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南看到岑川,頓時慌了,下意識想要辯解,脫口而出:「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我前男友。」
岑川:「………………」
祈南說完差點咬到舌頭,這他媽還不如不說呢,真是越描越黑。
郁嘉木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他一方面是剛被祈南戳到痛處,一方面忍不住為眼下的場景竊喜,竊喜之後又覺得自己很卑劣。
祈南迴頭罵郁嘉木:「看什麼看?!還不快點穿上衣服給我滾?」
郁嘉木這下手腳利索了,很快穿戴好,流連地望了祈南幾眼。
又來了,又來了,祈南真是生氣,這個混蛋每回都是這樣,以前就是,每次做錯事就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像是被雨淋濕的可憐的小狗。
祈南索性眼不見為淨,別過臉不去看他。
等到郁嘉木走了,祈南才稍微平複了下心情,能夠順清條理地和岑川說話:「我事先不知道他要過來,他自己應聘了畫室的模特,我也是上課了才知道的。我的學生剛才都在,林助理也可以作證。我不會再讓他混進來了。」
祈南想想,那小騙子確實是太會騙人了,簡直防不勝防,起初是騙他二十幾歲,還有裝快遞員,現在又應徵模特混進來……但凡他想得到什麼,他就會不擇手段地去得到。
祈南心生煩躁,都三年了,他還沒放棄嗎?
想到這裡,祈南心情有點微妙,小騙子居然還喜歡我嗎?喜歡我到不惜做到那種地步嗎?
岑川垂了垂眼睫,不免有幾分低落,但還是善解人意地說:「嗯……我也覺得沒人會傻到在這個時間點和地方出軌,我相信你的。」
就是……岑川真想嘆氣,他把後半句話吞進肚子裡。
他看著眼前的祈南,他第一次見到祈南如此生機勃勃的樣子。
幼時的祈南也是活潑的,他記得小時候的祈南,柔軟可愛,但是也愛笑愛鬧,所以他尤其喜歡帶著這個漂亮的弟弟玩。再見面時大家都已過了而立之年,成熟了,祈南也是個沉穩的禮貌的一絲不苟的成年人……他們交往這大半年來,祈南溫柔優雅,和他意趣相投,看似完美無瑕,他卻總有幾分遺憾。
以前他一直沒有琢磨透到底是什麼。
現在突然有點明白到了,祈南從未在他面前這樣喜怒形於色過。
大概是他和祈南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夠久吧?岑川安慰自己,想著。
祈南是被那個男人氣得,可以說是暴跳如雷了,又不是表現得藕斷絲連,拒絕得也挺徹底了。誰能沒有幾個前男友呢?像他的前夫,剛離婚的時候纏了他整整一年呢,不管他和誰約會,都要跑來搗亂攪事。
不過祈南都和那人分手有三年了吧……
祈南冷靜下來,問他:「你是來接我去約會?」
岑川想了想,反問:「你現在還有心情和我出去?」
祈南沉默,一下子回答不上來。
岑川撥了撥他鬢邊落下的碎髮,別到耳後,指尖擦過他的臉畔:「祈南,我們都不算年輕了,彼此都有點過去,我能夠理解的,你之前能和我全盤托出,我就會相信你的,你不用擔心這點。我想想,你現在大概是沒有心情了,說實話,我也沒心情了。畢竟我喜歡你,我從你十五歲的時候就喜歡你了,我比他喜歡你更早。」
祈南莫名地覺得,有點對不起岑川。他也不是不喜歡岑川,不然小時候他也不會整天跟在岑川哥哥的屁股後面跑,但是幼時的心情太遙遠了,他記不得了,再遇見,兩人又太相敬如賓,他肯定是對岑川有好感的,可也隻是有好感,並沒有曾經面對郁嘉木時的臉紅心跳……
唉,想這些做什麼?祈南愧疚地想,現在他的男朋友是岑川,他們確定關繫好幾個月了,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不能辜負了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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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睿聽說爸爸過兩天要和幾個叔叔伯伯一起去打高爾夫,其中就有岑川。
他屁顛屁顛地跟去。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他要再打聽打聽那個岑川的為人。
岑川再次見到司睿,既不驚訝,也不討厭,不僅如此,還對司睿微微一笑。
司睿不愛玩高爾夫,就沒去過幾次,打得一塌糊塗,岑川見了他的成績,被逗笑了。
弄得司睿莫名有點臉紅,覺得自己彷彿被人家玩弄在鼓掌之間,賭氣地說:「你要是和我比滑闆你肯定比不過我的。」
「好好。」岑川哄小孩子說,「你一看就不熟悉,為什麼過來,特地來見我嗎?好吧,我知道,是因為祈南,上次我回去以後跟祈南問起了你,他告訴我你以前糾纏過他。」
司睿頓時僵住。
岑川淡淡地補充說:「他還說你很幼稚。這些年也沒什麼長進的樣子。」
司睿氣成河豚,臉也不知道是臊得還是氣得,紅彤彤的,本來想炸,但是一想這真氣了那不就正中岑川下懷?
岑川又說話了:「你打不來,我教你怎麼打吧?」
然後說了幾個要點,指點了司睿一下,司睿一試,不知道是不是撞了狗屎運,居然真的一桿入洞了,他高興得差點沒直接蹦起來了,說:「看到沒?我厲害吧?」
岑川順毛誇獎他:「是,你是很厲害。」然後問,「祈南還說你和郁嘉木交了朋友。你們現在還來往嗎?郁嘉木是個怎樣的人?」
司睿一下子警惕了:「他是我朋友,我才不會出賣朋友呢。」
岑川看沒成功套話,也沒有勉強,漫不經心地說:「好吧,那就算了。」
司睿真是看不懂這個人,他反正不學無術,翹了公司幾天的班,別的都沒幹,就光跟蹤岑川。
勢要找出岑川的缺點來。
整整跟了一週。
愣是沒找到一個黑點。
往大了說,他資助了好幾個山區小學,建了好些教學樓,每年還會親自過去做活動,公司招收殘疾人員工,男女員工同工同酬比例一緻;往小了說,他路上見到走丟的小朋友也不嫌棄麻煩親自送人去警察局,陪著找到媽媽再回去,他還會點急救,救了一個久病突發的老爺爺,他的名牌西裝被沾了一袖子的嘔吐物他都沒皺一下眉毛,他連深夜走路過馬路隻有自己一個人,都會老老實實地等紅燈。
司睿這輩子就沒見到這麼守規矩的人。
他跟蹤了一週,越瞭解越心塞。
跟不下去了。
司睿回去,心服口服地和郁嘉木說:「我覺得……岑川真是個好人,真的。他完全配得上祈老師,你別撬他牆角了,不厚道,人家比你早幾十年認識祈老師呢。郁嘉木,你放棄算了吧。天涯何處無芳草啊。唉……嘖,我真覺得,岑川比你好。」
郁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