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無法用人類的語言和沈家人溝通,以至於在這之後,我不得不放棄了無謂的掙扎,決定等待時機,靜觀其變。
但是,我始終沒能找到一個適當的機會說明真相,直到晚飯過後,安娜姐拉著我的手,說要跟我講悄悄話,我心中才又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我說:「好啊好啊,我也有很多話想跟安娜姐說呢。」邊說邊看了眼沈林奇,他竟然破天荒的沒來阻止我,一個人去了書房。
我心裡那個激動啊,想到剛才那頓飯,辣的不許吃,腥的不能吃,飯後水果還是一盆酸的要死的楊梅,忽然有種八年抗戰得解放,中國人民終於要站起來了的洶湧澎湃之感。
深呼吸、挺胸、收腹、提臀,我自信滿滿地跟著安娜姐走進了房間。
正要說話,卻見安娜姐忽然坐下,神神秘秘地招呼我過去,然後變戲法似地拿出了一本老舊的照相冊,問:「你猜這是什麼?」
「照片?」
安娜姐朝我眨眨眼:「笨,這當然是照片,我是讓你猜這裡有誰的照片。」
我忽然有種不祥地預感,滿頭黑線地問:「不會是你兒子的吧?」
「賓果!」她笑起來,「我這次去美國,特意從老家帶來的,全是絕版私房照哦,要不要看?」
我很想拒絕,但是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把相冊翻了開來,相冊第一頁上,沈公子那張幼齒全景高清無碼露點照,把我全身的八卦因子都激活了。
我說:「要要要,我要看!」
就這樣,我和安娜姐這兩個猥瑣的怪阿姨,對沈公子小時候的全裸寫真集進行了慘無人道地圍觀。
不得不說,沈林奇小時候實在比現在可愛太多了,整個一白白嫩嫩的小正太,光看照片都讓人忍不住想捏住他的小臉蛋,好好蹂躪一番。
安娜姐對這些照片如數家珍,幾乎每張她都能講出拍攝的時間和地點,她說她從小體恤多病,婚後醫生甚至建議過她不要懷孕,但她卻不甘心,在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之後,她不顧家族的反對,毅然堅持把兒子生了下來。但她也因此患上了嚴重的後遺症,經常頭暈,畏冷畏熱。
我知道安娜姐確實有頭暈的毛病,但從沒想過她的病因竟是如此,不由得感嘆無私的母愛:「安娜姐,你真是個好媽媽。」
「天下父母心,現在你可能還感覺不到,等你肚子裡的孩子有那麼大的時候。」安娜姐用手跟我比劃著,「你就會強烈的感覺到,你的身體裡有一個新的生命在慢慢地長大,他是你的孩子,每一寸血肉都是從你身上長出來的,你會對他有感情,會愛他,會每天都想著他,等再大一點,他還會踢你,你會覺得痛,但是會很幸福,因為他是你的孩子。」
我雖然沒有懷孕,但是我依稀能從安娜姐的描述裡,體會到那種微妙的感覺,那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母愛,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淨,也是最無私的愛。
我忽然有種衝動,不想再繼續欺騙她。
「其實我沒……」
「怎麼了?」沉浸在美好回憶中的安娜姐回過神,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向我,我看到她的眼裡,閃動著對新生命的嚮往,心中驀得一動,原本想說出口的話如鯁在喉。
我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就想說時間不早了,你趕緊睡吧。」
「也是。」安娜姐揉了揉略顯倦色的眼睛,「其實我時差還沒倒過來呢,就是看到你太高興,一時忘形了。你也早點去睡吧,孕婦不能熬夜,會影響到孩子的。」
我點了點頭,忽然有些不敢去看安娜姐的眼睛,明明只是一場誤會,心裡卻騰起一股心虛之感,彷彿此時此刻,我正在刻意的欺騙一個期盼孫兒誕生的婆婆。
我丟下一句「晚安」,倉皇而逃,與剛才我進去時,那雄心勃勃想要把誤會解釋清楚的情形截然相反,內心似乎打著一面鼓,讓整個人在走出安娜姐的房間後,仍無法平靜。
我忽然感覺到很累,那種從心底深處蔓延來開的罪惡之感,令我有些無所適從。
從三年前,我第一次以沈林奇正牌女友的身份站在公眾面前,欺騙所有人的時候開始,我從沒想過這樣做到底對不對,會不會傷害到誰。可是今天,我忽然意識到我錯了,人是有感情的動物,一年又一年,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把沈林奇的家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我不想傷害安娜姐,不想欺騙她的感情,更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我決定為我和沈林奇所闖下的這場禍,找一個解脫。
