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家人的愛

自己喜歡的人被至親之人如此羞辱,秦唯先心裡不可謂不難過的。

沈駿見秦唯先如此難堪,以前高高在上的大少爺,如今卻被人如此折羞,還是自家的人。這種心情,沈駿連想想都覺得受不了。

再看到秦唯先臉上又紅又青,手腳也不知道放到哪裡。那可憐的模樣,作為一個兄弟,沈駿都覺得秦一一這次真的過了。哪怕打罵呢,就算把他打骨折,身體的傷害也比這次永遠磨滅不掉心靈的傷害要強的多。

要知道,就算以後秦唯先回了秦家,又變成那高高在上的大少爺,也是有污點的了。這一次,將會是他永遠都被會被人拿出來嘲笑的噩夢。

剛想上前,就馬上被身旁的父親拉住了。

「我知道你們關係好,可那是秦家的事。你現在過去,是想讓我們沈家也跟著玩完嗎?」

沈駿忍的青筋畢現,看著一直像一個孩子一樣無措低頭的秦唯先,覺得心裡酸澀的眼眶都跟著濕熱了起來。

收回孟世宸幫她擦的乾淨的手,秦一一淡淡道。

「生氣嗎?委屈嗎?覺得恨嗎?」

秦唯先依舊不敢抬起頭來面對那些目光,不過還是堅定的搖搖頭。

秦一一目光低垂,睫毛蓋住眼睛裡的情緒,等了一會兒才又抬起來。

「哥哥,我要去化妝室。」

「好。」

孟世宸摟著秦一一離開,張唯瑾見到自家大哥如今的這個模樣,也心疼難受。

原來那意氣風發,到哪裡都可以大笑的人已經不再了。現在取而代之的,卻是如今學會了低頭忍氣吞聲的男人。

他明白秦唯先真的沒有生他們的氣,更沒有怪罪秦一一,因為他一直都是這樣,只會記得人家的好。就是因為如此,秦一一更加要這樣對待他。

不僅僅是大哥,一一何嘗又不難。

其實秦唯先這種情況簡直是太普通了,就算不是秦家,在普通人家也好,都是人之常情會犯的錯誤。甚至可以說,如果有一天秦一一不喜歡孟世宸而找了別的男人,老爺子不僅僅不會說什麼,反而要是孟家來鬧,還會跟孟家鬧翻也說不準。

再如果是別人家的公子,這點小事情,疼愛孩子的父母怎麼說都會幫忙擺平了。真心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喜歡上一個不正確的人也不能都怪秦唯先。只可惜,他生在了秦家。

不想再多想下去,張唯瑾拿著水杯喝了口水壓下自己的情緒。

「走吧。」

秦唯先依舊沒有抬起頭,別人的目光此刻他已經不在意,從嗓子裡發出一聲撕碎的嗯,快步離開了會場。

「一一這又是和何苦呢?那個楊翼也不喜歡唯先,這個我相信你們倆這麼剔透的人都應該看的出來。」

摩挲著手裡的水杯,抬頭輕輕的往四周掃了一眼,所有看熱鬧的目光連忙都躲閃開來。

「世昊哥,這個不是楊翼的問題。唉,看一一怎麼辦吧。」

孟世昊心疼的看了眼秦唯先離開的方向,又看向另一邊談笑風生的楊翼。他們孟家跟秦家一樣護短,雖然這次秦唯先是糊塗了一點,不過如果不是秦老爺子犯病,這其實就是個很簡單的問題罷了。

