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嘗試洞窟

  比起前往集居地路過的林子,北面樹林似乎冷颼颼的。只聽見悅耳的鳥鳴,完全看不見動物,連一隻圍著百花跳舞的蝴蝶也看不見。

  而且,像魔導士說的那種適合的樹枝也找不到,地上只落下花瓣和葉子。

  與之前相比孤寂很多。如此敏感,是自己膽怯了嗎?

  道路真的像地圖畫的一樣,只有一條路,可是,樹下雜草叢生,不是遮蓋路徑,讓人難以分辨。有些地方往前十米左右都看不見路,非得在大叔間轉來轉去尋找。也就說,比起通往集居地的路,走這裡的人少得多吧。

  走了十分鐘左右,在涼爽的林中,來到了一個灰色岩石像瘤子般鼓起來的地方,道路在那岩石前消失了。這麼說,已到達目的地了?

  可是,看不見有什麼洞窟呀。

  亙環顧四周。集居地已看不見了,視野之內只有林中樹木。隨風蕩漾,無數葉片隨之搖晃。

  亙抬手撓撓後腦。然後,邁前一步,把手放在岩石上。

  頭頂上響起唱歌般的鳥叫聲:「試一試嗎?試一試嗎?試一試嗎?」

  亙驚訝地抬起頭,答道:「對呀,我想進入『嘗試洞窟』!」

  周圍的樹木同時流瀉出小鵝笛的音色。類似四重奏或五重湊,匯成出色的合音。

  想嘗試別丟命

  對問題要回答

  對回答要提問

  導師倦打呵欠

  該回家就走吧

  一千年答不上

  鳥兒們唱完歌,又掛起一陣風,腳下的地面開始隆隆作響。就在亙眼前,巨岩一分為二。

  入口出現了。是一個豆好不容易才能鑽進去的、狹窄的暗穴,從這個入口進去?

  他猛然心驚:我不喜歡,非得進去不可嗎?多少有點兒受騙上當的感覺,「薩加」的主人公進入過這種地方嗎?

  正遲疑不決,洞窟入口的深處,有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呼喚。

  「再磨蹭可要關門啦。」

  亙嚇了一跳,往後一縮。

  「小傢伙,聽不見嗎?我說要關門啦。」

  洞窟裡的聲音好嚇人。亙回想起開魚店的鄰居叔叔的聲音。

  「喂,我沒工夫跟小毛孩玩到天黑。你再畏畏縮縮的,我要跟導士說了,趕快趕快。」

  「您是──關西口音?」

  這裡本應是「幻界」才對。

  「你是進還是不進,快說!」

  「這裡真的是『嘗試洞窟』嗎?」

  「那個──嘛……」

  「那你回家去。不相信導士的話,進來了也沒用。乳臭未乾的小毛孩。」

  乳臭未乾──是什麼意思?

  「我明白來。我這就進來。」

  「一開頭就該這麼乾脆,笨蛋。過來這邊。」

  亙上前半步。突然,從漆黑的洞窟深處伸出一隻髒兮兮的大手,突然抓住了亙的腦袋。

  「嗚哇!」

  亙被吸入洞窟深處,只留下他的驚呼迴蕩在林中。

  重歸寧靜的森林裡,又響起了小鵝笛般的鳥鳴。

  來這是誰?

  來著可是勇士?

  來這是誰?

  來著可是魔術師?

  回家的是誰?

