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夜幕中,沒有星星和月亮,黑暗中僅有的一點光,是一顆雪茄燒灼的光點。她被煙嗆地咳嗽了聲,掉轉了頭,往被窩裡縮了縮身子,繼續甜蜜的酣睡。
黑暗中,他注視著她的睡顏,他以為自己足夠鎮靜,足夠冷酷,可以對她黑眼睛裡積聚的淚水視而不見,對那顆玻璃般晶瑩剔透的心碎裂的聲音充耳不聞,可是在旅館的門外,看到她向小鳥一樣撲到那個傢伙懷裡的那一刻,他真的忍不住了。
作為他的對手,墨菲斯那只狡猾的狐狸還不算太差勁,他和他之間竟然有某種默契,誰都不願意先提起自己的目的,無論在這場勇氣、精神與智力的角逐裡,她扮演了一個獵物,誘餌,或者是勝者戰利品的角色。這一切都在悄然進行,有太多的隱情她被蒙在鼓裡,他耳邊迴響起這個小傢伙在河邊追問自己為何要與墨菲斯對決,他堂而皇之地回答,「在狼的世界裡,雌性屬於勝利的一方。」可事實卻並非如此,當他的劍刺穿了對方的胸膛,在決鬥場上的勝利,卻沒有贏得愛情,墨菲斯那隻狐狸從中作假,瞬間讓劍鋒打滑,故意讓他傷了他,顯然更懂得遊戲的規則,認定了她本性善良,一定會站在弱者一方,所以他才以此辦法來博取她的同情。
他之所以放棄了追逐勝利的榮譽,半途退出了決鬥,只是擔心這樣打下去,這個冒失的小傢伙會受傷。不知道她能不能體諒到他的苦心,至少這個小鴿子又飛回到了他的懷抱裡。墨菲斯的退出,又是因為什麼,除了那溫情脈脈的面紗,下面還潛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他當然不會蠢到相信墨菲斯那只狡猾的狐狸,在給她留下的那封告別的信上說的鬼話,學會了放下仇恨和寬恕愛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那個傢伙至少有一點沒有說錯,付出的愛,是收不回的。