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比心臟高的位置(3)

曾鯉第二天戴著口罩,遮住半邊臉按時去了圖書館。

李主任在電梯門口一看見她就說:「我不是給艾教授說准你請假了嗎?正說組織幾個同事晚上去慰問你呢。」

「請假?」

「艾教授昨天給我打電話說你出車禍了,讓我准你幾天假,你不知道嗎?」李主任滿臉的意味深長。

曾鯉被噎住,不知道什麼情況。

「好好回去休息,工作的事情不用擔心,我已經叫小吳給你頂上了。」

隨後曾鯉就被李主任送菩薩似的,送出了電梯。

她坐在圖書館門口的椅子上給艾景初打了個電話。大概他在忙,鈴聲響了一下,被掐掉。她不是勞模,不請病假是覺得自己人微言輕,而且傷勢看起來兇猛其實也只是皮外傷,不好開這個口,現在既然人家領導都那麼大方了,她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於是她收起電話,坐車回家了。

地鐵上,早高峰還在持續,人擠人。她站在人堆裡,個子並不矮,還戴了個淡藍色的一次性醫用口罩,挺顯眼的。可是就是這個高度,旁邊一個男人伸手出來拉車上的吊環的時候被人擠了一下,胳膊肘正好撞到曾鯉的臉。

男人急忙道歉。

曾鯉就算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也只能說「沒關係。」

這個時候,艾景初的電話回了過來。

「我剛才在上課。」他說。

「我就是問問請假的事,李主任說你替我請了假。」

聽曾鯉提到這一茬,艾景初才想起來,「對,我忘記提醒你了,你去上班了?」

「嗯,李主任又讓我回家。」

旁邊的男人還在道歉:「對不起啊,姑娘,實在不是故意的。」

艾景初聽見旁音,蹙著眉問怎麼了。

「地鐵裡人太多了,讓人磕了一下。」

「沒事吧?」

「沒事,哪有那麼嬌貴。」

「你這幾聽好好休息,別亂跑,我一會兒下班去看你。」他輕輕說。

曾鯉回到家發現那袋石榴居然還掛在哪裡,她本來覺得應該是誰放錯地方了,這下看來好像也不是。她掂量了下,將東西拎回了家。

下午,吳晚霞果著領著一撥人到曾鯉家裡慰問。

「李主任讓我把工會的慰問金帶給你,他說年輕人相互話題說,他來了反而大家覺得拘束,就不摻和我們了。」吳晚霞將領導的話帶到。

除了吳晚霞,來的還有幾個平時走得比較近的同時,大夥兒湊錢買了不少水果和營養品。一群人堆在曾鯉的小家裡,頓時覺得熱鬧非凡,一會兒有人問曾鯉怎麼摔的,怎麼去的醫院,一會兒又有人問疼不疼,醫生怎麼縫的,七嘴八舌。

曾鯉不太能應付這種情況,說不清楚的地方就把紗布揭下來給大家看。

「怎麼縫的線?不應該用那種美容線嗎,不需要拆那種?」

「醫生說都是一樣的,只要細線,針腳仔細,效果和美容線一樣。」曾鯉答。

「會留疤嗎?怎麼不去美容皮膚科?」同事甲問。

「頷面科大夫一樣的吧?他們也是專業的外科手。」同事乙答道。

曾鯉去廚房燒開水,給大家沏茶。

這時有人按門鈴,曾鯉兩手不得空,「幫我開下門。」

「你們把誰落下來了,這會兒才來?」吳晚霞一邊說著一邊起身,門打開一看,卻見到一位高個子的大帥哥提著東西站在門口。

吳晚霞第一眼覺得眼熟,第二眼才想起來這不就是那個脾氣大的名醫--艾景初?

「艾……艾……」吳晚霞結巴了半響也沒個下文。

艾景初倒是沒等吳晚霞把他名字結巴出來,就直接進門了,他一隻手提著些食材,另一隻手提著一兜水果。

曾鯉端著茶水從廚房走出來,看到艾景初,又看了看堆在屋子裡的同事,頓時覺得尷尬。

吳晚霞起立,自我介紹說:「我們是曾鯉的同事。」

艾景初頷首打了下招呼。

吳晚霞狗腿地補充:「上次見過的。」

艾景初比較配合地又點了下頭,其實曾鯉估計他壓根不記得人家長相了。

隨後,艾景初將食材放去廚房,與此同時不忘記說:「我買了些菜,看看晚上吃什麼好。」

於是,在場的所有同事,哪怕那些沒聽過曾鯉曾經那段緋聞的人都明白了,這是男主人回來了,還是可以買菜做飯的二十四孝型。在座的同事裡,單身男性悄悄扼腕嘆息,單身女性則暗自打量。

艾景初想起什麼,轉身附加了一句:「大家留下吃飯啊。」可惜等他放好東西,再洗乾淨手,出來時卻發現所有人都告辭了。艾景初不禁納悶,他覺得自己剛才挺熱情的,對他學校的同事都沒那麼熱情過。

「我說錯什麼了?」他問。

「沒……」曾鯉無語了。

「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

「他們是聽說我傷了,所以下班約好來看看。」曾鯉解釋。

「改天等你好了,請他們去外面吃飯,回個禮。」

她不太懂人情世故,經他這麼一提醒,才想起大概應該有這個禮數。

艾景初去水槽洗萵筍葉,曾鯉跑去幫忙。

「你別碰水,」他說,「手背上的傷口要小心,不然容易留疤。」

他來給她做飯及時因為這個吧?曾鯉突然覺得心裡暖暖的。

「我有手套,戴著不就行了。」她把手套展示給他看。

他洗東西很仔細,那萵筍葉子幾乎是一片葉子一片葉子翻來覆去地洗,比曾鯉自己講衛生多了。

「使勁沖一沖就行了吧?這麼洗得花多少時間?」

「上面有農藥還有細菌。」他說。

「你有潔癖?」

「有點。」他老實交代。

「你平時做飯嗎?」

「不做。」

曾鯉想想也是,就是不做飯的人,才有這閒工夫。

他隨口問:「你吃花菜嗎?」

「吃啊。」她答。

「你怎麼洗的?」

「還不是切成小塊然後沖一沖就好了。」總不能吧花菜也掰開來洗吧?

「你下次用淡鹽水泡幾分鐘,也許會有新發現。」他漫不經心地說。

「發現什麼?」

「發現你以前吃的素花菜,其實都是葷的。」

她想像了下那個畫面,突然覺得有點噁心。

他還不忘記安慰她,「其實蛋白質含量挺高,營養不錯。」

曾鯉這輩子再也不吃花菜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