  剛才的老魔導士一手扶仗,一手抱古老的魔導書,穿過樹林,在鳥兒歌聲中悠然步來。他走到吸入亙的洞口前時,停住腳步,「喲」地踮腳看一看。

  「噢噢,這回的旅客,看來比美鶴要多費不少事哩。」

  他把仗倚在岩石上,敲敲腰板,嘆息地道。

  好,那就動手吧──魔導士喃喃自語道,他拿起杖,嘟嘟囔囔地念起咒語,他的身體一下子變成一團輕煙,瞬間隨風化為鳥狀被吸入洞窟裡面去了。

  亙在下墜,無休止地直墜無底的昏暗深淵。他原本在喊叫,但隨時呼吸困難,出不了聲,但仍在墜落。想再次深呼吸之後喊出聲,但由於是頭上腳下,以座椅般的姿勢下墜,漸漸他定下神來了。而且,雖然的確在下落,但速度一般,也有一半在漂浮著的感覺。感覺不到要喊叫的必要了。

  他東張西望的觀察起來,但實在是漆黑一團,什麼都看不見。以自身模糊的感覺,他認為自己不是在一個寬大的地方下墜,而是在一個滑溜溜的軟管似的東西裡下墜。稍微動一下身體,也能在下墜中改變地方。他像展翅一樣伸開兩手,右手指尖觸到了滑溜的東西,可能是牆壁。

  ──落到何處為止呢?

  下墜過程中,感覺有風自下吹上來。暖烘烘的氣流吹入襯衣的袖口,下落速度隨之減慢下來。像是搭乘電梯,或者滾梯、又或者走路下樓梯。

  正下方顯現一個閃爍白光的、圓臺似的東西。大小足夠亙著地,一定要降落在那上面吧。

  亙張開手腳,巧妙地控制好平衡,落在圓臺上面。大鬆一口氣之後細看,圓臺是石造的。屈膝下蹲,用手摸摸看,很滑,簡直在跟亙家廚房裡的人造大理石檯子一樣。

  抬頭看,剛才漆黑之處出現了入口。那不是門,感覺像剛才被拉進來的湖口,而且大很多。亙可以走進去,只是裡頭黑咕隆咚。

  拿出勇氣來!好,邁步向前。

  踏出一步、兩步。於是,四周景色戲劇性地變化起來。

  這是──寺院。不,是城堡的迴廊吧?

  天花很高。幾乎有三層高。地板和牆壁都是石造的,隔幾米左右立一根一人抱的粗圓柱。壁邊排列了無數燭臺,燭光搖曳猶如星光閃閃。即使如此,路的前方依然晦暗,看不真切。

  亙細想不出所料吧,回頭一看,剛才走進來的入口已經消失無蹤,只有和前方同樣景色的路無盡的延伸。

  不能膽怯。亙邊激勵自己,邊向前行。不一會兒,出現了一座大雕像。是一座單眼巨人像,用和建築物同樣的石料雕成。裸身穿甲,上臂露出驅魔的文身。肩扛大斧。

  亙停下來,仰望雕像面孔,這是腳下傳來地鳴似的聲音,地鳴聲變成了人聲。

  「我乃侍奉命運女神、鎮守東方之黎明神將。來人回答問題。」

  亙肅立。

  聲音繼續說:「你,對我及我黎明之眷屬,有何請求?」

  一下子想不起來。該怎麼回答才好?

  慌亂中,突然想起來了。說來,《薩加Ⅰ》裡頭不是有過這樣的設置嗎?頭一次玩遊戲時,要向遊戲中出現的治理三個國家的三位神提出要求。有各種各樣的選擇,諸如「財富」、「名譽」、「勇氣」、「美貌」、「智慧」等等。然後,根據你要求的種類,主人公能夠掌握的特技便發生微妙的變化。

