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如芸的事情讓金秋愁眉苦臉了很久,衛天行是大丈夫當斷則斷,一點情分都不留,她就不能這樣了。
「他一方面希望藍姐能為他效犬馬之勞,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和她維持這段危險的感情!」金秋對白瑄道,「自古世事兩難全,哪裡有那麼容易,而且你說他這樣渣不渣?」
白瑄想了會兒,卻有不同的意見:「他也不算很壞吧。」
「為什麼?」
「至少他沒有騙過誰,交易就是交易,他付出金錢,她們付出身體,我覺得他之所以要盡快明確他和藍如芸之間的關系,也許就是因為察覺到了她並不是逢場作戲。」白瑄在其他人的事情上分析能力破表,「他原本只以為她想往上升,想要獲取更好的職位,更多的酬勞,所以他欣然接受了她,但是慢慢的他發現她對他是真的付出了感情,可是他們不會有結果的,也不符合他最初的設定,所以他喊了停。」
金秋聽著:「是這樣的嗎?」
「我覺得是。」白瑄老氣橫秋道,「男人總歸比女人更了解男人的,他不算是個壞人,至少他不願意再欺騙和耽誤她。」
這也對,如果衛天行願意,完全可以哄騙藍如芸賣身賣力,為他奔波至死,但是他沒有,他希望她認清自己是個人渣的現實,希望他們的關系可以恢復到正常的上司與下屬。
「那會很難。」金秋想起藍如芸對衛天行癡情的樣子,就好一陣頭痛。
原來作為衛總的秘書,她不僅僅是要處理工作,還要負責和老板的情人們打交道嗎?也對,這好像是每個秘書必備的才能。
金秋心底歎了口氣,決定暫時按兵不動,等待機會。
但是衛天行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她還打算緩一緩呢,他卻已經開始行動起來,或者說他根本不需要怎麼做,只要讓郭婷在會客室裡等上那麼一會兒,中午吃飯回來金秋就已經聽到八卦了。
她對本公司八卦的流傳速度報以強烈的佩服!她剛進電梯,原先一個辦公室的妹子就神神秘秘湊過來問:「金秋啊,聽說衛總的新女朋友還沒有成年?」
「呃,」領會了BOSS意圖的金秋只能艱難萬分為這次的八卦推波助瀾,「成年了,人家看著年紀小而已。」
另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媽不甘示弱,也悄悄問:「還是學生吧?看起來還蠻清純的。」
郭婷一直都在頂樓你們到底是怎麼看到的?金秋牽牽嘴角:「大概吧。」
大概是對她的態度不滿意,剛才還和她表示親近的原同事就陰陽怪氣地開炮了:「金秋啊,你是不是去了衛總那兒以後就覺得我們不配和你做朋友啊,現在連說話都含糊其辭的,你看不起我們直說好了,畢竟我們沒有你那麼大的本事,你說當初衛總為什麼單單升了你上去啊?」
「因為我把你用來廢話的時間都用來工作了呀。」金秋笑盈盈地堵了回去。
那個女人的臉頓時像調色盤一樣五彩繽紛。
金秋輕笑一聲:「眾女嫉余之蛾眉兮,謠諑謂余以善淫……古人,誠不欺我。」
叮咚,電梯到了樓層,其余人紛紛退出,金秋一個人坐著電梯上了頂樓,剛剛跨出門,就和一臉蒼白的藍如芸撞了個正著。
「藍姐?」金秋想喊她,但是藍如芸根本看也不看她,奪門而出,衛天行站在不遠處歎了口氣:「你去替我看看,好好勸勸她吧。」
金秋委婉道:「我這樣跟著出去不大好吧,大家都會猜怎麼了,我晚上和藍姐出去吃飯的時候說吧。」
衛天行想了想,點頭道:「你說得有理。」
一下午飛快過去,金秋早了點下樓約藍如芸吃飯,她在和屬下開會,金秋就在外面等,他們散場以後她帶著笑臉迎上去:「藍姐,一起吃飯吧?」
誰知道藍如芸積壓了一下午的火氣頓時就爆發了出來,抬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你以為你是誰,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我告訴你,做夢!」
金秋懵了,她根本不敢相信藍如芸會打她,畢竟從一開始她們兩個人的關系就很好,藍如芸一直教她照顧她,她也時時刻刻銘記著她的恩情,縱然之後藍如芸對她有所懷疑,但是不是早就已經澄清了嗎?
