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鵜飼豎起食指抵在嘴唇,偷聽門後的動靜。
接著他咧嘴一笑,像是終於放心般離開門口,回到朱美他們所在的客廳中央。
「怎麼樣?」朱美低聲詢問。「刑警先生他們真的回去了?」
「對。」鵜飼忍笑般摀著嘴。「警部先生嘴好像抽筋了,哎,這也在所難免。」
「畢竟他整晚都在說話。」
流平說得像是深刻回想起警部的辛苦。
「是啊,但我感覺還說得不夠過癮。」
這樣還說得不夠過癮?朱美無言以對。鵜飼即使比不上砂川警部,卻也說了很多話。不曉得他從哪裡學來的,像是外國建築物、三花貓與招財貓相關的學識,這個人偏頗的知識就是特別豐富,不由得令人心想,要是他稍微多點常識該有多好。
「話說回來,鵜飼先生,方便請教一件事嗎?其實我一直很在意。」流平抓準機會探出上半身詢問。「你發現三花子是公貓的契機是什麼?」
「什麼嘛,原來是這件事,這你肯定也知道。契機在於車上閒聊提到的《三花貓福爾摩斯》。」
三花貓福爾摩斯?忽然出現的名偵探貓名字,使得朱美不禁蹙眉。這兩人在找三花貓的時候聊到這種事?
「果然是這樣。畢竟鵜飼先生當時神色忽然大變……不過,這是為什麼?三花貓福爾摩斯,為什麼成為你知道三花子真相的契機?」
「沒什麼,只是靈機一動。我當時忽然在意起三花貓福爾摩斯的性別。」
「性別?三花貓福爾摩斯的性別?當然是公的吧?」
流平一下子就誤會了。
「我說啊,流平。」朱美仔細向他說明。「看來你還沒理解。剛才不是說過嗎?三花貓都是母貓,三花貓福爾摩斯當然也是母貓,對吧,鵜飼先生?」
「對,三花貓福爾摩斯是母貓,是結紮的母貓。作品裡經常出現『或許牠因而養成沉思的習慣』這種令人印象深刻的描寫。但流平難免有所誤解,連我都覺得三花貓福爾摩斯是公的。為什麼會這樣想?當然是因為名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這個姓名。換句話說,三花貓福爾摩斯的名字像是男性,其實是女性。
「仔細想想也是理所當然。三花貓福爾摩斯是公貓就不得了,不可能成為四處亂跑的偵探,轉眼就有許多人找上門要求割愛,飼主片山刑警非得把牠關進籠子完全禁止外出,以免這隻罕見的貓被偷。名字也不能取為令人聯想到公貓的『福爾摩斯』,必須是更加中性的名字,或是聽起來像母貓的名字才行。我想到這裡就冒出靈感了。」
「你因而猜測三花貓三花子的狀況,和三花貓福爾摩斯相反。」
「對。換句話說,三花子或許只是名字像母貓,其實是公貓。」
「唔──與其說是荒唐的想法……我覺得更像是愚蠢的想法。」
流平說得毫不客氣,但鵜飼也沒否定。
「這當然是愚蠢無聊的想法,我自己也這麼認為。然而神奇的是,只要把三花子當成公貓,至今好幾個無法理解的疑點都能輕易得到解釋。豐藏先生不惜花一百二十萬圓找三花子;豐藏先生不讓任何人碰三花子;原本是招財貓迷的豐藏先生,只破例寵愛三花子這隻真貓,只要把三花子當成公貓,就得以解釋這一切。因此我確定三花子正是『活生生的招財貓』。」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緊急前往矢島醫院確認。」
朱美終於得知昨晚的部分狀況而認同。難怪她昨晚送宵夜過去時完全找不到人。
朱美忽然想到,話說回來,在那個時候,一邊是追捕三花貓的偵探,一邊是追捕兇手的刑警。在兩者之間慌張嘗試做出最適當處置的自己,不就滑稽到可悲?仔細想想,自己完全沒必要為偵探抓三花貓,也完全沒必要為刑警抓兇手,當時卻奮戰到那種程度,她不禁覺得自己不能形容為滑稽,得形容為可憐。
此時,客廳的門開啟了。桂木露出頗具特徵的圓臉,向眾人告知用意。
「夫人要找各位,請到會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