,會是那種看中對方家世的勢力人家嗎?他們氣地,只不過是秦唯先先跟楊家結了親,然後作出這種忘恩負義,不負責任的事情來。而這次沈駿覺得,秦一一讓秦唯先帶劉芸的目的,也就是想看看這女人到底能不能配上他。

而他也願意當這個跳板,如果那劉芸好是最好的,他說什麼也要力挺哥們兒到底。如果真的不行,那麼他也會跟秦家站在一條戰線上,誰不想看著自己在意的人好呢。

秦唯先聽了沈駿的話,想一想也是。他總要努力讓自家人接受劉芸才好,就算他這一輩子不能回到秦家了,他也不希望自己變成他們心中的一根刺。

「好吧,我知道了。」

「那行,那天早點來!」

「嗯。」

掛了電話,秦唯先就找到了正在屋子裡休息的劉芸。

劉芸現在也過了三個月的危險期,不用每天小心翼翼的了。不過秦唯先對她好,不讓她幹活工作,她從小到大還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於是,現在整個人飄飄忽忽的極有優越感,乾脆就每天等著秦唯先這個原來沒沾過楊春水的公子哥來伺候她。

越是這樣,好像就越能感覺秦唯先有多在乎她,讓她漸漸的小脾氣也開始偶爾會顯現一下。不過秦唯先讓著她是女人,又懷著孩子,從來不跟她計較,這劉芸更是虛榮了起來。

「過幾天沈駿結婚,你跟著我去吧。」

劉芸還沒有見過秦唯先的朋友,不過想到一個男人如果真的想好好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就一定會把她帶入自己的圈子裡。

有了這個認知,劉芸就更是踏實了心,想著秦唯先這輩子是離不開自己了。

「可是你的朋友都是有錢人吧,我這穿的太寒酸了,也不能去給你丟人啊!」

這劉芸別的沒有,就是說話中聽,永遠讓別人以為她是在為你著想,為你好。特別是秦唯先這種單純的,就更容易上道。

看看劉芸的衣服,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錢包,秦唯先還是道。

「明天去給你買身衣服吧。」

自己穿什麼無所謂,的確不能讓劉芸穿的太寒酸了。

秦唯先離開的時候連一件衣服都沒有帶走,不過隨便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那都看起來像是名牌貨。畢竟秦唯先的外貌在那擺著呢,從小熏陶的氣質又上層。

隨便穿了一件乾淨的襯衫,秦唯先手裡挽著已經開始有點腰身的劉芸,打車來到了皇公館。

宴會是在晚上辦的,以前人講究白天辦婚禮,說是晚上都是二婚。現在年輕人可不再講究這些了,並且白天大家都忙,沒幾個有時間的。

劉芸極為愛惜的摸了摸身上的裙子,是一件腰身寬鬆的連衣裙。秦唯先就算現在掙得少了,但是眼光在那放著,便宜的都看不上,想著既然買就要買好的,大不了自己以後辛苦一點。

劉芸這身衣服花了幾千塊,是兩人身上所有的錢了。她還從來沒穿過這麼貴的衣服,當初跟秦唯先在一塊的時候,秦唯先不太在意這些,也只是聽她說老家的父母多麼可憐,才幫忙買了一套房子罷了。

想起秦唯先說先將就一下,劉芸就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這麼貴的衣服都能說成將就,將來她真的當了秦家的大少奶奶,那還不是穿金戴銀享受不盡。