書房的門虛掩著,從門縫裡透出一道微光,我推門而入,心情有些沉重。
沈林奇果然還沒睡,他坐在書桌旁,正仔細翻看著面前的一疊文件,聽到動靜,抬頭看我,目光在流轉的燈光裡,前所未有的柔和。
「有事嗎?」他明知故問。
「你覺得呢?」我站定,毅然迎上他的目光。
「跟我媽說清楚了?」
「……沒。」我咬了咬牙。
我看到他翻了一頁手中的文件,漫不經心地問:「為什麼?」
「我不忍心。」事已至此,我決定對他直言,「安娜姐是個好人,連我都不想讓她難過,但是我不明白,你是她兒子,為什麼還要欺騙她?你也看到了,她以為我懷孕心裡有多高興,你難道一點兒也不擔心她會失望嗎?」
沈林奇終於合上了手中的文件,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與我對視,問:「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辦呢?」
「跟她道歉,把真相告訴她。」我說。
「你的意思是,告訴我媽真相,她就不會傷心了嗎?」他突然站起,一步步朝我走過來。
剛才我站著,他坐著,我尚能有信心與他對抗,可是現在,我立刻察覺到了那朝我襲來的逼人氣勢,禁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結結巴巴地說:「至……至少不是繼續欺騙她。」
「那是不是也該跟她坦白,其實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呢?」他面不改色,步步緊逼,伸手鬆了鬆掛在脖子上的領帶。
「也……也可以啊……」說話間,我發現自己已經退無可退。
「那你不覺得,這樣我媽會更傷心嗎?」他把手摁在我頭側的門板上,仗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俯視我,眼眉微挑,目光帶著挑釁的意味。
我整個背都貼到了門上,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直衝腦門。
我不禁有些鬱悶,為什麼男人都愛來這套,非把人逼得無路可退,才能顯出他們的強大嗎?我看未必,連狗急了都會跳牆,何況我堂堂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
我忽然不像剛才那麼害怕了,直起身,迎上他的目光,我說:「那總比繼續欺騙她要好!或者,沈總你有更好的高見,不妨說來我聽聽。」
沈林奇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
良久,他忽然蹦出一句話來:「你不覺得,要消除謊言最好的方法,是讓謊言成真嗎?
沈林奇的話一說出口,我就懵了。
要是在以前,我一定會認為這又是他的什麼鬼把戲,可是今天情況有所不同,我總覺得以沈公子這樣速戰速決,睚眥必報的性格,不太會在一件事上糾纏那麼久,更不會拿自己的婚姻大事開玩笑,除非……他是來真的。
我被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嚇得心驚肉跳,以至於忽略了沈林奇朝我湊過來的臉,直到他的唇貼到我的唇上,我才回過神,猛地把他給推開了。
由於沒有防備,他被我推著往後退了幾步,站定,別有深意地盯著我。
我的心怦怦直跳,用手使勁抹嘴唇,惡狠狠道:「我警告你,別再跟我開這種玩笑!」
他的臉迅速陰了下來,眯起眼,聲音變得低沉:「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
「難道不是嗎?」我怒視他,「還是你想告訴我,你這麼做其實是因為喜歡我?」
我的話一說出口,我們倆都沉默了。
我內心感到極度的忐忑,儘管我一點兒也不信沈林奇這樣一個自高自大、目中無人的傢伙會對哪個女人動真心。但是我又實在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阻撓我向安娜姐說明真相。
究竟是我自作多情,還是他別有用心,我想以我的智商應該是沒法解答了,於是我乾脆把話挑明,看他作何解釋。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我與他相對而立,他始終沒有開口回答我的問題。
我站得腿都麻了,剛才的緊張全都化作了滿腔的怨氣,喜歡還是不喜歡,你特麼倒是吱一聲啊,又不是逼你去做鴨,有那麼難以抉擇嗎?
