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餵她喝藥

  隔天梁纖纖被婢女喚醒,沒有看見他。

  「夫人,喝藥。」

  撲鼻而來一陣苦澀草藥味,坐在床上的她搖搖頭,緊閉唇。

  「顧爺很擔心你呢,夫人喝了藥才會好呀。」婢女遞上盛了一口藥的湯匙。

  她伸手推開,虛弱卻堅持地喊:「不喝。」

  眼看婢女臉色為難,她便說:「先放在桌上。」

  待婢女退下後,梁纖纖仍呆坐床沿,只瞧著湯碗出神,臉上一片空白。

  喝了藥,身體轉好,卻解不了心結……她不想喝。身子好了又怎樣?他依然會若即若離,把她困在這顧家大宅,鎖住她一顆真心,卻又不靠近。

  他不讓她走,她天真地希望是出於對她的在意,但他什麼也沒說;他與她赤裸相對,她以為兩人要和好了,他卻像唯恐避之不及般,馬上離開。

  若果病得久一點,他就會關心她多一些,那她寧願繼續臥病。

  巧合地,顧鎮棠進來廂房,手裡握著一串冰糖葫蘆,頗為怪異。

  梁纖纖一臉不可置信地眨動美目,眼睛瞪得兩倍大,不敢問他怎麼來,更不敢問他怎麼拿著冰糖葫蘆。

  線條剛毅的下巴佈滿新冒出的鬚根,他最近似乎疏忽了刮鬍子,變得不修邊幅,臉貌更覺滄桑,增添不羈味道。雖然這時候她最不該做的就是欣賞他的俊帥,但眼珠兒毫不聽使。

  她的視線落到冰糖葫蘆上,喉頭忍不住滑動。

  「想吃就得喝藥。」他來到她面前,聲音嚴肅宣佈。

  「誰說我想吃了?」她倔強地扁嘴,眼睛還是發亮般看著他的左手。

  「拿著。」他扳開小手,硬塞了冰糖葫蘆給她。

  顧鎮棠用布巾抹去黏手的糖漿後,取了掛在衣架的棉襖,披在她身上。

  「我不冷。」她受寵若驚地發現他的動作,小聲地作出無效抗議。

  他一意孤行,不等她再度辯駁,已把湯匙遞到唇邊,餵她喝藥。

  「我不……」沒讓她說下去,湯藥已經灌進嘴裡,她不得不吞下。

  梁纖纖不喜歡他獨斷獨行,逼她依從,但這樣霸道的行為卻叫心中微微一動,總覺當中摻著濃烈的關懷。

  幾次下來,湯碗終於見底,他吝嗇笑容,只說:「乖。吃糖。」

  敢情他當她小孩了。

  她默默垂頭,認命地吃著稍微融化的冰糖葫蘆,心裡嘀咕:她好歹也十六了,又為人妻,還道她「乖」咧……若真當她孩子,便不應與她計較,早早原諒她胡說一通的氣話,合好如初。

  吃剩最後一顆山楂,心裡有些掙扎,幾經思量下,她伸出纖長食指輕輕點他一下說:「留給你吃唷。」

  她沒料到他真的會理她。他裹著她沾了糖漿的手,咬下那僅餘的糖山楂。

  她不其然想起他細嚼她吃過的芸豆卷的模樣,心兒悄悄跳快半拍。

  他小小的回應重燃了她的希望——原來他並非無動於衷的。說不定只要多加努力,便能拉近兩人的距離。既然他不喜歡她造菜,那做些他喜歡的事情,總可以了吧?

  如今,她只有一個信念:無論如何也要爭取他的歡心。

  因為她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