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纖纖垂頭喪氣,在庭園漫無目的地踱步,經過各式花草,卻無心欣賞。她現下不單不想理會身旁景物,更一點都不想看見柳蝶兒或是顧鎮棠,但偏偏她遇上了柳蝶兒。
「嫂子。」柳蝶兒對她展露真摯的笑容。
「蝶兒的白糖糕做得很好呢。」雖然不願,但她還是客套地讚美一句。
「過獎了。我知道你做的糕點也很好。」
「謝謝。剛才跟娘說起,還想跟你一起做甜湯,不過我剛想起有事要忙,或者過幾天試試?」
梁纖纖實在不知該如何對待柳蝶兒。她看起來挺易相處,不似故意為拉攏梁纖纖而接近,但現在的身份是她的情敵,她們可以和平相處嗎?要是如此和平,柳蝶兒會不會當她默許顧鎮棠納她作妾?
「也好。」柳蝶兒微頷首,便離去了。
梁纖纖舒一口氣,打算再在庭園走走,卻很不巧地看見顧鎮棠往她走來。有些事就是避無可避,她不想見二人,結果就接連遇到。
「相公。」她輕勾嘴角,擠出勉強的笑。
「來下盤棋?」他也微微牽唇,想來最近他展露笑顏的次數也多了。
「不了,奴家今兒個有少許頭痛,下次必定跟相公下幾盤精彩棋局。」梁纖纖右手食指按著太陽穴,左手軟弱無力地垂下,盡顯疲憊之態。
她不想裝,也不想瞞騙他,但真的不想面對他。
他自然而然地趨前幾步,一臂攬著柳腰,把她納入懷中。無須言語,他伸出手指撫按她的太陽穴,指頭打圈,舒緩她的不適。
賴在他臂彎裡的感覺太好了,明明不想跟他說話,但她還是放任他抱著。
他做事從來不過問她的意見,但總是為她著想,就如此刻,他抱她往廂房去。
顧鎮棠把她置在床上,她知道他沒有什麼意思,只想她好好休息,但她懷疑他會找大夫來。
「不用找大夫了……」她頓了頓,看他沒改變表情,續說:「我大概睡醒便會好過來。」
她眨眼,然後期待地等待他答應。
「嗯。」他為她拉上被子,輕吻她的頰。
目送著他離開,全身繃緊的她漸漸放鬆,卻一直也睡不了。
閉著眼,她的腦袋不願停擺,不停回想剛才柳蝶兒送他糕點的情形,重複地心酸,卻又為他關懷備至的舉動而心甜。
梁纖纖其實隱隱感到顧鎮棠是喜愛她的,但她仍然覺得很委屈,她討厭他的沉默——尤其在他跟柳蝶兒有曖昧關係的時候。她很想相信他跟柳蝶兒沒有什麼,但他從不解釋,讓她感到無比挫敗。
她渴望聽到他主動解釋,而非得她百般盤問後才告訴她,然而就算她問,也不見得他一定會說。
不管是關於柳蝶兒還是陸見飛,無論他說什麼,她也願意相信,但為什麼他連亂編個說法的功夫也省下?難道她高估了自個兒在他心中的地位,其實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感受?
她一定得加倍努力,只差一點點而已,他很快便會承認喜歡她,那時候她便不怕柳蝶兒……
不要放棄。在她睡著之前,她在心裡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