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沒辦法告訴金秋這個事實,只能含糊其辭地安慰她:「當然,他們肯定會受到懲罰。」
金秋略感欣慰:「那就好。」
徐哲就歎了口氣,他想安慰她幾句,卻突然看見了在陽台上飄著的男式襯衫,因此話到嘴邊,突然變了:「不好意思,能借用一下你的衛生間嗎?」
金秋有些尷尬,但是還是點點頭:「請便。」
徐哲當然不是為了上廁所而上廁所,他進廁所只是為了看看她家裡還有沒有不同尋常的東西,令人欣慰的是,沒有,洗漱的毛巾、牙刷以及杯子都只有一份,而且都顯示是女性的,沒有任何男人的物品存在。
徐哲放心的同時,也為自己懷疑的本能而有些尷尬,真的是案子查多了,下意識就想偵查一番,幸好沒有鬧笑話,至於陽台上的襯衫?很多單身女性都會在陽台上晾幾件男人的衣服,以免被小偷盯上,他覺得金秋還挺有警惕心的,因此愈發滿意了。
「打擾你那麼久,真是不好意思。」徐哲笑著說,「對了,你是不是換電話了。」
金秋這才想起來,徐哲找上門來多半是因為她換了號碼而找不到她,她把新的號碼報給他,送他到門口的時候,突然道:「徐哲,這一次謝謝你。」
「不必客氣。」他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
金秋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道:「是的,很高興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她的目光澄澈堅定,徐哲很快讀懂了她所蘊含的意思,微微一愣,旋即又想,她若是也遭遇了那樣的事情,不想談戀愛也是很正常的,他不該逼她什麼。
因此徐哲聳聳肩,輕鬆道:「嗯,我知道了。」
金秋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徐哲臨走前又囑咐了她一遍:「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既然是朋友了,不要客氣啊。」
金秋心裡對他有些愧疚,因此連忙答應下來,看起來兩個人的關系卻好像更親近了一些,白瑄非常之不高興,等她一送客,他就使勁兒貶低他:「老婆,他那裡好小,你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什麼?」金秋沒聽明白。
白瑄理直氣壯:「他的丁丁好小!」他一面胡說一面想,反正她也不能去證實,此時不抹黑更待何時?情敵要不遺余力地打擊,哪怕是不擇手段!——您好,您的好友【白瑄的智商】已登陸。
金秋一口茶噴了出來:「你發神經啊,偷看他上廁所?」她想起自己電子書裡下過得不少BL小說,毛骨悚然,「白瑄,你該不會是對他有興趣吧,你彎了嗎?」
白瑄遭遇這樣的質疑,當然急了:「怎麼會!我才不喜歡男人呢!」
「那你偷看他上廁所幹什麼,好變態的。」她搖了搖頭,順帶補充道,「而且性~器官的大小和性~愛沒有什麼直接關系吧?」
白瑄聽她那麼一說,更急了,臉漲得通紅:「不行,老婆你不要喜歡他。」他摟著她,不停道,「不要喜歡他。」
金秋又好氣又好笑的:「乖,我什麼時候說喜歡他了,盡瞎想。」她依靠在他懷裡,伸出雙臂擁抱著他,「我喜歡的是白瑄,知不知道?」
「真的?」「真的。」
他被順毛了,靠在她身上像是在曬太陽要打盹的貓:「老婆最好了。」
金秋想想,覺得應該和他把話說清楚說明白:「白瑄,我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一個人,做不到三心二意,所以你放心,就算你現在有點奇怪,我既然選擇了你,我就沒打算再找別人,你看,我的心也那麼小,一個人就夠了。」
「我也是,我也只喜歡你一個人,世界上就喜歡你一個人。」他乖乖表態。
金秋微笑道:「但是我也說過,我對男朋友的要求是很嚴格的哦,今天我要把話說在前頭。」
「你說,我一定做到。」
「第一,不可以對我說謊,第二,不可以三心二意,看到什麼女孩子就要可憐同情她,就算你對她沒有別的意思,我也會不高興的。」金秋道,「你明不明白,能不能理解,我是很自私的,我希望你只屬於我一個人。」