再抬頭看看這金碧輝煌的大酒店,劉芸以前當服務員的時候也是聽客人說過的,那可是真真正正一擲千金的地方啊。

一路上劉芸的眼睛都快不夠看了,而秦唯先只想著一會兒會不會遇到秦家人,又要以什麼樣的態度跟他們說話。兩人各有心思,也沒什麼交談,實際上兩人從來都沒有過共同語言。

「你來了!」

沈駿作為新郎在外面招呼著,見到秦唯先帶著劉芸出現,眼神一閃迎了上去。

見到好友結婚,秦唯先也是打心眼裡高興的,只不過最近的這些事讓他整個人陰沉了不少。

「恭喜了!」

「說什麼呢!你也抓緊啊!」

聽沈駿這麼說,秦唯先尷尬一笑。沈駿也看的明白,不再繼續。

「秦家的人還沒來,你要不要找個地方先坐著?那幫小子都在等你呢!」

秦唯先為人爽朗仗義,朋友自然就不少。如今聽說好久不見的他要來,都是真心實意的好哥們,也沒人嘲笑諷刺,早早的來了坐在一桌等著。

說是哥們多,但是不夠身份的誰又敢跟他們這幫人稱兄道弟。所以一桌上也沒幾個,都是大院里長大的孩子。

「唯先!這邊,趕緊的,過來啊!」

三小家其餘兩家魏家和李家也是兒子,巧了,這軍門出生的,好像都特別喜歡生兒子,所以關係也特別的好。

魏家的那個最大,叫魏千廷。李家的那個最小,叫李牧原。他們兩個跟沈駿三人從小就是三劍客,又因為沈駿和秦唯先關係好,大家的家世又差不多,關係自然就好,也都在部隊工作。

秦唯先被秦一一趕走的消息,這幫圈子裡的人都是知道的。故關係一般的見到秦唯先來了,都自然的躲開了。第一是怕尷尬,第二也是怎麼說他都是秦家的人,他們也沒資格跟他坐在一塊兒。

「都來了。」

劉芸扯了他一下,秦唯先以前一直是光棍,也不是什麼細心的人,劉芸沒提醒他還真就忘了。

「對,這個是我,我女朋友,劉芸。」

這幫人都是聽過這個女人的大名的,那可是讓秦大少離家出走的'功臣'啊!

上下打量著這個女人,長的算秀氣,秦唯先這衣服挑的也不錯,讓她整個人亮了不少。不過可能是因為懷孕的原因,雖然也有化妝,但還是給人一種略微變形的感覺。

「你好,我是魏千廷。」

「你好,我是李牧原。」

如果現在秦唯先圈著的是大氣美麗的楊翼的話,這幫人被楊翼的魅力折服,是絕對不會這麼說的。

可現在面前的女人太普通了,普通到他們覺得要是玩玩都玩不了兩天,也不知道秦唯先看上她什麼?他們不會輕易認同一個人,所以只跟劉芸介紹了自己的名字,也沒說稱呼,也沒有表現出親暱。

這幫人那都是皇城根下的太子爺,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氣勢自然足。平時不做什麼都讓人覺得他們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上你,現在上下打量了一下劉芸,並且馬上就轉開了眼,這都讓劉芸更是畏畏縮縮,恨不得不讓人看到自己才好。剛剛由這套衣服顯現出來的優越感,瞬間就沒了。

「怎麼不打招呼?」

秦唯先心思不細沒看出劉芸的窘迫,催促了一聲。

想當大少奶奶,那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電視裡演的灰姑娘,能是真的嗎?

「你們好。」

視線不敢跟這幫人對上,聲音也不大的問了聲好。

看著眼前愈發不起眼的女人,兩人真是為兄弟感到不值。但想到秦唯先畢竟什麼都沒經歷過,一時迷了眼睛也有情可原,也就敷衍的笑笑不說話。

根本沒有共同語言,讓他們說什麼。

連帶著的,跟秦唯先的氣氛都有點僵硬,四個人坐在一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兩句。

「來了!」

劉芸看向門口,看到的就是光彩四溢的楊翼。

楊翼長得也不是秦一一那種精緻類型的,說起來五官也只是大氣而已。但是湊在一起,外加她自身的強勢氣質,就讓人覺得特別的奪目。今天穿著一身寶藍色的修身禮服,年輕女子的美好身段立顯,劉芸放在面前,那簡直就是麻雀。

見秦唯先看著楊翼,劉芸的指甲都按進了手掌。

跟沈駿打了招呼,楊老爺子也看到了那一邊的秦唯先,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掃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爺爺,我們過去了。」

老爺子擔心的看了一眼孫女,但由這幾個月的表現來看,孫女根本沒表現出難過什麼的,現在臉上依然。他總不能帶著她去老一輩那桌,所以也就點頭了。

楊翼帶著現在越發俊美的楊翔走到了秦唯先的那桌。楊翔本來就是個清秀少年,並且自尊心強,那次去秦一一那裡賣也只不過是被表哥算計。現在這麼一打扮,加上楊老爺子的熏陶寵愛,那也是個奪人眼球的青年才俊。

