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可不可以一生只愛一個人(1)

那天,曾鯉一個人走進咖啡館,推門就見到四個人擺了一桌麻將,而顧客則是一位也沒有。

馬依依一見曾鯉就哀嚎,「魚兒啊,他們倆打牌抬轎子,太過分了,專贏我的錢!」

寧峰笑了笑,不知怎麼解釋。

伍穎說:「願賭服輸啊,誰抬架子了!不想打就閃開,讓曾鯉上。」

「沒門!」馬依依指著潘思宇說,「好了,小魚來了,你可以走了。話說,潘思宇你會打牌嗎,專門給我添堵吧。」

潘思宇委屈地朝曾鯉看了一眼。

曾鯉急忙圓場,「我歇口氣,喝點水,你先替我打幾盤。」

伍穎一邊抓牌一邊問了曾鯉:「你剛才幹嘛呢,手機打不通,家裡也沒人接,大半夜的去哪兒了?你用的誰的電話啊?」

「朋友的。」曾鯉拿了個玻璃杯接了半杯水,喝了一口。

語畢,她不禁透過玻璃朝外面看了一眼。室內比外面街上亮,玻璃上有倒影,看的不是很清楚。

她挨著馬依依坐下來,看他們打了兩盤。

過了會兒,居然進來一位客人,是個年輕男性,他看到吧檯前擺的這桌麻將,不自在地問道:「還可以用餐嗎?」

曾鯉立刻笑臉迎過去說:「對不起,只有酒水飲料了。」

年輕人哦了一聲,又退了出去。

曾鯉送了對方幾步,無意間又朝剛才下車的方向望去,突然發現艾景初的車居然還在停原地。

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斷,都這麼久了,他怎麼了?車壞了?

她想推門出去看看情況,卻見馬依依喊她,「小魚過來,快點替我看看我打哪張,留哪張,我要暈了!」,

她只得又坐了回去,看了看說:「打三條。」

等她幫馬依依把手裡的牌理清,就聽見路上有人急促地按著車喇叭,她聞聲回頭,看到艾景初那輛黑色的SUV隨之駛走了。

夜裡,她們三個人一起睡在二樓,並排著躺在同一張床上聊天。

「剛才你自己打車嗎,還是誰送你來的?那麼依依不捨。」伍穎說。

「沒有啊。」

「明明就不對勁。」伍穎說,「還有,你用誰的手機打給我的?」

「都說了是個朋友。」

「誰啊?」馬依依追問。

曾鯉支支吾吾。

「你居然有我們倆都不認識的朋友?奇了怪了。」伍穎說。

「你看她那樣就知道不對勁了。你手機呢?」馬依依後一句問的是伍穎。

「幹嘛?」伍穎遞給她。

「她一點也不配合,那我們打一個回去問問不就知道了。」說著就去翻伍穎手機裡的通話記錄。

曾鯉尖叫了一聲,就去搶手機,可是她身單力薄,搶不過她們倆。

只見伍穎先跟個八爪魚似的抱住曾鯉。而後馬依依順勢騎在曾鯉身上,將她壓了個結實,隨後拿著手機居高臨下的對曾鯉說:「小樣!反了你。看你這樣就知道有貓膩。」

「你要打趕緊的,我這裡堅持不了多久了。」伍穎說。

「馬依依,你敢!」曾鯉喊。

「別吵啊,」馬依依得意洋洋地說,「不然我打過去,人家還以為我們在整3P呢,多破壞你的形象。」

曾鯉欲哭無淚。

結果馬依依擺弄了一會兒說:「伍穎,你這手機怎麼翻通話記錄呢。」

「……」伍穎被噎了。

「別打了,這麼晚了。我主動交代行不行?」曾鯉苦口婆心地說。

「這還差不多。」馬依依旗開得勝了。

接下來,曾鯉將這段時間和艾景初的事情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馬依依下結論:「他要是不喜歡你,我手板心煎魚給你吃。」

「怎麼可能。」曾鯉詫異。

「旁觀者清啊,小魚。」伍穎說。

「他當時肯定想佔你便宜,聽我的,絕對。」馬依依又說,「你當時就該一巴掌給他拍過去,再哭著嚎著叫他負責。然後我們就威脅他叫到我們店來做活招牌,但凡消費滿一百就可以親一下,滿倆百親兩下,單張可以累積,上不封頂。我們就等著數錢了。哎喲——」

