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緩緩在徐靖的臉上看到了並不理解的表情,正巧高臨也走了進來,她便把言洛的那封郵件給他看,順便給他看了自己的回覆,結果居然看到了一樣的表情。
徐緩緩努力解釋:「言洛……yanluo……醃蘿蔔呀!」
徐靖對此不予置評,而有些無語的高臨不好意思不回應,於是敷衍的點了點頭,「哦,這樣啊。」
場面有些冷,發現沒有達到預想效果的徐緩緩沉浸在後悔之中,就是那種和對手撕逼時沒有發揮好之後的那種不爽感,早知道應該換個詞罵了。
雖然被罵了,但言洛到底還是信守了承諾,給郵件回了一個地址。
看到的徐緩緩趕緊告訴高臨,「共新小區27號302室。」
反正晚上肯定噩夢連連睡不好覺了,今天格外不想一個人在家待著的徐緩緩跟著高臨徐靖他們一起去了這個地點。
高臨讓周齊昌查了這個房子的住戶,是一個叫許文濤的中年男人,和上一名死者周鵬青的現況類似,離異獨居,沒有孩子。
到了302室的門口,高臨按了好幾下門鈴,過了一會兒裡面傳來了走近的腳步聲,門打開了一半,看到了穿著睡衣眯著眼睛睡眼朦朧的許文濤,顯然他剛才在睡覺。
半夜被吵醒的許文濤剛想罵人,看到了他們身上的制服,只好閉了嘴,只好著他們。
高臨向他出示了證件,「警察,是許文濤嗎?」
許文濤緊張的看著他們,「對,對啊,幹什麼?」
高臨解釋道:「有些事情我們想向你瞭解一下,方便進屋嗎?」
許文濤看著他們猶豫了一下,退後一步把門完全打開,「那進來吧。」
高臨三人走了進去,許文濤開了燈,帶著他們到了客廳,和周鵬青髒亂有異味的房間不同,許文濤的家裡整理的很乾淨,東西都整齊的擺放著,沒什麼味道,他本人看上去也是如此,看不出任何邋遢的感覺。
讓他們在沙發上坐下,許文濤去穿了外套戴了一副眼鏡又從臥室走了出來,拉了一把椅子,在他們對面坐下,「什麼事?」
高臨面色嚴肅,問出了第一個問題:「許先生,你認識一個叫傅春梅的人嗎?」
許文濤的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隨即又恢復了平靜,他搖了搖頭,「不認識。」
高臨聽到他的回答後繼續問:「那周鵬青呢?」
許文濤吸了口氣,他不自覺的舔了下嘴唇,還是搖了頭,「不認識。」
「那徐緩緩你認識嗎?」一個語速稍慢的女聲從一旁傳來。
許文濤看向了對面三人中唯一的女性,略一思索,「不認識,誰啊?」
徐緩緩指了指自己,「我啊。」
「什麼?」許文濤皺著眉頭,一臉搞不懂情況的表情看著她,「我不認識你啊。」
徐緩緩眨了眨眼睛,一臉真誠的道:「我相信你啊,你剛才的反應就是聽到一個陌生名字的真實表現,但……」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聽到傅春梅和周鵬青的名字時卻不是,很明顯你認識這兩個人,雖然你急著想否認,但是很可惜你的微表情把你出賣了。」
被直接拆穿後,許文濤緊張的吞嚥著口水,眼神閃爍著,但依舊不承認:「我,我確實不認識。」
徐緩緩點了點頭,偏頭看著高臨,「高隊長,是不是還沒告訴他有人要殺他的事情啊?」
高臨搖了搖頭,心裡已經明白徐緩緩的策略了。
果然一聽到這話,許文濤反應很大,「你說什麼?有人要殺我?」
徐緩緩將視線移回到他的臉上,「是啊,他們殺了傅春梅,又殺了周鵬青,接下來就是你了。」
高臨掐準時機,拿出了兩張現場照片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許文濤低頭看著照片,血腥的場面讓他嚇得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他低著頭近乎在自言自語:「這,這……怎麼會這樣……」顯然他還沒得到他們遇害的消息。
高臨叫了他一聲:「許先生。」
許文濤抬起頭,明顯還沒出照片中緩過來,神色焦慮,「他們不是我殺的!」
既然徐緩緩判斷他認識傅春梅和周鵬青,那他必然是那條利益鏈中的某一環,高臨想到那些孩子,面色冷峻地開了口:「我們沒有懷疑你殺人,只是有理由相信你會是下一個目標。」