見到秦唯先,年輕人脾氣收不住,沒有好臉。

「來的挺早呀!」

楊翼上學的時候就是A大的學生會長,那交際的手段連這幫太子們有時候都會佩服,所以關係算還熟絡。

「嗯。你好。」

隨意的答應了魏千廷兩人,然後跟秦唯先有禮貌的問了聲好,誰親誰遠態度立馬就看了出來。

「小翔,怎麼的,畢業了想好去哪沒有?」

「我想當兵!」

「臭小子,就你這小身板還去當兵啊!」

「原哥少看不起人,等著我到時候把你的位置都搶過來!」

「哈哈哈,小翼,你這弟弟夠有骨氣的啊!」

「怎麼?有意見?」

「哪敢哪敢!我們楊大小姐的弟弟楊大少爺,誰敢瞧不起!」

「就你嘴甜!」

楊翼過來以後四人馬上聊成一片,哪還有剛剛跟秦唯先他們那種冷場。

以前的時候每次大家都是以秦唯先為中心的,此刻不是故意冷落他,只不過他身邊有個他們不喜歡的。再說,也真不知道說些什麼。

秦唯先看到這些,心裡跟針扎一樣。不過也體諒哥們的難處,見楊翼沒有什麼不好的模樣,心裡也放心。

其實說到他跟楊翼,兩人以前是聊得來。因為楊翼的大氣和聰慧,秦唯先也是很欣賞,不過兩人頂多就算是知音,這個楊翼也是這麼想的。而當初兩家老人見兩人年齡到了,又聊得來就提議了訂婚。兩人互相都不喜歡,不過這種家庭遲早都會這樣的,兩人又想既然還算聊得來,那還不如就他(她)了。

最後出了劉芸的事情秦唯先真的不是故意的,不過既然事情已經出了,那麼不管什麼後果他就都要承擔。

端起一杯酒一口喝進去,秦唯先安靜了許多,也好像懂得了許多。

秦孟季不光三家的大人好,小輩兒更是親密,這是圈子裡都不奇怪的了。

當孟世宸摟著秦一一,身旁跟著張唯瑾和孟世昊加上季家的兩兄弟出現的時候,理所當然的,所有人的眼睛都挪不開了。

孟世宸今天一襲銀色西裝,摟著懷裡同色系長裙的秦一一,兩人每一步走來都像是踏在雲端。四個字,天人之姿。

剩下的那幾個也是各有特色,長相都是基因優化的,自然不用說。

秦唯先看著,想到他以前也應該走在裡面,心裡更不是滋味。

又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覺得今天的酒是他喝過最苦的。

這幾人的座位在秦唯先那一桌的旁邊,不過卻是席間除了長輩席以外最尊貴的了。別人是絕對沒有資格跟他們坐在一塊兒的,又加上這幾人也比較排外,所以一向都是幾個人一桌。

在場的人除了知道情況的沈駿,誰也沒想過秦一一竟然會來。

秦老爺子躺在醫院秦家現在上下都心情不好,而且秦一一又是個冷清的孩子,如今這麼一露面,倒是讓人高看了沈駿一番。

「恭喜。」

秦一一點頭說了一句,這還是沈駿第一次跟秦一一說話,聽到少女空靈的聲線,一時差點沒反應過來。

「謝謝!」

其他四人也都跟著說了恭喜的話,這三家的老一輩都沒來,不過由他們代表,那是絕對夠份量的了。

還是那樣,不顧別人的眼光,孟世宸把秦一一抱坐在懷裡。

「寶寶喝什麼?」

秦一一隨便掃了一眼,沒見到自己愛喝的,搖搖頭玩孟世宸的手指。

低頭在臉頰上親了一口,孟世宸輕哄。

「我讓秦絕把牛奶給你拿進來,乖。」

「不用了,剛剛秦雙已經在門口給我們了。這一大包,小公主啊,你這平日出門還真是辛苦啊!」

季一塵拿出一直拎著的包包,放在桌子上打開一看。裡面吃的,用的,玩的簡直就是應有盡有。

我的天,這才叫公主吧。

這是在場人看到以後的第一反應,不過秦一一的身份再加上那氣質,倒是沒人覺得不對。

孟世宸接過牛奶,插上管子由他端著喂到秦一一嘴裡。

這孟家表少爺對秦家小公主的寵愛,還真是數十年如一日。

由以前的驚悚嫉妒,現在也漸漸成了羨慕習慣。看著孟世宸看秦一一那眼神,那伺候的勁兒,真是每每都讓男人們直恨自己沒生為女兒身!

