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別迷戀姐,姐夫會讓你吐血

  一夜無夢。

  醒來時,床邊已空空無人,沈林奇給我留了張字條:「公司有事,我先回去了,照顧好自己。」幸虧字條上沒壓一疊錢,不然我會以為是哪個趕時間的嫖客,完事後拍拍屁股,連屁都沒留下一個。

  我感到有些失落,昨晚的一切恍如夢境,卻深深烙印在我的記憶裡,時刻提醒著我:過去那個勤勞的小處女已經不復存在了,我現在是一個走路姿勢有點詭異、腰酸背痛,但還必須繼續硬著頭皮工作的小女人。

  琳達看我的眼神很詭異,時不時捂嘴偷笑。

  蔣雲達更誇張,板著臉說:「都說了是休息,不要過度運動,容易影響工作。」

  我,欲哭無淚。

  回去的車上,我把喬銘陽趕到一邊,和乃昔坐在一起,向她大吐苦水。

  我說:「乃昔,我完了,我掉坑裡了。」

  乃昔驚訝地問我:「什麼坑?難道你也在追那個叫憶錦的無良作者的坑。」

  「去你的,我像是會看那種沒營養三俗小說的人嗎?我說的是沈林奇!」

  「他怎麼你了?」

  「他……」我竟然說不出口,最後只好嘆了口氣,「我總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我說完,就被乃昔鄙視了:「我以為什麼大事呢,猜不透就別猜唄,這世界那麼亂,你還要給自己添亂,這不是自討沒趣麼?反正你猜或者不猜,他的想法總在那裡,時間長了自然就懂了,沒必要花時間去猜,太累人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頓時豁然開朗。

  確實,我跟沈林奇既然已經糾纏了三年了,也不差再糾纏三年,反正好或不好,日子總要過下去,已經發生的事情,怪誰都沒用。最重要的還是挺胸抬頭,繼續朝前走,或許前方的路通向未知,但人活著,就是要面對未來無數的可能才有意思,不是嗎?

  就這樣,外景的拍攝伴隨著我的處女生涯,落下帷幕。

  回城後不久,新一集的《愛情來了》如期播出,除了觀眾的反響依舊熱烈之外,開始有廠商看中劇集帶來的效應,向我和喬銘陽發出邀請,希望我們能以情侶形象代言一款品牌相機。

  對方給出的酬勞大大超過了我以往的代言,我有些心動。

  但是沈林奇卻毫無意外地替我拒絕了廠商的邀請,自從溫泉之旅後,雖然我儘量避開沈林奇,但是他對我的管制卻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甚至不和我商量,就把那麼大一筆錢拒之門外。

  我為他這種不尊重我的行為感到很氣憤,因為接手這個廣告,對於我不僅僅只是一筆高額的酬勞那麼簡單,它將直接提升我在廣告代言上的身價,讓我躋身一線廣告明星的行列。

  有些女明星,奮鬥了十幾年,直到人老珠黃還未企及的高度,我單憑一部偶像劇就輕鬆獲得,卻因為沈公子的一意孤行而將唾手可得的機會送人,我能不生氣嗎?

  我不僅生氣了,我還憤怒了。

  早就看不慣他那吃乾抹淨拍拍屁股走人的態度了,如今竟還對我這般專制,把我當成什麼了?玩偶還是寵物?就算沈小帥,都有選擇自己狗糧的權利吧!

  我對琳達說:「你別管沈林奇怎麼說,我要接這個廣告,誰也阻止不了。」

  琳達為此感到很為難:「可是沈總他……」

  「他他他,是他拍廣告還是我拍?你到底是我的經紀人,還是他的?」

  「我是你的經紀人,可他卻是我老闆。」琳達還沒抗爭,就很沒義氣的選擇了投入萬惡資本家的陣營中。

  「我也是你老闆,我也有權炒了你!」我氣急,口不擇言。

  「沒關係,沈總會再把我聘回來的。」琳達信心十足。

  我嘞個去啊!我對這個連經紀人都可以仗著沈林奇做靠山,而任意無視我的世界絕望了!