喜歡誰就要堅定的跟她在一塊,不喜歡管她是楊家還是誰家。給秦唯先教訓他贊同,可現在教訓的也太狠了點吧。

知道孟世昊從小就把他們當成親弟弟妹妹,也是心疼秦唯先,張唯瑾沒有多做解釋,只顧低頭擺弄著手裡的水杯。

秦一一跟孟世宸來到化妝室,剛一關門,快步走到桌子前把上面的東西一把掃到了地上。聽著霹靂巴拉的破碎聲,心裡才覺得好受了許多。

站在原地急喘著氣,秦一一雙手摀住臉。

孟世宸等她發洩完,走上前環住她,輕聲在她耳邊開解。

「寶寶,他不會怪你。」

秦一一的聲音從指縫裡傳出來,悶悶的。

「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覺得自己討厭。」

「寶寶,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秦一一隻搖頭,不說話。

秦唯先的事情,她有一半兒的責任,可是現在所有的後果都讓秦唯先自己承擔了,秦一一覺得自己很過分,可又沒有辦法。

冷靜了一會兒,再鬆開手的時候,那雙眼睛氤氳著濃濃的風暴。

「哥哥,我去旁邊一下。」

「好,我在門口等你。」

劉芸實在是太愛惜她身上的衣服了,所以被秦一一的茶水弄髒,她此刻的想法不是怨恨秦一一,而是心疼的要死。

在水池前擦了又擦,到最後見到衣服上面都是花了的痕跡,眼淚更是止不住了。

「呦,這是誰啊?」

「這你都不認識,不就是沒有姿色的狐狸精嗎!」

「哈哈,你這話說的還真對。現在世道變了還是秦大少的口味太怪?喜歡這種什麼都沒有的小野花了?」

「你知道什麼!也許人家床上功夫好呢!」

「哈哈,對對對!不過要說到床上功夫,專業的當然會好了,我們這些家教嚴的人可就受不到這種教育咯。」

兩個剛剛推門進化妝間的女人嘻嘻哈哈的笑罵著水池前的劉芸,劉芸聽到這這麼明顯的話,就算當服務生的時候都沒有受過這種侮辱,臉色青又黑也難看起來,但又沒有那個膽量跟人家講什麼。

後來兩個女人說的越來越難聽,劉芸也忍不住了,不再管衣服,轉頭就想出去。

可兩個女人正好站在門口,把大門擋得嚴嚴實實的。

「麻煩讓讓。」

蚊子一樣的聲音,真不怪別人聽不到。

「你聽到有人說話嗎?」

「沒有。這裡除了我們倆個,我倒真不知道這房間裡還有人了。」

劉芸實在聽不下去,鑽了兩人身前的空隙就想出去。

可這兩個女人故意擋住,劉芸沒擠過,衣服正好掛在女人的皮包上面。撕拉一聲,刮開了一道口子。

越貴的衣服越是有個特點,就是布料薄並且少。劉芸的衣服雖算不上什麼頂級名品,但也是普通人平時捨不得買的了。

不斷的呼拉著身前的布料,又想遮擋住自己露出來的春光,又想讓它復原。

「哈哈哈,看到沒有,這女人的內衣。我的天,這是什麼啊?兩塊破布嗎?」

好的內衣比外衣還要貴,劉芸的內衣只不過是普通的連牌子都算不上的東西罷了。又是舊的,看起來當然不美觀,跟這幫豪門千金們穿的精緻奢華的內衣完全就不能比。

人家劉芸也是有小脾氣的,本來今天被羞辱的就夠了,此時最心愛的衣服才穿不到一天就壞了,還被人拐著彎的罵是妓女。頭腦一熱,抬手就推了女人一把。

門口擋著的兩個女人光顧著笑話劉芸,一個不理乎,被她推倒在地。

此刻化妝間都是被劉芸弄到地上的水,女人坐在地上,身上的裙子也就報廢了。

「你這個賤人!」

女人一時生氣,起身就給了害怕的劉芸一巴掌。

劉芸也氣極了,突然聽到外面秦唯先的呼喚聲,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不是一個服務員了,而是將來要當秦家大少奶奶的人。

回手就還了女人一巴掌,然後在女人不可思議瞪大眼睛想要再上來給她兩下的時候。

劉芸嘴角帶著驕傲的微笑,微微揚起了下巴。

「你敢打我!我將來可是秦家的大少奶奶!你碰我一個試試!得罪秦家,我以後一定要讓你沒好果子吃!」

越想劉芸就覺得越對,她可是秦家的大少奶奶,將來秦家曾孫的母親。這些人竟然敢打她,她以後一定會讓她們好看!

兩個女人這下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本來剛剛兩人也只不過是說說,並沒有打她的意思。畢竟她可是現在秦唯先的女朋友,雖然秦唯先被趕出了秦家,但打斷骨頭連著筋,她們可不相信秦家就這麼不管他了。

動手也是被劉芸推倒在地太生氣了,現在聽到她這麼一說,又冷靜了下來。

半開著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淡漠的聲音響起。

「秦家的大少奶奶,好大的志向啊!」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聽到動靜過來的秦一一。

推了門走進去,秦一一一米六八的身高配上她腳下蹬著的高跟鞋,女子高挑的線條外加她那股女神般的氣勢,頓時讓化妝間裡剛還氣焰囂張的兩個女人萎靡了下去。

哆哆嗦嗦的跟秦一一問好,生怕自己剛剛做的被她看到記恨上。

「大,大小姐。」

秦一一掃了一眼,不是認識的人,不過穿著打扮不差,應該也是哪個大家的小姐。

「怎麼,這女人得罪你們了?」

兩個女人猜不好她的態度,連忙搖頭。

「沒有沒有,我們,我們……」

畢竟現在劉芸的樣子可不好看,她們要是在秦一一面前撒謊,那不是等著死嗎?

