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南笑著拿給「出軌」的郁教授看了一下,郁教授臉都黑了,戲謔說:「你看看,你要是對不起我,躲到哪都有人發現。」
郁嘉木聽完,忍不住也笑了,哄他:「我要是對不起你你就整得我身敗名裂吧。」
他們坐在路邊的冷飲店裡,祈南迴復微信:「我認識的,那個是我遠房侄子,郁教授招待他一下而已。」
學生不服氣地又發了一張照片,就是他們現在同桌的照片,一杯水果酸奶飲料,兩根吸管:「祈老師……郁教授那麼忙,都沒空陪你,怎麼會有空陪你侄子。
這也太不對勁了吧?」
祈南:「……我知道了。」
郁嘉木還在那臉紅呢,他是想點兩杯飲料的,祈南非要只點一杯情侶的,就是故意的。
祈南還說:「你現在知道當年你這麼幹,我是什麼感受了吧?」
他才發現,祈南原來這麼記仇的……他想想自己當初確實逼著祈南做了很多讓他害羞的事,那時候年少輕狂沒臉沒皮嘛,現在他也是個教授了。
祈南又給他看學生的回覆。
郁嘉木嘆氣說:「這下我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祈南看他唉聲嘆氣的,忍不住彎起眼睛笑起來,整個人都昳麗明亮起來,光彩照人:「你看,我幫你澄清都沒人信,讓你平時都不陪我。」
郁嘉木想想,似乎是這樣的,從他十七歲認識祈南,到現在轉眼過去二十年了,除了當年追祈南的那段時間——事實上把祈南騙上床也就花了三四個月吧?——後來真的在一起了以後,因為工作的緣故,反倒沒什麼時間陪祈南。
每天早出晚歸,祈南從沒說過半句埋怨的話,就是現在開玩笑似的說了,也聽不出他生沒生氣。
接下來去哪呢?
郁嘉木說:「你訂地方。」
祈南從手機地圖上找了家附近最近的理髮店,郁嘉木愣了愣:「你要剪頭髮?」
這模樣變年輕了,人也跟著要跟著換個更年輕的髮型?
「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已經很好看了,不會老氣,不用換髮型。」郁嘉木就喜歡祈南這半長不短的髮型,出了汗以後濡濕的髮絲黏在臉畔,尤其讓人心動。
祈南紅了紅臉,說:「我知道啦……是讓你理頭髮,理髮師,給他修剪下頭髮,把頭髮染黑。」
其實郁嘉木就算是頭髮花白也是個帥大叔,他頂多也就有幾根白頭髮,完全算得上是頭髮濃密,其他幾位教授都已經聰明「絕頂」了,現在的女學生,好多的叫什麼大叔控,他和祈南的事他那邊瞞的緊,鮮少有人知道,所以時不時地會有年輕的女孩子來曖昧地暗示又或直接地表白,煩不勝煩。
郁嘉木都沒告訴祈南,當然也一個都沒接受,他覺得這都是因為形象的問題,他們學校還有個教授,五十幾了,禿頂,長得相當其貌不揚,就這樣居然還能找到個漂亮的女學生當小三。郁嘉木自認為自己的行情比不過其他幾個長得不如他的同事,大抵是因為他脾氣太壞,也不夠憐香惜玉,把女生當男生使,把男生當驢子使。
理髮師說是給祈南剪頭髮,卻一直在祈南聊天:「帥哥,你的髮質看上去很好啊,就是頭髮有點長了。你不剪頭髮嗎?」
「我沒關係,給他剪頭髮就好。」祈南說,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奇地問,「你覺得我朋友今年幾歲?」
理髮師往低了猜:「四十?」
祈南也挺納悶的:「為什麼會覺得是四十?我朋友挺帥的啊。」
理髮師說:「他給我的感覺和我高中時候的班主任特別像,我班主任就是四十幾歲。」
郁嘉木問:「就是說我長得太凶了?」
祈南說:「你是很凶嗎?前些日子月月帶女兒過來看我們,你把小姑娘都嚇哭了。」
郁嘉木:「……」
祈南覺得郁嘉木天生氣質老成,不然當年跟他面前裝二十五六他也傻乎乎地相信了。
染黑了頭髮,又換了個髮型,郁嘉木看上去總算是有個三十七歲的樣子了,祈南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別皺著眉了,開心點。」
郁嘉木抓住他的手,親了親指尖。
他們回酒店休息。
隔天早上起床,祈南還是十八、九歲的模樣,他已經沒有了前兩天的開心了,愁眉苦臉地問他:「真是見鬼了,我這要是真的變不回去了怎麼辦?」
反倒成了郁嘉木安慰他:「挺好的,你以前總說擔心走在我前頭,這下換成我走在你前頭。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祈南說:「我們回去再找找那家藥店吧。」
郁嘉木帶他回家去。
快到傍晚了,他們才找到那個地方。
依然是一片荒地,除了雜草什麼都沒有。
祈南終於有點慌了:「我不該亂買東西的。」
郁嘉木拉著他:「不要怕,我會陪著你的。你好好想想,還發生了什麼事?」
祈南抱著頭想了好半天,後知後覺地記起來了:「好像……他給了我一張收據,放在塑料袋裡,不知道還在不在?」
他們趕緊回家找那個塑料袋,萬幸還沒有被扔掉,裡面確實有一張紙,卻不是什麼收據,是一份說明書。
祈南吃的也不是什麼返老還童藥。
上面寫著:後悔藥,可以實現你心裡最後悔最耿耿於懷的事情,請服一片,服兩片效果可能會過度。
祈南:「……」
這就有點尷尬了。
過了最初那股新鮮勁兒,兩個人都冷靜了下來。
郁嘉木知道祈南在意這件事,但沒想到那麼在意……他現在也很在意,祈南假如真的變不回去了,重獲青春雖然是好事,可是那該有多少狂蜂浪蝶撲上來啊,他總不可能一直把祈南關在家裡吧。
現在他老了,祈南會不會嫌棄他呢,說實在的,郁嘉木也沒有自信,當年就是他非要和祈南在一起的。
他那時想著,拖一天是一天,一天又一天……一輩子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