  我說:「你等著,我去勾引小韓,讓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話音未落,我就聽到身後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回過頭,面如土色的小韓,以及他身邊,黑著臉的沈林奇。那一刻,我忽然有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

  我們四個人的表情,沒一個好看的,特別是小韓,我看他嚇得腿都快抖了,只差拔腿就跑。

  為了挽救這尷尬的局面,我上前一步準備解釋,哪知道小韓一見我要過去,渾身炸了毛似地跳開了,一邊擺手,一邊搖頭:「夫人,你……你別過來!」

  這把我當成洪水猛獸似地勁頭,直教人哭笑不得。

  我說:「我說著玩的,你別當真啊。」

  「不不不!我哪裡敢當真,不敢不敢!」小韓看上去都快尿褲子了。

  需要這麼誇張嗎?我無奈地看向沈林奇,他的臉總算沒剛才那麼黑了,只是嘴角勾起一絲戲謔的笑:「可以當真試試。」

  這哪裡是玩笑話,分明是紅果果的威脅,我看小韓嚇得快跪地上了,連連往後退:「那個,我想起還有份文件忘了拿,我先上去了!」他說完,不等沈公子同意,就飛也似的跑了。小韓那長久以來古板的形象,與此刻落荒而逃的場面行程了鮮明的對比,有種說不出的喜感。

  讓我不由得在心裡感嘆:沈總猛於虎啊!

  小韓一跑,琳達也站不住了,猶豫之後開口:「那個,其實我……」

  「你也有份文件要拿?!」我怒了,跑跑跑!一個個都跑了,豈不是留我在這裡任沈林奇魚肉?我呸!從他那天趁著月黑風高,四下無人,把我X了又O,O了又X之後,我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跟沈林奇單獨相處了。

  尼瑪太危險了有木有!!!

  但是琳達想要逃跑的執念卻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當我駁回她的一個藉口之後,她竟然不顧形象地高喊:「我大姨媽來了,忘了拿衛生巾,我先走了!」

  然後,在我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目光裡,她一溜煙地跑得沒了影。

  那一刻,我真有種迎風淚流、仰天長嘯的衝動,但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卻悠悠走到我身邊,厚顏無恥地說了句風涼話:「你看,他們都怕你了。」

  怕你妹!

  我扭頭,朝他怒目而視,卻在他熾熱的目光裡,憶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老臉很不爭氣地「唰」一下紅了。

  我說:「其實我……」

  「你也來大姨媽了?」他挑眉。

  「你才來大姨媽了!」我怒吼。

  「我沒這功能。」他聳了聳肩,並且不知廉恥地說了後半句,「不過我有別的功能。」

  「……」天哪!來道雷劈死這個禽獸吧!

  當我的內心吶喊完這句話的時候,公司落地窗外的天空亮起一道閃電,片刻之後驚雷聲響起,烏雲密佈的天空瞬間下起瓢潑大雨。

  不是吧?這都行!

  我盯著窗外,目瞪口呆,忽然覺得自己當明星真是太浪費了,當個神婆求個雨什麼的,每年可以為國家挽回多少億的乾旱損失啊!

  就在我思緒神遊的時候,沈林奇卻忽然拉起了我的手:「下雨了,我送你回去。」他說。

  我被他拉著走了好幾步,然後回過神,掙扎:「我有車,不用你送!」

  「哦。」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送我。」

  「……」我覺得我徹底敗給他的厚顏無恥了。

  我終究還是沒能堅持住自己的原則,冒雨開車「送」沈林奇回家。

  溫泉之旅後的第一次單獨相處,竟然是在這樣一個窄小的車廂裡,情況令我有些無所適從。為了避免尷尬,我打開了車裡的音箱,並且選了一首很歡脫歌曲,想緩解沉默的氣氛。

  但即便是這樣,開著車的我,仍舊忍不住瞎想開去。

  我和他現在的關係到底算什麼,情人還是床伴,又或者連床伴都不是?其實事以至此,我完全不想糾結在一層膜上面,又或者哭爹喊娘地逼他負責,欣喜若狂地準備嫁入豪門。我只想透過他那張忽冷忽熱的臉,看清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哪怕結果很傷人,起碼我心裡有個底。

  現在這樣,太折磨人了。

  就在我咬咬牙,決定跟他攤牌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沈公子卻忽然開了口,他說:「等會去我家,給你看樣東西。」

  「什麼東西?」我條件反射地警覺起來。

  「你放心,我媽不在家。」他解釋。

  你媽不在家,我才更不放心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種虧我吃過一次,不會再吃第二次了。

  他忽然笑了起來:「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

  「你已經對我怎麼樣了!」

  我說完,在他略帶驚訝的目光裡,慌忙撇開了眼。有些話,想想容易,說起來還這他媽不容易,我這張自詡天下無敵的二皮臉,終究還是敗在了沈公子意味深長的目光裡,紅著臉,一路無言地把車開刀了他家門口。