秦一一是誰,圈子裡無人比擬說一不二的公主,連同樣是太子和千金的她們都要叫聲大小姐的人。平日又是以冷漠神秘,手段狠戾出名,她們就是得罪了秦唯先,也不想得罪她啊!

這可怎麼辦,這下一定死定了。兩個女人哭死在這的心都有了,剛剛明明看著她對秦唯先態度那麼惡劣的啊,怎麼現在卻要幫這個拐帶了秦唯先的人說話呢。

秦一一幫劉芸說話?怎麼可能。

她讓劉芸來做什麼,就是瞭解無論哪裡都會有這種勢力碎嘴陰毒的女人。秦唯先以前也是圈子裡的王子,拒絕了那麼多小姐找了劉芸,那嫉妒的怎麼可能不上來找茬。

這些事秦一一做不來,卻是打擊人最好的方法,所以才命令了劉芸過來。

劉芸本來聽秦一一第一句的時候瑟縮了一下,但現在見秦一一這麼說,還以為是幫她,這高抬的下巴抬的更是高了。

秦一一看著什麼表情都放在臉上的劉芸,感嘆是人都有眼瞎的時候,就看瞎到什麼地方了。

人窮不是錯,不過窮到賤,那就讓人討厭了。所有女人都會愛慕虛榮,往上爬也沒錯,不過爬到他們家來,就是不知死活了。

「得罪了你們就這麼放過她了?脾氣真是好啊。」

秦一一又一句輕飄飄的話,一下註明了她的立場。兩個女人笑了,劉芸驚恐了。

雖然想當著秦一一的面表示一下,可還是不敢下手,不過狠狠的瞪了劉芸幾眼,外加罵了兩句。

劉芸又驚又恐,頓時覺得肚子開始疼起來。

捂著肚子蹲下,讓兩個女人看看秦一一又看看她,不敢再說什麼。

聽到秦唯先又一次響起來的呼喚聲,秦一一看著劉芸的肚子,慢慢眨了眨眼。

「出去。」

「好的。今天的事情我們什麼都不會說的,一個字都不會漏。」

這才是會看人眼色,從小在權力中心教育出來的人。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話又什麼時候說好。

她們在秦一一的允許下欺負劉芸,自己明白就行了。秦一一這麼冷的一個人,想必是不喜歡聽到這些關於她的是非,所以兩人早就在心底決定,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裡,要不然就真的不知道怎麼死的了。

「嗯。」

「那我們先走了。」

兩個女人幾乎腳不沾地的就逃離了這裡,出了門口這才鬆了一口氣。走回宴會廳門口的時候見到找人的秦唯先,兩人撇開視線不敢跟他對視,才讓秦唯先看出了點問題。

剛他在化妝室的外面叫了劉芸好幾聲都沒人回應,以為是她走了,現在看到兩個女人回來的方向和身上的水跡,心道不好,快步就朝著化妝室的外面又跑了過去。

秦一一走到鏡子前面隨意的照著,視線根本沒看向劉芸。

「想當大少奶奶,連這種人都收拾不了?」

劉芸抬頭看著面前跟神女一樣高貴的遙不可及的秦一一,更是自慚形穢。也不知道是太嫉妒了,還是覺得她是秦唯先的妹妹不會對她怎麼樣。

怒氣漸漸上升,捂著肚子站起來。

「你是唯先的妹妹,就看著別人這麼欺負我,不怕給秦家丟人嗎?我怎麼說都是他現在的女人!」

倒是會抓住重點。秦一一側過身來跟劉芸對視,身高的優勢讓她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我說過他不是秦家的人了,你耳朵聾了?」

