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定攥著禮物盒,好一會兒才去拆包裝紙。
許惠橙見著他沒有言語表示,只好繼續解釋,「我也不知道送什麼好……沒送過……」
說完她瞄瞄他,他還在仔細拆解,沒有望她一眼。
她低聲說,「逛了很久的……」
鍾定打開盒子,望見裡面的吊墜,依然不吭一句。
許惠橙心想,要得到他的道謝估計是無望了。
他執起吊墜,來來回回翻看,手指輕輕摩挲著鏤空的花朵。「茶花?」
「是呀……」她覺得這份禮物暗示很明顯了。
鍾定一手摟住她,輕輕撥開她臉頰的碎髮,笑道,「小茶花有心了。」
「你……」許惠橙問得小心翼翼,「喜歡嗎?」
「嗯。」
她頓時笑開了,「本來我還想買個鏈子的,可是來不及逛——」她倏地停住口,不再提起那天的事。
「就這樣很好。」鍾定將禮物握在手中,有一種掌心暖熱的錯覺,「很好。」
當許惠橙看到他把吊墜放到襯衫的內袋時,她更是高興。
那裡放著他的打火機。
她早知道,那個打火機對鍾定來說,非常貴重。而今,她的心意被他以同等的態度珍視。
她心滿意足。
許惠橙不知道別人的戀愛是怎麼談的,她聽那些情感劇場,波瀾壯闊,折騰得死去活來。
反觀她和鍾定,真的很平淡。
尤其是她還是以一個第三者的身份待在他身邊。
不過,她倒是遇到了一個古怪的原配正室。
她和沈從雁自那件事後,就一直沒有見過。
鍾定在旁吃蛋糕時,許惠橙問他,沈從雁現在是否安全。
「誰知道。」他細細品著蛋糕,「不關心她。」
許惠橙無語,「你和她不是要訂婚嗎?」
鍾定放下了叉子,擦拭著嘴角。
鍾老太爺雖說什麼讓鍾定考慮考慮,但要是考慮的時間長了,鍾家肯定會開始行動。現在的暫緩,不過是因為鳳右還沒找到。
也不知沈從雁到底把鳳右藏哪兒去了,鍾家居然完全沒有頭緒。
「不訂婚了。」
鍾定這麼淡淡的一句,讓許惠橙呆住了。她腦海中晃過的想法是,不訂婚了,直接結婚。
「對了,我忘了和你說。」他揪住她的臉,等她回神了,他平靜說道,「我和姓鍾的沒太大關係了。」
她更加糊塗。「什麼……關係?」
「就是說,我以後都不用回去了。」
許惠橙震驚地瞪大雙眼,「為……什麼……」
「因為,所以。」鍾定敷衍地回答。
她愣愣的。「你……和你爸媽……」
他不想和她討論父母的事,索性直截了當,「我現在沒有鍾少爺的光環,或者有一天會餓死街頭。」他頓了頓,緊緊盯著她,聲音輕輕柔柔,「小茶花,你跟,還是不跟?」
許惠橙覺得,如果自己的回答不合他意的話,他會將她拆骨入腹。因為他此時此刻散發出來的氣勢就是這麼告訴她的。
可是她為什麼不跟呢。
他貧富與否,和她要不要和他一起,是兩碼事。
他不是鍾少爺,也就不存在訂婚、結婚。
他不是鍾少爺,她和他之間,就沒有門不當戶不對。
他不是鍾少爺,但他一直是她的鍾先生。
許惠橙張開雙臂,猛地撲到他懷裡,然後抱緊了他的頸項。
他說他現在落魄了,可她連生命中最痛苦的歲月都捱過了,她還怕什麼。
他為什麼要擔心她不留下。
他是鍾定。即便他拋棄了所有的財勢,他在她心中依然光芒萬丈。她甚至會竊喜,他終於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鍾少爺。她可以一直陪著他。
許惠橙埋在鍾定的肩上,用自己的肢體語言回答了一切。
鍾定不得不承認,剛剛他有些緊張。明知道她不是貪圖他的背景,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不安。
他慢慢環上她的腰,以同樣的沉默無語,把懷裡的人兒越摟越緊。
許惠橙沒有細問鍾定和他家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態度擺明了是不願多談。
她搬進來這裡之後,日子很悠哉清閒。而今鍾定沒了家裡的蔽蔭,她想著以後經濟方面會劇烈縮減,於是便想著自己出去打份工。
不過,她很懊惱自己的文化水平。因為這個限制,她很多工作都不夠資格。
她想找工的事,沒有和鍾定說。她覺得,一個天之驕子從雲端墜落,應該心理很不平衡。所以她在他面前,不怎麼提起他身份的前後差異。
鍾定的日子倒是比以前忙碌了。他這幾天早早出門,也不知道幹些什麼。
許惠橙在網上按照一個最簡單的模板填了份簡歷,然後看到那些工作內容比較簡單,就嘗試著去投一份。
她沒料到的是,居然有家公司回了她。工作內容是一個歸檔資料員。
公司約她趕緊去面試。
她猶豫著答應了。
只是晚上吃飯時候,她和他提起這個面試,她才知道,她所理解的落魄和鍾定話中的那個,有著天壤之別。
鍾定聽到她得到了個面試機會,就橫過去一眼,「別去。」
「可是……我這水平,不好找……」
「那就提高水平先。」他舀了一勺湯,「起碼把高中三年補上,和我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