  安娜姐果然不在,否則她一定會衝出來熱情邀請我在他家留宿。

  「你確定不進去?」沈林奇問。

  「不去了!」我斬釘截鐵地點頭。

  「就算我有東西給你看,你也不進去?」

  「不了……什麼東西?」我終究還是敵不過自己的好奇。

  「進去看了,不就知道了。」他竟然還賣起了關子。

  我呸,進去還出來嗎?為什麼進去這個詞,聽上去特別淫邪?我甩了甩腦袋:「算了,我不看了,我還是……」

  拒絕的話沒說完,門口卻忽然響起一連串狗叫。

  我驚訝地循聲望去,看到了不遠處仰著頭高貴無比的沈小帥,以及沈小帥身邊一條歡脫得很沒形象的賴皮小黃狗,那狗的模樣看著有些眼熟。

  這不是那天在酒吧門口為了救我,還被流氓踹了一腳的流浪狗嗎?

  我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喜。那天由於趕著送醉酒的乃昔回去,我也沒顧上我的「救命恩人」,本想什麼時候有空,再回去找找它,哪知道沈林奇竟然有心地將它收養了。

  那一刻,我忽然有點小感動。沒錯,沈林奇就是這種人,他可以在一夜溫存之後拍拍屁股走人,惹得人心灰意冷,也可以僅憑一條狗,就把我感動得意亂情迷,小心肝撲撲亂跳。

  這樣下去,我遲早要得心臟病!

  我憤憤地想著,忽然聽到在一旁裝矜持的沈小帥朝小黃狗吼了兩聲,那剛才活蹦亂跳的傢伙竟然被震住了,從我腳邊乖乖地蹲回了趾高氣揚地沈小帥的屁股後面,活像個哀怨的小媳婦。

  我被它這模樣逗笑了,忍不住問沈林奇:「這狗真逗,你給它取名字了嗎?」

  「嗯。」沈林奇點點頭。

  「叫什麼?」我追問。

  「沈小白。」

  「……」為什麼我忽然有一種很想蹲到沈公子後面,嗚嗚叫兩聲的錯覺?

  我終究還是沒能接成那支相機廣告,但是公司卻幫我聯繫了另一個品牌手機的代言,雖然片酬不及相機廣告來的高,但也已超過了我以往任何一支廣告代言的酬金,多少讓我心裡平衡了些。

  只是這樣一來我的整個十月就變得忙碌起來,一面要應對劇組緊張的拍攝和宣傳,一面又要抽出時間來做代言,每分鐘都恨不得掰成兩半用,每天都因為睡不夠而被劇組的造型師抱怨眼袋太重遮不掉。

  但就是這種情況下,醫院卻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催我去看白哲,他們說白哲為了見我,已經從醫院逃了幾次了,最嚴重的那次,甚至逃出了醫院的大門。

  「他的情況很好,只是缺乏關心,你買再多的東西的給他,還不如親自來醫院看他一淌。」新來的那個主治醫師,在電話裡的口氣有些不善,我想他大概覺得我是那種只顧賺錢,不顧弟弟死活的壞姐姐吧。

  我從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我,但是他的那番話說的的確有道理,我已經忙得太久沒去看白哲了,他自小就依賴我,病後就更別說了,剛開始的時候甚至一天不見到我就會發狂,相比之下他現在確實好太多了。