徐緩緩撐著下巴看著他,「你現在要不要承認你認識他們?」
「好吧。」許文濤終究鬆了口:「我,我認識,可為什麼要殺了他們,還有要殺我?」
「想不起來了嗎?你們十多年前做過什麼沒有人性的事?」
許文濤心虛的道:「你是指什麼?」
「拐賣兒童,強迫那些未成年還年幼的孩子……」徐緩緩說不下去了,拿出了打印下來的那不完整的照片,放在他面前,「記得這個孩子嗎?在十二年前因你們而死的孩子。」
許文濤看了一眼後就移開了臉,他不敢直視,額頭已經開始冒了冷汗。
高臨看著他想要逃避的眼神,對他道:「希望你能供認當年的罪行,把當年參與到這個非法勾當的所有人的名單告訴我們。」
「我無可奉告。」許文濤知道,一旦他說了,承認了這些罪行,他面臨的就是牢獄之災。
徐緩緩明白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他還存在著僥倖的心理,「你說如果傅春梅或者周鵬青現在坐在你的位子上會不會告訴我們?」
許文濤緊抿了一下嘴,開口道:「你什麼意思?」
徐緩緩輕輕搖了搖頭,惋惜的道:「很可惜他們沒這個機會了,你不說,就是他們的下場。」
許文濤忍不住低頭看著那兩張照片,他抬起頭繃緊了臉,冷笑著道:「威脅我?」
「你知道拔舌地獄嗎?」徐緩緩在他有些不解茫然的表情中語氣平緩的說了下去:「第一層地獄,懲治那些生前撒謊之人的,小鬼們會用鐵鉗夾住他們的舌頭,生生將它拔下,但像你這樣犯了罪不吐真情者,會被打入孽鏡地獄,然後再到第九層油鍋地獄,剝光衣服在油鍋裡翻炸,再去最後一層第十八層地獄,那裡是為拐賣婦女兒童準備的刀鋸地獄,用鋸鋸死。」
徐緩緩越說許文濤的臉色越不好,他的手顫抖著推了推因為汗而滑下來的眼鏡,「我,我還活著呢。」只要要殺他的人還沒找上來,他還有的是機會,他不一定會死。
徐緩緩微眯著眼睛,用低緩的嗓音道:「但外面現在有至少兩個人要你的命,警方會保護你只會在你配合的情況下,你要知道,他們很恨你,所以不會輕易殺了你,而是會慢慢折磨你致死。」她說著看向徐靖,「有多少種方法?」
徐靖瞥了她一眼,眼神凜冽的看著許文濤,「很多種,抽筋、剝皮、斷指……」
每一個字就像是一把鎯頭敲打著許文濤的心臟,他大喘著氣,渾身都不舒服,他緊閉著雙眼打斷了徐靖,「我記不清他們的名字。」
徐緩緩很清楚許文濤在撒謊,「但你肯定記錄下來了,每一筆交易你都有記錄吧,還有那些嫖/客的名單。」說出這些的徐緩緩其實並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所以她在試探。
許文濤的眼神裡流露著緊張,但他卻急著否認:「都是十多年的事了,怎麼會有記錄?!」那些記錄就是證明他們當年罪行的證據,他自然不想拿出來給他們看到。
徐緩緩從許文濤的表情和眼神裡發現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
「還在撒謊,你說我們能不能在你電腦裡找到?」徐緩緩緊緊盯著他並不在意的表情,搖了搖頭,」錯了,不在電腦,你記在本子裡了,對嗎?」
「我猜的沒錯。」徐緩緩一邊看著他一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慢慢走向臥室的位置,回頭看著許文濤變得更加緊張的表情,篤定的微微一笑,「看來你放在臥室裡了。」
高臨的視線從徐緩緩的臉上移向了滿頭是汗的許文濤,冷聲道:「是你自己去拿還是我們去搜?」
許文濤重重嘆了口氣,扶著椅子站了起來,聲音裡滿是疲憊,「我拿給你們。」
高臨跟著他進了臥室,許文濤在床上翻出了一個箱子,沾著灰塵顏色已經暗淡,他把箱子遞給了高臨,「都在裡面。」
高臨拿到了客廳,把箱子放在茶几上,打開了蓋子,裡面放著兩個本子還有幾張照片。
湊過去看的徐緩緩一眼便看到了被一張紙壓在下面的一張照片,只露出一半,但照片上就是那個抱著娃娃的女孩,她伸出手把它抽了出來,便看到了那張完整的照片。
女孩的手牽著另一個比她矮了一點的女孩,她的手裡也抱著一隻娃娃。
除了眼睛之外,完全相同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