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重的喘息,流淌的汗水,肢體與肢體的纏繞……
你又一次做了噩夢,但是這次將你驚醒的卻是樓下的一聲尖叫。
你看了眼鬧鍾,5點20分。
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你的身上,你伸手扒了扒額頭的劉海,想要繼續小睡一下,但是樓下吵吵嚷嚷讓你無法入眠。
你起身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好奇的向下望去,卻立馬後悔自己的決定。
因為樓下有一只小狗的屍體。
它應該是從樓上摔下,它的嘴巴大張,眼睛凸起,仿佛死不瞑目。它的身下血液四濺,你好像看見了還不斷的有鮮血從它的口中流出,溢滿了你的視野,好似你的眼前都是一片鮮紅。
你控制不住的產生了強烈的嘔吐感,你扶著窗台彎下身,然而你只是乾嘔了幾下。
你看著自己手上的紗布感到了一種無法名狀的恐懼,因為你認出那只死相淒慘的小狗就是昨天咬了你的博美。
早上的事情讓你感到疲憊不堪,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靈上的。
但是不管怎樣你還是要去上班。
你上班時聽到小區裡的人還對小狗的死去議論紛紛。
小狗的主人家門鎖的好好的,雖然主人曾經半夜聽見了一兩聲狗叫,但是很快就沒了聲音,所以也沒放在心上。早起打算遛狗的時候才發現小狗的不見,並且注意到本來關好的窗戶莫名被打開,順著窗戶向外望去,卻看到了自己已經死去的愛犬。
你在地鐵上回想著早上聽來的對話,有些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你望著地鐵上的窗戶,窗戶玻璃上反射出你蒼白的臉頰,烏黑的眼圈和沒有血色的嘴唇,不知為何你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液晶電視中那雙慘白的手。
你想要尖叫,而那聲尖叫卡在你的喉嚨裡,就像一根堅硬的魚刺,吐不出咽不下,讓你難受無比。
你在地鐵上的失神使你坐過了站,在你坐著反向的地鐵,匆匆趕到公司的時候,你已經遲到。
電梯的門一開,你便看到了站在前台的副總經理。
你看到他有些忐忑,僵硬的上前向他打招呼。
沒有預想中的痛批,他只是簡單說了兩句以後不要遲到,並且注意到你難看的臉色,囑咐你要注意身體。
你感激的朝他笑笑,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哼,狐狸精。」
在你剛剛坐下以後就聽到一聲諷刺,你回過頭看向後面的辦公桌,而辦公桌後坐著的艷麗美女對於你聽到她的話絲毫不感到尷尬,甚至還對你翻了個白眼。
你回過頭露出苦笑,你知道後面座位的妍婷一直都喜歡著副總經理,而一向嚴厲的副總經理卻對你多加照顧,所以你不可避免的被她認為是情敵。
而你對副總只是下屬對上司的崇敬之情,絲毫沒有其他意思。
上午工作時間過半的時候,你被副總叫進了他的辦公室。
他簡單詢問了一下你這兩天的工作狀態,然後拿出了一部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手機遞給你。
你並沒有接,疑惑的看著他。
他表示這是他不用的淘汰手機,聽說你的手機不見了,就把這部手機借給你用。
你急忙推脫,但是他十分堅持,並再三強調這是借給你,等你買了新的手機就要還給他。
你最後還是接受了這部手機,畢竟沒有手機十分的不便,而你在周末前也抽不出時間去買手機。
你道謝後離開了副總的辦公室,你剛關上副總辦公室的門就感到一股銳利的視線。
你回過頭望去,就看到妍婷站在茶水間的門口凶狠的看著你,眼裡是怎麼也壓不下去的嫉妒。
你心中微歎,無視她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午休的時間,你到附近的營業廳補辦了一張手機卡。
補辦好後你第一時間往老家打了電話。
你的母親一接你的電話就開始源源不斷的嘮叨。嘮叨妯娌間的不和,嘮叨親戚家的八卦,還嘮叨你的終身大事。
「媽,我最近有沒有回去?」
你思慮再三,還是打斷了母親的嘮叨,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個臭丫頭,自己回沒回家你自己還不知道啊?你的腦子是不是要得錢治了啊?你還敢問!你都一年多沒回過家了,你還記得我是你媽麼?你都不想自己的老父老母啊?也不趕緊找個男朋友,你趙姨都當奶奶了!你要是找不到,就給我麻溜的相親去!」
「知道了媽,我過段時間就回去看你們!」
你匆匆的掛了電話,聽到母親的話你覺得自己渾身一片寒冷。
你沒有回老家,那麼在你不上班的那一個月,你到底去了哪?
