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艾青是肯定不會罵的,這樣只會激化矛盾,最後弄個沒辦法收拾的下場,她不知道孟建輝為何這樣激動,可現在她能仗著他架勢,人不能一直給自己撐腰,她總要量力而行,解決清楚了也好圖個清靜,酒店還有倆人等著,這樣的遲遲不歸父母也會擔心。
這樣艾青便道:「這位先生,你先前說話確實過分了,小孩兒難免犯錯多半是家長失責,你說的那些話我也認,但你說我家小朋友我實在受不了,別的話我也想不多說,只想你跟我家小朋友道個歉。」
孟建輝瞧著她:「你磕磕巴巴的說了一堆,重點是什麼,中心思想是什麼,目的是什麼?還給小朋友道歉?」
許久不開口的陸羽厲聲道:「孟建輝,你鬧夠了沒,我拒絕你是因為喜歡不來,你用不著這麼抓著不放,唸唸需要休息,麻煩你出去。」
他揚著下巴道:「拉倒吧,誰他媽稀罕你,別往臉上貼金了。」
陸羽的臉刷的紅了,卻撐著道:「那你是為什麼呢?我兒子被摔骨裂了難道不能說一句話。」
孟建輝朝她手一拍,一副無賴像道:「正好,正主開口了,我就等你這一句了,真的,兒子是你的,你有什麼條件全部給我提出來,我一定照做不誤,惹不起我倒是供的起,把你們供的高高的,日日上香,三個響頭,樣樣不差。」
陸羽順手就拿了東西砸過去,吼道:「滾!」
孟建輝沒躲,眼睛都沒眨一下,一直到金屬器皿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原地轉了兩圈消停,他定定的看著她道:「這是你說的,那你記清楚了,以後你兒子好也好,壞也好,跟那個小姑娘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不要沒事兒就喊家長,幼兒園小朋友才這樣做。大人這樣做,只讓人覺得無恥。」說完他轉身離開。
景仰臉上堆滿了鬱悶與不滿也只能自行消解。
艾青再呆下去就沒意思了,她也跟著出去。
走廊裡空無一人,就連那人的身影也沒有,此刻她內心像是打翻的佐料鋪子,什麼味道都有,卻沒有一味能說的清。她走到樓道口處卻晃見孟建輝已經下了一層樓,忍不住喊了聲:「孟建輝!」
誰知那人卻指著她輕蔑道:「你他媽少假好心!」
「在我身邊呆了這麼久憋屈吧,是不是上次沒砸死我很失望。艾青我告訴你,老子行的正坐的端,別什麼屎盆子都往老子頭上扣,說不清找你前夫去,當初我可是給了他不少錢。你別說我強,奸你,老子照樣能告你強,奸!你一天到晚在我面前苦哈哈的累不累。」
那人說完,飛快的衝下樓梯,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回聲在樓道里來回撞,像是黏稠的麵糊,狠狠的將艾青困在原地。
孟建輝他剛剛說了什麼?
前夫?錢?她的前夫是誰?艾青才從混亂中出來,一時竟想不起來。
路過的小護士過來,嫌惡道:「誰這麼沒素質大吼大叫的。」又瞧艾青丟了魂兒似的,便推了她一下問:「小姑娘你沒事兒吧。」
「啊?」她努力的嚥了口唾沫星子,許久才茫然道:「沒,沒什麼。」
…………
老話怎麼說,無巧不成書。
孟建輝前腳從樓梯上下來,後眼就看到皇甫天拉著鬧鬧在大廳處四處打聽。
瞧著模樣應該是在問艾青在哪兒。
此時他胸口正堵了一團糟氣,先說陸羽,他為了追她是該做的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誰知這女人是養不熟的白眼兒狼,半點不動心還反過來要自己一口。
至於鬧鬧,他最近是疑心越來越重,從起初的不在意,後來瞧的次數多了,總是忍不住往那上頭想。一日還破天荒的夢到了個婦人站在不遠處喊自己,孟建輝迷迷瞪瞪的回應:「叫我幹嘛!」
