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被周凜弄醒的時候,天微微亮,房間的傢俱陳設安靜地浸在朦朧的光線中,林月看不見周凜的表情,只知道他在親她的後頸,動作很輕,好像怕她知道似的,但硬硬的胡茬刮擦著她,癢,她就是因為這個醒來的。
昨晚的熱情逐漸清醒,男人就像一團火,燒起來就不會停。林月沒動,宛如熟睡般躺著,身體本能地緊張興奮,還有種從未體驗過的愜意,有點像運動過後的酣暢,憊懶舒適從每一個細胞悠悠地往外散。
他的大手又壞壞地探了過來,林月咬了咬唇,終於明白,他就是故意的,才不怕她醒不醒。
他那麼有力,她全身都被他帶動,牽一髮而動全身,她睡著也會如此,但她越來越慌的呼吸,叫周凜知道,小女人已經甦醒。
醒了,就不用客氣了。
握住她肩膀,周凜將女朋友轉了過來,林月剛躺平,他便壓了上來,嘴唇捉著她,兩手攥住她針織衫衣擺往上扯。昨晚他也這麼做過,但那時房間漆黑一片,現在天亮了,能看清,林月下意識拒絕,他動作更快,女人的小手被迫舉過腦頂,他使勁兒一扯,針織衫便飛到了地上。
身上有點冷,臉卻熱極了,尤其他一動不動,分明在肆無忌憚地看。
如一條被丟到岸上的美人魚,驟然暴露在充滿野心的健壯男人面前,林月想擋住,然而雙手被縛在頭頂,越掙越羞恥,越拒越誘人。
「周凜……」女老師全身都泛著一層薄粉,長髮凌亂地在他身下哀求,隨便他做什麼,都比這麼看著讓她自在。
「真饞。」周凜俯身說,離得近了,發現她身上起了小疙瘩,冷的。周凜可捨不得,拉起被子把兩人都蒙住,然後緩緩地品嚐早餐甜點。昨晚看不見,嫌她嬌氣,剛剛瞧見了,比臉蛋還嫩,能不嬌嗎?
抱著他嬌小的女人,周凜耐心十足地輾轉,十分鐘,半小時,或是更長時間?林月不清楚,她徒勞地抓著他肩膀,努力忍著不出聲,終於在某一時刻,腳背繃直,圓潤的腳指頭都蜷了起來。
周凜是新手,但他有每一個優秀刑警都具有的敏銳察覺力,感受到她呼吸身體的變化,周凜驚奇地鑽出被窩。林月提前扭頭,露出汗濕的緋紅臉龐,早上六點多,房間很亮了,周凜清楚地看見一顆汗珠從她額頭滾落。
「高潮了?」他捧過她臉,眼眸明亮,期待。
他說了三個字,中間那個林月沒聽清,但聯繫事實,也猜得出來。
她臉更紅,不想承認,短暫的扭捏,就被周凜看穿。
周凜震驚地看著她,驚中帶喜,一喜她身體的敏感,光二壘就有這效果,二喜自己有本事,動動嘴,就把女朋友伺候舒服了。
「饞我是不是?」驚喜過後,周凜狠狠親了她一口,她吃飽了,他還餓著。
林月寧可他手上壞也不想聽他的葷話,低頭推他肩膀:「該起來做早飯了。」她還得洗個澡。
周凜不想起:「一會兒去餐廳。」小區外面有好幾個早餐鋪子,比她做飯能節省二十來分鐘。
他還亂動,林月睜開眼睛,微惱地看著他:「你早點回去,一會兒南南該起來了。」
周凜痞笑:「怕他知道?」
林月咬唇。傅南還是個小學生,林月不懂一個六歲的孩子會怎麼看待未婚的叔叔與女朋友睡一間房這件事,但身為老師,林月覺得還是避著學生點好,畢竟小孩子太單純了。
「算了,聽你的,誰讓你是我女人。」