「你只不過是個女兒而已!將來秦家的一切還不是唯先的!」

「原來打著這個主意。你可以死心了,秦家的一切,只要我想,就都會是我的。」

想起這三個月的日子,再想想剛剛那些人見到秦一一就戰戰兢兢的態度,劉芸有點相信了。

「這不可能!唯先是兒子,這些遲早都是他的!我將來也是要當大少奶奶的!」

劉芸真的急了,吼出的這句話正好被找過來的秦唯先聽到。

秦一一看了眼因為著急都不顧男女打開化妝室門的秦唯先,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走過。

「不要再心存幻想,你知道我的性格。還有,那女人肚子裡的東西,我不希望跟秦家扯上任何關係。否則,我會親自斷了他的關係的。」

話音依舊是平淡的,卻讓人脊背發涼頭皮發麻。

秦一一開門走了出去,秦唯先一下子扶在洗手池上,只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

「唯先,你怎麼樣?唯先?」

劉芸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話會不會引起秦唯先的反感,心裡更是忐忑。直嘆今天就不應該過來的,讓她經歷了人生最是糟糕的一天。

秦唯先聽到有人叫自己,抬頭看了劉芸一眼。那一眼很平靜,卻讓劉芸心彭彭彭的直跳。

這三個月來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真真讓秦唯先覺得度日如年。

他跟劉芸在一起,說實話也是不經意的。他是喜歡劉芸的沒錯,他眼中的劉芸溫柔善良,努力刻苦,身上有一種官家小姐沒有的清晰自然。所以那天也藉著喝多了的酒勁兒,兩個人就發生了。

事後他醒過來也是嚇了一跳,因為他一直以為這種喜歡可以埋在心底,沒想過要對不起楊翼,也沒想過讓秦家難看的。可錯了就是錯了,他要承擔自己的錯誤。

只是這後果,還真是苦澀啊。

秦唯先情竇初開,也算是個毛愣愣的小子,在不懂愛情的時候承受了如此沉重的愛情,心裡壓力不是一般人受的了的。

剛剛劉芸的話對他不是不打擊,不過想到人想往上爬沒錯,又想想她肚子裡的孩子。以前絕對不會忍受的秦唯先,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學會忍耐,學會委曲求全的人。

「走吧。」

望著秦唯先和劉芸離開的背影,秦一一靠在孟世宸的懷裡覺得很累。

沒有心情再參加什麼婚禮,而她走了另外的四人呆著也沒意思,幾人就都離開各回各家了。

秦一一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又去了醫院。

躺在老爺子的手背上,秦一一目光發直。

爺爺,你要我理所當然的享受寵愛,活的肆無忌憚。可是現在,大哥卻要因為這樣的我承擔如此沉重的結果。我心裡好難過,卻不能手軟,好自私……

秦一一的情緒一直不太好,孟世宸也感受得到。所以一路上只抱著寶貝輕輕順著她的頭髮,希望這樣可以給她心裡點依靠和安慰。

「劉芸的弟弟是不是還在上學?」

聽到秦一一問話,前面正開車腦子跟電腦一樣的秦絕連想都沒想就給出了答案。

「在B大。」

「B大?學習不錯,可惜了。」

「從小活的艱苦,想著出人頭地。當初秦大少想幫他辦出國留學也是因為看上了他的天資,跟劉芸的感情很好。」

秦一一把玩著孟世宸的手,幽幽道。

「感情好很好。找人開除他,還有,秦唯先那邊也找人打壓。」

秦絕往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心道是小姐沒有耐心了。

秦一一確實是沒有耐心了,她本來想慢慢的收拾劉芸他們的,但是現在改變了主意。

「是,小姐。」

又想了一下,秦一一道。

「劉芸老家還有人嗎?」

劉芸不是從農村來的嗎?農村人都有一大幫的親戚不是嗎?

「還有。她父親最小,上面哥哥姐姐加起來有九個,每家孩子也都不少。」

「嗯,都找人好好照顧一下。然後放話過去,把劉芸的的事情說一下。」

「明白。」

秦一一說的簡單,但秦絕是誰,這麼瞭解主子的人,只要稍微提點一下,他就會做的很完美了。

秦絕做事一想迅速,第二天劉芸的弟弟劉成棟就在學校被一群人圍攻揍了一頓。最後那幫學生雖然是被開除了,但是他這個被害者竟然也被學校以打架鬥毆影響極壞的罪名開除了。無論他怎麼認錯,怎麼哀求都沒能讓學校收回決定。