  我想,無論如何,我都該去看看他了。

  在死皮賴臉地磨了二十分鐘之後,蔣導終於答應放了我半天假,我沒來得及跟琳達打招呼,就驅車趕往醫院,哪知卻吃了個閉門羹。

  「白小姐,醫院不是你家,說來就來,說不來就不來,病人也需要時間治療。」我終於見到了電話裡那個很不客氣的主治醫師黃齊,長得挺帥,只是對我充滿了敵意。

  我可沒興趣去得罪我弟弟的主治醫生,我說:「沒事,我可以在外面等他。」

  「那麻煩你站旁邊一點,別妨礙醫院辦公。」醫院裡的那群小護士,因為《愛情來了》的關係,對我熱情有加,把醫院窄小的過道堵得水洩不通。

  「好,好。」我在心裡罵了句馬勒隔壁,然後壓低了帽子,唯唯諾諾地站到了一邊。

  一等就是三個小時,那群小護士再迷我,一到下班,還是跟說好了似地,呼啦一聲全跑了。

  我坐在角落裡又餓又困,兩眼皮直打架,卻又怕錯過了白哲出來,只好不停地捏自己的臉提神。

  一袋面包出現在我面前,我抬起頭看到黃齊板著一張臉,聲音僵硬地說:「拿著,餓死了醫院不負責。」

  啊哦,真是個彆扭的傢伙啊!我接過面包,說了句謝謝。

  他卻轉身要走。

  「請問。」我叫住他。

  「什麼事?」他停下腳步回過頭。

  「我弟弟什麼時候能出來?」

  「不知道,他在裡面睡著了,要等鎮定劑過了才會醒過來。」

  「哦。」我點了點頭,想繼續等下去。

  黃齊走了幾步,再次回過頭,面色看上去沒像剛才那麼對我充滿敵意了:「喂,你要不先走吧,他沒那麼快醒。」

  「不行,我來都來了,說什麼也得見他一面。」我搖頭。

  「隨便你。」他嘟噥了一聲,又走了幾步,又回過頭,「我去看看,說不定他醒得早。」

  真是個怪人啊!我想。

  黃齊雖然怪,但至少還有點本事,在又等了半個小時之後,我看到他從治療師走出來,並朝我招了招手。

  「他醒了,你進來吧。」

  「好!」我匆忙站起來,跟他走了進去。

  白哲果然醒了,只是看上去還有點虛弱,這樣的治療對於他來說已經很平常了,所以他像個懂事的孩子一樣,不哭也不鬧。

  我心疼地撫他的臉:「阿哲想姐姐了嗎?」

  「嗯,哥哥說,只要阿哲乖乖的,姐姐就會來看阿哲,所以今天阿姨給阿哲打針的時候,阿哲都沒有哭哦。」他指了指黃齊。

  這傢伙還挺有一套的嘛,我感激地看了眼黃齊:「謝謝。」

  他哼了一聲,竟然有點害羞。

  「哥哥,你做我姐夫好不好?」阿哲忽然說。

  我被他這句話嚇了一跳,只好耐著心教他:「阿哲乖,這話不能亂叫哦。」

  「可是阿嬤說,姐姐的男朋友就是姐夫。」阿哲很認真的說。

  怎麼又是那個掃地阿嬤啊!我欲哭無淚。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一陣吵鬧聲:「對不起,先生,您不能進去,病人正在治療……先生!先生!」

  然後,沈林奇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個很為難的小護士。

  我沒想到沈林奇回來,有點驚訝,但還是擺了擺手:「沒關係,他是我朋友。」

  「咦!」白哲躺在床上吃驚地張大嘴,「怎麼又來了一個姐夫?」

  我:「……」

  我強烈懷疑沈林奇在我身上偷裝了衛星定位儀,要不然他為什麼總能把我逮個正著?緣分已經不能解釋這個問題了,只能說這是孽債!是孽債啊!

  我苦著臉朝阿哲解釋:「阿哲乖,這兩個都不是姐夫。」

  「那姐夫是誰呢?」阿哲眨巴著眼睛問我。

  我被問住了,看看黃齊又看看沈公子,最後嘆了口氣對阿哲說:「姐夫,還在趕來投胎的路上。」

  阿哲一臉迷茫的看著我,我想以他目前的智商水平,應該還沒法理解「投胎」這個詞的意思吧。好在黃齊在此刻走上了前,板著臉說:「病人現在需要休息,如果兩位沒什麼事了,就請回吧。」

  一聽我要回去,阿哲立刻在病床上鬧起來:「不要,不要!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我只好哀求黃齊:「醫生,我才剛見到我弟弟,請你通融一下好嗎?」

  黃齊的神色有所緩和,但是卻看向沈公子,毫不留情地說:「家屬可以,但是外人不行。」

  這傢伙是在和沈林奇叫板嗎?

  我驚得瞪大眼睛,不由得對這位有些傲嬌的年輕醫生刮目相看,畢竟這世上有膽識能與沈林奇針鋒相對的人已經不多了,僅憑這我就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沈林奇當然不會這樣善罷甘休,我聽到他冷笑了一聲:「這裡能被叫做外人的,應該不是我吧?」

  啊哦,還槓上了?

  我又去看黃齊,他的臉色難看了許多:「我是負責白哲病情的醫生,外人難道還是我嗎?」

  「難說,這醫院醫生挺多。」沈公子這話後半句的意思明顯是: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如果不想被炒魷魚,就別廢話那麼多。

  但是黃齊好像一點也沒受到他的威脅,相反,他冷笑了一下:「再多也輪不到外人管。」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白哲嚇得躲到了我身後,扯著袖子問:「姐姐,姐夫們是在吵架嗎?」

  都說了不是姐夫!更不是姐夫們!!!