就在我打算把話挑得再明白些的時候,沈公子忽然有了動作。
他沒有回答我,他只是看著我,忽然開始脫衣服。
我整個人都斯巴達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一瞬間不崩瓦解,我貼著牆,顫顫巍巍地問:「你,你要幹什麼?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你真的沒必要用行動回答……喂!你別脫了,再脫我要叫了哦!救……」
聲音戛然而止,沈林奇把脫下的襯衫丟到了我懷裡。
「去幫我把衣服洗了,我就告訴你為什麼。」
我張大了嘴,半天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不由得惱羞成怒,把手裡的襯衫反丟給他,罵:「你有病嗎?耍我很好玩是吧?告訴你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因為我討厭你!」我說完,推開他,衝出了書房。
儘管我在離開時放下了狠話,但事實上,書房裡的那番對話對話,就像丟進我心裡的一枚石子,在我內心平靜的湖面上激起萬千思緒,令我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整晚,我的腦海中就像電影膠卷似地,閃過這些年我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從我們第一次偶遇開始,到他說要我做他的女朋友,他時而冷酷無情,時而又溫柔體貼,時而專橫跋扈,時而卻細緻入微。有時候我和他在一起,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討人厭的傢伙,可有時候他在我最危急的時候站出來,我又覺得他像上天派下來保護我的神。
他這樣對我,到底是出於喜歡,還是不喜歡,這個問題我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但是有個問題,我卻總算是想明白了,那就是:
完了,我好像喜歡他了!
在認清了這個殘酷的事實之後,我幾乎從床上跳坐了起來,眼冒金星,雙耳嗡嗡直響,腦海中一片空白,胸口猶如滔滔江水洶湧澎湃,無法平息。
我感覺自己快要完蛋了,動什麼不好,竟然對沈林奇動了心。要知道,從三年前我們相識的第一天起,我就不斷告訴自己,這是逢場作戲,千萬不能當真。可是,時隔三年,我從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片子,成了一隻見風使舵的小狗腿,什麼都看透了,卻偏偏沒看頭那個「情」字,還一頭栽了進去。
我想起狗血肥皂劇裡,那些為了薄情寡義的男人們,愛得死去活來,痛不欲生的痴情女子,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未來的自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世上有句話叫門當戶對。
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我也知道沈林奇是什麼地位,我和他就像太陽與月亮,看上去好像很般配,但事實上卻相隔了十萬八千里,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我深深覺得,我有必要做點什麼,以扼殺我心中這顆剛剛萌芽的罪惡的種子。
於是,我又想到了要跟沈林奇分手。
我已經不記得,這是我第幾次想到要跟他分手了,在過去的那些日子裡,我神經症的腦袋,時常會蹦出這樣衝動的念頭,不過很多時候,理智總能戰勝衝動,讓我繼續心安理得地做我的小狗腿。
但是這次情況有所不同,我發現自己對他動了心,這就意味著,我不可能再繼續與他逢場作戲下去,我想趁自己還沒在心裡做與他結婚生子的美夢之前,先從這種畸形的關係中抽出身,至少到時候不會死得太慘。
況且,我現在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有,連房子都要賣掉的窮丫頭了。我有自己的存款,也有自己的事業,就算沒有沈林奇,咬咬牙,我一樣能養得起我和白哲。
想到這兒,我毅然決定去找沈林奇攤牌。
沈林奇好像出去了,我找遍了整個屋子,都沒見他的人影。
黃媽說:「少爺昨晚一直在工作,現在可能還在書房裡。」
我聽後趕緊去了書房找他,結果還是沒能如願,書房的辦公桌上,放了滿滿一疊文件,唯獨不見我要找的那個人的蹤影。
我只好坐下來等他,心裡盤算著,一會兒見了他該怎麼說。
究竟是分呢,還是不分呢?其實我心裡也沒底,如果現在有朵花該多好,起碼能讓我扯一下花瓣,看看天意如何。可惜,這裡別說是花,連仙人球都沒有一個,唯一能數的東西,就是桌上那一疊文件……
於是,我做了一個很腦殘的決定,我決心搞一回封建迷信,數那疊文件,單數就分,雙數就告白,聽天由命。
「分,不分,分,不分,分,不分……」我數了半天,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雙數,老天讓我跟他告白!