從前大學的朋友都各自分散,她很珍惜藍如芸這個朋友,否則也不會為她操那麼多的心了,金秋自認為沒有哪裡對不起她,是,很多關於衛天行的事情她是沒有告訴過藍如芸,難不成就因為她的守口如瓶、
那一剎那金秋腦子裡閃過很多的念頭,最後問出口的卻只有一句:「藍姐,你瘋了?」
「姐,誰敢當你一句姐姐,真看不出來你那麼厲害,挑撥離間,現在你高興了?有男朋友還腳踏兩只船?」藍如芸冷笑連連,其他人聽見大八卦腳都邁不動了,一個個豎起耳朵聽八卦。
金秋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她二話不說抄起一個杯子把裡面的水往她臉上一潑,藍如芸怒火中燒:「你、你敢!」
「讓你冷靜一點。」金秋退後幾步,免得她沖過來和自己扭打在一起,「我不知道你說得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做人從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挑撥離間,我挑撥誰和誰了,我有那麼大本事挑撥你和誰,你自己想想我的為人,我有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再想想,我挑撥你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
「第二,腳踏兩只船更是莫須有的罪名,捉奸捉雙,你告訴我我和誰不清不楚了?」金秋深吸口氣,覺得臉頰陣陣發痛,「我和你想的那個人抱在一起了,親在一起了還是睡在一起了?空口無憑,你有證據嗎,沒有,因為根本就是空穴來風。」
藍如芸卻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你以為你這麼說我會相信你?」
「我不需要你相信,因為我沒有做過,我問心無愧。」金秋心想今天的任務多半是完不成了,而且看這架勢,衛天行想把這件事情善了是不可能的了。
她擠出人群回到樓上的辦公室裡去,衛天行看到她捂著臉回來驚訝極了:「你怎麼了?」
金秋苦笑著把事情說了,心想不到下班估計整件事情就會傳遍公司,到時候不知道會演化成什麼樣的版本呢。
唯一她敢保證的就是,郭婷的事兒今天別想上公司八卦頭條了。
衛天行聽完,尚且覺得不可思議:「阿芸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我也不知道,她的情緒非常的不穩定。」金秋也納悶,藍如芸雖然在衛天行的事情上執著了一點,卻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今天竟然會在公司裡鬧出來,實在是不像她平時的作風。
衛天行看著她腫起來的半個面孔,覺得有幾分內疚:「委屈你了,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金秋下了班回家,白瑄看到她這樣都心痛死了,拿了冰塊幫她敷臉,她還沒什麼,他眼眶卻紅了:「痛不痛?」
「還好。」金秋不忍他太過擔心,昧著良心這麼說,「你先坐下來,我講件事情給你聽。」
她便把今天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末了問:「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白瑄對藍如芸的觀感一降三千裡,氣鼓鼓道:「有什麼好奇怪的,那個壞女人!」金秋哭笑不得,卻總覺得今天的事情透著一股子詭異的味道。
怎麼說呢,當時還不覺得,可是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當時爆發的藍如芸眉目之間,依稀與平日不同,但是究竟不同在哪裡,她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而此時此刻,衛天行正在藍如芸家裡試圖和她談判:「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幹嘛莫名其妙怪到金秋身上去,在公司鬧成這樣難不難看?」
藍如芸咬著嘴唇:「你就護著她好了,從一開始就想著把她調過來,現在又為了她清道是不是,你說你對她沒意思,我死都不信!」
衛天行生生給她氣樂了:「你有毛病啊,我還不能調個得力的屬下過來了,難不成以後公司裡都不招女員工了?」
他就是搞不明白,他都把郭婷擺出來了,藍如芸是發什麼神經才能聯想到金秋身上去?是,他承認他對她挺有好感的,但是人家既然有男朋友,他還能拆散了不成,再說了,他從來不對這樣的姑娘下手,忒有愧疚感。
「那你和那個郭婷又是怎麼回事?」藍如芸勉強放過了金秋,但是對於郭婷根本忍不住火氣,「她都找到門上來了。」
衛天行無語了:「你有沒有搞清楚一件事,你是我的什麼人,你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你什麼都不是,你只是我的下屬,我和誰在一起用不著經過你的同意,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們以後,就還是保持這樣簡單的關系比較好。」
藍如芸愣了:「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衛天行深吸口氣,平靜下來,拉開了門,「我給你放一天假,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不想再繼續做下去了,也隨你。」
他砰一下把門關上,藍如芸愣愣站了會兒,跌坐在沙發裡,覺得腦袋亂哄哄的,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衛天行會和她提出分手。
「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一個甜美的女聲在她的耳畔呢喃,溫柔得仿佛是情人的愛撫,「你的朋友也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就知道給你使絆子。」
藍如芸眼睛瞪著,嘴裡喃喃自語:「對,他們都不是好東西,都在騙我。」
「但是你可以相信我。」那個嬌媚的女聲吃吃一笑,蠱惑她,「我是永遠不會欺騙你的,我會是你永遠的朋友。」
藍如芸的脖子微微往後仰,面朝著天花板,眼珠往上翻,語氣木木的:「是,我只能相信你。」
「那麼。」她溫柔多情地說著甜言蜜語,讓人心甘情願聽隨她的命令,「給我吧,你給我想要的,我就給你想要的。」
就在那個時候,衛天行其實還沒走遠,就在樓下,他怒氣沖沖而走,走到一半卻發現手機落下了,其他也就算了,手機沒拿就比較麻煩,因此他坐在車裡衡量再三,還是決定回去拿。
他有藍如芸家裡的鑰匙,直接就開門進去了,誰料進客廳一看,他就頭皮一陣發麻。
因為藍如芸半躺在沙發裡,一把水果刀還落在茶幾上,她雪白的手腕汩汩冒著鮮血,染紅了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