  我頓時就被刺激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指著他倆就說:「什麼外人不外人的,阿哲是我弟弟,又不是你們的,這裡不需要你們,麻煩你們要說出去說,誰敢嚇著我弟弟,我跟他沒完!」

  我想這大概是我第一次在沈公子面前展現「強攻」的氣勢吧?以至於他和黃齊停止了對話,同時看向我,在一陣沉默之後,他倆竟然都乖乖地走了。

  咦!原來我這病貓發發起威來,還能頂半隻老虎?我驚訝之餘,也在心裡暗暗琢磨,以後是不是該多在沈公子面前發發威,免得他總把我當軟柿子捏。

  恰在此時,阿哲又扯了扯我的袖子:「姐姐,你對姐夫們好凶。」

  我差點掀桌,都說了不是姐夫!更不是姐夫們!!!

  天哪,到底是誰把這孩子教成這樣的?我覺得我真該抽時間好好陪陪他。

  在這種追悔莫及的情緒中,我一直陪阿哲到了半夜,他起先還與我說些病友間的趣事,說著說著大概覺得累了,就枕著我的給他買的機器貓玩偶沉沉睡去。

  見他終於入睡,我總算安心了些,躡手躡腳地從病房出去。住院部已經大門緊閉,為了病人的安全著想,這個時間段別說是病人家屬,就是醫院裡的醫護人員都很少能自由出入。

  我摸著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從隨身帶著的包裡摸出吃剩半袋面包,打算找個無人的角落,趕緊將他們就地正法。

  雖然醫院晚上人丁稀少,但我現在大小也算個公眾人物,這落魄的模樣萬一被哪個值班護士拍了發到微博上去,那可就有得我折騰了。為了避免明天一早在娛樂版頭條上看到類似《知名女演員落魄醫院,深夜進食疑似女鬼》這樣驚悚性的標題,我蹲在垃圾桶邊上,飛快地啃著面包,哪知道身後忽然有人叫了我一聲。

  沈林奇這傢伙,怎麼還沒走?!

  我當時滿嘴的面包,被他嚇得全咽喉嚨裡去了,一下子噎住了。

  「你怎麼了?」沈林奇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問。

  我背對著他,痛苦地趴著垃圾桶,臉憋得通紅,眼淚鼻涕混著面包屑,別提有多丟臉了。可事情的始作俑者竟毫不知情,甚至上前一步,朝我走來。

  我怕他看到我這副鬼樣子,太丟臉,乾脆趁他走上來之際,一下子撲進了他懷裡。

  沈林奇僵了僵:「你……」

  「別說話!」我把臉埋在他的胸口上,死命蹭。

  他果然沒再說話,由著我在他胸口亂蹭,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蹭得差不多乾淨了,這才有勇氣抬起頭,看到他噙著笑的眼神。

  「擦乾淨了?」他問。

  竟然被發現了……

  我呵呵乾笑了兩聲:「嗯,差不多了。」

  「嘴角還有。」他很認真地指了指我的嘴角。

  「哪裡?」我下意識地拿手去摸。

  「左邊。」「這裡?」「下面點。」「這?」「再邊上點。」「到底哪裡啊?」……

  我不耐煩地拿手亂摸,下一刻手卻被他拉開了。

  「這裡。」他俯下身,吻住了我的唇。

  上次是方便麵,這次是面包,尼瑪好歹讓我漱個口你再下嘴啊!

  我快崩潰了,但是他卻一點兒也不介意,甚至捏著我的手腕,把我壓倒了一旁的牆上,肆無忌憚地吻了起來。

  不知道是餓的,還是被他吻的,我只覺得兩眼發黑,雙腿發軟,人貼著牆,差一點癱軟下去。

  但是腰卻被他用手托住了,那種手掌觸碰腰肢的微妙感覺令我的腦袋一度短路,胸口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意亂情迷之下,我的雙手下意識地環住了了他的脖子。

  吻,更深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彼此都欠著那句話,才讓行動起來有種特別的刺激感,以往我們之間的種種畫面,無論是吵架還是重口味,全都一幕幕閃現在我的面前。

  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裡防線正在一步步地坍塌,只差一點,我就要豁出去了。

  但是,對面病房的門被打開了。

  被吵醒地阿哲吃驚地看著我們,自言自語地說:「原來穿黑衣服的才是姐夫。」

  才被醞釀起來的情緒在瞬間土崩瓦解,我滿臉黑線地看著這讓我牽腸掛肚的弟弟,不知為什麼,我忽然莫名其妙地感到一種「這小子的病快好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