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清蓮就這樣無言的抱了雲箏一會,然後將她放開,讓她面對著自己。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穿戴妥當的雲箏,最後拍了拍她的頭道:「答應傳授你的法術還未來得及教,著實有些遺憾。不過你師父很厲害,跟著他好好學,他日必能有所成就。」

  雲箏輕輕地點了兩下頭,算是應下。她一直低垂著頭,半晌才道:「師伯,一起走吧。」

  清蓮在心中嘆了口氣,他向洞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道:「你師父定不會同意的。當年他和清風情同手足,我卻殺了他,你師父沒殺了我洩恨就已經是好事了,你如今還指望他放了我?」

  雲箏皺了皺眉,不經腦子的脫口問道:「情殺?」

  「他也配!」清蓮嗤笑一聲,然後用右手中指和食指在雲箏額頭上重重敲了一下,板著臉教訓道:「整天淨想些有的沒的,快隨你師父去吧。」

  雲箏身子一僵,低聲道:「對不起,我說了會對你好的,可是……」

  清蓮一怔,沒想到眼前這小丫頭竟然還記得當初的話。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頓時浮上心頭,當時自己也答應了要對雲箏好,可是先前自己卻險些害死她。清蓮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不想讓雲箏帶著歉意的心情離開,他便挑了些好的說道:「該說謝謝才是。」

  雲箏聞言,茫然地望著清蓮,不知他此話何意。

  清蓮笑著掐住雲箏的下巴解釋道:「我成了你和你師父的好事,豈不該謝我?若不是我,你恐怕這輩子就只能看得到吃不到了吧。我可有說錯?」

  雲箏被清蓮說的瞬間紅了笑臉,這幅模樣讓清蓮剛消下去的慾火,大有重燃之勢。他忙移開目光道:「我和你師父從小一起長大,對他的為人再清楚不過。他定是極喜歡你的,不然也不會那般對你。不管他從前如何對你,今後必然不同。莫要讓他等久了,去吧。」說完,運起一道掌風,將雲箏的身子送了出去。

  清流見雲箏此時才出來,剛想詢問原由,話到嘴邊卻吞了回去。看雲箏此刻失落的模樣,她定是極其喜歡清蓮的。清流不敢問,怕問了她央求自己放清蓮出來。倘若雲箏開口,自己定然不忍心拒絕。可是清流不想放清蓮出來,他不想清蓮再傷害雲箏,清蓮絕非可以託付終身之人。還有就是他不想看到雲箏在清蓮身下婉轉嬌吟的模樣,只是想著便有些難受。於是他改口道:「好了?那我們走吧。」

  雲箏抬頭望了清流一眼,點了點頭。臨走前她回頭望了一眼那洞口,就見清蓮背著身子站在洞口處。雲箏咬緊下唇,當初那麼期盼師尊回來帶自己離開這裡,如今師尊真的來接自己了,自己怎麼又捨不得了呢?望了一眼清流的背影,她也急忙拈了一個御風訣跟上。

  清流帶雲箏從小路回到齊雲觀中,並沒有驚動太多人。想到之前三人在山洞中的荒唐,清流便對雲箏道:「箏兒可是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為師還要去處理你師姐的事,她還在跪著思過呢。」

  雲箏道:「師姐她……」

  清流見他問起,便將雲緋告訴自己的事情講給了雲箏聽,然後道:「饒是打碎了那靜心瓶,你師姐罰的也著實重了些。」清流說到這裡,看了雲箏一眼,說道:「她的氣是衝著我來的,卻苦了你,是為師的不是。箏兒可怨師父?」

  雲箏剛要搖頭,卻發現不對,那瓶子根本不是自己打碎的。她忙解釋道:「不是的師尊,靜心瓶不是我打碎的。」

  清流一愣,便問:「那是何人?」

  雲箏便將她所看到的經過講與清流聽,說完之後她又忙道:「真的不是我打碎的,即便是我打碎的我也沒有必要瞞著師尊對吧?師尊可信我?」

  清流笑著摸了摸雲箏柔順的頭髮,道:「當然信得。」說完,清流便陷入了沈思中,到底是何人出於何種目的要趁自己不在時潛入自己的臥房?自己的臥房中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紅光,那便是火系仙術。清流閉上眼睛,將本門修習火系仙術的諸多門人在腦中一一過了一遍,卻依然理不出個頭緒來。於是他問雲箏道:「你只看到了紅光?沒有看清人影?」

  雲箏搖了搖頭道:「我進去之後裡面連個鬼影子都不見,就見靜心瓶碎在地上。所以我便覺得這人心中有鬼,不然也不會慌張之中打碎瓶子。」

  清流嘆了口氣,說道:「此事尚需從長計議,我先去看看你師姐。」清流說罷,抬步要走,忽的又站住了腳步,回頭問雲箏道:「可恨你師姐?」

  雲箏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道:「如果不是僥倖遇到師伯,今日師尊接回的便是雲箏的屍體了。師尊說雲箏該不該恨她?」

  清流看著這樣的雲箏,心中一痛。她所言不假,如果不是清蓮,自己怕是再也見不到她了。清流忽然感到慶幸,慶幸當年師尊將清蓮罰入第九層,慶幸雲緋也將雲箏關入了第九層,如果她當日她隨口說的是第八第七或是隨便哪一層,自己如今見到的都只會是雲箏的屍體。這一切就像是冥冥中都有了定數。如果這當真是定數,便是雲箏和清蓮的緣。倘若將這之前的種種關聯起來,這份緣顯然是與自己毫無關係的,自己不在這緣分內,那麼他該何去何從?

  清流嘆了口氣,勸雲箏道:「惟神境一通,乃識神用事。若不能保扶心君,即為識神所轉,卻自喜其能修能證,而不知魔已入於心矣。」清流抬手寵溺的揉了揉雲箏的頭,道:「箏兒,你要記住,修道之人切忌心中生恨。魔由恨生,最後走火入魔害得只會是自己。你師姐她……」清流說到這裡嘆了口氣才道:「是為師害了她,她本是個好苗子。」

  「雲箏謹遵師尊教誨。」雲箏頓了頓又道:「師尊無需自責,師姐她……終究會明白師尊的用心良苦的。」雲箏口中這樣說著,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她覺得師尊應該多安慰她幾句的,哪怕是在自己面前哄哄自己也好。可是師尊什麼安慰的話都沒有說,師伯還說師尊對自己會與以往不同,哪裡不同了?如果他今日面對的是自己的屍體,他可會這般泰然的講道理?師伯啊,你真是一點都不瞭解師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