既然沒有別人能夠看到你,既然你在我身邊,那麼我就要自私地占有你,獨自一人擁有你,別人都以為我是一個人也沒有關系,我只希望你獨屬於我。
「我希望,你只屬於我一個人。」金秋強調了一遍,「你是我的,我也會是你的,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會來挽留你。」
她有她的驕傲,假使有一天他喜歡上別人了,要提出分手,她再不捨得再難過,也不會挽留——我有我的驕傲,縱然在心裡默念過一萬遍「我愛你」,也不會在你轉身之前告訴你。
就好比當初,她沒有挽留杜天澤一樣。這不是一個好習慣,有的時候太過驕傲就會錯失機會,導致後悔終生,可是那個時候,金秋真的沒有想過去挽留他。
到底太年輕,太心高氣傲了。金秋想起這一茬往事,就覺得惆悵,如果是白瑄,她會不會挽留呢?她不知道。
白瑄聽見她這句話,反倒是笑了,眉角眼梢都是笑意,這讓他原本就漂亮的面容愈發神采飛揚:「我是你的,我是你一個人的,白瑄是金秋的,白瑄是金秋一個人的。」
這樣的情話若是放在小說裡,她必定要笑罵一句肉麻矯情,可是當時由他這樣擲地有聲地說出來,她卻覺得面頰發燙,耳垂發麻,只覺得嗡嗡響,世界上除了他,再也看不見別的人,聽不見別的人說話。
真的是栽了,徹底栽了。
他想想還覺得不過癮:「如果我變心了,那肯定就不是我的心了,我挖出來給你!」
金秋沒有像小說女主一樣捂著他的嘴不讓他發誓,反倒是問:「挖給我做什麼?」
「燉湯!」白瑄一揮手,突發奇想,「不,把我全剁了吧,做成人肉包子,要麼燒成灰,兌了水當補品吃,能補充鈣質吧?」
金秋惡心到了:「停停,你滿腦子都是些什麼東西,馬夫人只咬了段正淳一口呢……你讓我吃,我還不樂意呢。」
這好端端的氣氛,全讓他給毀了:「太惡心了,我一段時間之內都不想吃肉和包子了,也不想喝牛奶了。」
「……嗷嗷,我知道有個東西也是白白的像牛奶一樣的,你要不要喝?」白瑄的說話水平頓時從山峰跌落谷底,他尚且不自知,在那裡興致勃勃提建議,大有她露出意動的樣子,他就隨時準備脫褲子。
金秋無語,我的男朋友不可能那麼變態!可是她想想,縱欲傷身啊,不能放任他這麼下去了,她計上心頭:「你剛剛說,你是我的,對不對?」
他毫不猶豫,一口應答:「是。」
「那麼,你的身體也包括在內咯?」她笑盈盈給他挖了個坑,白瑄一點兒沒有遲疑跳下去了:「當然。」
「那好,你以後不經過我允許,不能……那個。」金秋戳了戳他的胸膛,「聽明白沒有。」
白瑄:「哦。」他乖順地點頭,「我聽老婆的話。」
不行,這麼聽話懂事,金秋又忍不住了,指尖從他的眉毛到唇角都撫摸了一遍,白瑄見她眉角眼梢都是喜愛,連唇角都不自覺翹起來,他心裡覺得暖暖的滿滿的,世界上沒有比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更美好的事情了。
「我都聽你的。」他呢喃著說,啄了啄她的手指,「老婆有什麼心事,也都可以告訴我。」
心事沒有,不過八卦倒是有一件,金秋便依偎在他懷裡,把郭婷的事情說了一遍:「你覺得是不是很巧?」
白瑄沉吟了會兒:「我覺得……她很厲害。」
「厲害?」金秋莫名,白瑄卻肯定地點頭:「嗯,她追男人會很厲害。」
「為什麼?」
白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是感覺,嗯,就好像是那天聽見你那個同事的電話,我就可以感覺出來她是在試探你。」
「第六感?」金秋莞爾,「男人的第六感嗎?」
白瑄搖頭:「不是,可能是我太笨了,說不出來,那個郭婷,她出現的時間和地點都太巧合了,和‘姐夫’發生了關系,又讓姐姐和姐夫的關系破裂了,不肯要他負責卻讓衛天行記得她,現在又,呃,對,欲擒故縱,以退為進,實在是很聰明哦,老婆你要當心這個女人。」
金秋雖然覺得郭婷給人的感覺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羸弱,卻也沒有想那麼多,被白瑄這麼一說,就好像是陰謀論了:「你別告訴我她都是計劃好的,那該是多有心計啊。」
