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呼嘯而過的風，傷口被雨水沖刷的沒了氾濫的血色。
風瑤不知道開了多久，整個人都有些麻木了，在看見第一個電話亭的時候，猛地停車，整個人踉蹌著走過去，渾身仿佛力氣都被抽幹了似地。
電話亭中有個小青年正在打電話，微笑著很甜蜜的樣子。風瑤來開玻璃門，一把將那人推開，她的時間不多，等不及了。
那人本想要發怒，待看清風瑤的樣子，在這寒冬時節衣衫襤褸，隱隱的血腥味不斷的滲出。
他也沒心情打電話的，想要抽出他的卡走人，風瑤倚著一角，伸手捂著了插卡的地方，那人詫異的看著她，未待他多說什麼，風瑤伸手從頸部狠狠的扯下鏈子，遞給他，「換。」她用日語說道。
鑲著小碎鑽的鉑金鏈子反正單獨拿的光澤，青年看了看鏈子，又看了看面色慘白一片，唇瓣都蒼白的無一絲血色的風瑤，唯剩一雙黑眸閃動著生命的光彩。
抿了抿唇，青年掉頭除了電話亭，外面雨已經漸漸小了，變成了雨夾雪，雪粒子還未落到地上就被雨沖化掉了，只是雨變得愈發冷冽寒氣重。
整片天都變成了暗灰色，分不出哪片是雲彩，哪片是天空。
手心還有血跡，她微微有些顫抖著一個一個按鈕的摁下那些熟悉的數字，只是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是讓她再無力站穩。
垂落在一旁不斷晃動的紅色話筒中傳來不帶感情的女人嗓音：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不死心的伸手撫著電話，風瑤撥下另一個號碼，嘟嘟響了幾聲之後，傳來男人的嗓音——
「喂，哪位？」
「是我…淳西，淳西人呢？」
「風瑤？風瑤你沒事吧？我們今天回國，淳西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一通電話，然後就丟下我們轉頭又去了機場了。」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風瑤倚著電話亭一角，深深閉了閉眼睛，天意嗎？如果他不是在機場的路上，那麼這會兒她應該還是趕得及通知他的呀！
咬了咬牙，風瑤扶著電話亭的玻璃門面起身沖著外面走去，推開門，冷厲的風夾雜著割臉的雪子砸在她臉上，卻不疼。因為身體的疼已經讓她感受不到其他的小傷小痛了。
此刻腦袋暈暈乎乎的，渾身發熱。
她知道，這是傷勢惡化，背上那一刀很深，幾乎貫穿了前胸後背。被暴雨沖刷了這麼久，即便是正常人，這會兒也必定會感冒了，何況她身上還有那樣重的傷勢。即便她反應如何靈敏，身手如何厲害，終究她還是個人，一個身體不太強壯的女人。
摩托車倒在了路邊，風瑤彎腰伸手去扶，背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起來，被雨水沖刷的泛白潰爛的傷口再度撕裂，鮮紅的血滴滴答答落下來。
機車太重了，她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了，又怎麼能扶得動？
噗通一聲，風瑤整個人倒在了摩托車旁邊，頭頂是漫天的細雨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落在她的臉上，脖子上，有點兒涼，很舒服。
也許死了，就不用背負自責和愧疚了……雖然這樣的想法有點兒自私，可確實如此不是麼。
朦朦朧朧中有腳步聲踩著雪子發出的脆響聲傳來。風瑤的眼皮沉重的抬也抬不起來，身體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除了那火燒火燎的熱不斷的侵蝕著腦袋。
……
十二月的天很冷，十五歲的齊風瑤站在棗樹下拿著樹杈子亂花著什麼。
眼底出現一雙純白色的運動鞋，風瑤不用多看就知道來人是誰。只適合她仍舊在那兒亂畫著，漫不經心的樣子。
「齊風瑤，你真的不準備參加我的生日會嗎？」賀淳西微微有些惱意的說，但口吻是一貫的淡淡的不在意的。
風瑤抬眸看了看他，仰著頭看，她近乎囈語般的說：「媳婦兒，你的下巴真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下巴哦！」
最受不了她這種近乎花癡的讚美，淳西臉微微發燙，「哎…生日會快要開始了，如果你不去的話…那就不要去了！」他近乎有些賭氣性質的說道。
他突然發現找不到什麼威脅的話可以說，能用什麼話威脅齊風瑤呢？不跟她玩兒了嗎？呵呵，從來都是她要不要跟你玩兒，你要不要願不願意，那從不在齊小霸王的考慮範圍內。你不願意？揍你！揍到你願意為止！
「你想讓我去？」風瑤彎著眼睛笑起來。
「嘁…你到底去不去呀？」淳西裝酷的說道，斜眼看她笑眯眯的德行想笑。
