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人魚將草桿扔在水晶下的時候,那一小把草桿剛好落在了還帶著濕意的沙地上。

  葉崢對人魚勇於實驗,挑戰自己的行為感到很高興,但是她還是不得不指出一點:「那地已經被潑濕了,這草桿沒法燒起來。」

  葉崢一邊說著,一邊艱難地微微往後側仰著身體將那一小把草桿抓回來,重新放在乾燥的沙地上曬乾。

  葉崢推了推還趴在自己懷中的人魚:「起來,不怕了就起來。」

  人魚不肯動,仍然半壓著葉崢不起身。既然葉崢將草桿撥在一邊了,那它就另取了一晾曬的一把草桿遞給葉崢,一副不親自點把火再親自澆滅就堅決不起來的架勢。

  最後葉崢只能從了它,讓它好好體驗了一把生火和滅火的滋味,人魚這才滿意地爬起來,回到了海裡面。

  而晚上人魚回來陪葉崢玩的時候,葉崢發現人魚居然帶來了一個跟小水桶一樣的大海螺!顯然是專門給葉崢用來備水澆滅火堆的。葉崢不得不感慨人魚的細心和安全意識實在是比自己還要高。

  葉崢這下放心了,人魚和火堆可以兩者兼得了。

  但是過了幾日,葉崢發現人魚其實還是不能和火堆好好相處的。雖然它不再像以前那樣害怕火堆了,但是天性還是讓它不願意留在火堆旁邊。譬如當它發現火堆還在燃燒的時候,它一般會扔下給葉崢的食物再立刻回到海裡,而如果它發現葉崢只是將火堆作為照明,火堆裡沒有她的土豆和燒水螺的時候,它會迅速用大海螺裡的水將它撲滅。

  葉崢用石頭和泥土壘了個小土坑,要燒的樹枝,樹葉,乾草桿,都被葉崢放在陷下去的坑中當做燃料來燒。雖然不用來燒水做飯的時候,這麼燒著有點浪費,但是自從有了火,葉崢總覺得晚上點亮一點會讓人更安心一點,尤其是沒有星星和月亮的時候。

  人魚在滅火的時候,往往是毫不留情地整海螺的水往裡面倒,那麼第二天如果她需要火,那麼葉崢只有在土坑外面燒火了,被燒得輕輕的灰燼風一吹就會到處跑,火勢也往往不好控制。葉崢甚至都有些後悔教會它滅火了,

  葉崢琢磨著,總要想個方法,讓人魚能夠與她的火堆更和諧,更友好地相處一點。

  這一天,當人魚又帶著新鮮的魚回來的時候,葉崢攔下了扔下魚就想走的人魚。將一小片烤的香香酥酥的魚片餵到了它的嘴巴裡。經過這十來天的折騰,葉崢烤出來的魚肉也算是味道不錯了。

  不過葉崢還是有些拿不準,她餵給人魚的是放涼了的,自然沒有剛烤出來的那樣好吃,賣相也不算好。不過人魚對葉崢還是相當的信任,當葉崢將那一小片烤魚抵在人魚嘴巴邊上的時候,它張開嘴巴就含了進去。

  人魚嚼了嚼,葉崢有些忐忑地看著它,擔心這個烤魚片又會重複以往葉崢餵給它的食物的悲慘命運——實際上,除了少數的一兩種水果外,葉崢食譜上的大部分東西人魚都討厭。人魚的喜惡總是表現的那麼明顯,直白。

  葉崢驚喜的看見,人魚將那片烤魚片吞下去之後,再次張開了嘴巴。這就是「好吃,還要」的意思了。

  葉崢大喜,將準備的另一塊又投餵到了人魚的嘴巴裡。

  在一邊不斷地通過投餵人魚,讓它不離開的時候,葉崢又一邊清洗人魚帶回來的新鮮魚片,用人魚的骨頭做成的小刀將魚肉切成合適的厚度。

  這個骨刀還是用人魚背上的那種大型魚刺做的,葉崢讓人魚將其中一部分掰斷,自己就握著圓頂將它們當做菜刀使用了。這種薄薄的利刃可比葉崢的箭頭好用多了,既鋒利又便利。

  葉崢當著人魚的面,小心地將新的幾塊魚肉用樹幹串起來,抹上果漿,緩緩轉動著樹枝,讓鮮白的魚肉受熱均勻。期間葉崢小心地控制住投餵的速度,在人魚將她準備好的魚肉吃完前及時烤熟了那一串魚肉。