「你看看咯,她明天和你老板吃飯會不會明著讓他不要誤會郭瓊,但是卻讓衛天行更討厭她了。」白瑄把玩著她的手指,和自己的十指扣在一起搖了搖,「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讓情敵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比如說那個杜天澤,比如說那個徐哲,他們休想把金秋從他身邊搶走!白瑄心裡嘀咕著,卻不敢讓金秋知道。
「好,我就等著明天看看。」金秋對白瑄的觀點並不完全相信,但是如果郭婷真的不簡單,以後她可得小心別把自己賣了,有藍如芸時時刻刻疑神疑鬼就夠她頭疼的了。
但是很不幸的,智商和情商都處於正常狀態下的白瑄,對於某些事情有著驚人的洞察力和判斷力——
郭婷穿了件長裙,外套套了件外套,顯得腰身極細,裊裊婷婷,正端端正正坐在衛天行面前,咬著下唇,一副為難的模樣:「……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想拜托衛先生,拿之前的事情……作交換,是我出爾反爾了,對不起。」
衛天行自然巴不得早點還了這筆債,因此對她和顏悅色:「你放心,我會替你辦妥的。」
郭婷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可是躊躇了一會兒,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期期艾艾道:「論理,我是沒有立場來勸衛先生的,但是姐姐她……對您一片真心,要不是因為我,你們也就不會吵架了,都是我不好。」她眼裡有盈盈淚光,「衛先生,請你和姐姐和好吧,都是我的錯。」
美人落淚,又是這樣的梨花帶雨,衛天行雖然心中對郭瓊不耐煩,對著郭婷倒是沒有發脾氣:「和你沒有關系,是我們性格不合。」郭瓊太張揚太霸道,近些年來越來越不懂分寸,他對她也就沒有之前的新鮮感了。
總而言之,膩了。男人負心,本來就是沒有理由的。
「對、對不起,是我僭越了。」郭婷仿佛是被他嚇到了,馬上住了嘴,「我先回去了,姐姐知道我出來見您會不高興的。」
不高興?衛天行掃到她無意中露出來的手腕上有些紅腫,皺了皺眉:「你的手怎麼了?」
「沒事。」她卻像是被嚇壞了,起身就要走,衛天行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擼起來一看,發現她的手腕上有幾道血痂:「這是什麼?」
郭婷道:「我打碎了個杯子,劃破的。」
看這位置明顯是被人割傷的,金秋一直坐在一旁聽她們說話,見此多瞄了幾眼,看不出來是外側深還是裡側深,也就不知道是她自己做的還是別人,不過衛天行是馬上聯想了當初郭瓊發脾氣的時候就喜歡拿尖利的東西扎人,有的時候是剪刀,有的時候是簪子,有一次在劇組和人吵架,差點被狗仔隊報道出去,還是衛天行壓了下來。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郭瓊:「你姐姐打你了。」
「衛先生。」郭婷誠懇道,「你不必為我生氣,這本來就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當時睡在姐姐床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姐姐心裡很苦,真的很苦,平時她的脾氣是很好的。」
平時脾氣好,也就是現在脾氣不好咯?金秋聽了白瑄的那番話,總歸是心裡有點兒別扭,一方面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一方面又覺得這事兒有貓膩。
不過她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衛天行最後發話了:「你搬出來住吧,我會給你找地方的。」
他一錘定音,郭瓊沒有任何辯駁的機會就被定了罪。男人喜歡誰,就會千方百計為她開脫,怎麼都是好的,但是如果不喜歡了,看什麼就都是錯的,別說有蛛絲馬跡了,沒有都會把莫須有的罪名往她身上加,越是辯解越是錯。
金秋明智地選擇了閉嘴,但是這一次她的嘴緊給她找來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