最後還是一個平日很喜歡他的老師拐彎抹角的提醒了他,讓他整個人一下子陷入絕望。

「這個世界總是讓你努力再努力,可是允不允許你爬上來,決定權永遠在那些已經在上面的人的手中。你能明白嗎?哎……」

這劉成棟學習刻苦努力,否則也不會在農村的小學校考上了國家重點的B大,要知道農村的教育可是跟不上節奏的。不過好不容易以為能出人頭地了,好不容易以為終於能改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了。結果卻告訴他,以前老師告訴你的真理,都是在逗你玩的。

劉成棟受不住這個打擊,在家自殺了。好在被秦唯先及時救了過來,可這個努力刻苦的孩子也變了,變的極為陰沉,就好像現在的秦唯先一樣。

秦唯先的工作也更加的不順利了,老闆經常找茬,讓他無數次的都想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可為了那以前從不在意的錢財,他居然一次次的忍了下來,工資卻還是越來越少了,少到連以前他吃一頓飯都不夠。

他現在算是徹底的感受到了,沒有秦這個姓,想要出人頭地走上他以前的那個位置,到底有多難。

而劉芸的老家也徹底跟他們家斷絕了關係,因為總是有不明的人過來欺負,並且還放話是劉芸在那邊不檢點得罪了人。不管他們怎麼解釋,反正劉芸家現在算是眾叛親離,連她父母都跟著愁病了。

劉芸家裡氣氛越來越沉悶,通常是幾天說不了幾句話。加上她現在的妊娠反映,脾氣也不好,漸漸的就開始把所有的事情都埋怨在秦唯先身上。

怪他是個兒子竟然還搶不過一個小丫頭,怪他沒有能力賺錢養家,怪他睡了自己,卻讓秦家人找了自家這麼多的麻煩。

總之話裡話外都是秦唯先的不對,都是她跟了秦唯先有多麼的後悔。再也沒有當初的善解人意,也滿眼的勢力不再清新自然。不過秦唯先還是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忍住什麼都不說,也逐漸變的越來越沉默。

人有錢的時候都不在意,都可以活的清新脫俗視金錢如糞土。可一旦生活陷入了柴米油鹽,感情基礎不牢固的人,就會馬上從對方身上發現無數缺點。

秦唯先和劉芸的愛情就是這樣,由於秦唯先的落魄,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俗套之中。

又如此的過去了兩個月,離老爺子病發秦唯先離家已經半年了。

秦絕給秦一一匯報了秦唯先的最新情況,秦一一沒讓孟世宸跟著,自己去了老爺子常常坐的庭院裡。

「一一。」

張唯瑾晚上回來,看到的就是坐在石凳上看著月亮發呆的秦一一。

坐在她旁邊,兩人靜靜的呆了一會兒。

「二哥,怪過我嗎?」

張唯瑾側頭疑惑的望著秦一一,道。

「當然沒有,為什麼這麼說?」

秦一一低頭,兩腳胡亂的踢著地面。

「大哥的事情,我也有責任。」

張唯瑾明白過來秦一一要說什麼,笑了。

「傻妹妹,大哥他是衝動了點,不過只要你不怪他,他是不會怪你的。」

「從小就因為我運氣好,所以把本應該屬於男孩的你們的光芒都掩蓋了。爺爺疼我,想讓我活的無憂無慮,所以才會更加的嚴格要求你們,這些都讓你們活的比別人家的孩子辛苦。所有的路只能照安排的走,就因為要為我創造美好的未來。會很不甘心吧,不怪我嗎?」

張唯瑾知道今天要是不說開,恐怕秦一一總會鑽這個牛角尖。

「也埋怨過,嫌累過。不過只要想到是為了我們家寶貝,就又是動力滿滿了,大哥也是一樣的。」

秦家人的感情好,這是圈子裡都羨慕的。秦一一聽到這話,真誠的語氣讓她近乎落淚。

以前她一方面要求家人有出息,又一方面將他們保護的太好,所以秦唯先才會被新鮮的東西吸引。說到底秦唯先生氣不僅僅是劉芸的事,老爺子生氣也不是。

他們一個是因為這些年過的太累太拘謹,一個則是因為怕連累了她。

這些她都明白,所以覺得心裡很難過,非常的難過。

「寶貝。」

「嗯?」

「記住一句話就好。我們愛你,也愛這個家。」

張唯瑾是不多話的人,腹黑的徹底,如今長大後第一次摸了摸秦一一的頭,臉上笑容溫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