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活著,我以為……我真的以為……」夏培非常激動,電話那頭卻說:「你周圍有人嗎?別聲張。」
他的語氣嚴肅,夏培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沒人,我在教室,人很少。」
「好,你找個安靜地方,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夏培急忙往外走,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好了,老師,你說。」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歎道:「你過得好嗎?孩子。」
夏培的眼眶一下就熱了,這果然是熊老師的聲音和語氣,當初他被這個世界孤立,他的腦子要被周圍的意識騷擾到爆炸,是熊老師教導他如何生存下來。
「老師,我很好,我在一所學校裡,這裡全是象我們這樣的不一般的人,我還偶爾去幫一家很厲害的公司工作,我有收入,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老師,你的教導我不敢忘。你好不好?你在哪裡?」
「夏培,我現在在一個犯罪團伙裡臥底,目前情況有些危急,在你們那邊有奸細,我需要你的幫忙。」
夏培一驚,忙說:「是很嚴重的事嗎?我能幫什麼忙?」
「這個在電話裡不能說,太危險。你找個時間回城裡來,我上不了山,意識能力達不到這麼遠,你下來,我們找個機會聊聊。這件事很機密,你們所有人都很危險,所以你誰也不要告訴。把這事的意識屏蔽起來,別讓別的心語者發現。」
「放心,老師,沒有別的心語者,只有我一個。」
「那就好,你什麼時候方便進城,最好帶上別人一起來,掩人耳目,別引起懷疑。」
「那就這周末吧,周六下午2點左右,我跟同學到國貿廣場那邊的商業步行街,那有個書城,我們可以在那裡見。」
「好的,那就周六下午2點。你不必找我,跟平常一樣就好,我會找你的。記住,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
夏培應了,掛了電話,心裡呯呯呯跳,隱隱有著即將成英雄做大事的興奮。
第二天,雅瑪公司那邊把夏培召去。Happy親自跟他交代任務:「你一會跟這個叫夏生的人聊一聊,他是小魔王從S鎮帶回來的,我們查出來S鎮裡有位叫魯琴的老婆婆可能跟X醫生有過接觸,但還不能確定。這個夏生見過一個男人去找魯琴,在魯琴死後,那男人還帶了另一個人去問過夏生,我們需要你從夏生的腦子裡,把這兩個男人的畫面找出來,傳給我們的電腦繪像操作員,讓他把人像畫出來。」
夏培心裡一震,知道這個線索至關重要,他點點頭,跟著Happy走進了一間辦公室,裡面有個年輕人坐在一個電腦操作員旁,對著屏幕說著什麼,Happy附在夏培耳邊輕聲說:「我們給這夏生在公司裡安排了工作,他正在給電腦操作員描述那兩個男人的外貌,你就當聊天似的,別給他壓力,多挖些東西出來。」
說話間,已經走到那辦公位置那,Happy給他們介紹:「夏生,這是夏培,是我們的心理咨詢師,他是來幫助你回憶那兩個人的外貌的,羅平,你配合一下他們,盡快把畫像弄好,Boss等著要呢。」
三個人都應了,開始工作。Happy出來,轉回嚴洛的辦公室,他正對著牆上的監視器,看著那個辦公室裡的一舉一動,Happy上前報告:「Boss,昨晚的那個電話沒追蹤到線索。」
嚴洛點點頭:「一會看他弄出來的畫像情況。他要是明白自己該做什麼,這次是個坦白的機會。」
可惜夏培沒有抓住這個機會,他跟夏生聊了聊,很快就從他腦子裡看到了令他震驚的畫面,那兩個男人其中之一,是他的熊東平老師。而昨夜裡那個電話內容馬上在他腦海浮現了,老師說他們全都很危險,在他們這邊有奸細。
夏培一下緊張起來,他放大了意識,在這層樓裡搜索著,想看看有沒有人在關心這事,或者有了解老師的動向的,他搜索了一圈,沒什麼發現。回到神來,發現夏生正盯著他:「你叫夏培啊,跟我名字好象。」
夏培點點頭,還在琢磨這事,怎麼辦,老師要曝光了,那嚴先生這邊會不會通緝他?可老師是好人,他是想保護他們的。
「夏培,我叫夏生,你說,有沒可能我是你失散的兄弟?」
「啊?」夏培從沉思中被夏生拉了出來,他在說什麼天方夜潭。
「對啊,你看,我年紀比你大,叫夏生,有沒可能是爸媽想著,生出來就得培養好,所以我們一個叫生,一個叫培,我是你失散的兄弟?」
夏培猛搖頭:「不會,我爸媽只生了我一個。」
夏生很失望,看了看夏培,又問:「你確定?」
夏培耐著性子答了:「確定。」心裡還在想,怎麼辦?要不要跟嚴先生他們交代?可老師說這裡有內奸,萬一被內奸知道了,那老師豈不是會很危險?他內心掙扎又掙扎,那個夏生卻還在旁邊添亂:「你真的能確定嗎?不用回家問問你父母?」
夏培有些生氣了:「我父母不要我了,沒什麼可問的。」
「那我們一定是兄弟啊。」夏生激動了:「你看,你爸媽就喜歡不要孩子,那我就更有可能是你哥哥了。」
夏培真的生氣了:「你真有病,你要找親戚到別處去找,別煩我。」被這白癡一攪合,他腦子更亂了,到底該怎麼辦?