揉揉她皺起來的眉頭,周凜說到做到,一轉身便利落地跳到了地上,同時扯走了被子。林月上衣還沒穿,惱羞成怒地搶回被子,背對他躺著。周凜看著床上的小女人,再看看自己意圖衝開四角褲束縛的不甘寂寞、躍躍欲試的兄弟,搖搖頭,認命地去公衛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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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辦公室,林月老忍不住走神,昨晚的親密盤旋在腦海,揮之不去。
偏偏那傢伙還撩她,難得在上班時間發微信:「上課呢?」
林月摸摸臉,回:「今天下午都沒課。」
周凜:「就在辦公室乾呆著?」
林月:「要批改作業,準備期末考試,還有一個多月,組裡都開始忙了,你今天不忙?」
周凜:「中等忙碌,突然想老婆。」
林月又用手背摸了下臉。昨天還叫女人,過了一晚就喊老婆,得寸進尺。
林月沒回。
過了幾秒鐘,周凜:「臉紅了是不是?」
透過屏幕,林月彷彿看見男人揶揄的眼睛,笑得痞氣。說不過他,林月撒謊:「我忙了。」
周凜:「嗯,晚上聊。」
林月失笑。
身後突然傳來何小雅嘖嘖的打趣:「看林月,對著手機臉紅半天了,笑得那麼甜蜜,周凜對不對?」
林月低頭批改作業,不承認也不否認。
何小雅托著下巴,一臉羨慕,王姐笑著勸她早點找一個,何小雅抱怨沒有好男人。聊著聊著,王姐、何小雅、程謹言都要去上課了,三人先後離開,辦公室只剩林月、蔣思怡。
林月認真改作業,蔣思怡抬起頭,盯著林月的背影,她目光複雜。
之前羅致恆也常常發她微信,雖然她對羅致恆的某些方面不夠滿意,但熱戀期間男人的似火追求,還是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可,自從上個月她抵擋不住羅致恆的浪漫攻勢,與他做了後,羅致恆的微信就一天比一天少了起來。
拿起手機,蔣思怡翻了翻,距離上次羅致恆的消息,已經過了將近24小時。
是男人都這樣,吃到嘴裡就淡了,還是,單單羅致恆?
摸著脖子上的高檔項鏈,蔣思怡突然很擔心,她想嫁給有車有房的羅致恆,而不是只為了幾件名牌禮物。
蔣思怡去林月那邊倒水。
飲水機就在林月辦公桌前面,同事過來,林月抬頭朝她笑笑。
蔣思怡正發愁怎麼開口呢,林月一笑,她立即抓住機會,好姐妹般揶揄地問林月:「你跟周凜交往也有兩個月了,怎麼樣,進展到哪一步了?」
林月沒料到蔣思怡會這麼直接,低頭,一邊批改習題一邊含糊道:「就那樣吧,他工作忙,有空就去看看電影。」
蔣思怡知道林月沒說實話,這個話題確實需要一定的親密度,瞄眼林月手機,蔣思怡放下水杯,拉著椅子坐到林月旁邊,一手托腮,難為情地歎氣道:「其實我是遇到了難題,跟小雅沒法說,只能找你聊聊。」
林月放下筆,疑惑地看著她:「什麼難題?」
蔣思怡咬咬唇,垂下眼簾,攥攥手指道:「就是,下周致恆約我出去玩,他,他想開一間房。」
昨晚才被周凜同樣邀請的林月,瞬間秒懂,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蔣思怡看看她,低聲感慨道:「我覺得有點快,但又怕是我思想保守,你們呢,到那一步了嗎?」
林月搖搖頭,對著學生的習題冊道:「還沒。」
確實還沒突破最後一層,而且就算突破了,她也不會跟普通同事分享自己的隱私。
蔣思怡不信,探究地觀察林月每一個表情變化:「你們住一塊兒,更容易擦槍走火吧?」
林月不喜歡這種話題,也不喜歡蔣思怡的打探,依然搖頭,然後繼續批改作業。