伍穎狠擰了下馬依依的胳膊,中斷醒了她的春秋大夢,「你不如開家牙科診所,叫他來坐診比較來錢。」

曾鯉笑了笑。

伍穎突然問:「你喜歡他嗎?」

曾鯉懵了懵,又是那句話:「怎麼可能。」

「既然你當他是路人甲,剛才他的車擺在那兒沒動,你瞎操心什麼?」

「我……我……」曾鯉連說了兩個我,詞窮了。

半夜裡,曾鯉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太久沒睡這張床還是別的什麼緣故,一點也睡不著。她怕影響身旁的馬依依睡覺,輕輕的翻了個身,卻聽見沙發上躺著的伍穎小聲地叫她。

「曾鯉。」

「嗯。」

「你一直沒睡著?」

「對啊。」曾鯉問。

「我也是。」

「你和寧峰怎麼樣了?」

「我覺得他不錯,挺討人喜歡的。」伍穎答。

「那就好。」曾鯉笑了。

「你呢?」伍穎反問她。

「我怎麼?」

「你有沒有覺得你這樣挺不公平的,對艾景初。如果他真的喜歡你,知道真相的時候他會怎麼想?」伍穎說。

曾鯉沒有答話。

伍穎又說:「你知道他是誰,知道他和余易的關係,而他卻不知道你是誰。你接近他,難道不是因為余易?」因為當時兩個人的同病相憐,伍穎是最清楚曾鯉與余易前前後後關係的人。

「我沒有。」

「別說沒有,依依不知道,我還能不清楚嗎?他和余易很像是不是?」

「不像。」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長相。你在東山,他幫你。就跟在老家余易幫你一樣。你遇見難堪,總是他來救你,哪點跟余易不一樣了?你就在他身上找余易的影子,還想從那兒得到余易的消息。如果他不是余易的同學,也不是替余易打電話給你的人,馬依依去不了東山的那天晚上你會求他幫忙?你當時連我都沒告訴。你會上他的車?你會跑下山給他送東西?你這輩子不和余易有關係,就活不出來嗎?你能有點骨氣嗎?」

說到最後,伍穎越來越大聲,越來越生氣,直接把馬依依吵醒了。

馬依依拉開燈,眯了眯眼睛,看到坐在沙發上氣勢洶洶的伍穎和自己身邊一言不發的曾鯉,「你倆大半夜的幹嘛呢?」

「沒看見在吵架嗎?」伍穎氣不打一處來。

「咱們多少年沒吵架了,吵什麼呢?說來聽聽。」馬依依興致盎然。

伍穎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時,馬依依才第一次知道艾景初和余易的關係。

她聽明白後,第一時間撈起枕頭就超伍穎砸過去,站在床上指著伍穎的鼻子罵道:「我說伍穎,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在這兒裝聖母了呢。余易是你親哥啊,還是艾景初是你親哥。以前不是說好了不提余易那個賤男人嗎?對那個誰公平不公平,關我們什麼事?誰讓他認識誰不好,偏偏認識余易,誰讓他給誰看牙不好,偏偏給小魚看牙,誰讓他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小魚。氣死活該。咱們小魚喜歡怎麼著就怎麼著,余易那麼萬惡不赦的,咱們收拾不了他,收拾收拾他同學都不行?」

馬依依辟裡啪啦說完一堆,自己和伍穎都忍不住笑了。

曾鯉也微微一哂,「你倆唱雙簧呢,一個扮白臉一個扮紅臉的。」

過了會兒,曾鯉的笑淡下去,喃喃說:「其實我有兩次都想告訴艾景初的,話到嘴邊,又說不下去。那個時候我多幼稚又可笑,更何況他還看過那封信,如果他忘了還好,如果他還記得,那真是沒臉見人了。」

「不想說就不說吧,你有什麼義務要告訴他。」馬依依說。

「而且他不會喜歡我的,你們放心吧。大概他只是覺得我比較可憐所以才每次都幫我,」曾鯉又躺倒枕頭上,「剛才我不是在向寧峰打聽事情嗎?那是因為艾景初在找一個兔唇的孩子,僅僅是他在街上遇見的人,他都會盡力地去幫對方。他好像就是這樣,外表看起來冷冷清清的,其實骨子裡善良的要命。」

如果不是他的善良,也許她後來就不會和余易有那麼多的交集。

但是如果不是他的善良,對初戀求之不得的那種美好感也許會永遠存在於她的心裡。

那麼她是應該感激他,還是不感激他?

曾鯉苦笑了一下。

「不說這個了,咱們說點開心的吧。」伍穎說,「馬依依,你今天晚上輸了多少錢?」

「我呸——你就是那種專尋別人不開心來哄自己開心的缺德鬼。」馬依依唾棄道。

三個人聊著聊著,終於一起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