羅平在一旁聽著這詭異的對話,一邊忍著笑,一邊把腦子裡夏培傳過來的人像畫了出來。夏培拿著畫像去找Happy,心亂如麻,不知如何開口,把畫像交出去後,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匆匆告辭離開。
嚴洛攤開兩份畫像,一份是嚴謹讓神族的技術員畫出來的,一份是夏培讓羅平剛做出來的,那個疑是X醫生的男人相貌一樣,可兩張熊東平的畫像卻不一樣。夏培的那張,模樣與熊東平有了出入。
嚴洛把畫像丟在桌上,對Happy說:「周六派兩個神族的生面孔去盯緊他。」兒子說得對,誰都不知道梅瑰的能力,是他們最大的籌碼。
周六,學校N久沒有放周末假了,這次周六放大家出校,許多同學都撒了歡的往外跑。嚴謹他們幾個約好了去市區逛街,一數人頭,想去國貿那邊步行街沒錢也要拼的,居然有十多個,於是太子爺嚴謹假公濟私的叫了校車,把他們一群人全運過去。
魏英雲一邊享受的特權階層的福利,一邊損人:「小魔王,你太腐敗了,你看看人家默言,那才是正經太子爺,人家多低調。」
「那你下車,飛著去。」嚴謹不吃他這套。
「我這不是怕上新聞頭條嘛,要是人家以為是神仙來了,都來拜我怎麼辦?」
「不會拜你的,會直接開槍把你打下來,然後送到實驗室解剖研究研究。」閔麗毫不客氣的譏他。
「哇塞,女人就是毒。」魏英雲退回座位,不得瑟了,撞一撞身邊的夏培:「你幹嘛哭喪個臉,去逛街跟去打仗一樣。」
夏培打起精神:「哪有,我想去買點書,正想著要買什麼書好。」
嚴謹象什麼都沒聽到,問梅瑰:「你想逛哪?」
夏培有點緊張,暗悔不該說買書,萬一小魔王要跟他一起去書城就糟了。好在梅瑰回道:「冰淇淋店。」
「對,對,對。」幾個女生趕緊附合。
「大冷天,不許吃。」嚴謹很有哥哥的威嚴。
幾個人開始辯冷天吃冰才爽,夏培暗暗呼口氣,幸好幸好。
校車把他們送到街口,十來個少年浩浩蕩蕩的殺進了步行街,很快分散了各自逛各自的,夏培別的人都不怕,就是生怕嚴謹會跟他一道,還好嚴謹粘著梅瑰,而梅瑰又對買書沒什麼興趣,他們幾個人閒逛閒逛終於進了書城斜對面的一家冰淇淋專賣店。
夏培看了看手表,1點32分,他左右四望,沒什麼異常,於是跟著兩個同學一起走進了書城。
因為是周末,書城裡人很多,夏培倒不擔心老師會找不到他,老師的能力協會裡的人都知道,他能夠掌握一棟三十多層大辦公樓裡所有人的意識思維,所以在這個只有四層的書城裡,從人海中搜索到自己,對老師來說不是難事。
夏培開始一本一本的書翻看著,慢慢與幾個同學離得遠了,他很警覺得放開了自己的意念力,探聽著周圍是否有什麼異常。他努力鎮定,那種既緊張又興奮的情緒鼓動著他心臟跳動的頻率。
終於,他聽到了熊東平的聲音:「夏培,你聽到了嗎?」
夏培手一抖,手上的書差點掉在地上,他凝神靜氣,集中注意力,在腦子裡回答:「聽到了。」
「很好,你不用緊張,也不要找我,還是看書的樣子就好,我們就這樣說話,比較安全。」
「好的。」夏培應了,拿著書找了個角落呆著。「老師,究竟是什麼事?」
「夏培,我十一年前失蹤,是被一個反社會組織抓走了,他們擁有很多高科技手段,企圖利用我們的超能力來顛覆國家,但似乎有一些組織的勢力使他們有所顧慮,所以他們一直在研究和開發。而我們心語者的力量,是他們最想得到的。我被抓的頭幾年,並不知道自己在哪,他們在我身上做了很多實驗,我還看到了別的心語者,但最後,只剩下我自己。這幾年,他們的實驗取得了成功,我的能力被提高了很多,我為了保命,假裝屈從了,我,被迫幫他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熊東平的聲音裡透露著羞愧。
「老師,這不是你的錯。」夏培很激動,他想象著這十年老師所受得苦,心裡非常難過。
