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角落裡一座發舊竹樓處,遠遠就能聞到一股濃烈血腥味。
若是再靠近,還能聽到裡面傳出來令人頭皮發麻奇怪聲音。
那是一種混合著利刃鈍器打擊、削割人體肌肉和骨骼上恐怖聲音。
這聲音夾雜著斷斷續續慘呼聲,哀告聲,求饒聲,能讓聽到人以自己正站屍山血水泡就煉獄裡。
血腥煉獄樓上,陸進站木窗前,雙手撐窗簷邊,面容冷凝看著窗外綠林。
對於樓下淒厲慘叫聲和令人作嘔血腥味,他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樓下慘嚎聲漸漸轉弱,變成幾不可聞呻-吟聲,不一會,外面傳來有人走上樓梯踢踏聲。
「嘎吱——」一聲,尤拉推開木門,出現門口。
他邊走邊用濕毛巾擦拭著手上滑膩血跡,身上T恤已被血水染成黑紅色。
「全都招一樣,他們沒見過你那妞,沒有帶走她。」尤拉把手中毛巾扔到佈滿灰塵小桌上,找了個矮矮大椅就躺靠了上去。
「沒見過?你確定?」陸進轉過頭,眼神幽深。
「阿進,我雖然沒有你那種手段,但落到我手上人也沒有說過假話。」尤拉舉起自己雙手,檢查著還有哪裡沒擦乾淨。
果然,指縫間還掛著一小塊不明肉屑,他皺眉彈飛。
要不是怕陸進控制不住幾下把人弄死,他才懶得親自動手。
「他們從頭到尾沒有見過什麼小妞,炸樓時候樓上人影都沒一個」。
尤拉彈了彈手指,挑眉說:「整個別墅花園都被刨了一遍,屍體也全都對比過了,沒有你女人。如果他們沒撒謊,那就是別墅被襲擊時候你那妞根本就沒那裡」。
陸進撐窗簷邊雙手倏地收緊——
「卡!」兩邊木頭窗簷他手中變成碎渣。
「沒那裡」他低頭看著掌中碎木,瞇起幽深雙眸,眼神說不出是怒是喜。
「說不定是她自己跑」尤拉撓撓腦門開口說出自己猜測,但看見陸進眼神後,他聳肩攤手,立馬閉上了嘴。
靜謐下來陸進週身都是生人勿近僵凝寒氣,尤拉也不敢惹他。
陸進慢慢鬆手,將手中碎木扔落,腦海裡卻不住浮現幾個月以來女孩一言一行。
那樣纖弱水晶人兒,沒有人幫助,她怎麼可能跑得了?
「查一下,出事前後三天,進入這區陌生車輛」,
「她被人拐賣,Zg警方那邊會有她失蹤記錄,去查她家地址,我要知道她現有沒有被帶回去」
冷淡低吟席捲破舊木屋,聲音寒冷、空洞,窗外烈陽彷彿也因這冷淡語氣失去了燦爛溫度。
尤拉微微點頭,起身走到門口,拍手叫人上樓,然後把陸進話吩咐下去。
幾日後,陸進收到了傳回報告。
車輛排查後,確實發現有邊境公安局人進入過這區,但順著線索查到沈家時,不但沒找到沈初雲,還得到了她一直國外唸書消息。
派去人沈家附近排查了一個月後,確定沈初雲沒有回家。
但從警方查出來資料顯示,沈初雲案子已經結案。
那,他女孩,究竟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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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後
私立醫院頂層空中花園
「姑姑,媽咪沒來嗎?」
纖弱少女坐花園角落長椅上,咬著唇瓣低聲問著沈蘭。
「她沒來,小姑姑陪你不是一樣嘛?」沈蘭明艷臉上揚起輕鬆笑容,她伸手拉起搭女孩腿上毛毯,輕輕蓋住她已高高隆起肚子上。
「姑姑,媽咪是不是永遠也不會原諒我了?」初雲抬起瘦削小臉看向沈蘭,大大眼瞳裡全是驚惶。
那日初雲決定引起了沈母強烈反彈,盛怒之下,她狠狠打了初雲一個耳光。
但被母親嚇到一直哭泣女孩卻怎麼也不願意鬆口。
後沈母驚怒摔門而去,沈父歎著氣低勸了幾句便也離開了醫院。
只有沈蘭摟著哭得傷心欲絕女孩安慰不已。
女孩哽咽著斷斷續續說完她這大半年發生一切以後,心思細膩沈蘭終於明白了女孩複雜心思。
到現女孩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自己不願意做手術。
但沈蘭知道了。
也因為這樣,她才真正擔心起來。
初雲所說那個男孩,根本就是另一個世界人,初雲和他,根本就不可能一起。
那這個孩子,究竟應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
沈父把初雲托付給了老友,讓初雲秘密醫院養胎養身,自己隔幾天過來探望一次。
頂層病房只有幾個護士醫生能進入,外人根本不知道上面住是什麼人。