午休時間結束,你魂不守捨的回到公司上班。
打開電腦卻發現你上午修改的設計稿不見了,你十分焦急。
那份設計稿主管在上午的時候一再強調明天一定要改好,你上午已經修改了一半,如果再從頭開始,那麼你今晚不知道會加班加到幾點。
但無論你把電腦反復翻了幾遍,卻依然找不到修改的設計稿。
你沒有辦法,只好去找主管要原稿,當然不可避免的受了一頓訓斥。
在回到座位的時候,你無意間看到了妍婷幸災樂禍的笑。你似乎明白了什麼,卻也毫無辦法,只能在心中強調以後自己的電腦一定要設密碼。
下班的時間到了,果然沒有完成修改。你歎氣,做好了熬夜加班的准備。
同事陸陸續續的都走了,很快辦公室就只剩下了你一個人。
麗姐回家前從樓下的餐廳給你買了外賣,你匆匆吃完又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不知不覺,夜已經很深了,整個大樓都靜悄悄的。
辦公室中只能聽見你偶爾翻動紙張和點擊鼠標敲打鍵盤的聲音。
過分的安靜讓你有些不安,你揉了揉太陽穴,拉開抽屜打算沖杯速溶咖啡提提神。
然而拉開抽屜後,首先進入眼簾的不是你買來許久都喝不了幾包的速溶咖啡,而是一把你從來沒見過的鑰匙和磁卡。
你感到奇怪,拿出鑰匙打量。
鑰匙的設計是一些高級公寓普遍安裝的防盜門所采用的,鑰匙反射著燈光,一看就是嶄新的鑰匙。
鑰匙的一面貼著標簽,上面寫著「1205室」。
光當——
你看著標簽上的字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懼。雖然你的印象中不記得誰家住在1205室,你也不知道這個1205室到底是在哪裡,但是你的心底在想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就會感到害怕,你的大腦拒絕回憶這個地方。
咽了咽口水,你撿起掉在地上的鑰匙,連同抽屜裡的磁卡,一起放到了辦公桌最下面的抽屜的最裡面。
你不想再繼續思考1205室到底是哪裡,你起身前往洗手間,打算洗把臉放鬆精神以後再回來繼續工作。
水龍頭流出急促的水流,你連著幾次捧起水向臉上撲去。你雙手撐著洗手台,臉上的水滴順著你的下巴滴滴答答的流下,你看著不斷出水的水龍頭有些呆愣。
你的身體突然莫名顫抖了一下,你緩慢的抬頭看向鏡子,鏡子中的你臉上帶著水滴,慘白的臉色使你在洗手間昏暗燈光的照耀下就像剛從地下爬出來的女鬼。
你伸手抹了一把臉,有些自嘲的笑笑,就打算伸手關掉水龍頭。
然而你的動作卻僵住了。
因為你看到鏡子裡的水龍頭流出來的不再是透明的自來水,而是無比刺眼的鮮血。
紅色的血液爭相不停的從水龍頭裡流出,慢慢的注滿前面的洗手池,並開始向外溢出,那刺眼的紅色仿佛馬上就要碰觸到你撐在洗手台上的手掌。
你尖叫一聲向後退去。
你緊緊地靠在洗手間的牆壁上,因為受到驚嚇而不斷的發抖。
你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眼看向面前的洗手池。
洗手池上的水龍頭一直不斷的流出乾淨的自來水,而鏡子中的洗手池也恢復成一模一樣。
你顫抖的伸出手關閉水龍頭,跌跌撞撞的跑回辦公室。
現在的你沒有任何心情去完成設計稿的修改,你草草的結尾,胡亂收拾好包包就向外走去,連電腦都沒有關,更別提收拾辦公桌了。
你匆匆跑到電梯門口,摁下電梯按鈕後發現,指示屏上一直顯示電梯停在13樓,無論你怎麼摁按鈕都沒有反應。
沒有辦法,你只好選擇走樓梯。
啪嗒,啪嗒,啪嗒——
空曠的樓梯間只等聽見你的高跟鞋下樓時的聲音。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你一層一層的向下走去,你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你只希望可以盡快離開這裡。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你突然舉得不對勁,放慢了腳步。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是的,樓梯間裡突然不是只有你的腳步聲,你意識到了你的身後有人。
明明樓梯間裡一直只有你一個人,明明你絲毫沒有聽見樓梯間的門有開關的聲音,然而這個莫名突然出現的腳步音卻跟隨著你的節奏,你快他快,你慢他慢,你停他停……
你站在一段樓梯的中間,慢慢的抬頭,睜著充滿驚恐的雙眼向上望去,你看到旁邊的那段樓梯上出現了一雙皮鞋,皮鞋上面是熨的直挺的西裝褲,在往上是同樣板正的西裝和白色的襯衫,以及只露出白皙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而那薄薄的嘴唇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再一次不可抑制的發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