看出她的反感,蔣思怡識趣地走了。
下午一起下班,羅致恆西裝筆挺地來接她,臉上帶著寵溺的笑,蔣思怡心情好轉,往周凜習慣停車的地方瞅瞅,發現周凜沒來接林月,蔣思怡忽然安了心。男人都有忙碌的時候,周凜也不是天天都跟林月膩乎。
當晚,蔣思怡在羅致恆床上感受男友的熱情時,林月收到周凜忙裡偷閒發來的微信,說他有案子,需要加班,破案時間不定,叫她不用等。
認識這麼久,兩人之間也養成了默契,小案子周凜可能會說出來,大案他一定不會告訴林月或傅南,大概是不想叫她們接觸社會沉重的陰暗面。他不說,林月默契地不問,只叮囑他小心,盡量保證休息。
星期四出的事,接下來兩天周凜都沒露面,期間打了一通僅持續十幾秒的電話,算是報平安。
週末林月帶傅南去商場買衣服,小學生長得快,去年的冬季衣服已經不能穿了。先買童裝,然後林月也需要添兩身,換好了叫傅南發表意見,六歲的小學生嘴可甜了,說老師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經過男裝區,想到周凜天天跑案子費鞋,林月又給男朋友挑了一雙。女人心細,對喜歡的男人更會處處用心,林月光靠眼睛丈量都能給周凜織件毛衣,「同居」這麼久,知道周凜穿多大碼的鞋子,也不足為奇。
「周叔叔給老師買過衣服嗎?」傅南替老師抱不平,覺得老師對周叔叔太好了。
林月替周凜解釋,一個常常加班的刑警,還是一個糙男人,自己衣服都沒空買,哪會想到送女朋友。不過兩人戀愛不久,周凜給了她一張卡,叫她買什麼都刷那個。林月沒好意思,繼續用自己的,月底周凜竟然查賬,發現她不刷卡,就轉了一筆錢給她。
所以現在林月給傅南買東西,都是刷周凜的卡,不然周凜轉的更多。
至於那雙鞋,是她送男朋友的禮物,周凜敢轉賬,她就再也不管他。
想像那情形,林月笑了,一手拎東西一手牽著傅南,走出商場,打車回家。
周凜那棟樓下,地面停車坪。
姚晴趴在方向盤上,目不轉睛地望著五樓。那是周越父母當年在江市買的房子,二老走得早,周越來江市當刑警,就住了這裡,那年她讀大一,給周越鄰居家的小孩當家教,上樓下樓偶遇過周越,一來二去,她先看上了這位周警官。
兩人戀愛,是她先追的周越,他嘴上嫌她小,其實是個大悶騷,她假裝中暑生病,一個電話,他火急火燎從警局跑了回來……
往事歷歷在目,可他不在了,他的弟弟搬了過來,陽台上的男人衣服,屬於另一位周警官。
「老師,我幫你拎一個。」
男孩子懂事的聲音傳過來,姚晴擦擦眼睛,隨意地看過去,卻看到一個清秀柔美的年輕女人。美女最容易叫人印象深刻,更何況,那是周越弟弟的女朋友。
姚青呆呆地坐著,直到年輕女人牽著小學生的背影,消失在熟悉的樓梯口。
眼淚再次滾落。
原來,那套房子,不僅男主人變了,女主人也換了嗎?
……憑什麼啊。
憑什麼她徹夜難眠萬分不捨才放棄的愛情,另一個女人卻笑容甜美的享受其中?
周凜不理解她,但女人更懂女人,換成相同的處境,周凜的女友,會怎麼選?
擦乾眼淚,姚晴推開車門。
她後悔與周越分手,她為周越的死難過了十幾年,甚至這輩子都找不到再能動心的男人,但她當年的選擇沒有錯。周越周凜這樣的男人,吸引女人時要命,冷落起女人來,也叫人疼得要命。
她沒錯,如果周凜堅持認為她放棄周越是錯,那她就讓周凜明白,會犯這種錯的,不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