沈家親戚友人也不知道初雲已經回來,依舊以為她國外唸書。
而沈母從那天起就再沒來過醫院,無論沈父沈蘭怎麼勸慰,她依舊無法接受初雲忤逆。
「傻孩子,你媽咪只是一時接受不了,她是你母親,總會有想通一天」,沈蘭愛憐摸了摸女孩小臉,量輕鬆安撫著她,
「嗯」女孩微微點了一下頭,對她擠出一個可憐兮兮笑容。
沈蘭看著女孩尖尖小下巴,大出奇眼睛,還有毛毯下蓋著隆起小腹,心裡酸楚難耐,趕緊轉頭看向一旁開得正熱烈鮮花,語氣輕開口問她,
「你說那個地方,真有那麼多花?比這個還好看?」
「嗯,好多好多花,閉上眼睛,就能聞到花香味,風一吹,它們就對我招手」初雲輕輕點頭,抬眼望向遠方高樓,眼神飄渺無依,
「那,他常常帶你去嗎?」沈蘭輕撥女孩額上細發,她身旁坐下,晨光中有一句沒一句和女孩聊天,
「嗯,我還看過一大群野象,它們小河裡面洗澡」女孩漸漸陷入回憶,長睫輕顫,嘴角輕輕翹起,
「真?你當時一定興奮壞了」沈蘭微笑著握起女孩小手,聽著她細細描述,想像著她說那些美麗風景,驚歎著她說那些奇異風俗,感慨著她說那些驚險經歷
她每天都來,陪著初雲吃飯,散步,聊天。
女孩情緒低落,思念母親時候,她就會提起女孩口中那個「他」,讓女孩陷入回憶,一遍又一遍訴說著那些曾經過往。
唯有這樣,女孩才會忘記母親憤怒,忘記因懷孕給她帶來不適,忘記整日呆醫院頂樓連樓都不能下煩悶。
沈蘭輕輕拍著初雲手背,鼓勵她繼續說,但初雲突然停了下來。
她反手用力握住了沈蘭手指,面色發白,大眼睛裡閃過驚惶,
「姑姑——」
「初雲怎麼了?」沈蘭伸手扶住她,有些驚慌起來,
「我呃」女孩小臉抽搐了一下,急促喘了一口氣,
沈蘭焦急順著她目光向下望去,只見女孩毛毯下露出略微浮腫小腿上,一道鮮紅血水沿著雪白肌膚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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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
轟隆隆隆隆——
驚天動地爆炸聲連串響起!一排矮層小樓連排倒坍,一棟壓著一棟,後只剩漫天灰塵和半截半截泥土牆。
「撤退!撤退——!」對方人被迫從倒塌建築物後退到馬路中央,散開兩旁搖搖欲墜危樓處尋找掩護點,
噠噠噠——
他們一露面,這邊軍隊同時從幾個埋伏點發起了進攻!
「噠噠噠——」!
「轟——!」
雙方被炸得只剩斷垣殘壁廢墟間激烈交火——
「阿進!你帶人從那邊——」劇烈槍聲中,尤拉朝著陸進打著包抄手勢,
掩體後陸進一身勁裝,臉色冷峻,正半跪著用狙擊槍瞄準遠處廢墟中一處死角。
「砰——!」他扣動扳機,子彈呼嘯著射向死角處一閃而過黑色頭顱。
對方機槍手半個腦袋被子彈削飛,紅白腦漿噴了他身前重型機槍上。
那處密集火力立刻漏了一個空,尤拉人手馬上抓住機會堵了上去——
尤拉扯開嘴角,挑眉沖陸進比了個「厲害」手勢。
但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看見剛才還臉色正常陸進突然面色有些發白,
而且還緊緊皺起了眉頭。
「阿進?你怎麼了?」尤拉從藏身處鑽出,貓身槍林彈雨中穿梭著竄到陸進藏身之處。
「沒事——」陸進伸手摸了摸胸口,剛才突然覺得胸口發悶,心跳急得跟鼓擂似。
尤拉速他身上掃了幾眼,沒見有什麼異樣,點點頭帶人向斷牆後摸去。
陸進揉了揉胸口,舉起手中槍,打手勢示意左右兩邊人跟著他全速進攻——
他不知道,就剛才那一瞬間——
他血脈,滑出了溫暖母體,來到了這個世間。
這個沒多少人期待小生命,正渾身血污被護士舉起——
他閉著眼,手腳亂舞衝著這陌生離奇世界,發出了第一聲嘹亮哭喊。
產房外,端莊得體沈母一直站立門口,聽著女兒不住發出疼痛呻-吟,臉上淡淡妝容掩不住她通紅眼眶和咬緊牙關。
當響亮嬰孩哭喊聲傳來——
她雙手一下子捏緊了手中皮包,因為太過用力,兩根長長指甲都斷裂開來。
痛苦中掙扎許久,滿身大汗女孩,孩子滑出身體後,突然就得到了解脫。
她只覺得全身虛軟,幾乎就要昏睡過去。
但這之前,她還是努力抬眼看了一下護士方向。
虛弱中,她彷彿看到了個紅通通小東西。
昏睡前,耳邊只隱約聽到護士邊清洗嬰孩邊發出輕呼——
「生得好漂亮」
那個時候,女孩並不知道,等她再看見這個孩子時候,已是相隔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