風瑤起身，「是你讓我去的，以後你可別後悔！」她說著，似乎還深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做什麼重要決定似地。
第一次，他在她臉上看到了『紅暈』，莫名其妙的感覺。齊風瑤竟然也會臉紅嗎？大概是被凍的吧！
少男少女嘻嘻哈哈在酒店吃著，膽子大的還喝起酒來了。
風瑤也跟著喝了幾口，但始終保持著清醒。
最終散去的時候，幾個傢伙都喝得歪七扭八的，年少輕狂，都沒有什麼酒量卻是一個比一個喜歡逞英雄。幾個傢伙竟然喝光了四瓶茅臺。
女生們各自回家去了，醉的不省人事的幾個男生被服務員送進了風瑤幫忙開的房間去睡會兒去了。
淳西喝醉了一直咯咯的笑，眯著狹長的眸子笑的一臉天真爛漫。
「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風瑤晃了晃手中的小盒子，裡面是幾顆粉色小藥丸兒，「是你非讓我來的。我對自己說過，如果你拉我過來，我就這麼做，如果你不叫我，那麼我就放過你，媳婦兒，這是你自己選著的。」
「這是什麼？甜不甜？」淳西捏著透明的小盒子對著燈光照了照，眯著眼睛說：「齊風瑤，你真小氣，我生日就送我兩顆糖？」
被酒氣薰染的緋紅的臉龐愈發的精緻誘人，他漂亮的瞳仁也愈發的黑亮，蒙著一層水汽，帶著幾分不滿而抿著的紅唇，都讓風瑤看的心砰砰跳，什麼都不管了，從他手中拿過藥丸兒，丟進水杯中，看著它們融化在水中，風瑤感覺前無僅有的緊張。
「喏，給你喝。」她將水杯遞到他唇邊，他看了看她，乖巧的低下腦袋小口小口的喝起來。
第一次他這麼聽她的話，這麼乖巧。原來他喝醉酒的樣子是這樣子的，她想著。還是喝醉了就的時候溫馴呢。不過她還是寧願他傲氣的清醒的樣子，即便對她不如此刻這麼貼心這麼好，畢竟醉酒太傷身了。以前她有信心耐心磨平他，讓他為她心動。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機會沒有時間了。
如果她不在，這個沒良心的傢伙肯定會忘記她的！可是她媳婦兒怎麼能夠忘記了她呢？
給他喝完大半杯，她將身下的自己喝掉了。
「唔……」他蹙著濃眉似乎有些難受的發出低吟聲來。
「你怎麼樣？什麼感覺？」她有些緊張的問道。畢竟第一次用這玩意兒，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效果呢。
他伸手扯開衣服，「熱……」他含糊不清的呢喃了一句。
她抬眸看了眼空調，度數太高了嗎？不至於吧…倒是他脫衣服什麼的，她就不阻攔了，正合她意不是麼。
「給我喝水……」他躺在床上有些難受的說道。
喝水？這個可以有的。她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想想還是親自餵他吧，水杯端的似乎太低，稍一動就漏在床上。
她將杯中的水灌進自己口中，捧著他的臉，抱著一嘴巴的水看著他微闔的雙眸，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邪惡了？但看著他紅潤的唇瓣，炙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帶出癢癢的酥麻感。
想著，口中漏了幾滴水下去，滴在他的唇上，感受到涼涼的，他伸出舌尖輕輕的舔了一下，又輕呼道：「水…瑤瑤…給我水…渴……」
他緊擰著眉，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舌尖舔舐著乾澀的唇瓣，愈發的鮮紅起來。
風瑤看著這情景差點兒把嘴裡的水都咽了下去。
突然起了玩心，漏幾滴下去落在他唇上，又漏幾滴下去…他嘗到甜頭似地，微微張著嘴巴，露出雪白的齒。
帶她好玩兒的將水差不多漏光了的時候，他忽然睜開了眼睛，她頓時一驚，怔怔的看著他，臉發紅起來。
雖然膽大，可這種事情畢竟是第一次做…還是趁著他不太清醒的時候，又對他下了一劑猛藥…說起來，多少有些不光彩。
可誰讓她沒時間等下去了呢，反正她就要離開了，他就算想要罵她，她也是聽不見的。那麼那麼喜歡了他這麼多年，總不能夠最後讓他徹底變成別人的吧？她心裡終究還是不甘心的。
「我…我去給你弄水……」她有些緊張的說道。
「不……」他伸手摟住她的腰，猛地坐起身來，嘴巴狠狠的撞上她的，氣息紊亂的吮上去。
「賀淳西…是你主動的…別怪我啊…」她輕聲呼著，伸手撕開了他的襯衣，體內的藥性被他完全勾了出來，她比他還兇猛！
……
迷迷濛濛間……
「齊風瑤，你還睡，不準備給我過生日了嗎？」
「齊風瑤，是不想送我禮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