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萍萍和金秋談完,就輪到金壽了,他不像金媽媽那麼感性,抽了半天的煙,到最後只憋出了幾句話:「別擔心,如果在外面撐不住了,就回到家裡來,我和你媽還養得起你。」
他到底沒敢提起來,金秋是不是真的被人欺負了,又想幸好現在比較開明,等過段日子,大家自然會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因此也很贊成她回海城去,那樣的大城市人情冷漠,金秋那點事兒算什麼事兒啊。
就是在這裡才會被人議論。
金秋也實在不想被親戚們圍觀安慰了,因此當機立斷就定了第二天的票準備回海城。
金壽和姜萍萍送她到了車站才返回。這裡離海城不遠,不過是一兩個小時的車程,一下動車,金秋看見的就是寬闊整潔的火車站,人來人往,行色匆匆,誰也不會管別人的是是非非。
這就是大都市,她平日裡嫌棄海城冷漠無情,現在卻覺得耳根子清淨,可見世間事物,沒有絕對討厭的,也沒有絕對喜歡的。
因為之前丟了手機,金秋第一件事情是先去商城裡買了部新的,然後又去超市裡采購了一番,這才回到了家裡。
還沒進家門,就看見趙嘉又蹲在他們家門口哭個不停,金秋順口就問了句:「你又餓了?」
趙嘉頂著一對兔子眼,小聲嗯了句,金秋就和白瑄說:「家裡還有香沒,點個給她吧,你怎麼還不去投胎?」
「七七已經過了。」趙嘉抿了抿嘴,這般說。
金秋一聽便歎了口氣,不過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她也不打算置喙什麼,順手能幫一把算是一把,反正線香挺便宜的。
白瑄照她所說給趙嘉點了香,然後就忙著打掃房間去了,幾天不住人,他卻好像是幾年沒人似的,抹桌子抹地板曬床單收衣服,忙得團團轉。
還死活不讓金秋幫忙,讓她只管坐在電腦面前看電影吃零食,家裡有個田螺先生什麼的,真的不要太幸福啊!
金秋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心想著得記得給他多買幾套衣裳,不然總是一套衣服穿來穿去的多寒磣,不過鬼能穿得上衣服嗎?這以後難不成是她養家,他做家務的節奏?
有個那麼帥的男朋友,真的好養眼。
再次回到家裡,金秋的心境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此看了他覺得喜歡,就招招手:「過來。」
白瑄剛曬了被子,屁顛屁顛跑過來撒嬌:「老婆!」
「乖。」金秋親了親他的額頭,怎麼看怎麼喜歡,怎麼就長得那麼俊呢,唇紅齒白的,看了就讓人覺得歡喜。
「嗷嗷老婆你親我了!」得到金秋給他的第一個親吻,白瑄高興極了,纏著她不肯鬆手,「補償補償。」
金秋故作驚訝:「補償不是給你了嗎?」
「什麼?」他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沒有別的嗎?」
金秋太喜歡逗他了,覺得比什麼都好玩:「人家談戀愛都是出去看電影啊逛街啊,為什麼你就直奔著床呢?」
白瑄摟著她,不放過任何機會和她親近:「他們都不想和你上~床嗎?那個警察和你的同學什麼的。」
金秋想了想,她和杜天澤談戀愛的時候還很清純啊,也就是手牽手去逛街,或者他給她買零食之類的,當時也很開心,完全沒有想過奔床這種事情:「你以為都是你啊。」
「嗯哼。」白瑄不以為然,「他們只是不說而已,我誠實。」
金秋被他逗笑了:「亂講。」
「約你出去玩只是手段,最終目的絕對是奔床,」白瑄信誓旦旦,「男人都是那麼想的。」
金秋當然知道這一點,但是她樂得和他玩兒:「原來你也就是這個目的啊。」
「之一,」白瑄不否認,只是強調,「能和你嗯哼嗯哼我當然開心了,不過這樣也很開心了。」他親了她一口,「反正我答應過你,只要你不想,絕對不會發生。」
彼時,陽光正好從窗戶裡照了進來,為他柔和的面容鍍上一層金邊,愈發顯得不似塵世中人,金秋有些恍惚,撫著他的面頰問:「你……曬太陽可以嗎?」
「我又不是鬼,當然可以曬太陽了。」他伸展四肢,好像是一只打盹的貓,「暖洋洋的,夏天要過去了吧?」
金秋想,不知不覺,這家伙跟著她竟然也有兩三個月了呢,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時間過得那麼快。
「是啊,」她附和他,「夏天要過去了。」
春去秋來,四季變遷,人和事都在不停地發生變化,包括她在內。
「老婆你喜歡秋天嗎?」
「喜歡啊,我是秋天生的。」
「金秋九月,丹桂飄香,對不對?」
「你可以別說得和運動會開幕式似的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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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天行給了她半個月的假期,不得不說十分慷慨,金秋也就借此機會休息休息,之前一年多的時間,她除了年假就沒有休息的時間,也正好調整調整心態。
換了新的電話,又去買了新的衣服鞋包,逛街花錢的確是一種很好的消遣放鬆的方式,而且雖然在旁人看來金秋是一個人逛的,但是實際上她背後跟著一個不停出謀劃策的家伙。
比如說在內衣店,她選得內衣都趨向於少女類,顏色偏嬌嫩雅致,結果白瑄就一停不停嘮叨:「老婆這個紫色的好看!」
那是情趣內衣好嗎?金秋瞄了幾眼,導購小姐馬上發現了,親切可親地說:「這一款內衣我們賣得很好哦,要不要試一試?」
她一點兒都不想穿那種透明的一看就像是要隨時隨地勾引男人的內衣!金秋否決了,白瑄再接再勵:「這個黑色的也很好看嘛,不要買白的了,好單調的。」
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她恨不得痛罵一句「你穿還是我穿」——結果,她買了一件大紅一件深紫一件黑色。
她只是耳根子太軟了,金秋自我安慰,她才不是為了他才買的呢。
買了一打絲襪,還有唇彩粉底眉筆需要添購,金秋經歷一次磨難,除了體會到自己的遺憾之外,其余的就是覺得應該對自己更好一點兒。
誰都不知道明天會不會發生意外,如果自己不寵愛自己,誰來寵呢?
