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親戚

白瑄睡不著覺,乾脆擁著被子坐了起來,金秋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往往是坐立難安,又以在晚上為多,如果她不在,他根本就睡不著覺。

好難忍!他咬著被角,愣愣地望著陽台上的月亮,竟然開始發起呆來。

金秋和金母許久不見,自然有好多話要說,等到母親睡著,她才小心翼翼掀開被子,連拖鞋都不敢穿,躡手躡腳溜出房門。

白瑄很快發現了,大喜,剛要出聲,就被金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飛快鑽進他的被子裡:「凍死我了。」

白瑄立刻用自己的身體把她包圍起來,加上一條厚厚的棉被,更是把她圍得結結實實的,金秋略微冰涼的雙腳就踩在他腿上,陣陣暖意從足心傳來。

「老婆~」白瑄蹭蹭她的脖頸,嘴唇摩挲著她的耳垂,兩人呼吸相聞,莫名繾綣綿長起來。

金秋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亂磨蹭,只是壓低聲音道:「別出聲啊,我媽早上六點多就起床了,你記得五點多叫醒我。」

「嗯。」白瑄牢牢記住,細細幫她把被子捻好,「老婆,我今天表現得怎麼樣?」

「還不錯,不過我爹媽好說話,明天如果有親戚來就麻煩了。」金秋對於自家的那一群親戚也是十分頭痛,不知道明天白瑄能不能應付得來,「你就跟在我身邊,覺得為難的問題就別回答了。」

「嗯。」白瑄覺得金父金母都還算和氣,之後的三姑六婆才是真正的麻煩呢。

金秋拉著他的手放在腰腹:「別怕。」

「我不怕。」他聽話地將她摟得更緊了,「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客廳裡的沙發不算大,睡一個人尚且可以容納,兩個人就有點擠了,白瑄就把金秋抱在懷裡,讓她枕著自己的胸膛,手卻不安分地從她的睡衣裡鑽進去,輕輕撫摸著她光滑的背脊,金秋在他腰上不輕不重掐了把:「又來了是不是。」

「嗯哼。」白瑄撒嬌道,「摸一摸麼,我一天都沒親你了。」

金秋聽他那麼說,自然不忍心再拒絕,任由他滿足地將她蹭過一遍,金秋累了一天,沒一會兒就沉沉睡著了,白瑄正準備閉眼睡下,卻聽見咯吱一聲,金秋臥室的門緩緩打開了,金母走了出來,也不開燈,就看著他們。

白瑄嚇傻了,張了張嘴,面紅耳赤:「阿、阿姨。」他簡直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金母默默看了兩個依偎的人一眼,輕輕歎了口氣:「進去睡吧,外面冷。」說著,頭也不回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白瑄愣了片刻,才喜出望外地把金秋抱進房間裡了,這是她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間,幾乎每一件物品都沾染著她的氣息,尤其是被褥和枕頭,白瑄把她放好,恨不得在床上打個滾,卻到底不想吵醒她,只能硬生生忍了。

在這樣的氛圍裡,他一沾上枕頭就睡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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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母年紀大了,自然也睡不沉,早上七八點鍾也就醒了過來,準備出門買菜做早飯,誰知道梳洗後一出去,就看到白瑄已經起來了,穿著家常的毛衣和褲子,早就把粥煮好了。

「哎呀小白,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縱然昨晚的事情金母仍舊不大滿意,但是看到他一大早就起來做飯,心裡的好感還是蹭蹭蹭往上躥。

白瑄乖巧道:「睡醒了就起來了。」

「阿九呢?」金母沒看見金秋,就知道她多半還在睡懶覺,「還在睡懶覺吧?」

「嗯。」白瑄盛了粥給金母,又問,「阿姨,要我幫忙做什麼嗎?」

「不用不用。」只見過未來兒媳婦去婆家殷勤了,沒想到她這未來女婿也很乖嘛。金母心裡這麼想著,把昨天那一點不愉快就給抹了。

可雖然金母竭力推辭,她買完菜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白瑄已經把地給拖了,桌子抹了,碗都洗乾淨了,那麼能幹簡直讓金母錯愕:「你、你怎麼都做了呢?」