  葉崢吸著氣,小心地咬了一小口嘗嘗,發現味道不錯,滿意地點了點頭。比起頭一天人魚送回來的,在太陽下曬過的魚肉,新鮮的魚肉烤出來味道更香。如果前面的魚肉人魚都能接受的話,那麼這個它肯定會更喜歡。葉崢接著將剩下的魚肉都吹涼了,然後小心地餵到人魚的嘴裡,人魚伸出爪子,接過樹幹撕咬了起來。它很快又將新烤出來的魚片一點不剩地吃掉了,連掛在樹幹上的肉末都要乾淨了。

  葉崢欣慰地看著人魚快速地進食,它每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基本上就是已經在水裡玩了一整天,也吃飽了肚子的狀況。它能這麼捧場,看來這個烤魚肉果然符合它的胃口。

  那點魚肉很快就被人魚吃掉了,它看了一眼光禿禿的樹幹,抬頭看著葉崢,然後將樹幹遞給葉崢,要葉崢再給它一點。

  這正中葉崢下懷,她的打算就是讓人魚嘗試用火做出來的熟食,如果人魚喜歡吃熟食,那想必它也不會那麼排斥火了。

  人魚能喜歡她烤出來的東西真是太棒了,葉崢喜滋滋地接著處理剩下的魚片。這下好了,人魚本來是帶新鮮的魚肉給葉崢的,但是這一回,人魚將自己帶回來的魚肉吃光了。葉崢除了剛開始嘗味道的時候咬了一口,剩下的魚肉全都祭了人魚的五臟廟。

  吃貨就是好對付,人魚吃得還剩下最後一塊魚肉的時候,它重新爬回到了葉崢的腿上,抱著葉崢的腿,也不去管近在咫尺的火堆了。人魚抬起自己的爪子,將最後一塊魚肉依依不捨地遞到葉崢嘴巴邊,示意葉崢吃下去。

  葉崢點了點人魚的腦袋:「你這下倒是記得我了,嗯?」

  人魚的爪子還舉著,葉崢握住它的腕骨,將它的爪子推回去了,那塊魚肉又回到了人魚的嘴邊。人魚就是這點好,一點都不扭捏,也不會客氣地推讓幾遍,葉崢推回去它就直接叼著吃下去了。不過一邊吃,還一邊看著葉崢,似乎在考慮她到底有沒有吃過晚餐。

  葉崢這下又從邊上端出了一海螺的湯,海鳥肉燉土豆。

  原來生吃的時候葉崢發現那海鳥肉難以下嚥,但是當她將海鳥拔毛去內臟,再用清水刨掉血水,最後用一道熱水煮掉腥味後,葉崢發現這海鳥土豆湯還挺好喝的。

  尤其是有了火之後,葉崢反覆添加淡水沉澱過濾,再反覆加熱燒乾,得到的鹽也沒有以往那麼粗糲了。葉崢謹慎地使用海鹽,也不多放,但是做出來的湯卻更容易下嚥了。

  葉崢一向覺得喝熱乎乎的湯會更好,更暖身暖胃,但是今天,她是特地將湯放涼了才喝的。

  葉崢美滋滋地咂著湯,眼睛卻看著人魚。果然,人魚好奇心大起,從葉崢的腿上抬起身體來,盯著那一海螺湯喝——而此前,認出了裡面海螺裡面是土豆和海鳥後,人魚就對這一海螺湯沒有興趣了。

  葉崢故意喝得很有滋味,想要勾起這條吃貨的饞意。在人魚直白地看著湯後,葉崢終於「勉為其難」地讓它嗅了嗅,讓人魚喝了一口,然後又喝了一口……

  在喝了好幾口後,人魚終於戀戀不捨的躺下來,好在它還記得這是屬於葉崢的食物。

  葉崢一手端著海螺喝著冷湯,另一隻手卻輕輕地在人魚的腦袋上揉弄著,人魚舒服地蹭著她。

  葉崢只覺得自己簡直太聰明了,她不用再擔心人魚對火的反感了!

  不過凡事有利有弊,深知人魚吃貨本質的葉崢認為,接下來她要考慮的,大概就是一天要給人魚烤多少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