泥煤啊!肯定是數錯了!
就在我決定再數一遍的時候,我的眼角忽然瞥見了壓在最後的那份文件的標題——《輝皇娛樂收購企劃》
我猛地一怔,之前發生的很多事情,忽然串成了一條線,一股涼意從腳底漫了上來。
我盯著那份「輝皇娛樂」的收購企劃案看了很久,忽然發現自己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白痴。
從幾個月前,我在片場被人侵犯,沈林奇冷眼旁觀開始,到他忽然深夜來訪,莫名其妙在我公寓門口睡了一整夜,陪我打遊戲,還替我擋緋聞,甚至在全功媒體面前高調宣佈他對我的信任。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計畫好的,目的只有一個:從李凱奇入手,聯合輝皇娛樂部分股東,引起公司動盪,藉機剷除競爭對手,將其納入沈氏名下,擴大星天國際的市場佔有率,從而獲得高額的利潤。
沒錯,為了策劃這一切,他下了一盤很大的棋,用盡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李凱奇、姜穗、喬銘陽,還有我,我們每一個人,不論好壞,都成了他這盤棋裡的一顆棋子,每走一步都在他精心策劃之內,每走一步就離他的目標更近一些。
很好,真是好極了!
我不禁感嘆:以沈公子的心機和演技,拿個奧斯卡最佳男演員獎真是搓搓有餘。不!他還得拿個最佳導演獎,誰叫他這齣戲編得實在是太完美了呢?如今輝皇被收購,沈氏有個痴情公子的名號也在網絡上被宣傳得神乎其神,一場戲下來,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名利雙收,這天下竟有此等一本萬利的好事,換做是我,怕是做夢都要笑醒過來了。
我真的很想為沈公子出神入化的演技鼓掌喝彩、高歌歡唱,可惜我現在特麼的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我呆坐在他的辦公桌前,心裡難過得要死,胸口好像被罩了一層不透氣的膜,讓人恨不得想拿把刀去劃個口子出來,恰在這個時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沈林奇的出現,讓我低落的心情發生了急劇的變化,我從難過到憤怒,又從憤怒感到好笑,最後我對著他,抑制不住地大笑起來,就好像一個變了態的精神病人一樣。
我從他的表情裡捕捉到一絲驚訝,但片刻又恢復了平靜,他向我走來,眯著眼問:「你笑什麼。」
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喘著一邊把那份輝皇娛樂的收購企劃案丟到了他面前,說:「我當然是笑沈總您的宏才偉略,足智多謀,又替咱們公司做了份大買賣,下次再遇到這麼好的事,記得提前通知我一聲,我不像你那樣演技一流,幾句話就能瞞天過海,我只能多準備幾瓶眼藥水,在媒體面前哭哭鼻子,替你賺點同情分。」
在我的冷嘲熱諷裡,沈林奇的表情有了非同以往的變化,他盯著桌上那份文件,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朝我走近了一步道:「驀然,事情沒你想得那麼壞。」
「別解釋呀!」我趕緊打斷他的話,「你一解釋不就顯得心虛了嘛?要我說,這是一點都不壞,相反還是件大大的好事!光動動腦子就收購了那麼大一間公司,為國家創造了多少GDP啊,利用幾個人算什麼呀?你放心,我不介……意的。」
我的話說到最後幾個字,有點說不下去了,因為沈林奇突然朝我逼過來,將我制在了他與書桌之間狹小的空隙裡,他純黑色的眼睛猶如洪水猛獸般盯著我,沉著聲音威脅道:「身為女人,最好不要那麼牙尖嘴利。」