女人的面貌清晰了些,臉上帶著淚痕哽咽道:「我是你媽媽啊。」
孟建輝認不清,心想,老子這輩子就不知道媽是什麼東西,你是我媽?我還是你爸呢。完了便朝人啐了一口道:「趕緊滾,不收叫花子。」
那人哭的更厲害,抬手道:「你不認我,那你也不能孩子站在門外啊。」
孟建輝搞不清,卻覺得身上沉重,心想這他媽亂七八糟的夢的什麼玩意兒,想要掄起東西把這邪門東西驅散,卻不想周圍空空無一物。
遠處煙波浩渺,那女人的聲音越來越遠,遠處海天一線,太陽通紅通紅升上來,刺的人眼睛疼。他捂著眼睛從夢裡醒來,卻驚出一陣冷汗。
忽而又想什麼孩子?腦子一震,他竟想到了艾青有個小姑娘。
孟建輝不相信的搖搖頭:「真他媽邪門。」
可前不久他又認識了個陰陽先生,那人玩笑說他未婚有一子,孟建輝不由蹙眉:「我怎麼不知道我有個孩子?」
那人點著桌子一本正經:「那就是私生子。」
孟建輝半信半疑,便把那夢如實說給了對方,那人道:「我不算命,隨便一提罷了,再說結婚生子是常事,孟先生聽個樂呵吧。我能說說你夢的後半段,旭日東昇,這幾年可是鴻運當頭,你要好好把握啊。」
後來他再見到鬧鬧總是忍不住往上想,可到底是不是親生的也不能靠猜啊,總得有科學依據吧。結果艾青又帶著鬧鬧出去了,這才回來他還沒趕上套近乎,又出了這事兒,小姑娘被數落的哇哇大哭,給誰誰不鬧心。
尤其是景仰那個狗崽子,說的什麼屁話,等他弄出結果來,不是還好,只要是,非好好收拾他一通不行。
他還想怎麼把小姑娘弄到手,沒想到懟了個正著。
那口濁氣一時被疏通,他沒著急上前,只往暗處走了走,掃了眼上頭艾青沒下來,便換了張笑臉才走到皇甫天面前問:「你在這兒幹嘛呢?」
皇甫天嘴上說的順溜,心底卻沒個譜兒,艾青走了許久不回更是心焦不已,坐不住了便帶著鬧鬧來醫院,過來了卻找不到病房在哪兒,這會兒是瞧見救星了,便說明了來意。
孟建輝告訴了他地方又說:「你要帶著小孩兒上去?上面各種病人不怕給感染了?」
皇甫天這麼一想也是。
孟建輝察言觀色,又說:「你上去吧,上面還挺麻煩的,我給你看著小孩兒。」
皇甫天對這人映像不錯,猶記昨天他還向著鬧鬧來著,另一面又擔心艾青,便胡亂的答應了。才把孩子推過去,又愣了一下道:「這多不好,還是不麻煩你了。」
孟建輝已經拉了鬧鬧小手說:「你還怕我把你孩子拐賣了不成?」
皇甫天忙擺手:「啊,不是不是不是,看您說的。」
孟建輝快刀斬亂麻,拿了張名片給他道:「這是我的聯繫方式,我還是你姐上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現在上頭一團糟,你帶著小朋友上對她去影響也不好。」
皇甫天聽了心裡更急,心想人家這麼貴氣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兒呢,是我多想了,他道了聲謝便沖上了樓。
孟建輝俯身把鬧鬧抱起問:「小樂水,你還記得我嗎?」
小姑娘點點頭:「你是爺爺。」
孟建輝抱著她往外走,嘴裡安撫:「我們先去一個地方等你媽媽好不好?」
鬧鬧點頭說:「好。」
他把孩子塞進了車裡問道:「你怎麼不怕我?媽媽嗎教你不跟陌生人說話嗎?」
鬧鬧點頭:「說了,但是我認識你,所以不怕你。」
孟建輝笑笑:「原來你認識我啊,但是你以後不能跟不認識的人走了,知道嗎?」
鬧鬧點點頭又問:「我媽媽去哪裡了?」
「你媽媽在看你昨天推到的小哥哥,我現在帶你去個地方,我們很快就回來。」
鬧鬧哦了一聲又念叨:「我媽媽罵我。」她抬頭看孟建輝:「你要罵我嗎?我推倒了小男孩兒。」
「怎麼會呢?」他轉動方向盤,目光膩著溫柔,輕聲道:「你是我的驕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