「我一直在尋找機會與外界聯系,我把自己當成了在這個組織裡的臥底,努力收集他們的情報,終於有一些進展。這兩年,因為我表現不錯,他們對我也很信任,只要我有合理的信息搜索的借口,他們就會放我出來。所以我們才能有機會這樣溝通。」
「老師,我要怎樣才能救你?」
「不不,夏培,不要救我,我們要救的是這個國家,要救這個世界,我們的心語能力用處非常強大,我們不能辜負了上天給我們的天賦恩賜。現在這組織還在尋找著心語者,他們說有比我更強大的心語者,能夠同時掌握整個城市甚至幾個城市的意識思維,夏培,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所有的秘密都會被這個組織知道,金融、政治、民生、軍事,甚至小到某個人的銀行密碼,都會被挖出來。這類的事我已經幫他們做過了,他們現在沒有大張旗鼓,就是不想打草驚蛇,一旦他們找到更強大的心語者,那城市就完了。」
夏培拿著書的手都有點抖,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他聽見熊東平接著說:「我不能告訴你其它的細節,這樣你太危險,你必須安全的呆在外頭,我們倆得裡應外合,沒有人比我們更有能力來完成這個事了。現在你們那邊有奸細,他在給這個組織提供你們的情報,包括你們的學樣,包括雅瑪公司,還有那個嚴洛先生,甚至他的家庭狀況,這個組織都一清二楚。夏培,我在這邊都看到了你的檔案。」
夏培嚇得倒吸一口冷氣,熊東平對他說:「不過你不用害怕,我已經勸服了他們,說你的能力不行,抓過來也沒什麼用,於是他們已經打消了抓捕你的念頭。我這次也是佯裝告訴他們,說我能勸服你為他們在外頭收集情報,所以他們才會配合我,讓我跟你接觸。」
「老,老師,你找我的事,他們,他們知道?」夏培又驚又疑。
「對,不然我也無法保證能完全擺脫他們的監視,萬一他們覺得有任何的不對勁,就會對你不利,現在用這個做借口,他們反而會配合我們倆,也能保證你的安全。反正我們用心語對話,誰也偷聽不到。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那,我該怎麼做?」
「找出那個奸細,夏培,一定要把他揪出來。另外,我們要提前一步找到那個心語者,她叫魯安華,是S鎮一位叫魯琴的老太太的女兒,算一算,現在應該38歲左右,我把她的樣子傳給你。你那個同學嚴謹跟他的妹妹,從S鎮帶走了一個叫夏生的年輕人,那個人是個重要的線索。之前我跟這個組織的人去審過他,雖然當時從他那挖不出什麼來,但他是唯一跟魯琴生活過的人,魯安華有可能會去找他,或者是有什麼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重要東西,這些可能都會是線索。」
「我見過那個夏生。」夏培趕緊報告:「就是帝景大廈的雅瑪公司裡,他們讓我從夏生的腦子裡挖出來找過他的兩個人的樣子,我看到你了,老師。」
熊東平沉默不語,夏培急忙又說:「我,我在把圖像傳給那個繪圖技術員時,用意識改了一點你的樣貌,我不想老師被通緝。」
熊東平歎了口氣:「孩子,我這十年竟然還能活下來,已是萬幸。我早就做好了會犧牲的心理準備。你不用擔心我,自己要多加小心,留意周圍,找出那個奸細來,他應該有些職位,不然不可能拿到這麼全的資料,對這麼多事情了如指掌,肯定是有不少機會接觸。所以這個事不能告訴嚴先生,也不能告訴會長,以免被那奸細察覺。越多人知道就越危險。那個夏生,你也多找些機會聊聊,從他那套出點情報出來,我們若能先一步找到魯安華,就能阻擊這個組織利用她的能力做壞事。你要是有任何發現,不管有用沒用,大大小小,都要告訴我,我會來幫你判斷。」
「嗯,我知道了。」夏培在心裡用力點頭,這是拯救世界的使命,他和老師都是救世英雄。
這時卻聽熊東平突然問:「夏培,你確定你們學校裡,真的沒有別的心語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