  亙做了一次深呼吸,鼓足力量喊道:「我──我想要向前走的勇氣,所以,請給我勇氣!」

  隔了一口氣工夫,一個沉悶的聲音回答了。

  「那就給予你勇氣。你可以通過。」

  巨人的單眼紅光閃亮,擋住去路的座像頓時消失無蹤。路在前面延伸。千枝萬枝燭光在搖曳。

  走過不久又遇見同樣的巨人雕像。亙又停了下來。

  「我乃侍奉命運女神、鎮守西方之黃昏神將。來人回答問題。」

  「是,我回答。」亙說道。

  「你,對我及我黃昏之眷屬,有何請求?」

  「我想得到智慧。」

  「那就給予你智慧。你可以通過。」

  巨人的單眼發出青光,座像消失。

  再往前走,遇上了第三座單眼巨人像。

  「我乃侍奉命運女神、鎮守北方之風雪神將。來人回答問題。」

  亙這次要求有健康的身體。他希望有經歷完成在幻界的漫長旅行。

  聽到回答,單眼發出白光,座像消失。亙繼續前行。

  第四座雕像不出所料是「鎮守南方的陽光神將」。亙要求擁有「喜悅」。旅途中有種種賞心樂事就好啦。

  「那就給予你喜悅,你可以通過。」

  單眼發出金光,座像消失之後,前去無路。正前方是一堵牆。走到頭了。只有燭臺在閃爍。

  在燈光照耀下,可見剛才座像的位置,連著往下延伸的臺階。亙毫不遲疑的順階而下。他情緒高昂,毫不畏懼,簡直成了《浪漫辛格斯頓.薩加》的主人公。

  下了階梯,是一個大廳。大紅的天鵝絨窗簾遮住了窗戶。沿壁排列著高靠背椅。地板光潔,幾乎能映照出亙的臉。到處擺放著三支蠟燭的高腳燭臺,蠟燭味兒飄蕩。

  天花板繪畫繁多,但燈光不足,看不清楚。動物、花朵、樹木──咦,仔細一看,那古怪的螺絲腦袋,不就是螺絲頭狼嗎?

  正在看得目瞪口呆之時,有人搭話。

  「亙,過來這邊。」

  亙猛一驚,環顧四周,在大廳最裡頭的牆邊,那位老魔導士獨坐在一張小桌前,桌上燃著一支蠟燭。

  「魔導士先生!」

  亙衝過去,他真想撲到魔導士什撒謊那個,多令人高興和想念啊。然而,當亙走近時,魔鬥士又抬起她瘦骨嶙峋的手,點一點亙的腦門:

  「用用這個。」

  「魔導士先生?」

  老魔導士右手托腮,豎起左手食指晃動著,發出「去去去」的聲音。

  「不行啊。」

  「噢?」

  「那樣子還不行哩、你比美鶴差遠啦。」

  為什麼呢?亙腦子混亂了,很不痛快,對於四座神將的提問,我不是答得很好嗎!

  老魔導士像看穿了亙的內心一樣,很不耐煩地說道:「那樣子太平凡了,欠缺獨創性。」

  「獨──獨創性?」

  「沒錯,而且,開頭在洞口入口遲疑不決也要不得。那種時候得當機立斷,也就是說,細想準備不足。」

  原來如此啊。亙癱坐地上。

  老魔導士取出不知從何而來的長羽毛管筆和文件夾。亙以為看花了眼,擦一擦眼睛再看,的確是文件夾。

  「給你做綜合評價。」

  老魔導士宣佈道,手中約三十釐米長的羽毛管筆靈巧地動了起來。「幻界適應能力偏差值三十五。特殊技能為零。體力值達到平均。勇敢值最低分。」

  「哎、哎、哎……」

  亙抱著魔導士消瘦的膝頭。他又被點一下額頭。

  「結果,將你定為見習勇者原型Ⅰ。給你裝備。」

  魔導士將羽毛筆夾在耳側,空出手來輕撫一下亙的頭。火花似的東西四濺。

  「站起來看看。」

  亙依言站起身,裝束已經改變。特質棉的長袖襯衣──沒有領子也沒有袖口折邊。深藍色的肥大褲子,結實的高腰皮靴,這些方面都與蘆川的穿著相同,不過,亙的腰間不是繫皮帶,而是纏著麻織圍巾似的東西。