劉芸也是看的到的,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一個男人可以如此寵愛一個女人。轉頭看看旁邊喝悶酒的秦唯先,雖然也對自己不錯,但跟秦一一比起來,不,那根本就不能比。

這人都是不知足的,當索取變成習慣,就會失去感恩的心。

劉芸看的心裡嫉妒,又因為窘迫,覺得更是呆不下去了。處處都難受,坐在這裡都覺得旁人的視線是飛過來的刀片。

兩桌離的不遠,秦一一喝著奶也沒事做,就看了幾眼秦唯先。

瘦了,憔悴了,整個人再沒有了往日的光彩,變的深沉並且帶著一股普通人都會有的,對生活的絕望。

眼睛慢慢的眨了一下,把小手從孟世宸的手裡拿出來,招了招手。

「過來。」

輕輕的喚了一聲,不知道怎麼回事,秦唯先就聽到了,並且極其習慣的就走了過去。

秦一一抬頭看著秦唯先,秦唯先也看著她,不過後者只看了一眼就撇開了。

「脫離了秦家感覺怎麼樣?自由了?」

秦唯先想到這三月的生活,根本就是苦難。再聽秦一一這麼問,拳頭握緊,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在場的所有人都偷偷的注意著這邊的動靜,畢竟這可是圈裡最近的大事了。

想到秦唯先,自然就去看向劉芸。劉芸被如此多的鄙夷,嘲諷的目光看著,除了低頭,甚至不知道該做什麼。

秦唯先不回答,秦一一也不生氣,又接著淡淡來了一句。

「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那一桌不是你能坐的。」

這群人看似坐的隨意,不過實際上都是嚴格按照等級地位分的座位。現在秦唯先已經不姓秦了,的確沒有資格坐在那裡。就算他跟新郎是好朋友,另一邊有普通席位,他應該帶著劉芸坐到那裡去。

秦一一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可真是當眾給了秦唯先一個響亮的大巴掌。

也許一個當妹妹的如此對待哥哥的確是不太仁義,但在座的人可沒有這麼想的。知道情況的都知道,秦老爺子是秦唯先氣病的,秦一一那可是老爺子的心頭肉掌中寶,又從小態度高傲。就只說了一句,他們都覺得已經夠高抬貴手了。

劉芸幾乎氣炸,可秦唯先卻覺得這是他應得的。臉紅的近乎滴血,默默轉身想帶著劉芸離開座位。

要說如果是別人說就罷了,偏偏這話是從劉芸認為不重要的女兒秦一一口裡說出來的,這就讓劉芸不服氣了。剛剛積攢的那些憋屈,難堪終於找到了爆發點。

「長兄為父長嫂為母,這句話難道你不懂嗎?他是你哥哥,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他!」

許是終於抬頭挺胸了一回,劉芸又覺得自己佔了理,那腰板挺的是不能再挺了。

不過在場人更加嘲諷外加覺得她不知死活的目光,她根本沒看到。

「啊!」

劉芸一聲尖叫,只見秦一一毫不猶豫就把身前擺放著的水杯朝她砸了過去,一下砸在她那身愛惜的不得了的裙子上。

「身份低賤沒什麼,處處顯擺你的低賤,這就真的很賤了。」

辱罵的話被秦一一淡淡的說出來,周圍一片低笑。

劉芸見自己裙子上的一大片水跡氣地頭頂生煙,被秦唯先養出來的小脾氣還想說點什麼,卻被瞭解秦一一性格的秦唯先一把拉住了。

「別說了!跟我離開!」

抬頭看見明明是行兇者的秦一一不僅僅沒有受到指責,反而由她身後的男子細細的幫她擦著手。再看看拉著自己臉色難堪的秦唯先,劉芸委屈丟臉,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

這一下就哭花了她那廉價的化妝品,讓她臉上黑一塊紫一塊,更為丟人。

秦唯先更是不知道怎麼辦是好,他根本不會哄人,只能站在哪裡束手無策。

「真難看。」

秦一一又是一聲嘲諷,讓劉芸抬起了頭。

「雖然他現在不是我們秦家人了,但是你這樣還是會讓我們秦家丟臉的。去洗洗。」

秦一一話音雖淡,但是永遠帶著霸氣的不容拒絕。

劉芸心裡恨到不行,卻不知怎麼乖乖點頭,轉身走向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