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藏帶領兩人來到一樓的寬敞和室。室內擺著浮現亮麗木紋的和式桌與坐墊,角落是歷史悠久的桐木擺飾,壁龕掛著令人不由得想鑑定價值的掛軸。
兩人一坐在坐墊上,身穿工作服像是園丁的中年男性,在同一時間端著托盤送茶水過來,他應該就是昌代夫人與豐藏剛才聊到的桂木。流平覺得男性幫佣很罕見。
桂木離開之後,豐藏沿著和室外圍,謹慎關上四個方向的拉窗與拉門,關好之後總算放心坐在坐墊上,和鵜飼等人相對。
「在推理小說的世界,似乎公認日式房屋不適合成為密室。一點都沒錯,別說密室,簡直是到處都有縫隙,我最愛的三花子也因而跑掉,得避免這種事重演才行。」
原來如此,之所以謹慎關上拉窗與拉門,是提防好不容易回來的三花貓又逃走。不過很遺憾,回來的三花貓不是三花子,是「教養貓」。
然而如今已沒有退路。流平佯裝鎮靜,從背包抓出一隻三花貓放在和式桌。
「這就是三花子。」
鵜飼說出純度百分百的謊言。
「教養貓」就只是受驚般反覆眨眼。平常在教養社咖啡廳覓食的野貓,忽然來到純日式豪宅的房間,難免會感到困惑。畢竟這裡沒有熬煮咖啡的香味,也沒有超辣咖哩的味道。
果然太魯莽嗎?流平看著害怕縮在桌上的三花貓,內心終究變得怯懦。然而……「喔喔,真的是三花子!」
豐藏完全把「教養貓」誤認為三花子。
「咦!豪德寺先生,真的是三花子嗎?沒錯?」
唔──好假!流平無言以對。這隻貓並非真正的三花子,鵜飼肯定最清楚這一點。
「這樣啊,那太好了。無論是體型、花色與表情,我就覺得八九不離十。哎呀──這樣啊,確定無誤啊,既然這樣,就不枉費我們費盡心力到處找了,啊哈哈哈!」
「費盡心力到處找的我們」到底是誰?流平朝鵜飼投以疑惑的視線,至少流平不記得自己曾經費盡心力。
但豐藏似乎完全相信這隻貓是三花子,緊抱在懷裡反覆摸頭。看來豐藏確實踩到這邊準備的香蕉皮滑倒,這麼一來,之後只要拿到該拿的東西逃走就好。
接著,豐藏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事,就這麼抱著三花貓起身。
「兩位,請在這裡稍待片刻。」
他留下這句話就離開房間。
流平看向豐藏離去的拉門,輕聲詢問鵜飼。
「該不會被發現了吧?」
「呼呼,沒那回事。你也看到豐藏先生那副開心的模樣吧?他明顯相信那隻三花貓是三花子,實際上真的很像,所以也理所當然。他大概是去拿支票,等他回來時,手上會拿著一百二十萬圓的支票……」
「兩位久等了。」
鵜飼話還沒說完,豐藏就打開拉門回房。他只離開這個房間三十秒。
「好、好快……唔!」
鵜飼視線投向豐藏所拿的三花貓,流平也跟著看過去,並且領悟到狀況在這三十秒大幅改變。豐藏離開時以雙手珍惜抱在懷裡的三花貓,回來時只以右手拎著。
看來被發現了。不過,他為什麼會忽然發現?
「怎、怎麼了,豪德寺先生,哪裡不對嗎?」
鵜飼假裝不明就裡如此詢問。
「很遺憾,這不是三花子。」
「慢著,可是,和照片上的貓比起來也很像……」
鵜飼不死心繼續追問,似乎相信這隻貓就是三花子,但豐藏的確信毫無動搖。
「確實很像,像到我第一眼看到的瞬間就誤以為是三花子。不過這是另一隻貓。說來真的很遺憾,但就是這麼回事。」
事到如今也無從挽回。無論再怎麼說也如同豐藏的判斷,眼前的貓是另一隻貓,只能稱讚飼主擁有一雙慧眼。
「呃,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那麼……流平。」
「是,鵜飼先生。」
鵜飼與流平在這個緊張局面,以之前在車上討論好的方式回應。
「我們搞錯了,下次會找到真正的三花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