  「這些──是我的裝備嗎?」

  「一點不錯。恭喜你。」

  「可是,武器呢?即使是見習勇者,也該有武器吧?」

  魔導士將筆和文件夾收到法衣裡面,招呼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先返回地面。」

  「您回去?我呢?還要考試嗎?」

  魔導士咧咧瘦削的下顎。

  「你嘛,大凡達成心願,必須付出代價,知道嗎?」

  「付出代價?」

  「可不是說『付出大價錢』喲。是指想得到,先要付出。」

  這是,亙感覺到地鳴,還遠,不過正在接近。有沉重的東西「咕咚、咕咚」地走進來──

  「四大神將聽從了你的願望,作為代價,要你用命來換」

  老魔導士滿不在乎地說。

  「逃得掉是你的勝利。留得命在,終能如願以償。被抓住你就輸了,也就無法實現願望。」

  淒厲的破壞聲傳來,大廳四壁崩塌。是四大神將。他們用斧子劈開牆壁,擁入大廳!

  「出口有的是哩。」

  魔導士向房間各處指指點點。的確,不只不覺間四壁出現了許多出口。

  「找到真正的出口,逃出去就行。」

  「可是……太難了呀!」

  四大神將揮舞著斧子,直衝過來。

  「奮力拼搏吧。」魔導士笑笑。「回想一下北面森林小鳥唱的歌。」

  魔導士的身影消失在空中,只剩下霧一般的東西。這團霧立即變成一隻小白鳥,「嗖」的掠過亙鼻尖,飛上天花板。

  「請、請等一等!」

  四大神將已逼到眼前。亙驚呼著逃向牆邊,腳下一絆摔倒在地,風雪神揮舞著的斧子衝在前頭。正好猛刺過來,刺空後在地面畫出一道電光。

  「救命啊!」

  平時看電影度漫畫,見被追到絕境的出場人物在明知大喊也無人來救的地方,也這樣大喊,總覺得莫名其妙,很是不屑。不過,那麼想是錯的,即使認為無人回來,也忍不住要喊的呀,這種時候。

  剛掙扎著站起,黎明神將的斧子便猛砸在他剛才倒下之處。之所以在此危急之際仍能分辨出四大神將,是因為四尊神將臉上都有顏色不一的單眼在閃亮。

  ──要逃?往哪兒逃?

  房間形狀像方形巧克力,左右兩面牆上有無數出口。那些出口中的某一個,就是逃生出口吧,大概是的。該怎樣辨別呢?只能挨個打開看嗎?

  在驚恐萬狀地奔逃的亙身後,四大神將「咚咚」地窮追不捨。

  他們跑過的地板,鋪石紛紛碎裂,彷彿長了倒刺。亙眼角餘光看見這情景,毛髮倒豎。

  不過,就在來回奔逃之中,他有所察覺,巨大的四神將一旦揮舞斧子出手,接下來要調整法相便頗費時間。而且,他們有一個特點,一座雕像出手,其餘三座也加以模仿,所以,加入能夠巧妙避開第一座的攻擊,在其餘三座也向同一地點攻擊的期間,就可以輕易逃開。

  好!亙跑向房間的另一邊牆壁。四大神將也「咚咚」地尾隨而來。他們身上的甲冑「哐當哐當」作響。回頭望一眼,但見緊追不放的黃昏神將發光的眼睛和揮舞的斧刃反射著明晃晃的青光。

  距離壁僅一米。亙猛然轉身,向一連串門的方向橫躍出去。黃昏神將揮舞斧子,向亙原先所在之處劈去。趁此空隙,亙扒一下地板,站起身,抓住了跟前的門把。

  門順利地打開了。亙衝進房門,這是一個約四張半席子的小房間,在朦朧如月光的光線照射下,僅可見中央又一座雕像似的東西孤零零立在那裡。

  喘息著靠近去看,果真是銅像。摸一摸,有金屬的感覺,冰涼冰涼。這是──小鹿的銅像嗎?跟迪士尼電影的班比一模一樣。

  ──這玩意兒為何在這裡?