「在家裡都是我做家務的。」白瑄害羞地說,「習慣了。」

金母一驚:「平時阿九不做家務嗎?」

「怎麼可以讓老婆做呢。」白瑄很認真地回答,「她很辛苦的。」他看了看時間,快到中午了,於是和金母說,「阿姨,我去喊老婆起床。」

白瑄說喊金秋起床,當然不會真的是去喊她,他只是細心地準備好她起來要穿的衣服,洗漱的用品也都弄弄好,然後再趴在金秋床頭等她醒過來而已。

金秋昨晚睡得很好,醒過來的時候心情自然也不錯,一扭頭就看到自家大狗乖乖守護在床前的模樣,就更開心了,尤其是看見白瑄露出來的鎖骨,真是精致迷人,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白瑄羞澀道:「老婆,其實你還可以往下一點點。」

金秋果然把手繼續往下探,只覺得觸手光滑細膩,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心髒跳得越來越快了。

白瑄忍不住,俯□想吻她的唇,還沒有碰到了,就發現房門被推開了,金母習慣性喊了句:「阿九你怎麼還沒有起……床……」

真沒臉見人了,白瑄把臉埋在金秋的枕頭裡,金秋也滿臉通紅:「媽!」要親熱被父母看見什麼的,實在是太尷尬了有木有!

倒是金母嫌棄她大驚小怪的,瞥了他們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睡覺,起來了!」說完,砰一聲把門帶上了。

金秋和白瑄好一會兒沒說話,半晌,金秋才眨了眨眼:「起來吧。」

中飯剛吃了一半,就有親戚來串門,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金秋的極品大姑金喜和她的女兒於曉娟。

」聽說阿九帶了男朋友回來?」金大姑一進門就這麼問,旋即看到坐在金秋旁邊的白瑄,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唷,是哪裡人,做什麼工作,工資有多少?」

於曉娟已經預定明年結婚,但是她男朋友的家境雖然不錯,生得卻不好看,因此看到長相出眾的白瑄,目光就是一亮。

金秋煩透他們了,卻因為是小輩不好直言抵抗,只能埋頭吃飯。

金母臉色早就掛下來了:「大姐,你說什麼呢。」

「我是為了阿九好啊。」金大姑苦口婆心道,「嫁男人當然要關心條件了,否則生得再好,家裡一分錢都沒有,豈不是要去吃苦?」

她又要舉於曉娟的男朋友做例子:「你看我們曉娟啊,雖然比不上阿九有出息,但是她男朋友對她不要太好噢,對我也孝順得很呢。」

她嘰裡呱啦講了一長串,又對白瑄不滿:「怎麼那麼沒禮貌呢,現在都不喊人。」

金秋此時才不鹹不淡來了句:「這是我大姑姑。」

「大姑姑好。」白瑄的聲線極佳,聽在耳朵裡舒服得很,金大姑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自顧自開始剝橘子吃。

於曉娟卻斯文了不少,吃著巧克力還望了白瑄一眼,白瑄被她看得毛骨悚然,連忙往金秋旁邊靠了靠,順便夾走了她碗裡那半塊紅燒肉塞進嘴裡。

「阿九,多吃點苦瓜。」金母瞟了金秋一眼,發現她挑食的厲害,金秋愁眉苦臉地夾了一筷子到自己碗裡,金母這才滿意地點頭,繼續把注意力放在金大姑身上。

白瑄眼疾手快,連忙把金秋不要吃的苦瓜塞在自己嘴裡,雖然吃著的確苦,不過他心裡倒是甜滋滋的。

吃了飯,白瑄第一個站起來準備收拾碗筷,哪怕是金母堅決不讓的情況下,他也很堅持:「阿姨,還是讓我來吧。」他也不是空說說,手上已經開始在做了,金秋看准機會也裝模作樣要去洗碗,兩個人得以進廚房避難。

白瑄熟練地洗著碗筷,小聲和她說:「老婆,你大姑姑好可怕啊。」

「她就是這樣,雞蛋裡也要挑骨頭。」金秋十分不喜歡金喜,但是作為大姐,她的夫妻金壽卻是早年由她帶大,因此雖然金大姑品性不好,金壽卻依舊對她諸多容忍。

白瑄把手上的泡沫沖乾淨,用毛巾擦乾以後才抱住她哭訴:「你表妹看我的眼神也好可怕QAQ。」

「曉娟?」金秋想起於曉娟從初中開始談男朋友一直到現在馬上要結婚的對象,換過的人數可不算少,她會打扮會玩,素來受到男生們的青睞,這麼一想,她就警覺起來,「你離她遠點兒。」

「你要保護我。」白瑄心有戚戚然,在他看來,這些難纏的女人比起妖魔鬼怪來可怕多了。

洗碗洗了半個鍾頭,金秋知道不能再躲下去了,只能和白瑄出去和大家說話,金大姑已經把白瑄之前透露的消息都了解清楚了,她比起金母來更加直接:「你說和家人做生意,做的是什麼生意,在哪裡做生意?」

做生意這個概念太寬泛,就算是在路邊買早飯那也是做生意啊!