我想我大概是氣到極致,所以心理扭曲了吧,不然怎麼會一點都不害怕他的威脅,還直視著他,很遺憾地說:「你以為我不想假裝啞巴嗎?可是一想到沈總您的聰明才智,我對您的敬仰就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又如黃河決堤一發而不可收……」
我又一次說不下去了,因為他伸手,毫不留情地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被他捏得生疼,下巴就好像要脫臼了一下,耳邊響起他充滿威脅的聲音:「別說了,聽到沒有!」
我當然聽到了,不讓我說是吧?那我咬總成了吧,於是我低頭,張嘴,朝著沈公子那隻修長、美麗、引以為豪的手上,狠狠咬了下去。
一聲低哼過後,他的手終於鬆開了,我忍著滿嘴的血腥味,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毫無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
我豁出去了,就憑這個混蛋,他騙我!
沈林奇的眉宇間透著罕見的惱怒,他終於不淡定了,忍著痛說:「白驀然,你給我清醒一點!」
我當時就笑了。
說我不清醒?開玩笑呢!我現在可是把心裡對他的那一點點喜歡都剜出來餵狗了,這還能叫不清醒?姐的腦袋現在跟用婦炎潔洗過一樣清醒!
我笑著說:「沈總,您多慮了,我現在比誰都清醒。」
「如果你夠清醒,就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他他他……他又威脅我!
我忍著胸口熊熊燃燒的怒火,說:「我不這麼說該怎麼說啊?要不沈總您教教我,教我怎麼用幾句話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萬一將來我不吃這口飯了,說不定還能擺個地攤,跟您一樣做個奸商什麼的。」
沈林奇的臉越來越黑,終於和我一樣變態了。
「好,我教你。」在吐出這幾個字後,他忽然向前一步,出其不意地托住我的後腦勺,往前一送,狠狠攫住了我的唇。
我發誓,這絕對是我這輩子遇到過最激烈的一個吻。由於用力過猛,我們的牙撞到一起,我的牙根都微微地發麻,他把舌頭伸進來,很不客氣地在我口中攻城略地,我嘴裡還都是他的血,如今又充斥著他的味道,這種感覺真的很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不知為什麼,我心裡一點都沒有因為他突然的舉動而感到害怕,相反的,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反擊了回去。
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如果不能反抗,就學會享受。
反正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沒必要裝純潔,只不過,我覺得我和他這樣一點都不像是在接吻,反倒像是在肉搏,看誰先用盡力氣,宣告失敗。
最後,還是我先體力不支,推開了他。
他看著我,眼中閃爍著某種不可思議的光芒。
我喘著粗氣說:「沈總你別誤會,你會逢場作戲,我也會,別忘了我是個演員。」說完這句話,我胸口又開始犯悶,看著他眼中那一絲光芒逐漸湮滅在黑色瞳孔裡,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恭喜你,演技不錯。」他淡淡說完那句話,轉身離開。
我叫住他:「沈總,看在我配合你演戲的份上,讓我演蔣雲達那部戲怎麼樣?」
「隨便你。」他沒有回頭,一步步離開。
我看著他的背影走出書房,消失在樓梯上,腿一軟,差點癱到地上,嘴裡還殘留著一絲血腥,帶著說不出的苦澀味道,蔓進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