  沒有出口啊。伸手摸摸四壁,只有涼颼颼的石頭觸感,連通往外面的一把梯子,一條繩索也沒有。也就說,這裡不對。得找別的門。

  偷偷打開一點點門,小心翼翼的窺探外面。找不到亙的四大神將將聚集在大廳中央,熄滅了單眼的光,轉著圈走動。亙調整好呼吸,鼓起勇氣,跑出大廳,隨即,神將們單眼一亮,又開始追擊。

  引誘神將攻擊撲空,待神將費力調整時從旁逃出,打開就近的門。亙重複著這個過程。打開了一扇又一扇門,就是找不到通向出口的門,每一個房間的結構都相同,只有在中央放一座動物銅像,每個房間的動物都不一樣,有象、虎、大魚、鳥、牛,甚至蛇或青蛙。

  返回大廳時,就讓進入過的房門打開著,以免誤入第二次。如此不停地奔跑之中,亙漸漸精疲力盡。他不是因為驚慌,而是因為疲勞而腳下蹣跚,逃避神將的攻擊逐漸變得危險萬分。假如再持續下去,恐怕要倒下。

  不過,所有的門都已試開過。門看上去如此之多,竟然都已打開了,然而找不到出口。

  實在太過分了──亙拼命喘息之時,不由得停住蹣跚的腳步,這一來,神將即調整方向撲來。這些傢伙一點也不累。這樣下去越發不利了。該怎麼辦呢?

  ──回想一下北面森林小鳥兒唱的歌吧。

  魔導士這樣說過。像小鵝笛的婉轉鳥鳴,彷彿四重奏或五重奏的和聲。

  拼命想想看。是唱什麼來著?「問題要回答」或者「導士先生打哈欠」……

  「回家之路要『回家』(日語發『蛙』的音)」。

  「『回家』(蛙)。」

  亙眼前一亮:「回家」,就是「蛙!」回家之路是蛙!

  奮力邁開因疲勞而拖遝的雙腿,躲開四大神將的攻擊,亙沿牆邊筆直地飛跑起來。有青蛙銅像的房間,在哪裡?究竟是哪一間?亙一邊看清開著門的房間裡頭,一邊猛跑,喉間「咻咻」喘著粗氣。

  有了!

  是右側最裡頭的小房間,又一隻氣鼓鼓的癩蛤蟆。亙一衝進房間,就順勢滾到銅像座下。「咚!」腦袋撞上了。

  「好痛!」他眼冒金星。

  亙雙手抱頭做起來,「哢咚」一聲悶響,像座開始移動。剛才還是像座之處出現一個洞穴,一架梯子由此銅像昏暗的下方之中。

  好極啦!從這裡逃出去。亙輕搓火辣辣痛的腦袋,順梯而下。梯子不太長,僅數到不足二十級為止,腳尖已觸及柔軟的地面。

  四周一片漆黑,類似洞穴──或者星空。凝目注視,頭頂上如群星閃爍的小東西,不時移動一下,改變位置。這下子明白了。咦,肯定都是螢火蟲,是這個世界的類似螢火蟲的東西。

  以他們發出的微光,可見洞穴仍向深處延伸,兩壁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到處因地下冒水而濕漉漉。

  道路蜿蜒曲折,是向上的緩坡。向地面上走的感覺讓他有了勇氣,加快腳步。不一會,道路到了盡頭,來到一個鋪灰色石頭的小廣場。廣場中央有一道光筆直地從上方射下來。這道光正好穿透石板地上畫出的青色星印的中心。

  亙站在光柱之下──星印的中心。

  他有一種身體變輕、雙腳懸浮空中的感覺。

  他用力眨眨眼,回過神來,卻已置身樹林之中。此刻他站在「嘗試洞窟」之前。聽得見小鳥的小鵝笛聲。日頭已略微西斜,森林開始籠罩在蒼茫霧氣之中。

  洞窟關閉了入口,恢復巨岩模樣。再觸摸它,也不會用關西聲音搭話了。

  亙沿著林中小道,返回五間小屋的集居地。魔鬥士沒有露面,煙囪冒煙的小屋不是第一間,也不是第二間,是第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