「嗯,是做化妝品的。」白瑄說的就是現在和衛天行合作的那家公司的業務,不做國外化妝品的代理,專門是做以中醫為根本的溫和的方子,有各式各樣的化妝品和護膚品,同時也是借助了白家在醫藥方面的路子。

說起化妝品,於曉娟的眼睛就一亮:「是哪個牌子的?」

「啊,還沒有上市。」白瑄說,「新開的公司。」

原來是個不入流的小公司,金大姑心裡就多了幾分輕蔑,說起來,這個男人除了長相還不錯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優點。

「對了,你和阿九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金大姑漫不經心地問出了這句話。

「去年夏天。」這也算他們商量好的答案。

金大姑呵呵一笑:「那你知不知道阿九之前被拐賣的事情啊?」

「大姐,你是什麼意思?」金母最是護短,她忍金大姑到現在已經算是不錯了,一聽她還要提這件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就來氣,手肘狠狠撞了金父一下,金父也皺眉道:「大姐,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金大姑心裡得意萬分,她的女兒和金秋差不多大,但是偏偏金秋就一路重點中學、重點大學那麼考過去了,她女兒卻只混了個大專畢業,好不容易在男朋友的事情上壓了她一次,怎麼可以放過呢?

因此她假惺惺道:「小弟啊,話可不能那麼說,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坦誠,而且這件事情誰不知道啊,與其讓別人說出來,不如我們自家人先說,我可都是為了阿九好啊。」

孰料這一句話卻是徹底激怒了白瑄,他之前一直都乖乖坐在一邊不吭聲,任由她亂講,可是一旦牽扯到金秋,那猶如觸及龍的逆鱗,他頓時就怒了:「我老婆的事情我都知道,她有多好我比你知道的清楚,你不要再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金大姑一愣,旋即也拔高了音調:「你有沒有禮貌,你爸媽就是這麼教你和長輩說話的?而且我又不是胡編亂造,警察還把她送上門來呢,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啊?大家都知道那些人販子賣掉小姑娘之前都會做點什麼,我還說錯了?」

金秋忍無可忍,站起來道:「大姑,我好歹是你的侄女,你就這樣說我?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當時在場你看見了?偏偏還要跟著別人胡說八道,我現在明明白白告訴你,那都是你自己胡思亂想的,我好好的,我好得不能再好!」

「你!」金大姑氣得狠了,直接把矛頭對准了金父,「小弟,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啊!」

這個四弟是所有兄弟裡最老實的一個,做著普普通通的工作,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不像大弟做生意賺了錢,她要巴結著,也不像是二弟娶了個有點小背景的媳婦,她要賠著笑臉,就是他們夫妻最普通最老實,所以她才敢這樣耀武揚威。

可是金壽再老實的一個人,卻只有那麼一個女兒,自然不肯讓金秋受委屈的,所以他悶在一邊不講話。

「好啊。」金大姑冷笑一聲,「你有出息了,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你忘了你小的時候生病,是誰背著你去醫院找醫生,是誰給你做飯吃,是誰給你補衣服!」

這是每次金大姑做了過分的事情都會扯出來的理由,而偏偏金壽反駁不得,只能悶聲不吭讓她說。

金母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和金大姑吵了起來:「那你想想當初曉娟中考沒考好,是誰拿出錢來讓她和阿九上了同一個高中,是誰要做生意的時候我們拿了四萬塊錢借你,你還了沒有?做人要有良心!」

金大姑終於有些心虛,她借了金壽四萬塊錢去做生意,卻賠得血本無歸,而金壽也一直沒有開口向她討還這筆錢。

「好啊,金壽你個沒出息的,怕老婆,連個屁都不敢放!」金大姑哭天抹地喊了一通,終於帶著於曉娟走了。

這下不止是白瑄,家裡所有人都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