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作鳥獸散,遺留下倒在地上滿臉是血,模樣甚至駭人的傢伙,正是尋來一幫痞子學生找茬兒,喜歡傅靜雅的那位。
望著他痛苦的呻吟著滿手滿臉的鮮血,淳西瞧著都眼底閃過一絲於心不忍。風瑤卻仿佛鐵石心腸般,一腳踩住他捂著腦袋的手,碾了碾,痛的那孩子嗷嗷大喊,平素在同學面前充老大顯狠勁兒,可畢竟也只是十來歲的孩子,熬不住竟是哭了起來。
「記住今兒的痛,你要想尋仇記得直接找我,齊風瑤,懂嗎?」風瑤傾身淡淡的說道。
逆著光,整個人都黑乎乎的,獨獨大大的雙眸湛亮,少年邊淌眼淚兒邊嗯嗯不住的點頭,恍然又不停搖頭,哭道:「大姐啊俠女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吧!我不敢跟您尋仇,我要向您尋仇就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啊老大,我疼啊…。」
「啊——!啊——!」身後傳來尖叫聲兒,是見有小混子離開便又壯著膽兒重新折回來的傅靜雅,甫一靠近便見地上都是血,淳西胸口也是血,不由失聲尖叫起來。
風瑤起開踩住那男孩兒手的腳,男孩兒吸吸鼻子止了哭爬起來,傅靜雅一瞧見這還有個渾身是血的,臉刷的白了下來,那孩子也挺逗的,舉起雙手急急喊道:「別,別叫,您一尖叫,震得哥們兒腦袋窟窿這血流的更快,等我走了你再喊哈。俠女老大,我先行一步縫補縫補腦袋去~!」說完,還特別正氣的雙手抱拳行了個禮便撒丫子跑起來。
「淳西,你,你沒事兒吧?」傅靜雅抹著眼淚兒輕聲輕氣的問道,嗓音格外溫柔我見猶憐。
「沒事兒,不是我的血。」淳西抖了抖上衣安慰說道,眼睛不由自主瞄了眼風瑤,又心虛的快速撇開。心中莫名有種怪異的感覺,好像…。被捉姦了似地?
風瑤沒看他們倆,徑直走過去,走過傅靜雅身畔的時候,傅靜雅小聲呢喃了句『謝謝你』,有點兒顫抖,似乎有點兒怕她?
風瑤沒說話,卻是猛地轉身啪的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她的臉上,頓時紅漲起來,傅靜雅驚得愣了下,而後捂著臉抽泣起來。
「你幹嘛!」淳西反應過來大聲喝道,有些氣怒起來。她以為她剛剛幫了他的幫就可以隨便打人了嗎!
風瑤沒有搭理他,只是看著傅靜雅,問:「你剛跑什麼?」她問的很平靜,仿佛一絲情緒都沒有摻雜其中,可原本盛怒的淳西卻瞧著她緩緩平靜下來,她這是真的動怒了。
「我讓她跑的,不能兩個人——」雖知她怒了,可他卻不能眼見著傅靜雅受委屈。
「你閉嘴!」風瑤冷喝一聲,淳西怔愣住,張著嘴巴半晌發不出聲兒來,她逼視著瘦弱的傅靜雅,問:「我問你跑什麼!你準備跑到哪兒去?」
傅靜雅霎時哭出聲來,抽噎著說:「對、對不起…我太怕了…一時沒了主意…對不起淳西,嗚嗚~」
剛剛她明明可以一跑出來就向路人求救,可她卻是一味兒的橫衝直撞,默不作聲的跑,若不是撞上風瑤,恐怕現在她已經跑遠了,而渾身是血倒在這兒的該是淳西吧!
「夠了!不要以為你幫了我就可以隨便教訓人!我沒有讓你幫我!」淳西眉頭緊蹙大聲喊道,帶著濃濃的怒意,卻不知是沖著風瑤,還是傅靜雅,又或者是他自己……
風瑤抿唇沒有說什麼,轉身瞥見站成一排的安祁業,毛達和史林三人兒,她走過去從毛達手中拎過書包面無表情的側身而過,身影沒入小巷外的落日餘暉中,胖胖的身影被拉的瘦長瘦長,也許是風吹亂了,影子微微的顫抖著……
三人用手指了指淳西,又看了眼傅靜雅,紛紛轉身離開,毛達搖搖頭歎口氣,「淳西,這次你真的傷她的心了。」
說完,快步追上去。
毛達覺得要不是自己去找風瑤,也不是讓她現在這麼難過,他吸了口氣兒,咧嘴兒換上笑臉兒快步跑上前猛地一拍風瑤的肩背,「嘿!不會哭了吧?」
本來想開個玩笑,逗她一樂,孰料這一巴掌下去風瑤齜牙咧嘴的跳開,狠狠瞪了毛達一眼,「找死啊!」
毛達看了看自己的手,訥訥問道:「風瑤你,沒事兒吧?」
「嘁…本小姐能有什麼事兒啊!瞎操心吧你!」風瑤白了他一眼,耀武揚威的伸了伸胳膊說完,抱著書包快步走開。
望著她分明是慌忙逃離的背影,安祁業輕聲道:「她受傷了。」
「我看到了。」毛達濃眉緊擰起來,再度看了看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嘖嘖,這兩天我去查查是哪些小子,居然敢對小霸王下這樣重的手,混帳!」史林吐了口唾沫,色厲內荏道。她今天穿著白色上衣,剛剛被毛達拍過的地方,赫然是一道血痕印了出來。可那傢伙還硬撐著裝無敵女戰士,笨蛋一個!
當天夜裡,毛娜去了齊家找風瑤三次,最後一次直接領著三個鬼頭鬼腦的傢伙進了風瑤的房間,都是去給她送藥膏藥水啥的,抹的貼的噴的種類齊全的很。
毛娜幫忙上的藥,傷口被醃的有些疼,風瑤咬牙挺住了,可上藥的毛娜卻淌眼淚了。臨走的時候,風瑤拉住三人,揚了揚白胖拳頭警告他們不允許告訴淳西她背上受傷的事兒,三人點了點頭。
那晚淳西回家沒有吃飯,窩在房間裡,坐在窗戶邊兒沒開燈一直望著斜對面小樓的一扇枚紅色木格子窗。
直到中考前夕兩人都沒有說過話,傅靜雅在中考前夕轉校離開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兒,據說是跟著母親出國去了。
淳西這段『婚外戀』也就此無疾而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