後來路過男裝,給他選了一套休閒裝,雖然她最喜歡男人穿白襯衫,不過倒在床上實在不像話,內褲沒好意思進去買,掩面走過。
她花掉了一筆存款,然後心想,趕緊過兩天回去復職,否則下個月得吃泡面過日子了。
男朋友固然給人安全感,但是也許工作更重要,因為只要努力,必有回報。
回家的時候看到小區裡有流浪狗和流浪貓在翻垃圾箱,那些貓狗皮毛髒亂,瘦骨嶙峋,實在可憐。金秋駐足看了好久,轉身去旁邊的超市買了幾個盤子,晚上把剩飯和剩湯拌一拌,捧著下了樓去,她把盤子放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隨即轉身就走。
走到半路的時候回頭一看,卻見有幾只流浪狗已經小心翼翼靠近了,嗅了嗅覺得沒有異常,大口吃了起來。
不知怎的,她比從前更有同情心,興許是覺得生命不易,脆弱易碎。
「我還以為我已經恢復了過來。」她納罕地對白瑄說,「現在才知道不是,不是明顯的陰影,會讓我做惡夢,而是不知不覺的時候讓我發生了變化。」
白瑄溫柔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肯定順順當當沒有煩惱。」
「嘴巴真甜。」金秋忍不住笑,她想,自己可以那麼快恢復過來,和他有著密切的聯系,是他的陪伴和照顧,讓她有安全感,不至於被噩夢驚醒。
奇怪奇怪,這樣喜歡撒嬌耍賴的男朋友,怎麼會讓人那麼有安全感呢?金秋想不明白。
「甜嗎,那親親好不好?」
長吻畢,他抱著她倒在床上,咬著她的耳垂:「新買的衣服,穿來看看好不好?」
「要洗過才行。」金秋不肯,又有些後悔,「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她穿衣打扮一向都是走低調保守路線,內衣永遠是肉色白色居多,總覺得白色襯衫裡穿了件艷色的內衣,特別有香艷的感覺,渾身不自在。
他忍俊不禁:「除了我,又沒有人看見,你膚色白,淡色的內衣太單調。」他說得有道理,小麥色肌膚的女郎穿著白j□j眼內衣,就會漂亮地像是花花公子雜志上的封面女郎。
金秋與他面對面躺著,他時不時撫摸她的手臂與大腿,若是旁人做來肯定會讓金秋翻臉,太輕挑了,但是他不是,最開始接受不了,現在卻覺得他那模樣實在可愛,孩子氣十足。
她想一想,感慨問:「會不會覺得我太無趣?」她一直覺得和杜天澤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太過被動,他安排什麼節目,她都說好,有事不能來,她也從來不怨怪,不發脾氣,不吃醋,當時覺得自己乖巧,不明白為什麼她做得那麼好,他還會選擇分手。
現在想想,倒不是沒有理由的,大概是太過無趣了,大學時代的她閒來沒事,寧可去博物館看恐龍化石,也不高興和人出去唱卡拉ok。
不會玩兒,男生難免覺得無聊。
白瑄趴在她的枕頭上,側著頭,悶悶笑:「那我們做點不無趣的事情?」
「比如說?」
「你不肯換來給我看,那我換新衣服給你看好了。」他神氣活現地坐起來脫衣服,還記得那天是晚上,看得不夠清楚,又沒有過心裡的坎兒,金秋這還是第一次仔細打量他的身材。
簡而言之可以這麼形容,好得沒話說。說來也奇怪,大學裡看見籃球場上露上身打球的男生,只覺得一股汗臭味,身材再好也不屑一看。
今天怎麼覺得心跳有點兒快呢?一走神,他已經把褲子脫了,一個打滾,把她摟在懷裡,叫她枕在他的胸膛上。
她聽見砰砰的心跳聲,好一會兒,笑他:「不穿新衣裳了?」
「哪有這樣舒服。」他緊緊摟著她,貼著她的耳朵私語,「喜歡嗎?」
金秋微微笑:「再抱緊一點。」
只要真正彼此相愛,只要這樣緊緊擁抱,就已經覺得足夠浪漫,何須良辰美景,花好月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